客厅里又传来激烈的争吵声,紧接着是“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哼,这次又要摔坏多少东西才会“停战”?我厌烦地戴上耳机,狂野的音乐终于将刺耳的争吵声淹没……
门突然“砰”的一声被撞开。妈妈哭着冲到我面前,脸上的掌印让我骇然。“甜甜,你说,爸爸妈妈离婚了,你会跟妈妈对不对?”妈妈还没说完,就被爸爸一把扯开:“甜甜,你跟爸爸,爸爸有钱。”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隐藏了很久的委屈和怨恨,突然涌上心头。我冷冷地说:“我讨厌你们,我要跟奶奶。”
……
爸爸妈妈闹上了法庭。法官把我判给了爸爸,因为爸爸更有养好我的能力。妈妈拖着她的东西踏出家门的那一刻,猛地冲过来抱住了我:“甜甜,苦命的孩子,你不要怪妈妈!”看着妈妈撕心裂肺的样子,我再也不能装作冷漠的样子,也抱着妈妈,哭了。
妈妈走的第二天,爸爸带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女孩到了家里。“这是***妈和姐姐,从今天开始和咱们一起住。”爸爸说。我伸出手:“欢迎你!”那女孩似乎受宠若惊,连忙过来和我握手。我狠狠地把一杯开水泼在了她手上。她大声惊叫着。我得意地笑了,笑得很嚣张,却迟迟等不来爸爸的巴掌。我看见那个女人使劲拉着爸爸挥起的手臂。虚伪,好笑,你活该,我在心里恶狠狠地说。
20厘米
这就是我给坏女孩许秋若的见面礼。开始,我只知道,她是那个破坏我家庭的坏女人带来的孩子。后来,爸爸告诉我,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许秋若,许秋水,难怪我们有这么相似的名字。这更加剧了我的怨恨。因为,她就是爸爸对妈妈不忠的证据,活生生的证据!
我更恨她了。于是,我用剪刀剪烂她的新裙子;在她的米饭里撒沙子;趁她不注意,把她好不容易蓄起来的辫子剪掉;无休止地找茬跟她打架……我乐此不疲地玩着各种折磨她的游戏。而她,从不告诉那个女人和爸爸,只是躲在角落里默默流泪。
我的童年就这样在我折磨她的游戏中过去了。
10厘米
初一,我和许秋若被分在了一个班。成绩好又漂亮的我们成了“两朵班花”。只是,我们都生活在各自的圈子里,从不“越界”。每次有人问我,秋水,秋若是不是你姐姐?我都会冷冷地回答:“我没那么恶心的姐姐。”是吗?朋友们颇感意外,但看着我的神情,就都不再问了。时间长了,大家都知道,“许秋若”三个字对我来说像毒药,不论谁在我面前提这三个字,平时很友好的我都会变得很不客气。
很快到了文化节,学校组织了文学赛,每班选派一人参赛。“秋水的文笔多好!”“就让秋水参加吧!她会为咱们班争光的!”真的,我对文学有种特殊的感情,也许是被压抑久了,便喜欢用文字表述心情吧。我认定了这次会派我参赛,所以,当老师宣布由许秋若参赛时,我的脑子像被闪电击中一样。许秋若!我狠狠地念着这个名字。虽然我知道,她在文学方面也很有水平,但我相信,我比她优秀。
晚上,趁她不在,我溜进了她房间,看着那红灿灿的参赛证,我忍不住把它撕得粉碎。我等她来找我评理。没想到,第二天,老师却宣布,许秋若把参赛资格让给了我。
我应该高兴,不是吗?可是,心里莫名升起一层雾,搞得我好心烦。
5厘米
真没想到,一直到初二,经过了3次大调班,我和许秋若还在一个班。只是,我们依旧遵循着“井水不犯河水”的规则。
有一天,我领奖回来,把奖状随手一放,便出去了。回来时,离得很远就听到教室里有争吵声,疾步走进教室,我惊呆了。许秋若——那个平日里安静乖巧的班长,满脸通红,情绪激动,正被几个同学抱住手脚。她对面,是一个脸被抓得“阡陌纵横”的大男生,还有我的被撕烂的奖状。
听朋友说,我出去不久,那男生说,看不惯我的高傲自大,抓起我的奖状就撕。这时,许秋若疯了一样扑上来,试图抢下奖状。
我心里突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心酸,还是感激?感激?
