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凉,尺素香。星月半央,淡了素妆。
暗思量,自难忘。涕泪两行,湿了华裳。
--题记
窗外的夜,是静谧的凉。微风习习,凉爽惬意,习惯了一个人静静地走在蜿蜒曲折的小径上,听虫鸟轻吟,宛若天籁之音。习惯了一个人默默地呆望天空,回忆着曾经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岁月,如跑马灯般一一放映于脑海,旧时的痕迹,还是那些清晰,只是已回不去。
于是,不得不深深的感慨:回忆,是回不去的过去。往昔种种,曾经的曾经,都在回首的一刹那,转瞬即逝。
它似风,来去皆匆匆。
记忆,总是趁我们不防备时悄悄来袭,肆无忌惮地泄下一地的忧伤,悄然化作十八朵梦莲,撷走所有缱绻的思念,绽放成天空的湛蓝。
很是喜欢那句话:思念是把会痛的剑,想的愈狠,便刺的愈深,可我依然想念着你,纵使鲜血淋漓!花开在眼前,我们一起走过了从前,每次我总是写下诗篇,让大风唱出陌名的思念……
流年似一张纵横有致的蛛网,经纬交错,勾勒出一圈圈的悲欢离合。然后,在某个不经意的角落,轻轻散落,掷下一地的断笺残章,渐渐淡了,散了,不见了……
凄美的梦魇中,梦里花开了又落,曼陀珠的花与叶,生生相错。前世留下的因,今生轮回的果,是谁将谁的岁月磋跎?是谁把谁的真心耽搁?静静的,等一季花开花落;默默的,演一场悲欢离合。
如果说,有些人注定要成为生命里的过客,也许是因为各自的事情许久不联系而心生隔膜,这个复杂的世界,着实让人模棱两可。那么,在那个缘起的地方,会不会有红豆几颗?编织成火焰的赤热,荡漾着曼妙的心波。
流年是一场华丽的盛宴,却终有褪去的一天,一转眼,又到了青春散场的边缘,几多匆忙,几多留恋。往昔的种种,曾经的曾经,都在记忆的浪花中渐渐消散,连同那些亦真亦幻的故事,也一并散去,了无踪迹。
还记得,那年,我们还很幼稚,也曾玩小孩子的游戏“过家家”;
还记得,那年,我们一起回家,放学路上胡编乱造的笑话;
还记得,那年,我们也曾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争的面红耳赤,立下的“约法三章”;
还记得,那年,你在桌子上用小刀刻下的“三八红线”;
还记得,那年,我们企图利用那张伪造的请假条,瞒天过海;
……
时光是淡淡的催化剂,慢慢演变成古老的传奇,一如普罗旺斯的薰衣草,那样烂漫而美丽。往昔是流年里最深的记忆,那些停留、亦或是匆匆走过的朋友,都沉淀在逝去的故事里,不曾离去。下意识地想起那首歌:突然好想你,你会在哪里,过的好不好…
院子里静静地立着一株桃树。
农历三月的春风又一次吹起时,沉寂了一个严冬的桃树不经意地泛出了绿色,起初是枝条上浅浅的一抹,然后是一抹抹、一圈圈,渐渐由一根根枝条漾向树干,慢慢地整株桃树被染成了一片绿色。
要不了几天,春风的抚摩让枝条变得柔软起来,细细看上去,会发现鼓起了点点略带浅绿的绒包。第二天,竟冒出了细小的嫩叶,如丽人眉黛上的一点,娇柔地展在那里。似乎又过了短短一夜,推开窗户一看,竟是满眼的绿色,那桃叶已悉数舒展,嫩嫩地弥漫着。一阵细雨过后,闪着醉人的光泽。
心儿仿佛还沉浸在绿里,绿叶间却已在默默酝酿着花事。哪有多长时间啊?一个个小宝宝在春风里悄悄孵化,渐次睁开朦胧的睡眼,慵懒地卧在枝头,心底里却早就憋足了劲,只须三两缕和煦的微风,就一朵朵、一簇簇张开了粉红的笑脸。
不料夜间一阵短促的春雷,紧跟着是劈劈啪啪地响,全不是润物细无声的那般温柔。我心里在嘀咕,这场春雨过后,还真不知花落有多少。第二天早早起来一看,地上零零落落散着粉红的花片,待眼睛向树上看时,我却新奇地发现,那花并没有全部凋零,余下的残缺不全的花朵,还三三两两地傲立枝头。我的心为之一颤,忽然间明白了八百多年前陆游的感慨:“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这眼前的一切不正是这诗最好的诠释吗?是啊,风雨过后,满树桃花不再,但尚存的点点残红依旧回馈着这个缤纷的世界,依旧傲立枝头,依旧在风雨中继续演绎着自己不败的花事。不管经历过多少的风霜雪雨,明年的三月,满树的桃花依旧会怒放枝头……
