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很大。当然很大,不然怎么叫森林呢!大森林里发生几件奇怪的事情是不奇怪的。这还是不久前的事。森林里忽然出现一头很不一般的狮子,不是四只眼睛、六只耳朵、八条腿什么的,不是。是他的头特别特别大!那头发乱蓬蓬的,看上去就像一座小山。它的特别还不在头发上,而在它的牙齿上。它的牙齿有一千颗——上面500颗,下面500颗。这样的狮子要是发起狠来,一棵大树“喀嚓”一下,就被咬成两段了。不过这也是镇上人说说的,狮子不吃树,所以谁也没见过它去把大树咬成两段。
一千颗牙齿的狮子,在大森林里走来走去,这没有什么。今天我要说的是,有一天,这头有一千颗牙齿的狮子走出了森林,迈着大步向一个镇走去。路边有一头牛。狮子从牛的后面悄悄接近,等到牛发觉猛兽要来吃它,想要掉过头来用犄角对付狮子时,已经来不及了。狮子:中上去,农人还来不及看清是怎么一回事,牛已经被咬成两截了。农人一看,这狮子的头这么大,牙齿这么多又这么厉害,他不用猜,就知道是那一千颗牙齿的大头狮子跑出森林来了。他扭头就往镇里逃。他见人就喊:
“大头狮子来了!”
“一千颗牙齿的狮子来了!”全镇人立刻惊惶起来。所有的人,男人女人,都像兔子一样,一下溜得没了影。
快点!快点!谁跑得这么慢?唉,这个不要命的家伙,瞧,一千颗牙齿的狮子来咬掉你的屁股啦!
叫啊,嚷啊,哇啦哇啦,人们都逃进了房子里。现在不用怕了,现在好了。人们从窗口往外观望:狮子果然来了!正是那头一千颗牙齿的狮子!
这时,糖果店里有一个男孩,这个男孩叫沙琪,他又聪明又大胆,他站在阳台上,大声对大家说:
“看我来对付它!”
沙琪对狮子说:“哎,一千颗牙齿的狮子,你别吃人!吃我给你的甜甜的糖果!”
狮子停住了。它抬头看了看沙琪手上捧着的`糖果,点了点头。
沙琪就把糖果一块接一块地扔下去,说:“请吧,只要你喜欢!”
糖果店里有的是糖果。沙琪边扔边说:“吃吧吃吧!”
糖果味道真好,狮子越吃越想吃。可是狮子不知道,吃了这么多糖果,牙齿一定会疼的。
果然,吃着吃着,牙齿就疼起来了。想想,一千颗牙齿一起疼起来是个什么劲!狮子歪扭着身子,托着腮帮,一会儿仰天,一会儿朝地,痛苦地晃着脑袋吼叫着,连沙琪都为它感到难过。接着,它看着沙琪,像是在求沙琪帮助它。
“好吧,我这就下来帮助你,帮助你解除痛苦!”
他下楼去,带上了一把钳子。他用钳子把狮子的牙齿拔下来。他一边拔一边说:“医生都是这么办的。牙医见你牙齿疼成这样,就一准说,拔掉拔掉,拔掉就不疼了。”
沙琪很耐心,他一颗接一颗地拔着狮子的牙齿,直到他把一千颗牙齿都拔光。
好了,现在狮子不会咬人了,那就吃草吧,吃草一样能活得好好的。
狮子很感谢沙琪。沙琪就把狮子留下来,给他的面包房看门。人家看门有狗,沙琪家很特别,给他家看门的是狮子。
早上,看见窗缝里透进一丝阳光,我的心里又惦念起小池塘里的那只青蛙”……
它是一只刚从冬眠里醒来的青蛙妈妈。当时,它拖着瘦巴巴的身体爬进水里,想等到暖和的时候生宝宝。
不知道青蛙妈妈现在怎么样了,它一定着急生宝宝了吧?