0距离
初二下学期,我喜欢上了班里一个男生,便写了封信悄悄塞进了他的书包。
第二天,我的眼睛不时瞟向那个男生,和朋友说话也心不在焉。“秋水,你怎么了?生病了吗?”没想到许秋若会突然打破“规则”关心我。“没事!”我很不耐烦地回答。
突然,我看见那个男生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粉红色的东西——我的信!我险些惊叫起来。更让我想不到的是,他居然拆开信,大声读了起来。啊!不要!旁边的一声声尖叫,一声声嘲笑,像一个个巴掌打在我脸上。我双颊发烫,眼泪也流了出来。“快看看谁写的!”有人催促那个男生。“许?署名是许。”顿时,目光都集中在我和许秋若身上——全班只有我俩姓许。流泪的我,尤其让人怀疑。
许秋若再次做出了让我目瞪口呆的事情。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那个男生面前,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夺下他手里的信撕个粉碎,并恶狠狠地说:“是我写的,怎么样?你这样的男生真让人恶心!”全班一阵嘘声。
放学前,我在许秋若的笔袋里留了张字条:6点整,学校长廊,不见不散。
我问她,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维护我?她只说了5个字——你是我妹妹。我的泪突然就涌了上来。
我终于忍不住对许秋若,不,对我亲爱的姐姐说:“如果我们之间的距离可以用直尺丈量,那我希望,这距离,永远归零。”
从小到大,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喜欢同一件T恤,说同样的话,看同一片天空……不管什么时候,我们总是形影不离,有她的地方就有我,有我的地方就有她。从前,一有空,我们就到后花园的草坪上平躺着,因为那里有最美丽,最迷人的天空……我们手拉手嘴里唱着那首最喜欢的歌谣:“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有一回静静坐在榕树下,我们不知怎的睡着了……”
我们的生活平静得美好,每天上学,放学都在一起。爬同一道楼梯,走同一条路,我家住七楼,她家住六楼,我们就这样楼上楼下地来来去去。
可是,那一次,一场噩梦的袭来,让我哭干了所有的泪水。从此,我的生命中留下了一个永远也无法弥补的缺憾!
6月25日的夜晚,夜黑得可怕,伸手不见五指。我爸妈都出差去了,所以这几天我在她家暂时住着。我很怕黑,每天夜里我都会死缠着她不放,她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每次她都会调皮地笑着对我说:“你真是个胆小鬼。”可是,今天不一样了,我们的房子,我们曾一起笑一起哭过的地方着火了,更让我始料未及的是,那天竟是我和她一起走过的最后一段旅程。熊熊的烈火猛烈地扑来,这突如其来的大火令我们束手无策,高温之下,我们的瞳孔里反射出的不只是火焰的金黄,更有无法阻挡的恐惧。我全身不自觉地哆嗦着,早已泪流满面。我们跑呀跑呀,大火包住了整个楼口,挡住了前进的去路。此时的救护人员并没有发现躲在厕所里的我们,可是,无情的大火已经肆虐到了六楼,我惊慌失措,忍不住大声哭嚎起来!在这迫在眉睫之时,厕所的窗口让我们看到了希望,可是,谁先出去呢,这又是一个生死的抉择!!面对自己最好的朋友,我当然愿意她先出去,没想到的是,她和我想的一样,当时的她眼神里流露出一个11岁小女孩少有的坚定,让我心里一阵酸楚。更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此时此刻大火已经侵入到了厕所,没时间了,怎么办!?怎么办!?
