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终于回家了,时隔多年我终于回家了。
在我十几岁的时候,我被抓走,被迫去当兵,在外这么多年,我对家乡的思念是与日俱增啊。今天我终于回家了。
当我回来时,我见到的却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景象,这是我之前成长的地方吗?路上遇到一位乡里人,我倍感亲切,就像见到了自己的家人一样,快步走上去和他攀谈了起来,交谈中我问他,我家里还有谁?他指着家的方向说家里只剩坟墓一个接一个。
我怀着沉重的心情进入我的家门。此时我家里已经成为野兔和野鸡的家了。野生的谷子和葵菜长满了整个院子。我摘了些谷子和葵菜来做粥,可是做完后又不知道该给谁。出门向东看去,悲伤的眼泪早已沾满了衣服。
现啊,想着想着,不禁泪水打湿了我的衣袖。
他回来的时候秋天已经至末了,寒冷的冬天即将到来。瑟瑟的秋风拂过贫苦的村庄,带走了仅有的枯叶,干撇撇的树上挂着几片摇摇欲坠的黄叶,它仿佛在紧紧的抓住树“别,我不愿离去。”野草丛生的草堆里,长了几棵针尖般锋利的荆棘,唯独它不会被风带走。潭边的芦苇在风中孤独的摇曳,它那脆弱的像头发丝儿般的身躯都会被风折断。
村子的偏僻处有一座似残垣般的房屋,无人修理它那残缺的身体。房子的门已经不知去向,只看见门里结着一层又一层的蜘蛛网,浓密的像一条薄毯子,挂在房门上。房子的墙壁已经霉烂了,潮湿又阴冷,屋顶被风掀开了一个大缺口。
凉飕飕的秋风吹乱了老人饱经沧桑的白发,却吹不走老人回家的渴望。老人拄着拐杖,艰难的向前挪动着,破旧的衣衫补了一块又一块,伤疤在干柴般瘦弱的身上依稀可见,消瘦的脸上布满了皱纹,那脸上的是忧愁还是欣喜?他的背驼了,好似重担仍背在他的背上。六十五年过去了,至今他已有八十高龄,十五岁那年,他被抓去当兵,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磨难和战争,踏过了重重的危险,他终于回到了阔别六十五年的家乡,亲人们亲切的目光在他眼前浮现,这是多么熟悉而又温暖呀!
他向路边两旁张望,村子还是原来的村子,树木还是原来的树木,只是心不是了,而家,也不是了……
正当他蹒跚着向前走的时候,他遇到了同他一起被抓走,去当兵的战友的儿子凝轲,当他离开时凝轲还是个蹒跚学步的小孩子,可是如今他也成了个中年人了。
“凝轲呀!许久不见,可否相识?”他微微一笑。
“哎,何曾不识,家父随您同去征战,一定战死沙场了吧!”凝轲叹了口气。
“我家里还有谁呢?”老人颤抖着说。
“这,从远处看,谁都知道那是您家,松树柏树下荒墓累累,杂草都漫过了坟包。”凝轲无奈的指了指远处。
“哦,事已至此,别日登门拜访。”老人早已料到,低垂着头拄着拐杖走去。
枯叶在风中飞舞,老人的心颤抖着,像那冰冷的潭水,丝丝凉意漫过心田。战场上那满腔热血奋勇***敌的他,已经不存在了,只留下一个凄凉、孤独的老人。簪子都绾不起来的发丝在风中飘荡,犹如那十二月的白雪,哎,老人在心中叹息道。
走到家门口,拨开如薄毯般厚的蜘蛛网,映入眼帘的`气氛是这样荒凉。家中养的兔子在狗洞内外窜来窜去,像是在为儿女寻找哺育它们的食物,野鸡从房梁上跌跌撞撞的飞落在地上。原来家中一片种着蔬菜生机勃勃的小菜园子,现在却杂草丛生,蜘蛛网结了一层又一层,偶尔还能看见一两只小虫子相互挤兑一下。杂草中长着几丛野谷子,荆棘围在墙边上。那一口小井已经干枯,潮湿的井底几只癞蛤蟆住在里面,井上生长着野葵菜。整个院子都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生气。
