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作者:龙思涵
渔夫看见灯光下熟睡的孩子,觉得非常可爱。桑娜和渔夫坐在一起,想着以后该如何过日子。渔夫拍了桑娜的肩膀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你我艰苦一点,每天少吃一点,孩子们就会有吃的,日子再难也得过啊!等到他们再长大一点,也该教他们怎么帮家里出一份力了。特别是咱们的亲生儿女。”桑娜默默地点了点头。
说完,渔夫便抄起渔网等打渔工具,打开门,奔向海边,驾驶着小船出海打渔。
孩子们醒来后,互相看着对方,感觉非常陌生,桑娜绕有趣味地介绍对方,孩子们笑了,便在地上爬来爬去。孩子们在这间屋子里一天一天地成长起来。无忧无虑。而大人们可都在干活。渔夫每天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时还要做到凌晨也不能休息。桑娜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她要洗衣、做饭、去菜市捡面包??
一天,渔夫觉得是时候该让孩子们做一点事情了,晚上,他把所有的孩子叫到一起商讨这件事,他一个一个分配任务,老一和父亲出去打渔,老二去菜市场捡食物,老三在家帮妈妈做家务。老四把鱼拿到菜市场去卖,卖了钱以后再买一些实用的东西回来。其他三个,渔夫抓抓头,微笑着看着他们,觉得他们太小了。不久,渔夫觉得本领就是要从小锻炼。也给他们三个分配了任务。几个孩子似乎把任务看得很重,完成得特别好。
正因为这几个孩子的辛勤劳动,家庭的经济情况好了一些。
成长是一种历练和旅程,不知不觉中,孩子们都能独挡一面了,还有几个孩子成家立业,这令桑娜夫妇非常欣慰。大儿子作曲家,二儿子当上了宫廷画师,三儿子成了作家??三儿子在一篇散文中写到:“我感谢上帝让我生在这个家庭,它让我领悟到了生活的艰苦,感受到了一种新的感觉。我在四五岁时就开始认字,帮家里挣钱。那时别的孩子还在牙牙学语。我感受到了生活给予我的强大力量,我还感谢我有个教我怎么做人的母亲。”
深秋的夜晚,父母今晚有事外出,只剩她一人在家。已是高中生的她趴在窗前看着在小区拥挤的楼房中闪着微弱的光的月亮和星星,百般无聊地回头走进房间。突然眼前一黑,停电了。她慌张地摸到手机准备打电话给父母,结果红色的电量闪烁数次紧接着就是黑屏,房间里唯一的光源也消失了。
眼睛一下子不能适应潮水般袭来的黑暗,原本熟悉的物品突然被黑暗吞没,连她自己也似乎掉入黑洞之中。她一时六神无主,惊慌失措,巨大的黑暗紧紧地包裹住自己,以至于让自己无法呼吸,身体也在突然之间震颤不已。巨大的恐慌完全吞没了自己。她努力地告诫自己一定要镇定,决不能恐慌,嘴里不停的念叨:镇定镇定,没有什么可怕的,一会就好一会就好。尽管手心沁出了汗水,但她依然不停地给自己鼓劲,让自己稍稍平复了原来的恐慌,开始在房间里跌跌撞撞地摸寻到床边,用很快的动作爬到床上用被子胡乱地把自己裹了起来。她闭着眼试图赶走黑暗带给她的恐惧,但被子里实在喘不过气来,只好偷偷揭开了一条缝,让冰凉的空气挤进被窝,随即迅速地闭上缝隙。反复几次,她干脆把缝开在头顶上,闭上眼唱起了歌,唱的是她最喜欢的那首,歌调温暖舒缓,闷闷地在房间里环绕。她唱着唱着,就想起了当初学这首歌的时候,她把歌词抄在小纸条上,在体育课休息间隙,自己和好友躲在树下轻轻哼唱,那时透过树荫的阳光很温暖,吹过的春风很温暖,心里也很温暖……唱着唱着,她就有了勇气,于是掀开被子坐起来,大口地,轻松地,解脱地呼吸着空气,带着冷意的空气进入胸腔,心却慢慢热了起来。再看看房间,四周依然黑暗,但却没有了先前的恐慌了,内心也坦然了。
