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春季,百花盛开。而我独爱那烂漫的樱花,它开的张扬,美得肆意。看到樱花,就想起了那颗被我埋下的种子……
儿时,我看到一位大姐姐跳舞。舞姿曼妙,舞步轻盈,优雅气质令我神往,一眼万年。年幼的我被惊艳到了,暗暗许诺:我也要登台,让所有人为我喝彩。
单纯的誓言,烂漫的樱花记住了,想必那个春天也记住了。犹记那个春日,樱花烂漫,房间内传来《赤伶》的音乐声。“扑通”我再一次跌倒。老师闻声赶来,关切地望着我。我脱下鞋子,脚尖红得似渗血。“老师,我还是不会。或许我不是跳舞的料。”眼里的失落藏不住,轻轻捏着酸痛的脚尖,希望借此缓轻疼痛,退意萌生。“你看我的脚。”老师轻笑。那脚没有想象中的细嫩、白皙,却是布满老茧。原来,我经历过的,老师也经历过。而我不过是在体会她当年之痛。“明明生而有翼,怎甘愿一生匍匐前行。放弃和坚持,哪个会让你更痛苦?”头顶传来老师温柔的话语。抬头望去,那笑一如既往,目光里多了些许鼓励,肯定。那一刻,我恍然大悟,眼里重新有了光。从那以后,所有的人和事都在变,不变的只有房间里那《赤伶》的音乐声和那道身影。跌倒了,爬起来;舞步错了,再来一遍……
登台那天,我仿佛化身成了民国二十六年的裴晏之。他扮演成李香君在台上为日军唱戏,含笑与日军同归于尽。每一次踮脚,每一次抬腿,都倾注了裴晏之对国家入骨的爱。那可是他爱的中国啊。“台上人唱着心,碎离别歌”都说戏子无情,怎知戏子也有心……那掌声终究为我而响……
潮起潮又落,云舒云又卷。樱花还是如往日般烂漫。有些东西似乎变了,又好像没变。我悄悄地埋下了一颗叫坚持的种子。因为你若不弃,梦就永不失色。
如果可以,我愿用一生的时光,去完成这一个小小的梦。——题记
自习课,一张张苍白的试卷摆在桌上,笔在白纸上写上了花一般的字。那试卷被黑字装饰,被思想填充,却再没有一丝心思可以匀出来,干一点其它的事,比如梦。
她张望了下四方,拿出了自己的画笔和画纸,勾勾画画,描描写写,尽管桌上的试卷已堆积如山。轻轻一勾,结束了这张画的最后一个细节,也结束了这个晚自习。
她叹了口气,今天的任务又完不成了吗?又要晚上点灯写了。入夜,那薄薄的窗帘遮住了外头柔软的月,也遮住了学校外灯火通明的街。只有那一缕丝线般的月光,穿了进来。
她再也无从关注今夜这美好的夜晚。她的眼神和大脑,全部放在了试卷上。数学,科学,理科两门她本就不好,现在试卷上那些一条条难懂的公式,倒成了那咄咄逼人的催泪符。泪水掉在试卷上,很快被纸吸收,模糊了字眼,开出了一朵黑色的苍凉的花。
是真的要放弃了吗?她不断问自己。那一株名叫梦想的树,被这残酷的现实折去了枝干,砍去了树根。只剩那光秃秃的主干,在现实的风中摇曳,随时都可能断裂。
她还是抵不过现实的打击,那堆积如山的试卷已经压得她抬不起头了,那一颗梦想的种子,已被埋进了土里。最终,还是放弃了吧……她无奈,打开了那个堆着厚厚物品的箱子,将这本她保存了多年的手绘本,放在了最下面。
也许,是再也不会拿出来了吧。她苦笑。宿舍里的同学对她说:“看你放弃了,我都觉得可惜。但你不放弃,我看你都看苦起来。既然你放弃了,我也只有为你可惜咯。”她又吹了个口哨,“我去练手速了。要知道,我可是要当全市第一程序员的呢!”宿舍友的背影渐行渐远。
她依旧是不舍得放弃,又找出了那重重的箱子,拿出了那手绘本,抱回了家。母亲一见她进门,言语劈头盖脸地砸下来:“排名又低了,你还抱着那个破本子干嘛!早叫你放弃,你不听,天天晚上不去写试卷在那画画,你以为我不知道?”说着,一把夺过那个本子,扔到了楼下。本子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楼下那条河中,随着清澈的水流,飘走了。
她觉得,她的心此刻也随着这本书飘走了。
不放弃的话,又能怎样。那开在秋天的桂花,凋零,飘落。那路边的小草,枯萎死去。真的是春风吹又生吗?我怎么觉得,是那坠入深渊的石子呢?