果然,在水边我看见了那只青蛙妈妈,它身边的水里有一大群正准备破卵而出的小宝宝,它们住在透明的小房子里,一天、两天、三天、四天。
直到第五天,我终于看到黑黑的小不点们了。它们的名字叫“蝌蚪”。
小蝌蚪们还不太会游水,也不喜欢动,只是安静地漂浮在水里,慢慢吃掉自己的小房子——这是妈妈为它们准备的第一餐。
肚子吃饱了,小蝌蚪们变得越来越活泼。两天后,透明的小房子统统被吃光了。小蝌蚪们就自己找一些东西来吃。
大个子蝌蚪一抢,小个子蝌蚪就到处乱蹿。
轰隆隆,下雨了!雨水啪啪跳进池塘里。小蝌蚪在荷叶下面游来游去,看上去很喜欢这场雨。
下完雨以后,水面上就会有很多蚊子的幼虫,这是小蝌蚪最喜欢的关食了。突然——
一条大鱼冲了过来。小蝌蚪吓得四散逃开,可小蝌蚪刚长出短短的后腿,游得还不够快……
我很难过,一下子少了好几只小蝌蚪,我都来不及救它们。
“小蝌蚪会被吃光的!”阿毛哥说。他用网子捞起几只小蝌蚪,装进瓶里,告诉我:“养在家里,就没有大鱼欺负它们了。”
小蝌蚪住在瓶子里,没有小虾、螺蛳做伴,也没有水葫芦让它们玩耍,吃的东西很单调,阿毛还常常忘记换水。它们看上去好想出来。
只有住在池塘里它们才会又快乐又健康。于是,我们又把它们放回了池塘。
对于小青蛙来说,外面是和池塘完全不一样的地方——那里有新鲜的空气、美味的食物”……还会遇到可怕的事情!每一只小青蛙都要努力度过这段既刺激又危险的时期。这时,它们跳不高也跑不快,只
能从长尾巴里得到能量。然后,尾巴越缩越短,最后——
不见了!它们已经是真正的小青蛙啦!
小青蛙喜欢干净的池塘和稻田。它们会跳到岸上来休息、捉虫子。
河马的体形庞大,四肢短粗,身体像个粗圆桶。它的腿上长着宽大的足,4个向前伸展的脚趾间有膜相连。
河马的鼻孔、眼睛、耳朵都长在面部的上端,几乎在一平面上。当河马浸入水中时,只露出眼、耳、鼻就能呼吸和观察周围的.环境。
河马的潜水本领极高,能潜泡在水中数小时甚至数日。
河马有一层厚厚的皮,呈蓝黑色,上面有砖红色的斑纹,除尾巴上有一些短毛外,身体上几乎没有毛。河马的皮格外厚,皮的里面是一层脂肪,这使河马可以毫不费力地从水中浮起。当河马暴露于空气中时,其皮上的水分蒸发量要比其他哺乳动物多很多,这使它不能在离开水的环境里呆太长的时间。
和所有厚皮动物一样,河马对蚊虫的叮咬非常敏感。在它洗泥巴澡时,沾到它身上的泥巴会形成一个厚壳,能够防止蚊虫叮咬。
河马外表憨厚,脾气却非常暴躁。
河马最喜欢吃矮草、树叶和野果,食量很大。
时间已经不早了。醉心于汉斯的朝代的司法官克那卜想要回家去。事情凑巧得很:他没有穿上自己的套鞋,而穿上了幸运的套鞋。他向东街走去。不过,这双套鞋的魔力使他回到三百年前国王汉斯的朝代里去了,因此他的脚就踩着了街上的泥泞和水坑,因为在那个时代里,街道是没有铺石的。
“这真是可怕——脏极了!”司法官说。“所有的铺道全不见了,路灯也没有了!”
月亮出来还没有多久,空气也相当沉闷,因此周围的一切东西都变成漆黑一团。在最近的一个街角里,有一盏灯在圣母像面前照着,不过灯光可以说是有名无实:他只有走到灯下面去才能注意到它,才能看见抱着孩子的圣母画像。
“这可能是一个美术馆,”他想,“而人们却忘记把它的招牌拿进去。”
有一两个人穿着那个时代的服装在他身边走过去了。
“他们的样子真有些古怪,”他说。“他们一定是刚刚参加过一个化装跳舞会。”
这时忽然有一阵鼓声和笛声飘来,也有火把在闪耀着。司法官停下步子,看到一个奇怪的游行行列走过去了,前面一整排鼓手,熟练地敲着鼓。后面跟着来的是一群拿着长弓和横弓的卫士。行列的带队人是一位教会的首长。惊奇的司法官不禁要问,这场面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个人究竟是谁?
“这是西兰①的主教!”
①丹麦全国分做三大区,西兰(Sjaelland是其中的一区。
“老天爷!主教有什么了不起的事儿要这样做?”司法官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这不可能是主教!
