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再皎洁如水的月光,滴到他的心上,也只会增加愁苦之意。
那晚,如往常一样,月光透过薄薄的窗子撒了进来,照在无眠之人身上。他一言不发,默默起身,登上那座静谧得恐怖的楼。月色渗透全身。 从前的这个时候,他也许还在喝酒赏月,或者早已同心爱的妃子入睡了吧。他静静地想着,心里却思潮起伏——如今,这座无风的大院内,只有一棵与他一般孤寂的梧桐做伴。深秋,枯叶一天天凋落,将它面前的大地覆盖上一层凌乱的金黄色。
他抬头望月。月,如钩。他感到胸口梗塞,满腹想要倾吐的东西,却被生生堵在喉头。这种挥之不去,理之不顺的,便是所谓的离愁吧。此时此刻,他才深有体会。
再过十几天,月亮就圆了。月亮,即使弯如钩,也总会有圆的一天。他的眼里,似乎噙着泪水:
——可是,为什么只有他的生活,会一直这样残缺下去呢?
夜,静静地,月亮洒下了一片寂莫。孤独的我过往云烟紧锁心中,无奈感叹无人相伴,一个人默默地登上西楼。
极目远眺,弯弯的月亮挂在湛蓝的天空中,好似一把镰刀。低头俯视,风轻轻吹拂过梧桐,片片树叶飘落在半空中,像一只只美丽的蝴蝶随风翩翩起舞,似乎每一只都跳动着不同的舞步,每一只都勾起我心灵深处的一个回忆,每一只都承载着我的思念。我低下头,默默感叹到:想不到,我竟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如同这无助的梧桐连同凄凉的深秋锁在着清凉的院子里。过去,我是堂堂的一国之君,享尽了无穷的荣华富贵,每天贪图享乐,几乎不知痛苦和忧愁时什么滋味,但如今,我竟成了阶下囚,昔日的'欢声笑语早已被哀叹声取代,那不可挽回的美好时光,都已成为了美好的回忆。
一时间,千头万绪涌入我心头,离愁别绪,亡国之痛,我的心在流泪,在淌血,“天啊,有谁知道我经历了多少风雨,受了多少折磨,历经了多少沧桑?有谁知道我愁有多少,悔有多少,很有多少,怨有多少?说也说不清楚,整理也整理不清,这心如刀割的离别滋味又有谁能够。
孤独、寂寞、凄惨、痛楚、悲凉,我心中燃起了一团怒火,我愤怒地仰天长吼:“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镜头一:梧桐的枝叶被萧瑟的晚风吹的沙沙作响,深深的树干上蒙上了一层深深的雾,一层晚风吹不开的雾,暗默的背影投在光洁的大地上,有一般冷意袭来,一股钻心的冷。风萧萧,梧桐叶被无情的吹落。
镜头二:你独自登上西楼,远眺,草木葱茏,河水潺潺,举杯消愁,但缺明月,那明月此不再像往日那样光辉、明亮,今日黯淡了许多。你或许此时在想起悲伤的往事,想起你从一个富国之君论落为阶下囚的往事,月已不再明已不再是当年明月,你也不再,在快乐的云端了,而是跌进了痛苦的深渊。
镜头三:“借酒消愁愁更愁”你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愁绪在你心头缠绕,你不禁自吟道:“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那南宋皇帝李煜的荣华富贵、饮酒作乐的生活已随涛涛江水东去,今日的囚徒生活伴着心头的愁绪,你或许此时在想,当时你的不理朝政,你的“一响贪欢”;或许在想我何时才能回故国,何时才能再见妻儿;你或许在想明月啊!你是否了解我的痛苦、我的愁。那剪也剪不断,理也理不清的愁。你又吟道:“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或许你又忆起苏轼的那句诗“有人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镜头四:你走下高高的西楼,踱步在这寂静的小院里,此时梧桐树下,一张被泪水清洗的脸庞缓缓抬起,你的眉头紧紧的皱着,像一个解不开的结。看着渐渐飘落的梧桐叶,你欲言又止,将那个曾经的碧绿的叶子放在手心里,久久的伫立,久久的凝望,久久的叹息。
夜,就这样深了?是啊,这个屋子在月光、树荫的辉映下,显得斑驳破旧。看着,一名男子静静地走上屋顶,他的眼神竟是那样忧愁。看他那已有岁月风霜的脸庞,还能找得到当年意气风发、才华横溢的君王了吗?那弯弯的月儿虽不明朗,却散发出清冷的光芒,那名男子似乎想说句“只是这样吗?”,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与他一般孤独寂寞的梧桐却明白,用沙拉沙拉的声音说:“也许吧!”
