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在记忆中春节是这样的。
老屋里很是热闹,尽管没有各种霓虹灯点缀,但足够多的福字也是令老屋喜气洋洋。门前的竹竿挂满了鞭炮,孩子们在井口旁边玩耍。到了除夕上午,各路宗亲便从外地,从城里赶回来参加祭祖,没有礼炮,没有奏乐,只为了团聚。在我记忆中除夕或者过年的八九点钟,便会有各种杂技表演,但也许这只是我记得的很小一部分,其它都但淡忘了。
如今的我已然将要成人,我眼前所看到的已经不一样了。祭祖的人看不出比以往多,但他们神色匆匆,点燃香烛,长者引领晚辈三鞠躬,少了些纸钱,放了鞭炮,于是便走了,不复以往之香火袅绕,人声鼎沸。
除夕夜,人是团圆了,但吃完了团圆饭,人们便各自活动,大人们打扑克,孩子们奔向网络,以往家人围坐看春晚的日子不复存在。大年初一,传统上是要一起床就去拜年的,但是本该如此的我还是好像机械般起床,过我的学习生活。我不禁在想:是年味淡了,还是我长大了?
或许年味根本没有淡,因为除了我看到的祭祖的简化、焰火的渐少,还有我看到的各种新奇的过年方式。人们开始习惯了过年旅游、过年学习、过年运动,牌桌上的人是越来越少了,电视前的人也是越来越少了。从此来看,年味真的没有淡。我当初下结论说年味淡了,也许是我一时寂寞看到了片影便妄下结论。
的确,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年龄是大了不少。我已不如儿时天真,当时的我可以拿着鞭炮于各家各户间串门,在想点燃的时候点燃。现在的我如果这么做却一定被说幼稚。的确,我必须为这长大作出牺牲。但是如果仅从年龄上看我是长大了,如今我是高中生,压力令我身不由己,我无力去管得了传统这些东西。相对于长期漂泊在外的游子,我也难其万里归家只为一聚的艰辛,我没有好像他们一样的阅历,从心底认识到家的温暖,那么我其实是还没有长大的孩子,我只能够在团圆之时感受到过年的温暖,却没有为之付出辛酸。
我一直有感于各种传统的变迁,但也不好像老人般怀古伤今似的,过年对于我来说,我认识到的是传承的力量,是华夏民族千百年来维系团结的力量,这是我无法否定的。仅仅从我的微薄阅历来看,年味没有淡,是我没有真正长大。
时间如细沙,不经意间,在指尖悄然滑落,不知不觉,一年过去了,新年将至。
踏上回家的路程,马路上车子来来往往,扬起一阵阵灰尘。今年的年与往年不同,大年三十在爷爷奶奶家过,之后就去外公外婆家。
早晨是伴随着霹雳啪啦的鞭炮声醒来的,菜是由爷爷亲自主刀,我也期待了很久,爷爷奶奶早已在厨房忙碌了一早上,准备了各样佳肴,不过这些菜,却未摆在餐桌上,而是在堂屋里祖先的牌位前,爷爷每年都会在拜一拜,听爷爷说是为了祭拜祖先,并且要用未吃过的。终于等到了吃饭,桌上只有我们一家人,满桌的菜,配上我们几人,显得比较凄凉,感觉很冷清。在吃饭的过程中,也比较尴尬,甚至可以听到吃菜的声音,最后,爷爷终于耐不住寂寞,最先发起了话,我们应着,慢慢的话题就被挑起来了,气氛也不再那么压抑,也有了些欢声笑语。
到外公外婆家后,人多,也热闹些。放下行李,立刻向老婆婆家奔去,很多一年都只能见上一回的亲戚们都回来了,刚到,就有人高呼:“发红包啦,大家快点抢红包啊!”众人纷纷打开手机微信,抢红包,我也不甘落后,这么好的机会,怎能错过?不一会儿,几十个红包就被抢完了,发红包的那位舅外公一脸悲哀:“怎么只我抢的少一点,快点,你们哪个再发。”我看了看我抢的,貌似还可以,不算少的,笑嘻嘻地看着他。有人趁着他们吵闹又发几个,看来这是要拼手速了,那位舅外公在这次中也确抢到了红包,还是“运气王”,他乐了,虽然还不够他刚刚发的红包的零头。