老人从破旧的房子里找来石臼,把野生的谷子放在里面捣碎,拿来做饭,又到井边采下葵菜来做羹。经过了一个小时的折腾,房子被整理好了,饭也煮好了,老人习惯性地喊了一句“吃饭了!”,可是空荡荡的屋子里没有一点回音,老人的声音钻进了房子的空隙里。老人这才想起,——家人都已经去世。他看着手中的羹饭,不知道端给谁吃,泪水从干枯的眼睛里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上,老人抹了抹泪水,放下手中的饭,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家门口,他轻倚在门框上,不经意间向东望去,松树柏树下,几座荒墓,可怜兮兮的坐落在那里,荆棘围在旁边,杂草漫过了坟包,老人思绪万千,不再去看,而是仰望阴沉的天空,泪水夺眶而出,他随即吟了一句:
羹饭一时熟,
不知贻阿谁。
出门东向看,
泪落沾我衣。
冰天雪地中,一支军队艰难地前行着,以为80岁的老兵终于禁不住刺骨的寒冷,倒在厚厚的雪堆上,将军批准了他回乡的请求,派人把他送回了村子。
15岁时,这位老兵就被迫冲了军,65年的征战岁月,让15岁的青春少年,变为了白发苍苍的佝偻老人。多少年的沙场征战,血光飞溅,失去亲人,失去战友,多少次从鬼门关爬回来……老兵已无其他的要求,只求在老年之时与家人共享天伦之乐。
回到家乡,老兵迫不及待地问同乡人:“我的家里还有谁?”乡里人不忍心说,但又不得不说,只好委婉地说:“远远望去,那一片松柏之下,一座座坟墓相连的地方,便是你家了。”老兵听后,不禁心中一震。他蹒跚地走进家中,推门一看,野兔“嗖”一声从狗窝窜出,跑出门去。受了惊吓的野鸡扑扇着翅膀从屋梁上飞下来,扑起一屋的灰尘。走出家门,来到庭院,庭院长满了野谷子,院中的一口井早已枯萎,只有井台上还长着那三五课野菜……老兵呆立在院中,不知该做什么。
采了一些野谷,用石头捣去皮壳;采了一些冬寒菜熬成汤汁。汤饭一下就做好了,可是老兵这是才猛然想起:“家中已经没有亲人了,煮好了汤饭,又给谁吃呢?”老兵走出院门,想着:在这儿也无人陪伴我,不如,我去找他们吧……他向东望去,不禁老泪纵横。
第二天,有人在山崖下发现了老兵的尸体。没有人知道,老兵是怎样死的,更没有人知道,被人遗忘的老兵,今天。正是他的生日……
夕阳西下,从军十几年的家禾不禁驻足望着那轮凄美的夕阳。他喃喃道:“母亲,兄长,你们可都还安好?禾二不孝,这就回家去寻你们。”说完,他拢了拢肩上的包裹,又继续踏上了归途。
一路上,记忆中热闹的街道不知在何时已变得冷清,房屋也大都破败不堪。家禾不禁心生感慨:“这几十年来,家乡的变化竟如此之大啊!”想着,他加快了步伐,想要见到亲人的心情在此刻变得愈发强烈起来。
到达村子的时候已是第二日中午了。整个村子在烈日的照耀下,更是显得荒凉。家禾望着面目全非的村庄,不禁怔了怔,而后才抬脚走进村庄。他边走边在寻找着,看看是否还有自己所熟识的人。想着,他便迎面碰上一个两鬓斑白,手持拐杖的老人。
家禾看他有些面熟,仔细一想,记忆中儿时玩伴的模样竟和眼前人渐渐重合起来。他上前扶着老人,问道:“你可是阿连?”老人闻言,偏着脑袋想了想,答道:“是我,莫非你是……”老人打量了一下眼前人,猛地一抬拐杖,激动地说:“你……你是家禾!”家禾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笑容:“是我。我从军的这几十年,家中人可都还安好?”老人摇摇头,叹息着说:“唉,一言难尽啊。你走之后,这里每年都还在征兵,你兄长也被抓了去,你母亲从此茶不思饭不想,没多久也就去了。这村子里只剩我们这几个孤家寡人咯。”
家禾匆匆告别了阿连,快步走到了自己的家中。只见院子已经杂草丛生,还有数不清的野禽;墙上的泥土都已褪色剥落,房屋后面,是紧挨着的坟墓。真是好不伤感!家禾随手摘了点野菜,做成食物后端上桌,只是,少了昔日的热闹而已。想到这,他的眼泪差点没能够抑制得住。吃完饭之后,他又起身站到了家门外。
家禾望着依然陌生的家乡,眼泪终于夺眶而出:“为何连年征战我都未曾随他们去了,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家禾啊家禾,你的家在何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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