也许就在云离开了一点月光的时候,看到了他脸上的光芒。是啊,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兴奋的呢?透过他的眼睛,可以看见,或许不是金戈铁马,却是白马上的翩翩公子;或许不是天上人间,却是帝王的金殿;或许不是斗酒三千,却是……
“走了,都走了……”那沙沙的树叶声把他拉回了现实。昔日的记忆与现状相冲击。乱了乱了……
我默默无言,孤孤单单独自一个人缓缓地登上那空空如也的西楼。
那一阵阵的冷风吹刮着我,我抬头仰望天空,那一片深邃的黑暗之中,只有那一丝如钩一般的人冷月与我相伴。我真的十分寂寞,在这亡国之时无人与我相伴,情人朋友都离我而去,再次低头望去,庭院中依旧如此空旷,只见那庭院茂密的梧桐,已被无情的秋风吹落。仅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和几片残叶在风中瑟缩。梧桐树寂寞的孤立在其中如同我一般孤独,没有花草的陪伴,那幽深的庭院被笼罩在一片凄凉的秋色之中。被庭院困住的仅是这些吗?不是,还困住了落魄的我和我思乡的心,亡国的耻。
哎,那愁绪如丝一般剪也剪不断,理也理不清。那让人心乱的正是离乡之痛,去国之苦,那悠悠的情思缠绕在心头,却又时令一种不可名状的痛苦。我万般无奈啊,那离愁别恨,亡国之仇在我的心中弥漫,内心的愁苦却无人倾诉,孤寂凄婉的情思充斥在我的心里久久不能消散。
深秋十月,正是乘凉的好季节。有些书生模样的人手摇折扇,一副儒雅清高的'样子,远处还传来儿童的嬉笑声。而又是谁?独自在小楼上嗟伤。
他是李煜,是南唐的亡国之君,南唐被攻打时李煜曾出兵抵抗,所以李煜被封为“违命侯”他表面上是个侯爵,实际上则被软禁了,不愁吃穿但失去了自由。
此时的他,正抬头望天,天上没有积云,星星却毫无生气;牛郎星与织女星隔河相望;月亮也腿去了原有的光芒,只留下一弯月牙。一切都使李煜太过沉重,他自己从一位“几曾识干戈”的皇帝沦落到一个阶下囚、亡国奴。他又是多么渴望自己再过上歌舞升平的生活啊!
李煜又低头看地,地上也是一片凄凉。梧桐树叶被风吹拂,发出“刷刷”的声音,地上的草已经泛黄,在月亮的微光下,显得更加清幽了。他更加惆怅了。就连一向被视为寂寞的梧桐都有树木相伴,芳草相依。可自己形单影只,注定孤单一辈子?我的家人怎样了呢?一片愁心又会有谁能理解呢?
