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山,便是读父亲。小时候,我最爱做关于山的梦。父亲说,我牙牙学语的时候,总喜欢悄悄地溜出他的臂弯,磕磕绊绊地走在大山的小路上,可从来没有走出过父亲爱怜的眼神。当我玩累了,父亲就大步走过来,用那双温暖而结实的大手抱起我,用硬硬的.胡子扎我的脸。这时,我便会温顺地依偎在父亲的怀里撒娇:“爸爸,那里是什么呀?”“是山。”“那山那边又是什么呢?”“是天空。”“天空下又是什么呀?”“是山。”“大吗?”“大哩!”我把两只手举起来,捂住嘴学父亲用粗犷雄浑的声音向着大山喊:“大——哩——!”随后父亲便哈哈大笑起来。
读山,便是读父亲。山的希望是容易满足的。那年冬天,父亲给我送衣服来,他瑟瑟地站在校门口,我对站在身边的同学说:“这是我的爸爸。”父亲回去后便心满意足地哭了一场,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在昏黄的灯光下折射出他大半辈子的艰辛,大半辈子或忧或喜,或甜或苦,或酸或辣的记忆,大半辈子山里人的幸福……
读山,便是读父亲。在我的记忆里,农村的生活是单调而平淡的,也是很辛苦的。每天早晨,父亲如雷般的哞牛声惊醒了太阳,迎着那火红的血球走向田野,走向一幅希望的风景画;每天黄昏,父亲的锄锹磕碰土块的声音溅出了星星,惊起了月亮,父亲才踩着黄昏的太阳,扛着锄头走向村庄。本应是疲惫的,但父亲却没有一点倦意,尽管岁月在父亲脸上留下的痕迹犹如一道道山脉。
读山,便是读父亲。我从山里来,是山赋予我一颗纯真美丽的心灵,是山给我以不屈的风骨支起一个生命,是山给我以灵性造就一种坚强的性格。读山,便是读山的涵养、山的品质、山的情愫、山的希冀。
读山,便是读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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