“你傻呀!还不快上!”她大声呵斥道。“可是……我……”“都这时候了还罗嗦什么呀!快!”无奈之下,我只好爬到她的肩上,我的手刚好划过她的脸,啊!是水,不,是泪水。“你……哭了?”我轻声问道,我从没见她哭过,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她是最勇敢,最坚强的女孩。“没有,烟熏的,少废话,还不快点!”我没敢再说什么,一个劲儿地望窗口上爬,但是我知道,她真的哭了,那是发自内心的眼泪。终于,我跳出了窗口,被消防人员接住了,满脸灰尘的我一直注视着六留的窗口,我在等我最好的朋友下来……可是,旁人的一句话,让我从此恨透了自己当时的举动。“唉!”走喽,这孩子真可怜,小小年纪就死在了大火里。”然后另一个人接着说道:“这就是命啊!”顿时,我麻木了,泪水狠狠地砸了下来,以它的温度在脸上烧灼,我这才清醒过来,她不在了,永远都不在了……
那些日子,我没有说一句话,我累了,真的累了,我想人有时候总是需要一个人静静地想一些事情,静静地就这样发呆的吧。
太平间里,我摸着她冰凉的脸,我不停地颤抖,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可是,这一公尺的距离内,我们已经遥不可即……在这短短一公尺之间,蕴藏了不知多少美好明媚的回忆,而现在……事后,我来到了那块草坪,就只剩我一个人了,才发现,原来天空和我的心一样,也是支离破碎的,也许生活就是这样,让我们在伤痛中沉迷。
以后的日子里,每当我看天的时候,我就不喜欢再说话,每当我说话的时候,我却不敢再看天……
搬入新居不久的一天,我面朝着宽大的落地玻璃窗,端坐在电脑前,专心地打着字。光线很好,明媚的阳光像瀑布一样泼洒进来,一切看上去是那么温暖、清亮、宁静。心情,也沐浴在一片暖融融的气氛中。
突然,响起一阵杂乱的敲门声,像宁静的湖面扔进了一个石子,打破了这份宁静和惬意。我心里好生纳闷,嘀咕道:门上不是有门铃吗?为什么还要这样乱敲门?
我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屏住呼吸,从猫眼往外看去:只见一个陌生人。他头发蓬乱,脸上的灰尘和着汗水,斑斑点点,眼睛里露出一种焦灼和茫然的神色。他是谁?想干什么?一连串的疑问在我脑海里闪现。我警惕地将门打开一条缝隙,并做好随时关上门的准备,问道:“你找谁?”
只见那人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他从口袋里抖抖颤颤地摸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从里面抽出一支递过来,脸上堆满了真诚的笑意,嗫嚅道:“同志,我是您住的这片小区干活的民工。我想请您帮个忙,不知您能不能同意?”
“什么事?你说吧。”我推开他递过来的那根香烟,一脸狐疑地问道。
见我态度平和,没有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他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激动,脸涨得更红了,急促地说道:“是这样的,我的儿子马上就要放暑假了,他要从老家到城里来看我。孩子说,他想亲眼看看自己的父亲在城里盖了多少漂亮的房子。我想,孩子来了后,我能带孩子到您家看看吗?如果他看到城里人住上他爸爸盖的这么好的房子,心里一定会感到非常自豪和幸福的。不知您能不能同意?房子盖了许
多,可我从来不知城里人住在里面的情况,我很难对孩子描述清楚。”这位民工一口气把话说完后,一脸焦灼和企盼。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位民工父亲是想让乡下的孩子亲眼目睹自己在城里的“杰作”,真是一位细心的父亲啊!我也是一个父亲,自己在工作中取得一点成绩,或者在报刊上发表一篇小文章,不是也喜欢在儿子面前炫耀一番吗?那是一个父亲的自豪和骄傲啊!想到这儿,我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
这位民工见我爽快地答应了,激动得连连称谢,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他忍不住说道:“谢谢!谢谢!您可真是个大好人啊。我问了好几家,人家一听我要带孩子来看看他们家,有的一句话也不说,随手就将门咣地关上了;有的说我脑子有问题,简直莫名其妙;还有的跟踪我,怀疑我是坏人,一直看着我进了民工工棚。今天,我可遇到大好人了啊。”这位民工的脸上一片喜悦,洋溢着一种明媚。