为了抒发心中难言的酸楚悲凉,无尽的亡国感伤,以及与亲友分别的痛苦,特题词一首: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
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我被囚禁戴罪于汴京。这日我孤身一人登上西楼,想要交谈,身边却并无一人,只好闭口不言。抬头只见月亮如同金钩横卧在半空,一副安谧静寂的神态,不知此时是否有人和我一样,正思念着故国朋友。
回首又望见院中一棵梧桐树,寂寞地孤立在院,中秋色清冷有凄凉,给庭院蒙上了一层幽深寂静的面纱,一阵秋风吹过,梧桐叶沙沙作响,纷纷而下尽显孤独,这一切何不与我此刻悲凉的境况相似?我原来也是一国之君,可现在沧海桑田被赋予辫金近沦为了阶下囚,辉煌不在亲友离去,只剩我一人被软禁在这牢笼般的凄凉庭院之中,失去自由之身。
我的愁绪啊,如同千丝万缕的丝麻剪也剪不断,理也理不清,那亡国之恨不可磨灭那离愁的滋味,讲不出说不清,无人能与我理会。
寒雨过后,我独自一人走在前院,空荡荡的前院中,空无一物。一阵秋风扫过,呼啸着卷起片片黄叶,刮在我的心头。过后唯有飘絮零落,偶然间发现院中飘来几片红叶。“万华都落尽,一树红叶烧”让我为之一振。在这深清幽静的院子中,多了一点红色。不应让我很高兴吗?走近红花想拾它起来,可又是一阵风将它吹起,带走……“谁怜惟薄力,添与江山饶”,我的心也沉寂了。忽然想到那林间的如火红花也应都飘零了吧,“江山何在,红叶何逝”,现在已步入秋,那飘落遍地的红花也就如人入暮年一般,静静地躺着、辗轧、****……但被露水滑过的花片,还是那样的娇艳啊!“唉,匆匆,匆匆,往事都如风,怎奈这花开花落。那娇弱的花瓣又怎能经得起那狂风暴雨的侵袭!风雨过后,也就只剩这凄神寒骨,残脾破缺了!”绿叶红花相衬,可如今绿叶坠落,红花破碎,它们又几时能重逢呢?也罢,也罢,人生本就离愁多,就如那东逝的江水,永无尽头。不休不止的将身边的人儿、美好的时光永远带走。都说借酒消愁愁更愁,可我今天却要一醉方休。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醒来,桌上遍布散落的酒器,心中被一种无言的愁苦填满,莫非这就是“愁更愁”?“哼”我轻蔑的一笑,轻蔑时对这个“愁”亦是对自己。自入宋都以来,每日我的心中竟是愁,可现在我却不知愁是何滋味了。随手拎起一个酒瓶,默默无语,摇摇晃晃独自走上西楼。夜已深,心未沉,抬头望天,唯有残月相随,楼板吱吱呀呀的响着,似乎它也在为我这个亡国之君,阶下之囚哀伤吧。身靠着栅栏,低头望去,深清的院子之中只有一根老麦佝偻的梧桐相伴。似乎全世界都忘记了我,而我也只是揣测。当这一切结束,是否有人为我失落,当我岁烟云消散,谁又会为我难过,我真的希望真有那么一个人始终守望着我。
抬头看着月亮,那一弯残缺的月还是我记忆中的月吗?月都是有圆有缺,可我在这宋都的牢笼中又看到过那一轮明月吗?眺望远方的家乡,眼睛里全是宋人兵临城下时的跋扈,百姓的连声载怨,轻狂的自己,也许到时候才明白帝王的职责吧。我为了我的子民,放弃了父辈打下的基业,逼迫为奴,如今我是何等的渺小,如今的自己只不过是一颗尘土,听由风的摆布,起和落只是在别人的一念之下,再望残月,它似乎越来越像一个细钩,勾起我心灵深处尚存的真情。脑海中全是年少轻狂拾,成日游山玩水,吟诗作对的场景,可如今孤零的我,哪怕是再酌一杯故乡的酒,再在熟悉的青山之中吹吹故乡的风,都成了一种奢求。
背靠着栏杆,心中一股异样的滋味在聚集,想到那暮暮往事,又增添了一份凄苦一份无奈。此时觉着心中有万般情绪要宣泄,却又不知如何宣泄,这时才明白,世上最重又最轻的便是那一滴承载万般情绪的眼泪,如果说眼泪可以洗涤心灵,那我宁愿哭到麻木,也不愿再清醒在这万般折磨之中。可那最难又最易就是让眼泪肆意流出,是自己对情感的麻痹,还是已经习惯让情绪沉睡在心灵的墓地之中。无边的夜色是冰冷了落魄,还是放纵了寂寞,寒风之中,又有谁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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