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有树,树上开花,花下饮茶。
一个简朴的茶杯,盛着浅绿的茶水。我品了一口,微苦的味道,蔓延至舌根,即使有那淡淡的清香,也无法掩盖那苦味。我终是抵不住了,吐了吐舌头“真苦呀。”
“怎么像个小老头样,喝什么茶呀。”未见其人,父亲就用他洪亮的声音打破了宁静的氛围,我微皱了眉,不动声色地转过身去,只感觉什么东西在身旁的桌子上,扭头一看,是一个篮子,篮子里堆满了橘子,橘子边缘微微泛青,一个个胖乎乎圆滚滚的可爱极了。
“来,吃个橘子吧,喝什么茶呀,苦。”他手里拿着一个橘子,欣喜的看着我。我并没有理会他,只是紧握着茶杯,眼前又浮现出不久前与父亲沉默对峙的画面。他似乎觉察到我的沉默,眼中的欣喜黯淡了,他拿着橘子的手,垂了下来。见我依旧没有动作,只得将橘子放回篮子。
身后传来了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声。果香随风飘来,我也只能吞口水,却不好意思拿。“吃一个吧。”父亲再次将橘子递给我,我惊讶的下意识接过。看了看父亲,见他僵硬的嘴角勾起一个别扭的微笑,我剥开橘子,汁水溅到我的鼻尖,我使劲地嗅了嗅,立即剥了一瓣塞入口中。橘子的香甜占据了我的心。
父亲见我吃得着急的模样,不经意间笑了笑。和我谈起了不久前我们的对峙“这次没考好,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下次你要尽力才行,你也别有太大压力。”我看到他的眼睛,那里映着我的样子,充满关怀。
我剥了一瓣橘子递到他嘴边,他似乎有些惊讶,片刻他张开嘴,我把橘子塞进他嘴里,看他吃得面带笑意,我只觉橘子愈发甜了。“怎么样,橘子甜吧,这是我特意摘的,知道你一定喜欢,多吃点。”原来父亲整个上午不在,就是在摘橘子给我,而我却生了他一上午的气。
再次端起茶杯,轻品一口,橘子的甜盖过了茶水的苦涩。树枝倒映在渐渐清浅的茶水中,斑驳了水面。
暮色四合,茶香不再,只有香甜的橘子味道依旧,一如它,扑鼻的香气。原来,父亲给我的温暖与关怀从未减少。
父爱从未走远。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而你对我们的爱,却任时光的匆匆流去。始终如初,从未走远。
在那个忧伤的夏天,夏蝉在树上唱着离别的曲调,道边的合欢花肆意的开放,栅栏上的蔷薇露出粉色的脸庞,向人们述说着她的忧伤。
那天,我们还像往常那样,六十多个人在教室里畅游知识的海洋。一切的美好都被一个消息所打破,“孩子们,安静一下。”大家都抬起头,向讲台望去,这时讲台上出现了一个陌生的身影。“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你们的新班主任。”话音刚落。我们便都明白了些什么。大家一起把目光投向了站在门口的姐姐老——这位陪伴了我们两年的人,这位用无私的爱来照顾我们的人!今日,却要与她分别。回忆如放电影般在我脑海中不断放映着:英语课上她那耐心的语气,笑起来总露出来的两颗虎牙,害羞时那粉红色的脸庞……一点一滴的记忆都被无尽的眼泪所代替。我们望着她,她没有了以往脸上总洋溢着的微笑,眼泪在眼睛里打着转,她向我们强颜着欢笑。含着眼泪的告别,我至今难忘。
提着她的那个黄色的小包,另一只手不停地擦着眼睛。终于,她也忍不住眼泪,带着哭腔对我们说:“大家进入九年级,好好努力吧,记住老师会永远爱你们的。”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我们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上,竟然没有发觉自己已泪流满面……觉得这一别好像你弃我们而去。