几天后,这位民工父亲果然带着一个小男孩来到我家。小男孩十三四岁的样子,黝黑的皮肤,结实的身体,一双眸子很亮。见到我,小男孩一副怯怯的样子,但看到我热情和蔼地抚摸他的头,才放松下来。他父亲在一旁堆着一脸的歉意,不停地说道:“乡下孩子,不懂事,请多包涵。”
父子俩套上我递过去的鞋套,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也许是第一次踩上木地板,他们好像生怕将木地板踩坏了似的,步子迈得格外轻缓。我看到,此时,一只大手和一只小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两人的目光中有一种扭捏和拘谨。做父亲的好像在努力地显示出一种老练和成熟,只见他边弯下腰,边对儿子讲道:“叔叔家住的这套房子就是爸爸的建筑公司盖的。当时在盖这栋楼房时,我负责砌墙,你别小看了
这砌墙的活,必须做到心细、手细、眼细,不能有丝毫的偏差。你看,当时在砌这面墙的时候,这面墙上还留有一个洞口,和隔壁是相通的,为的是运送砖块、水泥、黄沙等施工材料,房屋建好后,这个洞口便被堵上了。现在,我要是不说,你可一点也看不出啊!哦,对了,我的中级工考试也通过了,现在,我也是有文凭的建筑工人了。”
看得出,孩子的父亲在竭力向孩子描绘自己在城里打拼时的一些细节,让儿子感受到自己在城里工作的情景。儿子听了,不停地望着他的父亲,眼睛里流露出一种自豪和骄傲的神情,只见他又用另一只手握了握父亲的手。父亲的腰板似乎又直了许多。面对此情此景,在一旁的我心里也有一种温暖和甜蜜的感觉。
看完了我的新居,两人亦步亦趋地退向门边向我告别。突然,这位民工父亲伸出两只手,一下子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激动地说道:“今天,是我进城打工以来过得最幸福的一天,这种幸福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我看到这位民工父亲的眼睛里一片晶莹。
没想到,在我看来一件简单、普通的事,竟让这位民工父亲这么激动。我突然感到,我和这位民工父亲的距离拉近了许多。
我不是神,因此我不知道天与地的距离,我相信神也不知道。但我清楚地明白:当一个人从富丽堂皇的天上掉到惨不忍睹的地上,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这就是遭遇。
尽管如此,我还是想知道天与地的距离,我一直相信只有天知道这一切,只有他知道,也相信老天会以自己特殊的方式来告诉他所爱的人――天离地到底有多远。
某个人曾经对我说过:“哭,只是一种宣泄的方式,并不代表什么,悲伤也不只是发生在你的身上……”是的,我知道,很清楚地知道,他说的是他自己。
从前,他是一个让人羡慕的孩子,真的,羡慕到让人有些嫉妒。他爸爸是一位老师,他不用专门去找老师来补课;他妈妈可以专门在家里照顾他;他一直到五、六岁吃饭都要人喂。
于是――成绩自然不在话下,五岁开始读小学,一直是学校里的佼佼者。在家里,有一个好爸爸陪他一起做游戏,做实验;有一个好妈妈细心照顾他的生活;逢年过节,他们在家里自己搞联欢晚会,猜谜语,做灯笼,写对联。每一件事都是我可望而不可及的。
我真的曾经诅咒过他,也曾经怨恨过老天爷,我不知道为什么都那么的不公平,我乞求老天爷给我解释,但一切都是徒劳,于是我知道了,这就是命运……
就是这样一个在蜜罐里泡大的孩子,幸福和快乐就一直围绕在他的周围,赶都赶不走。
也许是他太幸福了,也或许是因为我的诅咒,反正老天爷不在眷顾他了。
人们说幸福容易破碎,就像这样。
一把毫不起眼的钥匙,竟成为这个家庭破碎的导火线。像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一切都来得太快太快。
我很悲伤,看着这个家庭由幸福走向破碎,我不知道他会怎样,我也无法想象他能怎样。
几天后,他来找我,眼角里掺夹着泪水,还有他脸上清晰可见的泪痕以及他想尽力掩饰的悲伤。他没有说话,我也没有问他,就这样我们在山里的草地上坐了一整天,发了一天的呆。
那时真的发现,发呆可以让人感受到世间里一切流过的东西,包括时间的流逝,一分一秒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太阳快下山了。
太阳下山的时候真的很美,半边天全部都红了。我望着天,淡淡地说了一句:“有时候,夕阳也可以变成朝阳,日落也可以想象成日出!”他看了我一眼,留下我一个人走了,走的时候,他轻轻地说:“我爸妈离婚了,我一下子从天上的王子摔到地上做叫花子,什么都没有了,摔得我真的好痛!”