平素,习惯行走于树下。听树间蝉虫嘶鸣,看树下蚂蚁寻食。树冠如华盖般遮住蓝天。阳光像被拨乱的金子在叶间跳下来,投射出一片影影绰绰、斑驳陆离的影子。树的高大与威严,翁郁与苍翠。在我与蓝天白云之间形成另一种令人神驰心醉的景色。
今日,得以借助列车之高度,使自己攀升于飘飘之半空。那些平日里须仰头才看到的树的青颜俊貌,此刻毫无遮掩地在我面前呈现。杨柳依依,相拥相惜。片片硕大的杨树叶子在剪剪轻风中翻转出哗哗的乐章,和着阳光金色的音符,倾泻而下。依依的柳含情脉脉,沉醉在自然的交响乐中侧身聆听。细细的垂的长长的如大姑娘的辫子似的柳条顺势地来回飘荡着。不时有燕子的翼偶尔擦过柳的梢……
古人说:登高望远。站得高了,心界自然的也不一样。心在高处,看到的视界也宽阔多了。远处的树,于一片广袤的草坪上孤植,以蓝天白云为背景,意境悠远。或古朴苍劲、或婆娑伸展、或优雅大方、或仪态万千。那美,奔放、舒展、豪气、自由,尽显自然之本色。纵横交错的.高速公路宛如盘踞于林间的白蟒盘旋回转,蠕蠕而动。
速速前进中,它们却匆匆而退。不待我的心情为之而感动。车窗口,不时飘散进阵阵枣花的香气。抬眼望处,清幽的枣树跳跃着嫩黄色的光,蜜蜂在其间嘤嘤嗡嗡地酿着最香甜的枣花蜜。树间忽隐忽现的小茅屋煞是惹人向往。厚重的木板门前摆放着下地用的锄头、镂子。茅屋不远处的小树上,挂着一件废弃的旧衣服,想必是吓唬那些麻雀野鸦的。在此处居住,虽为看园,却很使人清心寡欲、怡情养神。
粉色,总是让人异常的迷恋、回味。当前面那一大片开着粉色花的罗布麻如花海般走进我的视线的时候,我兴奋的几乎跳起来。自从它们在我的童年里消失,至今我便再也没见过它们的身影。罗布麻是一种非常珍贵的中药材,属被子植物门夹竹桃科,其味微苦、性凉、具有降解血压血脂、消炎、延缓衰老等功效。可近年来,由于环境的不断改善,这种植物却在人类的进步中慢慢遁去,在我的记忆中逐渐消失。今日一见,颇有“两眼泪汪汪”之感。
景随车异,车向北走,大片大片的水稻田如一片汪洋的水域。水路交错,阡陌蜿蜒,天高水阔。下地的农民挽起裤腿,撅着屁股在地里插秧。唧唧喳喳的水鸟忽起忽落地在田间相嬉……
进入河北地带,天气变得阴暗起来。由于几日的连绵细雨使得水位上涨,淹没了低洼处的草坪。河面变得宽了,天也好像远了许多。两条相隔不远的河流已经漫作一片。其间半淹半露的水草如同一个个小小的岛屿,更增加了水的灵动感。雨后弥漫的雾气让河面变得神秘而飘渺。墨绿色的树在雨雾中浓成一团黑影,伫立在河的两畔。有渔民驾一叶扁舟,于烟雨缭绕处,轻轻地撒着鱼网。不知名的大鸟扑腾开白色的羽翅,优雅地划过天际,掠水而去……
河畔新翻的泥土散发着幽香的原始气息。茏葱的水沟蓄满长势旺盛的杂草,依附着曲径通幽的羊肠小路伸向远方。有路,沟亦变得灵动。有沟,路亦变得明朗。小路旁,牧羊人悠然地衔着烟斗,看羊群自由的穿梭于草丛之间。青黄相连的麦田、辛苦劳作的农民牵着牛犊在地头或坐或倚地休息着……好一幅完美的夏日田耕图。此情此景,让我怎么也无法让自己的精神与这飞速奔驰的客车相联系在一起。
随着车子的不断前进,对面的村庄徐徐而来。在一片绿树红花的掩映之中,村庄多了几分的诗意。村中道路宽阔,房屋整齐。鸡犬相闻,水鸭争鸣,如在画中。想必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也是异常的幸福无忧吧。鸡啼于晓而出,鸟至落巢而归。他们依旧遵循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简单的生活方式。远离都市的喧器,静享生活的平淡。辛苦着、劳动着、享受着、幸福着。熙熙攘攘又为哪般?人生不过如此而已!
