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个钟头,他怀着甜蜜的希望睡熟了。他在梦里看见一铺暖炕,炕上坐着他的爷爷,耷拉着两条腿,正在念他的信……泥鳅在炕边走来走去,摇着尾巴。第二天,凡卡刚睡醒,就听见老板在房间里骂骂咧咧的。原来,老板发现自己的墨水和钢笔被动过了,就在那里大吵大闹,说是要把那个小偷揪出来,抽一顿。早饭刚吃好,老板就把所有人叫到他的房间里去,准备一个一个盘问。老板先说明了找他们的理由,然后一个一个问昨晚都干了些什么,有谁作证。伙计们一个个都有理由,而且都有人作证。伙计们都走了,只有凡卡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儿,一句话都没说。
老板看伙计们都走了,只剩下学徒凡卡,就问:“凡卡,是你***吗?”“不……不是我。”“那你为什么那么结巴?”“我……我……”凡卡有些急了。“算了,你昨天晚上干什么?”“睡觉。”“我做礼拜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凡卡一下子紧张起来,两腿发抖,一个字也说水出来。老板怒气冲天,说:“还不是你,你给我去死!”老板说着,就拎起凡卡的衣领,一把把凡卡扔到了院子里,拿皮带狠狠地揍了凡卡一顿,并且不让凡卡吃饭、睡觉。晚上,老板强制凡卡不睡觉,凡卡身边都是蚂蚁,凡卡只有不睡觉才能不让蚂蚁爬到身上来,因为这么小的虫子,踩也踩不死,只有一个个捏才弄得死。
凡卡没有办法,只好一个晚上不睡觉,如果蚂蚁爬到身上来就完了,那是很痒的。三天以后,这件事总算过去了。凡卡又继续忙他的活,随着一天天过去,凡卡渐渐忘了爷爷,忘了他给爷爷写过信。就这样,他在鞋店过完了他的那个童年。凡卡不曾知道,他爷爷其实得了不治之症,为了不让凡卡伤心,只好把凡卡送过来,而且在把凡卡送过来的一天半后,爷爷就离开了人世。凡卡寄出的信也因为没写准确地址被销毁了,正是这样,凡卡才忘记了他有一个爷爷。
邮差满身尘土,拿着一个破了洞的大口袋,一步三摇地向邮桶蹒跚而去,一股脑地把信全倒在袋中,嘴里直嘟囔:“怎么揽了这个鬼差事!”把大袋子一甩,丢在车后,用力啐一口,跃上车,马便飞奔起来。已经泛起鱼肚白的东方,启明星照着承载着小凡卡希望的马车。
当第一缕阳光穿过玻璃窗,照在正拖地的小凡卡蓬乱却松软的金黄色卷发上时,已是清晨了,“呯!”老板一脚把门踹开,不由分说便揪住凡卡的头发,对他拳打脚踢,骂道:“你这个蠢东西!还没拖完吗?”小凡卡瑟缩地蜷起身子,承受着雨点般重重砸在身上的拳头,一边强忍住已在眼眶打转的泪水,一边想:“爷爷,快来救我呀!”他多么希望爷爷此时此刻能够出现在身边保护自己呀!
在尘土飞扬的大路上行驶的马车到了一个小村庄,“老板,来一碗酒!”邮差跳下车,走到店中喝酒,“只差最后一封就全送完了!”邮差边喝边想,“晚点送也无所谓!”马一时无人看管,在街上横冲直撞,它身后的大口袋再经不住折磨了,“嘶啦!”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凡卡宝贵的信掉了出来,这时邮差牵住马,一看,口袋空空如也,“管它呢,少送一封更好!”他白了一眼,牵着马自顾自地走了。村长赶集路过这里,捡到了这张纸,一看到“玛卡里奇”,他猛然想到这不是村中的那位老人吗?他拿起了信赶紧送到了凡卡爷爷的家,“有我的信?谢谢!”爷爷接过信,拆开后,不禁呆住了,这是怎样的哭诉呀!他披上羊皮袄,连夜赶到了鞋匠家,鞋匠不屑地说:“带走呗,反正我也懒得养他!”爷爷与凡卡紧紧地相拥,他们团聚了!凡卡也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爷爷!
凡卡热泪盈眶,心中千丝万缕的思念、千言万语的哭诉,倾刻化为惊天地泣鬼神的两个字:“爷爷!!”