这番话,他是背对着我说的,但是我知道他一定哭了。
一个人,我继续坐在草地上,静静地想……
想是不是真的是老天不爱他了,还是真的是我的诅咒灵验了,看到他这样,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残忍,什么叫做无奈……
傻笑。
后来,他告诉我,他不在悲伤了,他说他知道了天与地的距离。
回到现在,现在这一切,谁又知道我的无可奈何呢?
上天还是公平的,让他失去了原由的幸福,让我和他一样都经历一个叫做遭遇的东西。
我想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可以重新站起来,而我――
我做不到!
就是这样,我把来劝我的他吼走了。
老天爷是爱他的,一直都是,因为他让他知道了天与地的距离,这是我所渴望的,却又不知道的。
“你过来!”
“干什么?你走啊,走。你是老天的宠儿,我什么都不是,不是……”
“你明白什么?你什么也不明白。老天,他不止爱我,他爱的是每一个人,包括你!”
“爱我?哼,爱我?可是他什么也没有告诉我,我不知道天与地的距离,一直都不知道……”
“他告诉你了,只是你没有去发现,只是这种方式叫做遭遇而已!”
遭遇。
遭遇?
遭遇!
……
以往,妻子最关心的是武汉的天气,因为武汉与我们居住的地方天气接近。自从儿子去年到上海参加工作以后,妻子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上海。“老李,上海明天的气温下降了两度,快告诉儿子加衣服。”话刚说完,妻子就从沙发上站起来,跑到书房里拨通了儿子的电话,我在旁边听着。“儿子,刚才我收看了天气预报,上海明天气温下降了两度,你要注意添加衣服,小心感冒了。”
儿子漫不经心地说:“妈,您别担心我,我又不是小孩,会照顾好自己的,您和我爸倒要注意身体。”妻子唠叨个没完,儿子有些不耐烦,索性挂断了电话。
妻子有些扫兴,嘟哝着回到客厅继续看电视。“嘟,嘟,嘟……”突然一阵铃声急促响起,我急忙跑到书房里接电话。电话是母亲从老家打过来的,她老人家对我说:“孩子,据天气预报说,明天气温要下降,你出门要多穿点衣服,不要冻病了。”“母亲,我知道,您要照顾好自己。”话刚说完,我就打了一个喷嚏。母亲在电话那头听见了,着急地说:“这么大了,还不会照顾自己,赶快加衣服,别让老娘为你担心。”母亲没完没了,我赶紧转移话题,对母亲说:“我要给您孙子打电话。”母亲万般无奈,只好搁下话筒。
接完母亲的电话后,我泪流满面,被浓浓的母爱感动着,感情的.潮水在放纵奔流着。在这寒冬的夜晚,打电话的应该是我,我应该给风烛残年的母亲送去衷心的问候。而年过七旬的母亲却给我打电话,关照我这个已经做了父亲的儿子,我的心里隐隐作痛,为自己的疏忽、麻木深深地自责!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两位母亲在天气变化之前,各自给自己的儿子打电话,嘱咐儿子加衣服。而两个做儿子的,还不理解两位母亲的苦心,嫌母亲唠叨。圣洁无私的母爱,感天动地,撼人心魂。
母爱能穿越千山万水,跨越时空。儿子在哪里,母爱的触角就伸向哪里,母爱没有距离。
举足之间,我便走过了那段距离,那段无法抹去的记忆。
—题记
小时候,我曾幼稚地问你:“人长大了,是否就可以天天玩耍,不学习吗?”你摸摸我的头,说:“是啊!只要儿子现在好好学习,长大就可以不学习了!”