坐在车中,忽然想起一句话,人应该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不管生活怎样的现实,至少我们还应该有一颗感受诗意的心。想以往曾经天南海北地发过誓,要游览西湖,漫游苏州。踏遍祖国的山水之地,览尽江山的如画之风。却终因如一只被牵线的风筝,为日常的琐事所羁绊,以至于走不出自己的领地,也未曾走出自己的心界。此次,时逢闷热的夏日,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地在车中赏一路的风景,精神异常的好。
中午抵京,万物已于一片朦胧的雨丝中模糊成一团绿雾飘然远去,而我的心却依然在那风景的陶醉中精骛八极,不能牵回。
一路风景,一路好心情。
我在庐山停留三日,次日中雨转小雨,雨中的庐山别有韵味,透出一种梦幻般的美。
我在雨中撑起一把伞,漫步在一条平坦的路上,路边的树下有长椅。我扶在一条长椅的背上,跷起脚尖,举目观瞻雨雾中的青山秀水。雨中的空气湿润清新,带着泥土的芬芳扑面而来,伴随着丝丝的`凉意,让我感到心里很舒畅。
雨中的世界,如此安适美妙,在这寥寥无人的雨中徘徊,颇似世外桃源。周围静极了,惟有窸窣的雨声在空中飘拂。兴许我有点各色,喜欢独自逍遥。于是乎,便尽情地饱览这雨中的世界。从宾馆里出来的时候,服务人员关切地告诉我外面下雨了,我不以为然,仿佛没听见他的劝告,便踏进了这绵绵的细雨中。不过,庐山的雨格外柔软,丝丝缕缕,毛绒绒的,就像春风抚摸我的脸庞。趁着游人躲雨不敢出门的机会,我在这庐山的中心地带,尽情地欣赏一草一木。
周围的景致都因为在这细雨中变得滋润而鲜亮起来,展现出一种充沛的生机,带着淡淡的诗意与凄清,笼罩着每一个角落。我爱这细雨濛濛的庐山,放眼望去俨然一幅水墨丹青,幽雅清丽,好比人在画中。
细雨轻轻漫漫,仿佛挚爱无声,使我沉浸在一种莫明的温情中。骤然间激发我的联想,拨动我的心弦,让我想起一段苦涩而甜蜜的往事……
那一年,一如此时此刻,我伫立在雨中。回顾当时的情景,似有历尽人生毁誉荣辱,阅透世间悲喜苦乐才会有的沧桑感,来重温那段不该重温的往事。曾几何时,岁月的风沙已经把我的心吹打得麻木了,惟有在这一刻,在这细雨的遐思中,面对宁静与孤单,方才唤起我绵绵的情丝,把我带回昔日的粤北岭南……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蓦然回首,一阵怅然涌上心头。也是这样的一个雨天,大概是1969年,我们那一批所谓的文艺黑线培养教育出来的人,被发配到粤北岭南一个山区接受改造。漫山遍野的红豆林,在微微的秋雨中颤抖,翻腾着滚滚的波涛……
那一年,红豆硕果累累,落在地上的红豆荚,铺满了厚厚的一层。多么招人喜爱呀,那淡绿色的豆荚就像女孩儿绽开的嘴唇,吐出一粒粒宝石般晶亮的红豆。我俯拾即是,捧在手里,身边的朋友轻声说道;“收好,不要丢掉啊!……”然而,我已经预感到那几粒红豆的命运了,便苦笑着装进衣袋里。
在这样一个孤独的时刻,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红豆,为什么?……
关于红豆的传说,从古到今都很精彩,人们常常把这个美丽的小玩意儿视为爱情的珍宝。