冰冷的温度刺激了脸庞。这个冬天,怎么会这样冷。泪水模糊了视线,想让自己看得清楚,又怎样能做到呢?我不想再看清这个世界了。
她摔上了家里的门。那条湍急的河流旁。她用手拂了拂冰凉的水,水拍打着她的手,溅出一束束小小的水花,它有什么梦想?她淌进了这一条河水,河水的水位漫过了她的脸,也漫进了她的思想。身体好沉啊,她清楚地感觉到意志的一点点涣散。体温在一点点的流失,在与那江河融为一体。也许来生,我是一捧泥巴,滋养一方草木,不用去理会那繁杂的世界。
这是哪?我是谁?也许我真是一个失败的人吧。如果可以,我愿用一生的光景来实现这一个小小的梦……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颗这样的种子,它寄托着你对美好生活的祝愿与期待,它存放着你对人世间的善意,它督促着你学习成长,它告诉你,不要害怕困难,它总有一天会发芽。
记得在小学老师有一次让我们写作文,主题是秋天。我想也没想提笔就写:秋姑娘来了,树上的柿子像红彤彤的小灯笼,地上的高粱伯伯一个两个笑弯了腰……
写完之后,我非常满意,第一个将它交给了老师,台下的同学也惊呼:“你写的这么快!”却没有想到老师在讲台上扫了两眼作文,就把它还给了我,并让我再写一篇。
台下的同学都哈哈大笑了起来,我两颊通红,觉得被她落了面子,同时也十分不解:我明明写的挺好的呀,为什么要让我再写一篇?
下课后我跑到办公室,把我之前被退回那篇作文再拿给老师看,希望她能找出我文章中的闪光之处,就像我能够找回我那被她落了的面子。
我满怀期盼紧紧盯着老师,生怕老师错漏了我作文的一个标点。但是,老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后,还是将它还给了我,并叹了一口气对我说:“还是不行啊,写作最重要的是创新,你看看你写的,陈芝麻烂谷子的,没有半点新意。”
我脸上火辣辣的,也终于明白了老师的一片苦心,原来是我自以为是,原来我的作文水平还不够高。
也是这一次,我心里埋下了一颗写作的种子。
以后的日子里,当我埋头苦读时,当我奋笔疾书时,当我为写好一个句子而绞尽脑汁时,我能感受到它在慢慢发芽,慢慢成长……
举起手中的相机,调试镜头,对准眼前的色彩,聚焦。和着清脆的”咔嚓”声,眼前鲜活的事物定格在了镜头里。而同样留在画面中的,却远远不止绚烂的风景。
我第一次接触摄影是在六岁那年。在公园散步时,父亲第一次将黑色的数码相机递给我,手把手地教我调试,眼中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照相犹如播下种子。拍照片,是拍景,也是拍心。”我仰头看他,脑海里对父亲的话充满了疑问,父亲却只是笑而不语。
我用手抱起沉甸甸的相机,用心挑出了觉得周围最有韵味的一处景,眯着眼睛,盯住取景框内的小桥、流水、梨花,按下快门。
照片被记录的咔嚓一瞬间内,仿佛有一颗种子,糅合对摄影的好奇,父亲的笑和其他一言难尽的东西,悄悄地落在了我的心上。
小时候,拍照的理由及其简单而纯净。只要是看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事物或是漂亮的路边风景,我就会一把抓起相机,按下快门。拍下的,在心上划过留下沉淀的,是蓝天白云间呼啸而过的雁群,亦或是沧桑古城里柔和的光。照片一张张叠加,叠出了时间的厚度。渐渐地,我对这台电子设备越来越感兴趣,也因为它,慢慢地喜欢上了观察身边的景色,欣赏自然的物语。
种子一路往下,深入到了心里。
再等我大些,照相机里保存的不仅仅是单一的风景照,形形色色的人物也加入进来。张张五彩斑斓的照片,五味杂陈:有父母的慈爱,少年在操场上的奔驰,有匠人的坚守初心,……照片的取景也不再是随随便便,而更加用心,甚至为了拍出日出而在凌晨等待,为了拍到昙花在先前熬夜作几个晚上的准备工作。我渐渐通过照片去观察到了身边一点一滴的情感。偶尔耳畔会响起父亲的那句话,我渐渐醒悟,明白了它的意义:一直以来,我是在心中种下了一颗热爱摄影的种子,更是埋下了懂得去观察生活的心境。
摄影也许是一个最好的契机,帮助我去记录,去观察,去发现,去思考。说到底拍照是将内心中对生活的热爱外显的一种表达方式。我在一张张照片里埋下对生活的热爱的种子,积累出这生活带有的温度。这只是一个开头,故事也远远没有到尾声。摄影,探索生活之路漫漫其修远兮,在将来,它们会随着时间的流逝,结出更加饱满的果实,或许,在哪一天,我也能同父亲一样,在另一个人的心里,种下热爱生活的种子。
举起相机,埋下种子;向外取景,向内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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