秋风夹着些许寒意,转眼与她分别也有几个月了。几个月来,同学们不断地去她所教的班级里看望她。几周前,她的生日,同学们用自己的零花钱,左拼右凑的给她买了一个蛋糕,为她点上了蜡烛。几个同学蒙着她的眼睛把她请到了操场。全班同学聚集在操场上,大家一起拍着手,为她唱着生日歌。她看到了,便也和我唱起来,那双眼睛不知不觉的又湿润了。她对着蛋糕许下了愿望,对我们还像往常那样亲切的说:“一直在想你们,时不时还会看看你们的视频,看着看着自己就哭了,我们班多好啊,多么懂事。对你们的爱始终是那么不易放下……”她说着,我们的眼泪又来了。
时光是带不走爱的,你的爱我们会牢牢记在心里,我们之间,虽说分开了,但心却从未走远。
看着她走过拐角消失不见的身影,行李箱在地上的声音渐渐消失,我终于哭了,无力地靠在门上,泪珠滑过脸颊,是滚烫炽热的,却被心的温度冻的冰凉。她连我也不要了么?为什么,明明我是无辜的!我想,那一刻,我是恨她的,是怨恨,是不解。
母亲走了,我的世界,犹如塌了一半。残存的一半,也摇摇欲坠。
那一天夜晚,大雨倾盆。雨哗哗地下,从屋檐滴落的声音,一滴一滴,像我的心在滴血。我下了床,轻声走到阳台,站在大雨中,张开双手。雨毫不留情地拍着我的`脸,身体,内心却得到了释放。似乎这样近乎自残的方式,才能让我暂时忘却世界的灰暗,满是阴霾的天空。
果然,我发了烧。奶奶心疼地照顾我,我看着她,皱着眉,担忧的眼神。像是母亲,母亲回来了吗?她还是在乎我的!可是,眼前的,怎么又是奶奶呢。看来我的大脑已经混沌了,竟幻想到母亲还在我身边,鼻子又一酸。
第二天,带着沉重的脑袋,我依然去了学校,旷课不是我的习惯。
老师在讲课,我的思绪却早已飘向远方。母亲离去的那一幕在我脑海久久徘徊,是挥之不去的痛。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两天三天…老师大概是知道了,又或者只是知道我的身体不好。她对我说:“生活上的情绪,不要带到学习中来。你的心情不能影响学习,知道吗?”我点点头。心里却苦笑着,如若真能这样,就好了…
写作业,手中握着笔,然而眼神却飘到了电脑那个分组上,那一个头像—我和母亲的合照。我多希望那个头像能闪动起来啊!“滴滴”声打破了我的思绪,我定睛一看,却愣了。久久灰暗的头像突然亮了,并且闪动着,我直直地盯着它,那…是真的!迫不及待地点开。
“宝宝,对不起,最近有点事,很忙。你还好吗,不要伤心,也不要怕,妈妈一直都在。”我一字一字的看过去,泪水已经止不住了,突然郁结的心就一片敞亮,阴霾也驱散至净。是啊,母亲虽不在我身边,可她的心是在我身上的,她,从未走远!她并未抛弃我,她只是选择了另一条路。我们的心还紧紧相连着。
我振奋了精神,执起笔,全身心投入到作业中。
因为我知道,她一直在我身边,看着我。
人的一生,有很多事物,很多人都会离开,但当他回首往事时,总觉得那些人,那些事从未走远,那么他是一个幸福的人,他拥有着珍贵的回忆,而那些回忆都从未走远,也不会走远。
我姥姥是一个勤劳干练的人,她从我上学开始,就一直伴我长大。她天天为我洗衣做饭,却从不叫苦。她一直为我操劳着,不曾想,今年夏天忽然病逝离我远去了,我当时痛苦流涕,看着她的脸,黄得像蜡,曾经在我看起来好高大的形象,如今却显得如此地瘦小,心中的悲伤难以自抑。我现在时常望着她扫过的地,洗过的碗发呆,不禁想起许多往事,感觉姥姥从未走远。
我听姥姥说过最多的话是:“人最重要的是进取心、责任心和爱心。”当时我只是把这句话当作口号,现在想想,这句话充满深意。