哦,粤北岭南,你是生长红豆的摇篮,你是红豆的故乡!你的生命可曾平静地流逝?没有声响,没有浪花,你就无声无息,悄悄地化作泥尘,掩埋了自己。所不同的是,你还有来年,在阳光明媚的春风里,尽其舞动你的身躯;一春又一春,一年又一年,展现你的风采。而人的生命只有一回,没有复制,没有来生,只是一张单程车票。
人的生命是珍贵的,惟有让生命放射出光华,才不会枉来一世。至于红豆的殒落,与其人的生命相比,那是微不足道的。
生命的意义在于创造,只要你能够创造新生活,努力做好力所能及的事情,那就是幸福的。
我在雨中撑着那把伞,听着匀称的“淅淅……淅淅……”的雨滴打在伞沿上。我非常喜欢听这种声音,这样的雨声就像梦一样温柔,仿佛在继续和我交谈关于红豆的秘密。
人世沧桑,往事如烟。红豆在我的心中淡化了,那只是人生途中的一个插曲,“生活复杂多变,喜剧会有泪水,悲剧会有笑声”所有的事物都埋藏着挫折与风暴,重要的是如何面对。
我仍在雨中漫步,雨天的宁静之美,给我一分坦然和清爽明澈的启迪。在这如画的细中,我如醉如痴,倾听天籁……
哦,雨中的庐山!……
谁的歌声,在岁月的上游顺水而下,让青春的思绪逆流而上?那弯弯的睫毛,已在星光下凝成深邃的\'语言,汩汩地流进我无尽的思念,仿佛被阳光剔透的枝叶,在蓝天和白云之间,斑驳了沾满青苔的记忆。
多少次伫立在忆乡的渡口,多少次又在梦中眺望远方?为何,飞翔的诗句总是被黎明的晨露一次次打湿,让浓浓的乡情,如扯不断的牵挂,永远蓬勃在脆弱的心田。
无论此刻的言辞如何表达,最真的梦和游子的歌,总会一如既往地徘徊在多舛的海面,让来自季节深处的涛声,拔节了被风风雨雨弹拨的一曲曲忧伤……
在渴望中沉淀的历史,已经无法印证曾经的贫穷与沧桑,宛如生生不息的梦想,总在亦真亦幻频频回首中徘徊,让我无数次感受到母亲的柔情与慈爱,感受到父亲的伟岸和坚强。
打开生命的门扉,金戈铁马血雨腥风的日子,谁能征服这黑夜的神圣,让我感受到你的歌声是如此的动人,你的呼吸是如此的滚烫。
生命的灵感,在流动的琴弦上踮起的脚尖,站成,是谁以一种迎接阳光的姿势,让那淡远怡静的风景成为一种想象?只此一回首,一尾来回游动的鱼,便跨越了千山万水,深情地落在飘着油菜花馨香的土地上。
尽情的歌唱鸟哟,不知你能否捎去对故乡的那份思念?让家乡的风,把麦子阵阵的清香,递进我朝阳的窗口,让我感受在童谣中远逝的那份呢喃,那份亲切。
说不清的缠绵思绪,道不尽的燃烧激情,依旧茂盛在生命的四季,让我始终走不出古老的乡村,那片土地上生长的庄稼。
国庆前夕,朋友说自驾到庐山走走,只是随意地一说,哪知欣然成行了。
我们是国庆前一天下午到九江的。第二天天刚亮,从九江宾馆出发,不久,就开始登山了。说是登山,其实是车载我们上去的。二十余公里绕来绕去的盘山公路,我们小心地走了四十余分钟,才来到庐山山门口,真是“跃上葱茏四百旋”。一看手机,整七点。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正欲踏步入门,忽听说离牯岭镇尚远,牯岭镇才是景区的起点,我们忙又驱车向前。
