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我每天回家都会经过的报刊亭。
那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报刊亭了。里面的阿伯五十来岁,简洁的平头中夹杂着几根不太明显的白头发。没有电视没有手机,只有一把扇子,普普通通的扇子。阿伯每天早上很早就去了报刊亭,每次我七点出门时总能看见阿伯在将报刊摆放整齐,或者他早已整理好,一个人默默地守望着报刊亭。
小学时的我最爱看漫画,连载的漫画让我时不时地回去阿伯那儿买一本来看。从那时起我便一直有一个疑问:摆在最靠前的漫画书阿伯总是找不到,每次都是到处找却找不到,要我指着说:“这本这本!”阿伯才会慢悠悠地拿给我。我心想:可能是书的种类太多了,阿伯没有全部记下来吧。
到了初中,我迷上了《读者》和《故事会》,《故事会》一本是四块钱,每次我给阿伯五块钱,他总要想一会儿,然后再去找出一块钱给我。阿伯也不大喜欢讲话,每次也只是回答个“好”字。平时也是坐在旁边有靠背的椅子上,手里拿着扇子,边摇边守望着那个报刊亭,好像报刊亭就是他的一切了。
有一天早上,我和同学一起在等公车。无意间,我问起了那位阿伯的事:“诶你有没有在阿伯那儿买过书啊?”“有啊,怎么了?”“为什么每次阿伯找钱都找得特别慢啊?”“你不知道阿伯的事?我给你说说吧,是这样的……”同学便告诉了我阿伯的事,我才恍然大悟:阿伯是住在附近的一个老伯,他先天有一点点的智力问题,行动上却没有问题。所以阿伯每次给我找钱才找得很慢,也很难记住一些书刊的位置。但是阿伯家里还有他的一个老婆和一个儿子。他的儿子只能养活自己,于是居委的人了解了阿伯的情况后便给阿伯安排了这个工作,对于阿伯来说不会很困难,阿伯也把它当成了自己的一切。
那次之后,我才知道,阿伯每天精心守望着的,不仅仅是那一个普通的报刊亭,而且是对一份事业的守望和对一个家庭的守望。
后来,每当我看见阿伯一个人默默地守望着报刊亭时,我心中就产生一种对阿伯的敬佩感。这,才是守望!
总是有那么一群人,只见了一面,不是什么惊鸿一瞥,却能深深烙印在人的思想中。
高三夏夜十点半,室内学生是沉闷的,在“高耸入云”的书山里奋笔疾书,空气令人窒息,衬衫上早已汗湿“半壁江山”。风扇嘎吱做响,似乎在倾诉着什么,高考前的压抑期能让一个温文尔雅的人变得狂躁不堪。一声铃响,晚自习,甚于几个世纪般漫长,终于结束,给了我们暂时躲避在角落舔舐伤口一个绝佳的借口。
大家蜂拥而下,不亚于脱缰的野马,室外的空气是沁人的,夏夜的小虫唱着只属于它们的奏鸣曲。我踱着步,享受着着难得的悠闲。昏黄的灯光下站着一位老人,约摸七十几岁,岁月在她的身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迹,皱纹是上苍给予的“礼物”。暗黑的光线投射在地上,斑驳的黑影令人恐惧。她直愣愣地盯着教学楼,眼神似乎在搜寻着什么,眸光浑浊又明亮。老人在风中颤颤巍巍,佝偻的背像一座山,压得她不得不弯下腰保持重心,以期能平安地度过一生,或许是爱,或许是责任。她苍老的像一幅画,一幅年代已久破旧的有油画。
我有一股想哭的冲动,她似乎孤独地孑然一身。她是谁?为何深夜在此?她是在等待着谁?为何如此执着?我敬佩这位老人,我羡慕那位被等待的人。老人或许是在等待作为学生的孙子或孙女,下晚自习后与他们一起回家;或许是在等待成为人民教师的子女;或许什么也没在等待,只是想重温曾经的母校。猜想是我的一厢情愿,但我知道,她一定是在守望幸福,执着地守望幸福,满怀希冀地守望幸福。心中的信仰不灭,才能成为最幸福的人。
我兀地释然,慢慢的走开。佝偻老人仍像一座丰碑似地立在那里,昏黄的路灯不变,她还在守望。我继续高三生涯,改变的是一颗拥有信念扎根的心,这样的高三或许就不苦了吧。
太阳炽热地灼烧着大鹅黄色的麦浪。麦穗儿划过黝黑的胸膛,痒痒的痛。那张黝黑的脸笑着,如同手中铁锹上被太阳折射出的光芒。
汗水浇灌这片土地,土地滋长着麦苗儿。风儿飘过,吹来淡淡的麦香。麦香荡着,人儿笑着。眼睛里满是大堆大堆的麦粒,鼻子里是麦粒的清香,耳朵里是风车的声音,呼呼呼的。
日子在匆忙中走过,人在匆忙中晒黑了胸膛吹黑了脸庞,他们辛苦地笑着,因为守望的是打谷场上的粒粒麦香。
木棉树一直是我心灵向往的白衣女神,飘逸,洁白。南方的小镇是我的家乡,那里没有雪,有的仅仅是一棵棵木棉树,我家的小院里也有一棵,每当飘絮时,奶奶总会伴着我坐在小院里,我说道:下雪了,下雪了
年龄随着木棉的开花,飘絮而变大了,到了上学那年,我倔强的要求自己独自上学,奶奶只好坐在小院里,守望。我每每回到家中,奶奶都坐在木棉树下,摇着扇子,对我笑,那时我觉得,奶奶老了,她笑起来像朵菊花。
时间随着木棉的开花,飘絮和奶奶的守望而过去。我长大了,我得离开家乡,离开家乡的奶奶,离开家乡的木棉树,我要到遥远的城市,离开的那一天,奶奶倚在小院门口,摇着扇子,我每次冲她回头,她总在冲我笑,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菊花,而她眼缝里,却分明是泪水。
远离家乡的城市到处是木棉树,每到五月,木棉的絮又飞了下来,飞到大街小巷,我走在街上,想起了奶奶,想起了家乡的木棉树,家乡的木棉树也许正在飘絮吧。也许木棉絮也能从家乡飘到这儿,奶奶这会也许坐在木棉树下,守望着我的归来
终于又能够回到阔别以久的家乡,家乡仍没有变,木棉树仍在小镇中随出可见,但是奶奶却变了。
奶奶仍坐在那棵木棉树下。只不过坐着的是一部轮椅,奶奶不幸半身不可以再移动了。
奶奶看到我回来,笑了,笑得很灿烂,更像一朵菊花,而她嘴里又山了几颗牙齿。我告诉她我快要考高中了,奶奶高兴地说:你一定能考上最好的高中的。木棉在飘絮,像雪,飘逸,纯洁。
当我在考场中奋笔疾书时
窗外的木棉已经停止了飘絮,但我知道,奶奶一定正坐在那棵木棉树下的轮椅上,守望着,守望着。
木棉树的美丽是她那飘出来的絮,那是她的种子,她将她的种子撒向了远方,随风飘去任由种子飘去,而树只是守望着,近来,我才知道,原来伴随我这么多年的木棉树有一个别名,叫英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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