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尔赛岛旅行,不明情况的姐姐和姐夫玩得开心极了,而父母则在不安和失望中度过。直到同家后父母的沮丧不安才略有缓解。
晚上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忽见外面有亮光,我把门打开一个缝,只见父亲把叔叔写来的信都撕成碎片扔在地上,还咒骂着:“这个该死的流氓!就知道这混蛋不会有出息,但愿他别跑同来吃咱们。”说着狠狠地踩地上的碎片。母亲接着说:“亏咱们还每周去等他,这个混账!”母亲想了想又说:“不行,咱们还得去等他。”父亲大叫道:“我们凭什么去等那个家伙!”母亲赶忙捂住父亲的嘴,冲着姐夫的房间比了个手势,接着说:“我们依旧要衣冠整齐地去等,不然到家的女婿又飞了,你想让女儿被遗弃啊。”
之后,我们依旧去等叔叔,而父亲却不再重复那句永不变更的话:“如果于勒在这只船上,那会叫人多么惊喜呀!”母亲的眼神中也没有了期盼。倒是姐姐和姐夫的希望与日俱增。
有一天,姐姐和姐夫在厨房做饭。有人来敲门,母亲去开门。忽然母亲变了声调,大叫道:“出去,你给我滚出去,混账东西!”我闻声而至,母亲砰一声把门关上了。姐夫问是谁,母亲说:“只不过是一个乞丐罢了。”可我分明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又老又穷苦,满脸愁容,还有那双枯皱的手,我绝不会认错的,那是我的叔叔,父亲的弟弟——于勒。母亲把父亲拽进屋子里,只听父亲说道:“还要回来,又想干什么?借钱,蹭吃蹭喝吗?”后来便听不清说些什么了。我跑上楼去,将我偷偷积攒的私房钱抱在怀中,冲出门去,追上我的叔叔,把钱送给他说:“我只有这些钱,你拿去用吧!”在那一瞬间,我看见他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他说:“哦,谢谢你,我的约瑟夫,愿上帝与你同在。”
第二天,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站在门口,与父母交谈,递给父母一张支票说:“我们主人吩咐我们将约瑟夫少爷带走,我们会给予他最好的待遇,他将会受到最顶尖的教育,这是我家主人给的小费。”父母看到支票上“1”后面的那么多“0”,眼都直了,态度立刻恭敬起来,小心翼翼地问:“你家主人是?”“于勒·达尔芒司,现在美洲最大连锁公司董事长,兼美洲部分金矿的特权开采者。这是主人的名片,请收下。”父母惊呆了,一下子竟然忘记了叫我,管家不耐烦地问:“请问可以把约瑟夫少爷叫出来了吗?我们很快就要启程去美洲了!”父母懊悔不已,但母亲最先反应过来:“可否将我们一起带上,我们作为他的监护人,应一同前往,况且我们是你家主人的大哥大嫂啊!”“很抱歉,我们主人吩咐只带约瑟夫少爷,而我们向来只照主人吩咐办事。”父母极不情愿地将我叫来。
我离开之后,父母还在那里捶胸顿足地后悔着。但他们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攥着手中的支票狂呼起来,似乎在为“卖掉”我这个儿子换来那么多钱而高兴。
自从在船上见到了穷苦不堪的于勒叔叔,大家才明白:原来他还是那么穷,那么破落,而我们的生活,还是那么拮据。
我们就这样过了几个星期。一天吃过早餐,忽然,有人敲门。母亲吩咐道:“若瑟夫,去开门,看看是谁来了。”我跑去一把门打开,就愣住了。那人穿着破旧的衣服,手又老又粗,眼里透出又忧伤又害怕的光来,原来是他──于勒叔叔!