“牯岭镇”是庐山行政管理机构所在地,海拔1116米。月牙弧形的山镇随山脊而建,石墙红瓦,屋舍俨然;街心公园里一头斜卧的石牛雕塑,鲜活欲动,著名书法家启功题写的“牯岭”,镌刻在基座上;近旁曲径小道,憩亭昂然,茂林娇花,芳草萋萋,俨然一座美丽、别致的高山小城。街上到处停满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大小车辆,林立的商家店铺里满是进进出出的人,而且车还在不断地进,人还在不断地涌。车来人往,熙熙攘攘,我们仿佛置身于天街云市中。
我惊讶于近两万人在这样远离尘嚣的高山岭镇,过着自在而舒心的日子,他们各安其所,各做各的一份儿事情,又把自己的家园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难怪东晋大诗人陶渊明在游庐山康王谷后要写《桃花源记》呢,敢情的确有这样的好地方,莫非这里就是桃花源?
我正纳闷,同行人说赶快找个饭店,先填饱肚子再说。走了几家早餐店,也都是客满,只好认定一家,站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前客让后客,才挤上了座位。匆匆地吃过早饭,请了导游,我们走进了牯岭东边的西洋别墅区。
初阳东升,曲折而来又蜿蜒而去的长冲河畔,一幢幢造型别致,风格不同的西洋别墅,躲在密密的林荫里,安详而静谧。这些西洋建筑风格的别墅,据说在庐山有近千幢,都是当年西方传教士来庐山传教留下的,而这里最为集中。无怪乎,胡适说牯岭是“代表西方文化侵入中国的趋势”。
面临长冲河,背依大月山的“美庐”别墅,石墙木构,两层建筑,明快简洁,充分体现了“庐山房子铁皮盖”的特点。这幢别墅是1934年,英国的巴莉女士赠送给宋美龄的礼物,后来一直是蒋介石夫妇的夏季避暑官邸。1948年8月,蒋介石因喜爱这里而特别命名为“美庐”。“美庐”既贴切了优美的环境,也暗合了蒋夫人的名字。也正因为“主席行辕”的缘故,当年在这里曾出炉过许多令世人瞩目的事件。庐山军官训练团的创办,国民党围剿中央红军计划的炮制,第二次国共合作的谈判,对日全面抗战的酝酿和决断,美国特使马歇尔八上庐山的“调处”等等,这些都给小楼披上了扑朔迷离而又极为诱人的面纱。我们徜徉在这里,看着基本还原的物品陈设,想到了他们曾经有过的生活温馨与光灿,也想到了在这里演绎的影响中国革命进程的政治风云。
从历史的遐想中方醒,我们已漫步出美庐,过芦林湖,就已完全被围在茫茫的林海里,天空只能透过高高的林梢,渺茫地看到一点点。这些树木,仿佛墨线拉过一样,借着阳光、雨露,都拼命地伸长脖子往上长,而且一律向上。地上满是陆离的树影,斑驳可人,身旁潺潺的山溪,一路欢歌。
过了幽幽的林荫,我们到了石门涧景区。站在石门涧堤坝上,一边是深碧的水库,一边是绝壑幽长的深崖,四围都是满目的奇峰秀峦。我们乘缆车,很快又来到了凌空斜拉悬索桥上,这里是一个很好的观景台,上可以赏重山,下可以览奇石。北魏郦道元在《水经注》中说:“庐山之北,有石门水,水出岭端,有双石高竦,其状若门,因有石门之目焉。水导双石之中,悬流飞瀑,望之连天,若曳飞练于霄中矣”。“双石”我是找到了,天池山和铁船峰,对峙如门。左边的铁船峰,孤峰兀立,峰脊高平,从南往北如马背,而在谷口处陡然直下,犹如刀砍斧斫,壁立千仞。“芙蓉削出插天半,千尺无枝不着土”。鸟不可飞,人不得攀。右边比肩的天池山,高大巍峨,树高千尺,相比之下虽缺少了些挺拔的雄姿,但双峰对垒,谷深难测,仍不失震慑魂魄的气势。两峰从中间敞开一条通道,折向西北,宛如天门中开,佛光乍现,给人开阔明亮的畅快。自然造化的鬼斧神工,委实令人瞠目结舌!“望之连天,若曳飞练于霄中”的瀑水,却成了断断续续如线的细流,露出了涧底数不清的断石残岩,在秋阳下,有些晃你的眼,峡谷却更加的幽深了。