“你瞧,他们在这里啦。”桑娜拉开了帐子。西蒙的两个孩子紧紧地蜷缩在一起。渔夫抚摸着他们圆圆的脑袋说:“他们多可爱呀!总不能来是叫他们孩子孩子吧,怪别扭的,得给他们取个名字。你看,大一点的叫维力,小一点的就叫简,怎么样桑娜?”“好啊,简、维力要听话哦!”桑娜把她那双饱经风霜的手也放在他们的小脑袋上。从此,幸福又难熬的生活开始了·····
·转眼间,15年过去了,在这15年里,尽管桑娜和渔夫早出晚归,夜以继日,日夜不停地干活,也只能勉强填饱肚子,但是他们的生活过得很温馨很美满。无情的岁月在桑娜的脸上留下一条条皱纹,在渔夫的手留下了一道道伤痕。尽管是这样,他们一家都还健康。简和维力长得很壮实,很魁梧,在胸前隐约可见壮实的胸肌。简擅长打鱼,维力擅长煮鱼,各有所长。渔夫已经老了,简打完鱼,维力就煮鱼。
在生活上他们互相关心,家庭温暖,日子就这样流逝,直到一天······一个皇宫里的御厨来民间寻找厨师,因为简和维力在小村里颇有名气,御厨很快就找到了简和维力。御厨说:“听说你们兄弟两个个身手不凡,一个会捕鱼一个会煮鱼,而且打来的鱼又肥美,对吗?有没有兴趣到皇宫干干?”“啊?这个嘛······”简和维力其实心里头很乐意,但是他们怕在没有征求父母同意的情况下,不要轻易答应别人,因为轻诺必寡言。“好!我们回去考虑考虑。”维力思考性地说道。他们兴高采烈地蹦蹦跳跳地跑回了家,把这件事告诉了渔夫夫妻,桑娜既惊喜又担心地说:“这可是份好活儿,但是······”桑娜把头伸向渔夫,在他耳边嘀咕了一阵:孩子已经长大了,要是他们进了皇宫一去不返怎么办?是时候把真相告诉他了吧。
桑娜小声地说:“其实······我们不是你们的生父母,”“我们并不是你们的亲生父母!”桑娜拉高了声音。他们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转,嘴巴微微张开,跪在桑娜和渔夫的面前:“真的吗?虽然我们不是你们的亲生子女,但是你们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我们很感激这15年来你们的养育之恩,我们不去皇宫工作了,我们要留下好好地孝顺你们!”灿烂的阳光照进屋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照亮这感人的一幕。
当春姑娘来到了人间的时候,花姑娘也带着她的孩子:牡丹花、荷花、菊花、蜡梅和山苏花来到了人间。
花姑娘嘱咐孩子们:“亲爱的孩子们,你们一定要最先向人们献出美丽的花朵,知道了吗?”孩子们连连点头,争先恐后的向人们绽开美丽的花朵。可是,山苏花可没这个决心,她想:为何要抢着第一个开花呢,迟开和早开不都是开了嘛,要做一个花的发明家,我可没这个兴趣。
牡丹花不愧是花姐妹中的大姐,她在春天第一个向人们献出了一枝枝红艳艳的花朵,绝对是人见人爱。山苏花看见了,惊奇的赞扬道:“啊呀!好美的花朵啊!要是我有这样的花朵,该多好啊!可春天的光辉已经被牡丹花抢走了,我只有到夏天了。
夏天到了,太阳向我们撒下了万道金光,山苏花不满的嘟嚷着:“哎呀,这么强烈的阳光,谁要是在这时开花,准会被晒死的!”但是这时,荷花向我们展示出了美丽的\'花蕾,山苏花一惊,心想:唉,又错过了一个好时机了,算了,只有到秋天了。
美丽的秋天来了,秋高气爽,天高云淡,山苏花渐渐地眯上眼睛,陶醉在清凉的秋风中。当她刚刚睁开朦胧的眼睛,已经是秋菊缤纷了,山苏花又遗憾地说:“唉!又错过了一个好机会,只有在冬天开花了。
大雪纷飞的冬天来了,山苏花嘟起了小嘴:“唉,这么冷的冬天,我开了花,准会被冻死的!”但是只有蜡梅忍着严寒,为人们献上了红艳的花朵。可山苏花还蜷缩在一堆枯草里,呼呼大睡。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指的就是山苏花。你瞧!这时候,山苏花还没开花哩!
梦,最终还是要醒的。凡卡在甜蜜的睡梦中忽然感到头皮一阵剧痛,他睁开眼睛。呀!面前是凶神恶煞的老板和一旁的几个伙计。
只见老板两眼恶恨恨地盯着凡卡,那仙人掌似的皱巴巴的脸拉的老长,胡子也跟着翘起来。老板吼道:“我看你是活腻了,竟然在这儿偷懒。快去干活!”说完,老板还给了凡卡两个响亮的耳光。凡卡慢慢站起来,走进厨房,开始洗碗。那几个伙计在一旁冷嘲热讽:“哼!胆子还真大,竟然敢睡觉!”