母亲从厨房走出来,问道:“若瑟夫,是谁?”可当她走到门口时,她也吃了一惊。于勒叔叔轻声问道:“菲利普在家吗?”母亲似乎明白了他的来意,脸上的表情由吃惊变为愤怒:“你来这儿干什么?你这没出息的家伙!难道你没看见我们已被你害得这么惨了吗?难道你还想回来吃我们的吗?”于勒叔叔一声不吭地垂着头站在那里,像一个做错了事还在挨训斥的孩子一样。
父亲听到吵闹声,也走出房间来:“克拉丽丝,你在跟谁吵架?”母亲鄙夷地瞥了一眼于勒叔叔,冷冷而又讥讽地说道:“这个大富翁想回来吃我们的了。”父亲的神色很狼狈很尴尬。他附在母亲耳边轻声道:“小声点,克拉丽丝,小心让别人听见。你先进来,让我跟他说。”母亲还想说什么但被父亲制止了,她不满地从鼻子里挤出“哼”的一声,转身走进了屋。我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听着他们的谈话。
父亲先开口了,语气也是冷冷的:“你还回来找我们干什么?听船长说……”于勒叔叔轻声道:“对不起,菲利普,我原本是不想来打扰你们的,但我……我实在太穷了,简直无法生活了。求求你们,把我留下吧。我有了好的工作,一定会补偿你的损失的。”“什么?你说什么?!你也看见了克拉丽丝并不欢迎你。而且,如果让你留下,你让孩子们怎么过得好。”父亲的声音都变了调了。
母亲也许觉得他们的谈话时间太长了,走出来说:“你们的谈话该结束了,我们不能留一个累赘在家里。好了,菲利普,进来吧。于勒,你该靠自己创造生活。”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再也不理于勒叔叔了。
又过了几天。有一天,母亲吩咐我上街买东西。突然我看到一个人躺在街上。我好奇地走过去一看,吓了一大跳,天哪!居然是于勒叔叔,但他已经死了。我默默地流下两行泪来,算是对这位被这个金钱世界扼***的叔叔的一点告慰。
我们回来的时候改乘圣玛洛船,以免再遇见他。
天空乌云密布,好像马上大雨就要来临。母亲一边清点着钱包里所剩不多的的钱币,一边愤恨的对父亲骂道:“都是你那流氓弟弟,害得我们还要改乘圣玛洛这艘贵的要命的船,你看看你看看,就这么点钱了,气死我了!”父亲跟着骂了几声,说道:“我们出去走走吧,就当是破财消灾吧,唉!”说罢便走到甲板上。
甲板上吹来阵阵冷风,父母亲不自觉的将身子往衣服里缩了缩。突然一个穿着一身黑西装戴红色领带的绅士似的人映入了我们的眼帘。再看看他那和蔼的脸,怎么与我那位可怜的卖牡蛎的叔叔的脸如此相似?回头看看父母亲,他们眼睛瞪得和灯泡那么大,嘴巴张成“o”字型,脸煞白煞白的,浑身不停地抖动着。仿佛见到鬼一般。
这时,那个长相酷似于勒的绅士向我们走来惊喜的说:“哥嫂,我是于勒啊,见到你们真是太高兴了!”
父亲带着颤音说:“你??你??你真是于勒?!”绅士笑了笑说:“哥哥不认得我了?我是于勒啊!货真价实的。”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母亲喃喃的说。
于勒叔叔拍了拍母亲的肩说道:“嫂子,我不仅是于勒,我还是有钱的于勒。”随后叔叔把他的经历告诉我们。
原来当年父亲收到第一封信时,叔叔确实赚了点钱,可是又败掉了。变得一无所有,叔叔害怕回到家父母亲会责怪他便写了第二封信。后来叔叔便开始卖牡蛎为生,到最后叔叔竟然凭着头脑与运气将牡蛎生意越弄越大,成了远近闻名的牡蛎王。
叔叔像是不经意间说道:“我有时也会亲自到船上卖牡蛎,前些天我还在一艘去哲尔赛岛的船上卖过牡蛎呢,你们有坐过那艘船吗?不知道认出我没呢。”说完笑了几声,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珠炯炯有神。父母亲的脸显得更白了。我正要回答叔叔的问题,突然父亲把我扯开,艰难的笑着回答:“我们没坐过那艘船,也没看见亲爱的弟弟你,要是看见了怎么会不叫你呢。”父亲干笑了几声。
突然,叔叔那和蔼的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悲凉的脸一阵凄苦的笑声。
“菲利普,你可真能装啊。在船上你明明就看见我了,看见那么落魄的我,你怕我回去拖累你们是不是?哈哈哈哈。”又是一阵刺耳的笑声。
“你??怎么回事???”父亲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
“怎么回事?好啊!我告诉你。我就是故意落魄的出现在你们面前,还让船长告诉你我是个穷鬼,想看看你们会怎么对我。结果呢?想尽一切办法远离我,难道在你们眼里毫无亲情可言吗?难道你们的世界里就只剩下金钱了?”叔叔咆哮道。