我时常又想起上书法的经历。每次上课,姥姥都陪着我去,日复一日,而懒惰的我却不肯练书法,姥姥时时逼着我练习,当时的我是多么不情愿,而如今,看着一张张书法得奖证书,姥姥的面容便浮现在我眼前,她好像从未走远,一直在关注着我。我现在能写得一手好字,多数都是姥姥对我严厉要求的功劳。我好像听见她说:“练好书法,你又拥有了一门技艺。”她真是为我操碎了心。
我还有两个姐妹,其中就数我最淘气,可姥姥却一直对我疼爱有加,一视同仁,一直那么珍爱我,教我好好做人。姥姥是个少言寡语的人,她对我的疼爱、教育一直是用行动展示的',而最令我记忆深刻的话就是“三个心—进取心、责任心和爱心”,这“三心”一直激励着我不断前行。
我看望她时,她的眼睛好像已经睁不开了,皮肤也不再像往日那样白皙光泽,而是蜡黄色,脸上的皱纹更深更多了,头发愈发显得苍白,只听见她深情又悲伤地说:“人最重要的是进取心、责任心和爱心。”
姥姥走了,但我总感觉她从未走远,好像她一注视着我,看见我有了进取心、责任心和爱心时,就会心地笑了。
无论我身在何地、身处何境,我都能感觉到您。当我成功时您与我分享喜悦,当我失败时您的安慰环绕着我,让我安心。你的话语时常映在我的眼前为我敲响警钟,感恩在心。
这是我最想对一位老师说的话,毫不夸张地讲如果没有她我不可能像现在这般开朗乐观,如果没有她自卑的阴霾现在还压得我喘不过气。
她很平凡,是一位教师。我还记得她初进班级时的模样,一头潇洒而干练的短发让人产生了一种“只可远观”的尊敬。她不紧不慢的走上讲台,面对我们脸上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用“亭亭净植”描述再恰当不过了,她的话语温柔,但柔中带着一股韧劲。
她是一位语文老师,每一堂语文课好像性格药水般改变了我,改变了我们。我每天最害怕的就是上课发言,当我站起来的一瞬间,脑海中一片空白,仿佛与世隔绝,老师说的话听不进去,大脑也像年久失修的机器,卡住。
她的第一个问题,如一把利剑刺向了我,当我起立之后像一具石人一样矗立在那里。僵持了一分钟后她并没有让我坐下而是笑着对我说:“试试看,语文不像理科,没有完全的孰对孰错。你们每一个人都要把语文看作一个艺术品,要用心去体会她的美、灵动。”她轻盈地走到我身边,弯下腰低声在我耳边说道:“加油,我相信你,用心去体会。”说完她拍拍我的肩膀,我抬头看她时她像莲花般地笑。
“这,这段文字运用了……”我紧张地说着像个刚会说话的孩子,她一直微笑,不时地点头,轻声附和着。窗外的银杏叶像金子般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每节语文课她都鼓励我多说。我从被动生变成了活跃生地一份子。她的批评、安慰、和搭在我肩膀上的一只手变成了一颗颗珍珠,串成了我对她的回忆和我的成长。我总能感觉到她的存在,如影随形、点滴难忘、感恩在心。
走在银杏树下,踏着一片片金黄的银杏叶子我走向了远方,但她却从未走远。
时间的沙漏沉淀着无法脱离的过往,记忆的双手总是拾起那些明媚的忧伤。望着你渐行渐远的背影,想抓住,可是太远了。
记得以前说得最多的一句就是“我不跟你玩了”,可谁知却变成了现实。用大理石铺成的羊肠小道上,洒满了阳光。微微抬头,春天来了啊!樱花花瓣随着那一阵令人陶醉的春风,纷纷扬扬地把春天染上了它的颜。曾经与你在这道上嬉戏打闹,可如今,你如同那些花瓣从我肩旁擦肩而过。
想再次挽起你的手,如同从前一样,手却停在半空中,或许是又想到了那件事吧。如果当时我不对你大吼,如果当时没有错怪你,如果……背对着你,听着你的脚步声越走越远,心的距离好似也远了呢!