晌午时分,我们来到了石门涧的上游,乌龙潭和黄龙潭。相传很久以前,黄龙山谷中有两条桀骜不驯的黄龙和乌龙,时常争斗,引发山洪,周围百姓无法安居乐业。后来彻空禅师云游到此,听说这件事后,运用法力将二龙分别镇在黄龙潭、乌龙潭中。两潭一南一北,很近,如果与石门涧相比的话,这潭就有些小家碧玉了,但瀑水却远远地超过了石门涧。乌龙潭的泉水在斑驳的树影里,大大方方地从罅岩中挤出,淌过光滑洁净,各呈姿态的岩石,敞亮地流入石门涧水库。黄龙潭就有些害羞含蓄了,躲在凹谷里,自一方绝壁上,银练般飞天而降,集于暗绿深潭,弹出皓白的水花,发出沉闷的轰鸣声。湿漉漉墨绿的苔痕上,还有几处石刻。据说它却是个好运潭,很讲究的清泉洗手,会给你带来好运,什么一遍洗手怎样,二遍洗手如何,洗四次最好,可惜我已记不清楚了。但确有很多好奇的游客,在凸起的乱石间掬水洗手,祈求好运,有的不顾泉溅身上,误入他人的镜头。出门在外,祈求好运的心理肯定是有的,尤其是平安运。
回到石门涧,我们在这里简单午饭后,就赶往含鄱口,哪知路上的车辆实在是太多了,任凭交警手忙脚乱,收效却是很小的。约下午四时左右才到。
含鄱口,满野的竹林松海,蓊蓊郁郁。一方石构牌坊上的“含鄱口”和左右的“湖光”、“山色”刻字,在西照的夕阳里,金光闪烁。听说站在含鄱亭,是观日出的最佳地之一,可惜已是傍晚,远天把薄薄的暗纱,悄悄地洒在我们的周围。人很多,为了不耽误返程的时间,我们坐缆车往星子县大口瀑布。
大口瀑布又叫彩虹瀑布,雨过天晴以后,可以从灿烂的阳光下看到五颜六色的彩虹而得名,是真是假,我是无法看到了,几天没有下雨。缆车很快把我们载到了一座山岭上,远处鄱阳湖的浩渺烟波与天相接,朦朦胧胧,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湖。周围层岩穿空,万象顿生。并列的山脊仿佛一排排的战马,整装待发,折叠的山石星星点点地攀沿向上。仙人指路石,似乎端坐在欲飞的雄鹰背上,昂然翘首在天外。身旁是奇形怪状的山石,裸露着,峭楞楞的。石缝里一条曲曲弯弯的尺许羊肠游道顺着山脊,不断地忽左忽右,进进出出的游人在石缝里穿来穿去,仿佛行走在半空中。聪明的摊贩们没有忘记生财的机会,他们在山脊崖壁上凿石钻孔,硬生生地铺排一溜平台小屋,栈道般悬于半空,既能给这里增添一道令人兴奋刺激的风景,又能让游人享受惊险的同时轻松购物,真可谓两全其美。
我们好不容易闪闪避避小心翼翼地下到半谷,站到了神浴潭旁。只见一绺细水从两山夹峙间凌空而落,在高可百米处,好像遇到挡道的山岩,瞬间分为两股,不断地撞击沿途累石,散成无数碎银,而在临近瀑潭时,又汇成一股跌跌撞撞地迸落于神浴潭,然后在潭里打了个滚,又匆匆而别,直入万丈谷底。