父母亲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叔叔将一个小皮箱递给父亲:“这里面是当初我占用你的那部分财产,现在还给你。还有以后每年我会寄教育费用给若瑟夫,他是个好孩子,其它的你们一个子儿都没想得到。”说完便摸了摸我的头转身离去。留下惊呆了的父母亲在原地。
叔叔的背影越变越小,冷风中带着一丝孤独,最终在拐角处消失不见。
雨珠噼噼啪啪的落下,一遍又一遍的冲刷着甲板。
菲利普夫妇,回到家以后再也闭口不提关于于勒的所有事。姐夫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和姐姐离了婚。一天,早已破坏的的老门再次响起了敲门声,我打开门向外望去竟是于勒叔叔,爸爸妈妈也出来了,看见于勒叔叔还是穿着那件破烂的水手服,爸爸和妈妈异口同声的吼道:“滚出去!你这个骗子、流氓!”叔叔不知如何是好,正当这时于勒叔叔看见了我,对父母说道:“哥哥嫂子,我从未骗过你们……”还不等叔叔说完话爸爸妈妈就把门甩上了。门又响了起来但不久就停歇了下来。我看见爸爸妈妈回到了他们自己的房间,便不由得打开了门,门外我的`叔叔于勒已经晕倒在了地上,我看着叔叔那憔悴的脸庞,不有得摸了摸我的口袋。
哦,还有15个铜子儿,我去隔壁的店铺里买了一瓶水和一个面包,还剩下10个铜子儿。这时叔叔已悠悠的醒来看见我拿着水和面包不有得吞咽了口沫沱,问道:“约瑟夫这是给我的吗?”我点点头给了叔叔并示意叔叔往外走不要在我家门前。叔叔有些悲痛的问:“难道连你也要赶我走吗?约瑟夫?”叔叔放下了水和面包向外走了出去,我拿起水和面包朝叔叔追去,好不容易终于追上了叔叔,对叔叔说道:“叔叔不是您想的那样,我的意思是那里不好讲话。”叔叔这时微笑的转过头说:“哦,我亲爱的外甥,你想和我走吗?”我不由愣住了,叔叔看我愣住说道:“呵呵,不用奇怪我确实在美州发了大财,只不过我还没说就被赶了出来罢了。”我愣愣说道:“哦,叔叔那你怎···怎么会晕倒在我家门口呢?”“那不过是试试你们罢了!”叔叔解释道,我回道:“叔叔我愿意跟你走那个只认钱的家我早已受够了!不过叔叔你容我告诉我的父母可以吗?”叔叔答道:“约瑟夫不用了,我会亲自和他们说的。”
第二天,我和叔叔衣着光鲜的敲了敲我家的门。这次开门的是我的父母,父母看到我和于勒叔叔不由愣住了,叔叔说道:“哥哥嫂嫂,我欠你们的钱我会又给你们的,现在我要带约瑟夫走了!再见!”
“啊,上帝!这是真的么!我的亲弟弟,哦,于勒!我亲爱的弟弟。你去美洲回来了?遇到你实在太荣幸了!克拉丽丝,快!快过来!你看看”父亲激动得涨红了脸。
我回过头去看母亲,她早已站在了离我们身后不远的地方。
她太激动了,脸上的皱纹似乎一下子舒展开来,没有想到狼狈不堪的于勒如今衣冠整楚地站在我家门口,她呆在了那里。
父亲终是整理好了情绪,对母亲喊道:“我的夫人!快来!领着孩子们看看他们善良、正直的叔叔!”“噢,好的。”
母亲抚了抚发迹,骄傲地昂起头,领着我们在邻里们的羡慕的眼光中走出来,扭着臃肿的腰,走着从街上贵妇人那里模仿来的脚步走到父亲身边。
“快!孩子们,见过你们亲爱的叔父大人。”我是第一次从母亲嘴里听到“亲爱的”,不禁一颤,连忙随着姐姐叫了声“叔叔”。
这时,邻里中传出阵阵议论声,“哦!真是有够幸运的!”“就是说嘛,有这么个阔亲戚!”……母亲对他们的话不屑一顾,他始终抬着头,处处显示高人一等的姿态。
我们围着叔叔问这问那,父亲却说我们不成规矩,没大没小。叔叔却笑道:“没事。”就这样,在众人羡慕的神色中我们回到家中。
第二天清晨,母亲早早地起床,第一次不紧不慢地为全家准备丰盛的早餐。“于勒!亲爱的于勒,宝贝儿们,快来吃早餐!”等我们到齐之后,母亲开始喋喋不休地对于勒诉说这些年我们不好的境遇。“亲爱的于勒!你知道吗?这些年我们有多思念你?每次看到远方的油轮,我们都会想着你啊!这些年,苦啊……”
父亲也在一旁不断地附和。直至叔叔拿出了一袋子法郎交给他们时,他们同时闭了嘴。眼睛紧紧盯着钱袋,生怕下一秒就会飞了似的。
晚上,我看见于勒叔父站在阳台上,叹息。
15年过去了,西蒙家的两个女儿白德尔、布杜尔已经长大了。桑娜的5个儿子也长大了,虽然添了白德尔、布杜尔两姐妹,日子会更苦一些,但家里充满了温馨。
如今,桑娜与渔夫都已经老了,渔夫无法在下海捕鱼了,所以捕鱼的任务就交给了渔夫的5个儿子,桑娜与白德尔两姐妹,天天在家里收拾屋子,日子充满了甜蜜。
一天, 像往常一样,5个儿子下海去捕鱼了。桑娜见家里没有黑面包了,便打发白德尔姐妹去城市买面包。自己和渔夫留在家中。
渔夫叹了口气说:“15年过去了,白德尔姐妹也大了,是时候该把事情告诉她们了吧!”