一年级,年幼无知的我进入了知识的殿堂。你狠狠地将我拽进了校园,放学后,却又微笑着来接我,我唯有有眼泪来表现自己的不满。
二年级,得意洋洋的我走出了校门,开始炫耀自己的丰功伟绩,那两个鲜红的一百分便是最好的证明。
三年级,语重心长的你不再与我形影不离,给我的只是默默的鼓励。妈妈对我说:“你最近很忙,不能经常照顾我。”
四年级,渐入佳境的我在继续努力,也明白了你的苦心,可能好好学习才能成为你的鼓励。
五年级,突如其来的大祸降临了,看着破碎的玻璃洒落一地,我和同学都惊呆了,谁都没有承认错误的勇气。最终,你找到了我,我说了实话,而你却丝毫没有留情。那是你第一次狠狠地批评我,是的,第一次??????
六年级,朦朦胧胧中,我来到了深圳这个陌生的城市。新学期新同学带来的是全新的成绩,你发现了成绩下滑的我,留下的是一句句深刻的话语。
如今,焕然一新的我已学会与你分担一些事情,你便用微笑来回复我。
十三年,你陪伴我走过了多少风风雨雨,蓦然回首,是你,是那段距离为我搭建了一座又一座坚实的桥梁。
客厅里又传来激烈的争吵声,紧接着是“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哼,这次又要摔坏多少东西才会“停战”?我厌烦地戴上耳机,狂野的音乐终于将刺耳的争吵声淹没……
门突然“砰”的一声被撞开。妈妈哭着冲到我面前,脸上的掌印让我骇然。“甜甜,你说,爸爸妈妈离婚了,你会跟妈妈对不对?”妈妈还没说完,就被爸爸一把扯开:“甜甜,你跟爸爸,爸爸有钱。”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隐藏了很久的委屈和怨恨,突然涌上心头。我冷冷地说:“我讨厌你们,我要跟奶奶。”
……
爸爸妈妈闹上了法庭。法官把我判给了爸爸,因为爸爸更有养好我的能力。妈妈拖着她的东西踏出家门的那一刻,猛地冲过来抱住了我:“甜甜,苦命的孩子,你不要怪妈妈!”看着妈妈撕心裂肺的样子,我再也不能装作冷漠的样子,也抱着妈妈,哭了。
妈妈走的第二天,爸爸带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女孩到了家里。“这是***妈和姐姐,从今天开始和咱们一起住。”爸爸说。我伸出手:“欢迎你!”那女孩似乎受宠若惊,连忙过来和我握手。我狠狠地把一杯开水泼在了她手上。她大声惊叫着。我得意地笑了,笑得很嚣张,却迟迟等不来爸爸的巴掌。我看见那个女人使劲拉着爸爸挥起的手臂。虚伪,好笑,你活该,我在心里恶狠狠地说。
20厘米
这就是我给坏女孩许秋若的见面礼。开始,我只知道,她是那个破坏我家庭的坏女人带来的孩子。后来,爸爸告诉我,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许秋若,许秋水,难怪我们有这么相似的名字。这更加剧了我的怨恨。因为,她就是爸爸对妈妈不忠的证据,活生生的证据!
我更恨她了。于是,我用剪刀剪烂她的新裙子;在她的米饭里撒沙子;趁她不注意,把她好不容易蓄起来的辫子剪掉;无休止地找茬跟她打架……我乐此不疲地玩着各种折磨她的游戏。而她,从不告诉那个女人和爸爸,只是躲在角落里默默流泪。
我的童年就这样在我折磨她的游戏中过去了。
10厘米
初一,我和许秋若被分在了一个班。成绩好又漂亮的我们成了“两朵班花”。只是,我们都生活在各自的圈子里,从不“越界”。每次有人问我,秋水,秋若是不是你姐姐?我都会冷冷地回答:“我没那么恶心的姐姐。”是吗?朋友们颇感意外,但看着我的神情,就都不再问了。时间长了,大家都知道,“许秋若”三个字对我来说像毒药,不论谁在我面前提这三个字,平时很友好的.我都会变得很不客气。
很快到了文化节,学校组织了文学赛,每班选派一人参赛。“秋水的文笔多好!”“就让秋水参加吧!她会为咱们班争光的!”真的,我对文学有种特殊的感情,也许是被压抑久了,便喜欢用文字表述心情吧。我认定了这次会派我参赛,所以,当老师宣布由许秋若参赛时,我的脑子像被闪电击中一样。许秋若!我狠狠地念着这个名字。虽然我知道,她在文学方面也很有水平,但我相信,我比她优秀。
晚上,趁她不在,我溜进了她房间,看着那红灿灿的参赛证,我忍不住把它撕得粉碎。我等她来找我评理。没想到,第二天,老师却宣布,许秋若把参赛资格让给了我。
我应该高兴,不是吗?可是,心里莫名升起一层雾,搞得我好心烦。
5厘米
真没想到,一直到初二,经过了3次大调班,我和许秋若还在一个班。只是,我们依旧遵循着“井水不犯河水”的规则。
有一天,我领奖回来,把奖状随手一放,便出去了。回来时,离得很远就听到教室里有争吵声,疾步走进教室,我惊呆了。许秋若——那个平日里安静乖巧的班长,满脸通红,情绪激动,正被几个同学抱住手脚。她对面,是一个脸被抓得“阡陌纵横”的大男生,还有我的被撕烂的奖状。
听朋友说,我出去不久,那男生说,看不惯我的高傲自大,抓起我的奖状就撕。这时,许秋若疯了一样扑上来,试图抢下奖状。
我心里突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心酸,还是感激?感激?