凡卡洗过碗,又开始洗衣服拖地……干完繁重的活后,凡卡累的腰酸背痛。他痛苦万分:“爷爷,您怎么还不来接我呀?我快要被恶毒的老板折磨死了。爷爷,您快来接我回去吧!”凡卡这样想着,眼泪落了下来。
晚饭时,老板给凡卡端去一碗粥。那粥的分量少的可怜,全是水,几乎看不到米。凡卡端起碗,一仰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下去,却仍然感到饥肠辘辘,再看看老板,大鱼大肉的,凡卡不禁偷偷地咽了一下口水……
凡卡实在是受不住了,他趁老板、老板娘和几个伙计睡着了遍想偷偷跑回村子。没想到 ,没跑多远就被老板发现了,把他给拖了回来,揪到院子里毒打一顿。
凡卡蜷缩在院子角落,任由老板毒打。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他快要死了。凡卡流着泪,喃喃自语:“爷爷,快来呀……”就在这时,凡卡在一片模糊的情景中看到了爷爷站在他的面前,泥鳅在他身旁,冲凡卡摇着尾巴。他站起来,扑到爷爷的怀抱中去……
第二天 ,大家发现凡卡死了。阳光照在他小小的、冰冷的尸体上,他脸上还挂着一丝笑容。
凡卡把信交给邮差后,熟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老板将凡卡吵醒,凶狠狠地说:“凡卡,今天我要出去买东西,你在家里把地打扫干净,我回来要是发现一丁点灰尘,可饶不了你。”凡卡心想:哼!做就做,反正爷爷要来接我了,你这该死的恶狗早晚有一天是要遭到报应的。于是,凡卡很不情愿的说:“老板,您放心去吧,我会将家里打扫得很干净的。”老板听了,三分笑七分恨地说:“好,你就开始吧!”于是,凡卡拿起扫帚,仔仔细细地打扫起来。
中午,伙计来了,看见凡卡在扫地,就问:“小子!老板呢?”凡卡回答:“出去买东西了。” 伙计听了,凶恶地说:“你快去把老板的酒拿来给我喝,要是老板发现了,你就说是你自己做的,你如果说是我,我就打死你。”凡卡装做不在乎地说:“要打你就打吧,我真的不知道。”伙计听了,大发雷霆,一脚将凡卡踢倒在地,凡卡手里提着的垃圾也掉在了地上,凡卡边哭边喊:“伙计你打吧,等老板回来,我就把事实的真相给老板说,看老板怎么收拾你。”伙计见势不对,慌忙离开了,凡卡从地上爬起来,笑道:“哈哈,笨蛋!”下午老板回来了,看见地下一尘不染,心中有些高兴,对凡卡说:“干得不错,希望你每次都这样。”凡卡说:“我会的老板。”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着,可是凡卡却依然没有等到爷爷来接他,凡卡有些失望了,三年后,乡下捎信来,说爷爷已经去世了,凡卡彻底绝望了,在经历剧烈的打击后,凡卡决定要先讨得老板的欢心,然后才能慢慢摆脱困境。
十五年后,凡卡成了鞋店的老板,他根据在悲惨的童年里积累的经验,他不像原来他的老板那样对待员工,而是关心和体贴员工。
后来,凡卡成了一个出色的商人。
凡卡开始热切地盼望着,他渴望看到爷爷来接他的身影,哪怕是一封信也好呀!他等了一天又一天,三天过去了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凡卡终于等不下去了,决定冒险再给爷爷写一封信。
屋子外漫天风雪,寒气袭人。在这风雪交加的夜里,凡卡却穿得异常单薄,屋子里也只有一盏破旧的油灯。
老板刚一出门,凡卡就迫不及待地溜到前院,趁伙计们不注意,从老板古旧的立柜里拿出了一瓶布满灰尘的墨水,一枝笔尖生了锈的钢笔和从老板那偷来的一张揉皱了的白纸。他刚要落笔,却被一直在门后偷看的伙计们看到,他们的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不一会儿,老板、老板娘冲进了凡卡的房间把凡卡拖到屋外。老板恶狠狠地盯着凡卡,随手拿来刚刚劈过的柴禾,向凡卡的身上狠命打去。每打一下,都留下了深深的血痕,柴禾里的刺都像针一样刺进了凡卡那幼小的身体里。凡卡用双手捂着凌乱的头发,委屈而又悲伤的眼泪夺眶而出,他用惊恐的眼神望着老板。
一顿毒打过后,凡卡被丢在了屋外的柴房边。他爬到墙角,蜷缩成一团,迷迷糊糊中仿佛看到爷爷张开双臂向他走来,他幸福地扑到爷爷的怀里,任那无情的风雪把他塑成一尊洁白的雕像。
第二天清晨,一个陌生的叔叔用马车拉着他小小的尸体,把他埋在了深山里,上面竖起了一个小小的十字架,谁也不知道这十字架下埋的是什么人?那是一个渴望幸福的小男孩孤独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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