明明想与你说对不起,可我那倔强的心无论如何也不允许。你越走越远,最后从那条路上消失,我才缓缓转头,望着你离开的方向。
春天的天气,永远是那么善变。我还未回过神来,天上便开始下起了雨。雨像银灰色舔湿的蛛丝,织成一片轻柔的网,网住了整个世界。路边细雨下的灯光渐渐模糊,抬头看密密麻麻的雨,缓缓的在视线里散落开来,湿润了眼睛。要是以前,你一定会拿着伞出现在我眼前,为我遮雨,时不时地把伞移开,仗着身高的优势,把伞举着高高的。只是,现在你还是没有来。
失去了你,打不开伞,心都是湿的。
突然,头上的灯光被遮住了。黑色的发丝掠过我的耳边,我侧身一看,是你!我看着你,你看着我。我低下了那原本高傲的头,说:“对不起,不应该怪你的,对不起……”你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坏笑,我并没察觉。你明知故问:“你说什么,我听不见。”我这才反应过来,我被耍了。你把伞举得很高,离开了我的头顶,说:“不给你遮了!”只是你并没这么做。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下来,拉起了你的手,在雨中走着。你还在我身边,熟悉的手,熟悉的味道,与那熟悉的伞,一切都好似回到了正轨上。
本以为你走了,其实你从未走远。
有些人,用尽一生也忘不了;有些情,等待一生也得不到。那古老的手艺,终将被人拾起;而你的背影,牵动我的心灵。爷爷留在咸菜上的手掌余温似乎仍在心头,从未走远。
记忆中的爷爷对腌菜情有独钟。家中也算富裕,望着爷爷那因为腌菜而苍老的手,家人都有些不忍。他常说:“老一代人的手艺是不能走远的,我精通的没几个,就把腌菜这本事传承下来吧!”皱纹深深的嵌在他的笑颜,那浑浊的眼睛里,蕴含着令人敬佩的宁静。我曾看过爷爷腌菜,所记之处不是很多,只是记得需要在菜上反复摩,擦撒一把盐,使菜的清香淡去,留下咸味。爷爷的手掌在菜上搓揉似乎要为它洗去世俗尘埃,我第一次发现爷爷瘦长的手竟有这么大的力道,更是第一次发现爷爷有如此专注的神情。他一改往日的云淡风轻,眉头紧锁,甚至因为用力而泌出了一层细汗。取盐的时候,他转头看见了不远处的我,便用眼神示意我过来。我不愿动弹,便摆了摆手。他似乎有些遗憾:“没事儿,以后再学也行,只不过老手艺不能走远,明白吗?”他似乎有些严肃。我信誓旦旦的保证:“爷爷你就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这手艺丢下的。”他的神情放松了些,转身继续搓揉。一瞬间,我望着他的背影,是那样的专注与深情,似乎要将手掌的余温传递到那菜里。他的嘴角有一丝浅笑,皱纹便显露出来。这经过岁月洗礼的皱纹是那么的苍老,却又是那么的动人。他那个背影从此就镶嵌在我的脑中,忘不掉了。而那手掌上的余温在我心头,走不了了。
那时春光正好,似有若无的阳光的剪影打在他的脸上,给人一种震撼;如今乍暖还寒,冷风吹打在脸上,我闭上双眼,那从未走远的爷爷手掌的余温,温暖了我的心灵。
有些人不会走远,有些情萦绕心间。那古老的手艺,那碧绿叶子上的余温,那高大而沉重的背影,那不把钟爱抛弃的爷爷……他们都在我心田,怎么会走远?它们温暖了我的春天,就算拼尽全力,我也一定让他们,不曾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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