吵闹过后,就到了吃饭时间。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吃饭,一桌,当然是不够的,两桌坐满还不够,还有一些人没地方坐,只好委屈委屈站一站了。与在爷爷奶奶家吃饭时氛围不同,大家聊得甚是开心,谈天说地。在外闯荡的说一说在外趣事,我们听的津津有味,加上有酒助兴,他们讲得越来越起劲。一顿饭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就这样过去了。
回到外公外婆家后,拿出外公早已为我们准备好的烟花,在门前放。我不敢放,只是看着弟弟放,我将不同种类的烟花递给他,看着他选好位置,点燃一根香,拿在手上,小心翼翼的往引火索靠近,点燃,看着嗞嗞的火花冒出,他赶紧跑开,欣赏那绚丽的烟花从一个小小的圆柱形物体中喷出,好似银色的喷泉。喷泉停了,只留下漫天烟雾,那一刹那的美丽确定格在了夜空,定格在了我的心。
年味是与家人团聚,是餐桌上那一杯酒,是微信中那一个个红包,是烟花的流光溢彩……
我的家乡在华亭,在我们家乡进入腊月门,传统节日一个连着一个,年味一天浓过一天,传统的地方民俗文化活动也就更更加丰富多彩起来了。
腊月初八这是华亭过年的前奏,这天要吃腊八粥,还要在腊八粥中放用肉馅包成的“雀头”饺子。腊八粥用大米、谷米、玉米、红豆、黄豆等混煮而成,表示祈求来年五谷丰登之意;“雀头”饺子用大肉作馅包成圆形雀头状,表示能够消灭危害庄家的麻雀(据传说腊八这天见不到危害庄家的麻雀)。
腊月二十三是灶王爷升天奏事的日子,传统的小年,又名辞灶。华亭人对过小年非常重视,这天早饭要吃搅团,有盼望团圆之意。街面上有售卖的用麦芽糖汁做成的灶糖,又甜又粘,相传送灶时给灶王爷吃了甜得粘住了嘴,就不会向玉皇大帝告人间的状了。送灶的时间大约在傍晚,家家都要摆祭品,放鞭炮,意味着过年开始了。
腊月的日子长了翅膀,一飞而过。转眼已到除夕之夜,家家贴,挂红灯,张灯结彩;户户围着餐桌、抱着电视守岁,放开肚量喝酒吃肉,毫无顾忌纵情欢乐,一年中所有的辛劳、烦愁在这晚烟消云散,所有的丰收、喜悦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正月初一是新年第一天,家乡的人都有“迎喜神”的传统,吃过“拉魂面”之后,村里的人个个穿戴一新,喜笑颜开,牵着或赶着身上披挂了彩纸折叠的纸扇的牛羊骡马,浩浩荡荡的向预先估算好的喜神方位进发。这是为了驱除凶煞和病魔,乞求喜神保佑一方平安吉祥,没病没灾。
元宵节那天,大街小巷马社火、高芯子、车社火排成了长队、绵延不断,鞭炮、锣鼓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又一次将过年推向高潮。晚上,家家户户点燃用玉米、荞面捏的灯盏,小孩挑着纸糊的灯笼尽情玩耍,灯光、月光、星光融为一体,相映成辉。
正月二十三日已是过年最后一个节日,这天华亭农村有“燎疳”的习俗。妇女们使出浑身解数提早用鸡蛋壳、五色纸糊好“疳娃娃”,男人们则割足枯蒿茅草为“燎疳”做准备。二十三日白天,小孩挑着“疳娃娃”玩耍,看谁的“小媳妇”、“小相公”好看;晚上,每家门前都堆起柴草,上面插上“疳娃娃”,当第一堆疳草点燃,听到有人大喝“燎疳喽——”,家家户户便都点燃疳草,霎时间熊熊焰火映红了村子,照亮了天空。人们争抢着从火焰上一跃而过,以求燎去病灾,燎红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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