司法官思索着这个问题,眼睛也不向左右看;他一直走过东街,走到高桥广场。通到宫前广场的那座桥已经不见了,他只模糊地看到一条很长的溪流。最后他遇见两个人,坐在一条船里。
“您先生是不是摆渡到霍尔姆去?”他们问。
“到霍尔姆去?”司法官说。他完全不知道他在一个什么时代里走路。“我要到克利斯仙码头、到小市场去呀!”
那两个人呆呆地望着他。
“请告诉我桥在什么地方?”他说。“这儿连路灯也没有,真是说不过去。而且遍地泥泞,使人觉得好像是在沼泽地里走路似的!”
的确他跟这两个船夫越谈越糊涂。
“我不懂得你们波尔霍尔姆的土话!”他最后生气地说,而且还把背掉向他们。他找不到那座桥,甚至连桥栏杆也没有了。
“这里的情形太不像话!”他说。他从来没有想到他的时代会像今晚这样悲惨。
“我想我还是叫一辆马车吧!”他想。可是马车到什么地方去了呢?——一辆也看不见。“我看我还是回到皇家新市场去吧,那儿停着许多马车;不然的话,我恐怕永远走不到克利斯仙码头了。”
现在他向东街走去。当他快要走完的时候,月亮忽然出来了。
“我的天,他们在这儿搭了一个什么架子?”他看到东门的时候说。东门在那时代恰恰是在东街的尽头。
最后他找到一个门。穿过这个门,他就来到我们的新市场,不过那时它是一片广大的草地,草地上有几簇灌木丛,还有一条很宽的运河或溪流在中间流过去。对面岸上有几座不像样的木栅,它们是专为荷兰来的船长们搭起来的,因此这地方也叫做荷兰草地。
“要么我现在看到了大家所谓的虚无乡,要么我大概是喝醉了,”司法官叹了口气说。“这到底是什么呢?这到底是什么呢?”
他往回走,心中想自己一定是病了。他在街上一边走,一边更仔细地看看街上的房子。这大多数都是木房子,有许多还盖着草顶。
“不成,我病了!”他叹了一口气。“我不过只喝了一杯混合酒!不过这已经够使我醉了;此外拿热鲑鱼给我们下酒也的确太糟糕。我要向女主人——事务官的太太抗议!不过,假如我回去,把实际情况告诉他们,那也有点可笑,而且他们有没有起床还是问题。”
他寻找这家公馆,可是没有办法找到。
“这真可怕极了!”他叫起来。“我连东街都不认识了。一个店铺也没有。我只能看到一些可怜的破屋子,好像我是在罗斯基尔特或林斯德特一样!哎呀,我病了!这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可是事务官的公馆在什么地方呢?它已经完全变了样子;不过里面还有人没睡。哎呀,我是病了!”
他走到一扇半开的门前,灯光从一个隙缝里射出来。这是那时的`一个酒店——一种啤酒店。里面的房间很像荷尔斯泰因的前房①。有一堆人,包括水手、哥本哈根的居民和一两个学者坐在里面。他们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他们对于这位新来的客人一点也不在意。
①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SchteswigHolstein是德国北部的一个州。荷尔斯泰因的前房是一种宽大的房间,里面的陈设全是些粗大的家具、箱子和柜子等。
“请您原谅,”司法官对着向他走来的老板娘说,“我有点不舒服!您能不能替我雇一辆马车,把我送到克利斯仙码头去?”
老板娘看了他一眼,摇摇头,然后用德文和他讲话。
司法官猜想她大概不会讲丹麦文,因此把他的要求又用德文讲了一遍。他的口音和他的装束使得老板娘相信他是一个外国人。她马上懂得了他有些不舒服,因此倒了一杯水给他喝。水很咸,因为那是从外边井里取来的。
司法官用手支着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思索着在他周围所发生的一些怪事情。
“这是今天的日历吗?”当他看到老板娘把一大张纸撕掉的时候,为了要打破沉寂,他说。
她不懂得他的意思,不过她把这张纸递给了他。这是一张描绘诃龙城上空所常见的一种幻象的木刻。
“这是一张非常老的东西呀!”司法官说。他看到这件古物,感到非常高兴。“您怎样弄到这张稀有的古画的?虽然它代表一个寓言,但是它是非常有趣的!现在人们把这些常见的幻象解释成为北极光;可能它是由电光所形成的!”
