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再回故园,站在秋风萧瑟的院落里,看着满园的残枝败叶,还有那株在墙角盘踞着的藤萝枝干,看着曾经拥有花容月貌的花园如今却在深秋的冷风中瑟瑟发抖,突然感到,时间,竟然可以改变这么多。
纵然时间飞逝,那墙角的紫藤萝花在我眼前已化作春泥,难觅一丝踪影,但是,可以想象在初夏时,那一串串紫色的花骨朵儿缀满枝头的盛景。
花依旧开,人是否还在?
我以前从不知道什么叫“物是人非”,可是这一切都在外婆去逝后被改写。
那座庭院是外婆开垦的,而那株紫藤萝则是她最珍爱的宝物。因为那是外公和她一起种下的,外婆是那么珍爱那株紫藤萝,就如同疼爱她的孩子一般。自从数年前外公辞世,她便更是爱护这株陪伴也见证了她与外公几十年爱情的树。年幼的我摘下几朵来把玩,也会被她严厉地斥责一番。
小时候,我最喜欢的除了外婆,就是那株紫藤萝了。
夏天,外婆会坐在那藤萝花下,轻摇躺椅,笑着招手让我坐在她膝盖上,一遍遍不厌其烦地让我看着天,看着那星星,给我讲《牛郎织女》的故事。外婆文化程度不高,尽管如此,她还是尽自己的能力,用最生动、最丰富的.语言来修饰她讲的故事,每一次都不尽相同。听着那和蔼亲切的声音,数着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我每次总会津津有味地听着,然后被外婆拥在怀里甜蜜地入睡,那淡淡的紫藤萝花香总能让我心安。
童年时外婆讲的故事内容我已记不清,只有那清幽的花香,那亲切的声音,还有外婆永远都像是笑吟吟的慈祥面庞,却一直留在我的心里。
在梦中,我常会梦见童年时嬉戏的紫藤萝,花串如同紫色的瀑布般倾泻而下。在那一片被紫色渲染的梦里,外婆的脸庞依稀可见,那充满爱的笑容和被爱浇灌的紫藤萝相印生辉,让我的心永远充盈着爱,让我的记忆永远被紫藤萝的清香所萦绕,让我忘不了外婆,也忘不了那株紫藤萝。
这是一座靠山的公园,却不靠海。
清早,第一缕阳光从东港拨开云层,照射到了身处定海的她,也照射到了她的一草一木。不大一会儿,便有些许穿着练功服的爷爷奶奶们提着个录音机“咿咿呀呀”地唱着戏,歌声柔和地在她的怀抱里回响,回响……鸣虫们都从枯叶下探出脑袋。只要俯下身子,双手呈碗状往下一扣,便会感到一个小生命在你手下一撞一撞地触碰你的手。这也是我最喜爱的游戏了。或许你的手心下会有一只嫩青色的蛉虫,或是棕黄的蟋蟀。运气好的人碰到一只蛙都说不定呢!没错,她的清晨是生机勃勃的。
晌午时分,她已完全从睡梦中醒来。太阳已经高高地挂在她的头顶了。浓雾已去而薄雾犹在。我喜欢与爸爸闯进那片被栅栏围住的竹林,那儿总有意想不到的惊喜:一根粗短的木棍、一片鸟的绒毛、一阵布谷的清脆叫声……把它们收入囊中,不,这是属于她的,她拥有这一切。听着枯萎的竹叶在脚下踩过的声音,仿佛是她的喃喃自语。她不像此时的阳光一样刺眼。她是柔和的,把自己藏在自己的深处。
傍晚,应是月上柳梢头的时候,她头上的那片天空仍拥有着太阳。蓝的天与粉橙的暮光交织在一起,界线分明而又好像相互融合。竹林里竹笋停下了生长,阳光洒在地面的斑驳光影也越来越稀、越来越淡。她也仿佛要进入自己的梦乡,我不想打扰她,便悄悄退出了这,转身离去,融入万家灯火中。
这是一座靠山的公园,却不靠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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