几次想站到留有李白《望庐山瀑布》诗石刻旁,人、诗、瀑合一,想象一下当年李白“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壮观气势,但无奈被专门在那里拍照揽生意的摊贩叫了下来,说是要收费。不照就不照呗,反正水也不大,倘若遇雨,那自高空临崖飞流的景象,那声震空谷响彻天宇的气势,洋洋大观,我肯定是要站上去的。
神浴潭不大,约百十平米,上方大岩上刻有“彩虹”、“仙搓”,这是绝美的佳处。各路神仙驾着彩虹、鸾车纷纷来这里休闲洗澡、搓背,惬意地享受一把人间的美景。真是人间落仙境,世外有桃源。
回到含鄱口,已是晚上六点四十分,四周静寂,此起彼伏的松涛伴我们一路来到停车场。
到牯岭,已是万家灯火。
顾往昔,庐山一游,遥生得这般念好,滋生得这般朗貌,尤生得这般俊美。
八十年代,我们一行慕名苏鲁交界处的庐山,协同学友前去一游。
晨起,顶雾近山脚。举目望上,庐山貌美,翠色生荡,绿波生烟。顺着小路前行,荫荫茂密,一径蜿蜒。但见小径旁,左有杨柳相拥,右有榆槐夹道。左簇右拥,茂密叠荡。继续上行,幽幽趋坡,亦行亦趋。几多松林映遮面。或高或低,错落有致。一览清秀,苍翠生得浓浓绿烟。或波涛,或起伏,交相辉映,生生醉焉。
请上眼,那如针的松叶铺展落地皆是,偶有松塔可供捡拾留念。突地一声尖叫“啊呀”。闻得一女生惊叫,抬望眼,交错的松枝上,擦身居有松鼠成溜烟窜去。且不知,是我们一行惊扰了这松鼠,还是松鼠侵扰了我们一行。
但见得松鼠居枝翘首,举目相望,似乎有讶惊。望着我们这些陌生的不速来客,又似乎在相探。进得山,也许这巧小的松鼠便是这大山的杰灵。见那巧灵的松鼠,毛色俊秀,隐隐生光,顺滑生色。行动悠远,尾巴高高地卷翘着,一双黝黑的眼睛晶亮生光芒,尤显灵性非常。
到了半山腰上,乍细看,松树上竟有爬动的虫蛹,方言人称“松虎”。这时候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松虎能吃的”,这下提醒了我们几个。于是摘采些许,生火烤食。原来,真是挺香的,确确的野味。大山里的,就是不一样的。那番滋味,那番味嚼,至今口留余香,回味依然。据说这东西不能食用得太多,否则,食用者嗓子会起毛生烟的。
有道是“剩十里半九成”。近得山顶,方觉路陡坡峭,崎岖无比。感觉中愈上愈难,越来越艰。高险处,有一种不敢俯视于山下。回顾身旁,尤在云里雾里,不曾料,山下风静,山上风急,呼呼的山风从自己的身边掠过,吹拂过来的云雾,渐渐慢散开去,如云泊,如烟荡,给人一种荡胸生层云的愉悦!
雾,慢散在脸上,抚在身上。亦潮亦润。纵人人确是很累,终是掩饰不住清心,掩饰不住那种赏心悦目,那种沁人心脾的愉悦。几多轻松,几多欢悦,几多惬意!一朵浮云走来,伸手可及,一慢雾散去,触手可及。似梦如幻,直教人恨相见晚!
举目远眺,远望山下,不可不谓“一览众山小”。这庐山南北,兀的是山连山,山套山,山中有山,山外抱山。南北横亘数百里,不失为海岸线之后的陆路国防线。看那山山起伏,交相辉映,山山迥异,各不雷同。感觉着叠状的群山,感悟这跌宕的山峰。这绿色的翠,纵是让来者赏心悦目,终是添醉,添痴,添恋念。卷舒中,心生醉焉,眷恋中一览目阅。
昨夜,我做了一个梦,似是游览这仙境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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