坐在他身旁和听他讲话的人,都莫明其妙地望着他。其中有一位站起来,恭恭敬敬地摘下帽子,做出一种很庄严的表情,说:
“先生,足下一定是当代的一位大学者!”
“哦,岂敢!”司法官回答说,“我所了解的只不过是一知半解,事实上这些事情大家都应该知道的!”
“Modestia①是一种美德!”这人说。“不过我对于您的说法很觉得Mihisecusvidetur②;但我很希望能不下这个judici-um③。”
“请问我现在很荣幸地得以交谈的这位先生是作何贵干?”司法官问。
“敝人是一个神学学士。”这人回答说。
①拉丁文,“谦虚”的意思。
②拉丁文,“不以为然”的意思。
③拉丁文,“判断”的意思。
这句回答对于司法官说来已经够了,他的头衔与他的服装很相称。他想,这一定是一个老乡村教师——一位像我们在尤兰①还能碰得见的怪物。
“此地的确并不是locusdocendi②,”这人说。“但我希望足下多发表一点意见来启发我们。足下的古典书籍一定读得不少。”
“唔,不错,”司法官说。“我是喜欢读有用的古典著作的;不过我也喜欢读近代的著作——只是《每日故事集》③是一本例外;老实讲,这类书我们太多了。”
“《每日故事集》?”我们的学士问。
“是的,我指的是一般的流行小说。”
“原来如此!”这人微笑了一下,“这些书写得很聪明,宫里的人都喜欢读。皇上特别喜欢读关于伊文及哥甸先生的传奇。这书描写亚瑟王及其圆桌骑士的故事。他常常跟大臣们把这故事作为谈笑的资料④。”
“这本书我倒还没有读过!”司法官说,“这一定是海贝尔格所出版的一本新书了。”
①尤兰(Jutland是丹麦的一个省份。
②拉丁文,“文教地区”的意思。
③《每日故事集》(Hverdagshistorierne是丹麦作家GyllembourgEhrensvürd的第一部小说。
④亚瑟王的圆桌骑士是在欧洲流传很广的关于一群骑士的冒险故事。这儿是指丹麦国王汉斯与他的一个喜欢读这故事的朝臣奥托·路德的一段对话。国王汉斯说:“这本书里所描写的伊文和哥甸先生真是了不起的骑士,像这样的骑士现在再也找不到了!”奥托·路德回答说:“如果还有像亚瑟王那样的国王,当然可以找到像伊文和哥甸那样的骑士的!’(见丹麦作家荷尔堡著《丹麦王国史》
“不对,”学士说,“这书并不是由海贝尔格出版的,而是由高得夫里·冯·格曼①出版的。”
①这是汉斯王朝的丹麦第一个印刷匠。他在1495年出版的《丹麦诗韵》(DenDanskeRimkronike是第一部用丹麦文印的书。
“真的?他就是作者本人吗?”司法官问。“这是一个很老的名字!这不也是丹麦第一个印刷所的名字吗?”
“是的,他是我国印刷业的始祖。”这人回答说。
谈话一直进行得还不坏。这时另外有一位开始谈到从前流行过一两年的瘟疫:他指的是1484年的那次瘟疫。司法官以为他是在谈霍乱病,所以他们的谈话还勉强可以进行下去。
1490年的海寇战争离那时还没有多久,因此他们自然也要谈到这个题目。他们说:英国的海盗居然从船坞里把船都抢走了。司法官亲身经历过1801年的事件,因此他也理直气壮地提出反英的意见。除此以外,谈话进行得可不太好:每一分钟总有一次抬杠。那位了不起的学士不禁有些糊涂起来:司法官的最简单的话语在他听来不是显得太粗鲁,就是太荒唐。他们互相呆望着。事情一僵的时候,学士就讲起拉丁文来。他以为这样别人就可以懂得他的话了;不过事实上这一点用也没有。
“现在您的感觉怎样?”老板娘问,把司法官的袖子拉了一下。
现在他恢复了记忆力:在他刚才谈话的时候,他把先前所发生的事情完全忘记了。
“我的天!我是在什么地方?”他说。他一想起这个问题就觉得头昏。
“我得喝点红葡萄酒!蜜酒和卜列门啤酒也好。”有一位客人说,“请您也来跟我们一起喝吧。”
这时两个女孩子走进来了,其中一个戴着一顶有两种颜色的帽子。她们倒出酒来,行了曲膝礼。司法官的背上冷了半截。“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他说。但是他不得不和他们一起喝酒。他们对这位好先生非常客气,弄得他简直不晓得怎样办才好。有一个人说他醉了,他对这句话没有丝毫的怀疑,他要求他们替他喊一辆“德洛西基”①来。于是大家就以为他在讲莫斯科方言了。