忽然间她看见窗边好像有一点点光,光很暗,但确确实实地溜到了黑暗的空间里,原来是原本黯淡的月光。窗外的光撒进房间,透过窗前的树的枝叶碎碎地撒在房间地板上,像小时候剪纸做手工的边角料。她趴在窗前,抬头看到了一轮圆月。月亮此时在小区拥挤的楼房空隙中调皮地挂着,不偏不倚。她看着月亮良久,一种温度在她心中慢慢升起。她回头借着月光在衣柜里翻找,找出了一个毛绒熊,拍拍灰就抱在怀里,回到床上。这是最好的朋友在去外地读书前送她的,希望这只熊能陪她学会独自面对恐惧。她还记得好朋友说的话:“如果你的阳光消失了,你就变成一个小太阳温暖自己。”毛绒熊的触感柔和顺滑,她紧紧地抱着,又唱起了歌。唱着唱着,她有些困了,歌声越来越小。她慢慢闭上了眼,舒服地在被窝里睡了。在梦里,月光摸到了她身边,越来越亮。有一颗小太阳在她心中慢慢升起,房间里的物品恢复了原来的颜色,温暖又熟悉。
第二天一早,她被父母进门的声音吵醒。“昨晚你害怕吗?”才知道昨晚停电的父母担心地问。她伸了个懒腰,笑着说:“不会再怕了。”此时她心中格外温暖,如同此时从窗外涌进的阳光一般。
温暖,便如漫天黑夜里的星光,千百年来被我们的先祖苦苦追寻,妄图以神性的力量来凝聚渺小的个体而不畏于踽踽独行。这使人想起《法华经》中佛祖以三车寓指一味向外追寻。殊不知,温暖并不是假借于外物便可及的,它呼唤的是自身的高尚人格塑造起强大的精神底座,缘此方能燃起心中的火光而获得温暖。
有一种温暖,叫不屈。命运带来痛苦,我们就要将痛苦淬炼,化作披荆斩棘的武器。萧红一生坎坷离奇命运多舛,仅凭单手只笔,以文抗世。她以有形的生命占据了前三十年的岁月,却以振聋发聩的呼唤将无形的精神延伸至今。萧红正是以不屈燃烧了整个人生的激情,温暖了自己,也温暖了无数走投无路之人。是的,外物没有什么可以将我们击倒,正如黑格尔所言:“人格的伟大和刚强的程度只有借助矛盾对立的伟大和刚强才能衡量出来。”扼住命运的喉咙,如此方是世间一个大写的“人”。
有一种温暖,叫淡然。物质有限而人欲无穷,当外物的得失变成我们唯一的价值尺度,便再没有什么能够温暖我们迷失的心灵。不可说庄子物质生活有多么丰奢,他却仍淡然地曳尾涂中,鼓盆而歌,抟扶摇而上九万里,以浩瀚的思想涤荡自己的灵魂,温暖自己的内心。要知道,越是沉迷于纸醉金迷灯红酒绿便越是压抑不住内心最深处的苦寒。而只要学会满足,淡然处之,就算平凡乃至穷困的生活也可以具有浓郁的诗意,琐碎乃至寡淡的日常也可以蕴含无限的温暖。
有一种温暖,叫奉献。个体生命如天地一沙鸥总显得微不足道,而只有奉献方能为自己为群体凝聚起点滴的温暖。苏格拉底在审判场上甘愿为真理献出生命,将理性的火光传承至千代万人。鲁迅用刻骨铭心的利斧劈裂国人思想的枷锁,为国家危亡耗尽整个人生,成为人们追逐的先驱,造就了令子孙后代肃然起敬的民族壮景。凡此巨人,为时代而生,也为时代而死。我们总要在对别人的奉献中找寻价值,一味自私,便成了孤独。因为有了为之奋斗终生的终极目标,所以才不会囿于空虚寒冷。
周国平说过:“灵魂只能独行。”然而,有太多人只一心寻求外物而冷落自己的内心,沉溺于温暖的假象。未能知道唯有自己能在前行的道路上给予无尽的力量。拥有外物帮助时,我们也要呼唤更加强大独立的人生;缺少外物帮助时,自身的温暖则能帮助我们走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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