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细雨,天空阴得几欲滴水。
在空蒙的氤氲尽处,一缕荒烟,几点残红。那绺早樱,缓缓飘入泥沼,发出零丁的叹息,偶一寒鸦点水而过,却被风中发出的声响惊得高飞。
我站在车站前,心烦抖去落在发捎的雨丝,接连几天的细雨和几场的失利让我不由得心烦气躁,仿佛是为了我的坏心情应景一般,雨似乎刚才更大了。
风把我身后的咳嗽声吹得七零人落的,仿佛满地碎金。我下意识地回过头,一个身高只到我肩膀的小男孩和一个白发零星的老人。大概是接孩子放学的家长吧,我暗想,小孩懂事地从老人手中拿过书包,背在背上,然后搀着老人,动作利落,我不由得一震,小孩没有说一句话,可他关切的心情已经传到了我这个旁观者的心中,一股暖暖的亲情。
“啊,对不起。”伴随着后背一阵冰凉的触感,一声道歉在我身边响起。我诧异地回头,一个中年的妇女正在收起她那把边角有些磨损的伞,一边朝我抱歉地笑笑,她提着一个满满的茶篮,带着满足的笑脸,从她身上几乎看不到等车的焦急。再次与她目光相接,我似乎看到妈妈在油烟浓重的厨房中做菜的身影。我突然有股流泪的冲动。
我总是如此,每每遇到点挫折就满腹牢***却忽略了自己一直被温暖的亲情所环绕,餐桌上美味的饭菜,是妈妈常给我的好心情,闲谈时的一个笑话,是爸爸给我的一个好心情。在亲情的培育中,这样的好心情难道不足以驱散我心中那点不如意吗?
我们的生活中,这样能够给我们带来好心情的事俯拾即是,只是你未曾发现。当我们在风雨中忧郁时,不要忘了雨过天晴天际那抹能够带给你好心情的彩虹的美丽。当我们在失败时,更不能忘了在心中默祷我们能拥有一份好心情的亲人们。
随着人群中一阵低低的欢呼,随着最后几滴雨丝上方彩虹的浮现,公车来了,每个人都满怀笑容地上了车。我整理一下思绪,准备用笑容迎接等待我回家的妈妈。希望我的笑容,能带给她最好的心情。
老爸,你是我的太阳,你会闪闪发光!
——题记
我呱呱坠地那年,你二十五岁,风华正茂。妈妈说那时的你就像个毛头小子,经常将我环在你的臂弯,然后伴着我咯咯的笑将我抛上了天。
我还梳着碎碎的童花头那年,你二十九岁,不显衰老。那时候我们会鼻尖对着鼻尖,额头抵着额头,然后让我把小手竖在头上当牛角。你像早晨暖暖的太阳,温暖着我的童年生活。
我可以自己背着书包过马路那年,你三十二岁,健壮依然。你要离开故乡去厦门。你理理妈妈在风中的乱发,又摸摸我的小脑袋。表情平添了严肃:“妞妞,在家一定要乖乖的,不能再胡闹。”我盯着你看了许久,终于勾住你的手指头,微微哽咽地说:“我们拉钩。”再后来,我就将这段光影剪下来,泡在每一杯你爱喝的茶里,然后在阳光艳艳的时光里咽下去。
我可以自己扎着乱乱的马尾学吉他的时候,你三十五岁,韶华不再。我一点一点地察觉到你的嗓音里流出的沧桑。或许你只有在梦里才能穿梭回故乡,梦里没有那里的人情世故,没有你要拼命为我们赚取的未来,有的只是单纯的阳光。
我对着电话拨着吉他,将歌儿唱给你听:“帘外雨潺潺,春意又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独自莫凭栏……”爸爸,你是我的太阳,离我很远,又很近。为了我们家庭的幸福,你更多的是在外品味孤独。
我现在坐在考场上安安静静地想你的时候,你四十岁,终于归家,双鬓添了新愁。当老妈数落我的时候,你竟仍然会习惯性地将我护在你的身后。我将脚轻而浅地移回自己房屋,终于忍不住将头抵在墙上泪流满面。老爸你是否知道,看着你矮矮的个头护在我的面前,我是何等的幸福?又是何等的心酸?
十几年的光阴从我发丝中穿过,唯一不变的只是你这暖而热的太阳。
老爸,你是我的太阳,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会用你的爱在奔涌的人群中找到我。
“你没去过江南。”茉这样告诉我,“你这样写得很诗意,但太假了。”我读到这位水乡女孩眼中一丝冰冷而火热的倔强。是吗?我也有些迷茫,何为江南?
终于有幸去了一次苏州。是特有的江南意蕴,恬静,安宁。微醺的午后,母亲领着我穿梭于大街小巷。没有我想象中的清洌河水穿城蜿蜒,更没有一叶扁舟悠悠荡荡。走进了这座城,我才发现,诗人的词句显得那样刻意。
走着走着,远远看见街角处坐着一个人。走近了才看清,是位卖糖葫芦的老人。一时心血来潮,与母亲买了两串,又在一旁卖豆腐脑的摊子上坐下。
老人已年过花甲了吧!他有着因长年日晒而略显沧桑的古铜色脸庞,眼角眉梢间却堆着笑。疏疏垂着白胡须,神情显得迷糊而柔软,没什么顾客,他便抽上一支烟。
这边,热气腾腾的豆腐脑端上来了,摊主是个四十几岁的女人,头上松松盘了个髻。身上系着蓝暗格布围裙,笑着用夹生的普通话招呼我们,没有想象中妙龄女子的吴音侬语,听着却叫人安心。
“爷爷!”清脆的童音滑过耳畔,一个扎着羊角小辫的女娃蹦蹦跳跳地走来,身后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妈嗔怪着追上来,在老人面前停下,爽朗一笑:“孩子淘气,来一串糖葫芦吧!”末了,伸手掏出一张纸币递给老人。女娃却一把夺过来,攥得紧紧的放到老人手里。老人哈哈大笑起来,爱怜地摸摸女娃的脑袋,抽出一支糖葫芦塞在她手里:“可抓好了哇,不然没得吃喽!”大妈也咧开嘴,俯身拍拍那孩子的后背,轻声哄道:“回家吧。”随后冲老人笑笑,转身离去。
抿上一勺温热的豆腐脑,听着听着完全听不懂的苏州方言,望着空明的阳光下安详的老人,活泼的孩童,仿佛有一种走近了这座城的心灵感应,才知道,真正的江南,并不仅仅是那幽深的雨巷里走来的丁香一样的姑娘,也不仅仅是月落乌啼霜满天的枫桥,更多的,是这平常生活里的琐碎恬淡。因为,这,才是真正的生活。
走近了,我才知道。
© 2022 xuexicn.net,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