①“德洛西基”(drosahky是过去俄国的一种马车。
他从来没有跟这样一群粗鲁和庸俗的人混在一起过。
他想:这真叫人相信这个国家退化到野蛮时代了。“这真是我一生中最可怕的时刻。”
不过,在这同时,他的灵机一动,想要钻进桌子底下,偷偷地爬到门那儿溜出去。但是当他刚刚一爬到门口的时候,别人就发现了他的活动。大家抱住他的双脚。这时,也算是他的运气,他的一双套鞋被拉掉了——因此整个的幻景也就消逝了。
司法官现在清楚地看见他面前点着一盏很亮的灯,灯后面有一幢大房子。他认识这房子和它周围的别的房子。这就是我们大家所知道的东街。他躺在地上,双脚正对着大门。看门人坐在他对面,在打盹。
“我的天!难道我一直是躺在街上做梦么?”他说。“是的,这是东街!真是光明快乐,丰富多采!可怕得很,那杯混合酒居然把我弄得那样醉!”
两分钟以后,他坐进了一辆马车,向克利斯仙码头驰去。
他把他刚才经历过的不安和苦恼思索了一下,他不禁衷心地称赞幸福的现实——我们所处的这个时代。我们这个时代虽然缺点不少,比起他刚才进入的那个时代究竟好得多。
你看,司法官的想法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在哥本哈根东街离皇家新市场①不远的一幢房子里,有人开了一个盛大的晚会,因为如果一个人想被回请的话,他自己也得偶尔请请客才成呀。有一半的客人已经坐在桌子旁玩扑克牌,另一半的客人们却在等待女主人布置下一步的消遣:“唔,我们现在想点什么来玩玩吧!”他们的晚会只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们尽可能地聊天。在许多话题中间,他们忽然谈到“中世纪”这个题目上来。有人认为那个时代比我们这个时代要好得多。是的,司法官克那卜热烈地赞成这个意见,女主人也马上随声附和。他们两人竭力地反对奥尔斯德特在《年鉴》上发表的一篇论古代和近代的文章。
这篇文章基本上称赞现代。但司法官却认为汉斯②王朝是一个最可爱、最幸福的时代。
谈话既然走向两个极端,除了有人送来一份内容不值一读的报纸以外,没有什么东西打断它——我们暂且到放外套、手杖、雨伞和套鞋的前房去看一下吧。这儿坐着两个女仆人——一个年轻,一个年老。你很可能以为她们是来接她们的女主人——一位老小姐或一位寡妇——回家的。不过,假如你仔细看一下的话,你马上会发现她们并不是普通的佣人:她们的手很娇嫩,行动举止很大方。她们的确是这样;她们的衣服的式样也很特别。她们原来是两个仙女。年轻的这个并不是幸运女神本人,而是替女神传送幸运小礼物的一个女仆。年长的那个的外表非常庄严——她是忧虑女神。无论做什么事情,她总是亲自出马,因为只有这样她才放心。 ①这是哥本哈根市中心的一个大广场,非常热闹。
②汉斯(Hans,1455—1513是丹麦的国王,1481~1513年兼做瑞典的国王。
她们谈着她们这天到一些什么地方去过。幸运女神的女仆只做了几件不太重要的事情,例如:她从一阵骤雨中救出了一顶崭新的女帽,使一个老实人从一个地位很高的糊涂蛋那里得到一声问候,以及其他类似的事情。不过她马上就要做的一件事情却很不平常。
“我还得告诉你,”她说,“今天是我的生日。为了庆祝这个日子,我奉命把一双幸运的套鞋送到人间去。这双套鞋有一种特性:凡是穿着它的人马上就可以到他最喜欢的地方和时代里去,他对于时间或地方所作的一切希望,都能得到满足;因此下边的凡人也可以得到一次幸福!”
“请相信我,”忧虑女神说,“他一定会感到苦恼。当他一脱下这双套鞋时,他一定会说谢天谢地!”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对方说。“我现在要把这双套鞋放在门口。谁要是错穿了它,就会变得幸福!”
这就是她们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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