桑娜说:“不,这样孩子们会伤心的,而且我怕她们承受不了,毕竟她们只有15岁啊!”
“难道要这样,瞒她们一辈子吗?”渔夫质问道。
“那难道就这样告诉她们吗?”
“可如果不告诉她们,她们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西蒙呀!”
“我……”桑拿刚想说话,突然,门口想起了轻微的响动,白德尔姐妹回来了!白德尔问:“你们刚才说的是真的`吗?我和布杜尔妹妹真的不是你们的女儿?”桑娜无奈的说:“是的,你们的母亲不是我。”
“呜……”布杜尔哭了,她问:“可以告诉我,我们母亲是怎么去世的吗?”桑娜强忍内心的悲痛,说:“当然可以,你们有权知道。”接着,她轻轻地讲述了那个悲惨的事,刚说完,白德尔姐妹已泣不成声,她和布杜尔流着泪说:“虽然你们不是我们的亲生父母,但我们一定会孝敬你的!”桑娜哭着将两个孩子搂进怀中,渔夫望着这一幕,眼眶不禁湿润了。
阳光射进小屋,照亮了这动人的一幕。
船甲板上,有一位衣着不俗,手拿香槟的绅士,正在和船长谈论着什么,只见那人带着一顶制作精良、款式考究的礼帽,身着剪裁得体、设计精致的礼服,左手带着一只价值不菲的手表,稍一抬手,银色的表壳便反射出耀眼的光。船上的人对他都毕恭毕敬,走到他身边都微微欠身,以示敬意。而船长,则在他身边点头哈腰,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详细地汇报着工作。
父亲一见到他,暗淡的眼睛立刻变得明亮起来,他小跑到母亲身边,向她低声说:“快看那个甲板上和船长说话的绅士,我……我怎么觉得他像于勒……”父亲激动得要说不出话了。母亲一听这话,立即来到甲板上,向那位高谈阔论的先生一瞄,便也匆匆赶了回来,看得出她在哆嗦:“上帝呀,他是于勒吗?我觉得似乎好像真的是他。”说完,她又向甲板望去,船长已经离开了,那位先生独立船头,望着无尽的波浪。“你快去问问船长,想办法从他口中套出那个人的身份,要真是于勒,那我们家就要发达了!”母亲激动地推着父亲说道。
父亲小步走到船长跟前,一面恭维,一面和他打听着:“刚才我看见你在和一位先生说话,他看起来很特别”船长接话到:“能不特别吗?她可是我们的老板,手底下有好几艘巨型游轮,掌管一家航船公司,总部好像在美洲。老天啊,怎么让这种浑蛋发了财,据说他年轻时是被家人赶出欧洲的,没想到这下出息了,想回来炫耀一番,他似乎在哈弗尔还有亲戚。”“您介意告诉我他的名字吗?”父亲有点紧张地问到“于勒,于勒-达弗朗斯”船长轻蔑的答道,末了还吹了声口哨。“好的,谢谢您,也祝您能发财。”父亲向船长致谢。回来的时候,父亲的腰挺得笔直,脚步沉稳,脸上洋溢着快乐“真是他?果然”母亲见他这样惊喜地叫道,“我就知道,那小子一定会出息的,发财了,还不忘回来看望大家,真是难得,现在,他可真算上咱家的大救星了!”母亲快活地说。“事不宜迟,咱们快去和他相认吧!”父亲建议道。
于是母亲挽着父亲,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高雅的步子,走向那个早已空无一人的甲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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