0距离
初二下学期,我喜欢上了班里一个男生,便写了封信悄悄塞进了他的书包。
第二天,我的眼睛不时瞟向那个男生,和朋友说话也心不在焉。“秋水,你怎么了?生病了吗?”没想到许秋若会突然打破“规则”关心我。“没事!”我很不耐烦地回答。
突然,我看见那个男生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粉红色的东西——我的信!我险些惊叫起来。更让我想不到的是,他居然拆开信,大声读了起来。啊!不要!旁边的一声声尖叫,一声声嘲笑,像一个个巴掌打在我脸上。我双颊发烫,眼泪也流了出来。“快看看谁写的!”有人催促那个男生。“许?署名是许。”顿时,目光都集中在我和许秋若身上——全班只有我俩姓许。流泪的我,尤其让人怀疑。
许秋若再次做出了让我目瞪口呆的事情。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那个男生面前,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夺下他手里的信撕个粉碎,并恶狠狠地说:“是我写的,怎么样?你这样的男生真让人恶心!”全班一阵嘘声。
放学前,我在许秋若的笔袋里留了张字条:6点整,学校长廊,不见不散。
我问她,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维护我?她只说了5个字——你是我妹妹。我的泪突然就涌了上来。
我终于忍不住对许秋若,不,对我亲爱的姐姐说:“如果我们之间的距离可以用直尺丈量,那我希望,这距离,永远归零。”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王勃在诗中慰勉友人勿在离别之时悲伤,但又劝慰着自己:我们虽离得千里之远,但我的心却永远和你在一起。这对自己与友人是何等的宽慰啊!
李白也说过:“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因为极其不舍友人的'离去,说自己寄心于明月,将一直的守望着你。这是朋友间的默契,心中孤寂时便还有朋友的等待与陪伴。
有人说过:“世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我两人待在一起,心却隔着了一层薄膜。”是啊,人间最远的距离是人心与人心,你永远也不知道到底人是坦诚相待,还是虚情假意。
你有多久没有回过老家了?
你有多久没有见过你那熟悉的亲戚朋友或者爷爷奶奶了?
你又是否还能记得住对他们的称谓?
回一次你的老家吧,也许对你来说,那是一个不可开化的地方;但对于乡土,你可能也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你每次回去,都会使你的爷爷奶奶们津津乐道好一段时间。你的每次回去,都会使他们对你的印象加深一分。
人总是有根的,就像落叶永远会落在根旁,花会落在茎旁,它们是有记忆的,不会忘了自己的来源,而不是像现在大多数的年轻人那样,仅仅在清明节时绷着脸回来祭祖,又飞速逃离。记得祖先的,就会回来祭祖,不记得或者因不屑的装聋作哑的人,也许就像飞得很高的风筝一样吧,“啪”地一下,线就断了,风筝也就再也找不到了。
所以,为何不放下已有的执念,而去做那些应当做,却又忘记做的事呢?现在,记起它们,去做吧。
只要愿意,哪怕相距千里,也可以共婵娟,若比邻。我们需要放下的只是一颗心高气傲的心罢了。
© 2022 xuexicn.net,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