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着思杰的信,我的思绪一下子回到几天前。那一天,天气晴朗,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办公桌上快乐地跳动。我静静地望着远山,期待山里有鹤发童颜的神仙出现。“你简直就是狗!我在小卖部工作这么多年,还没有遇到过你这样的人。”
小卖部的阿姨声嘶力竭地骂道。小卖部的阿姨是个很随和的人,对学生非常有耐心。她一反常态的表现,让我坐立不安。我跑过去,听见思杰嘴里骂着不干不净的话,看到他正气势汹汹地将拳头向阿姨挥过去,幸好几个初二的学生把他死死地拉住了。
看见我来了,同学们纷纷离开,他也站稳了脚。“她先骂我妈。”思杰看见我,来了一个恶人先告状。“我提醒过你多少次,你还打玻璃,你没有耳朵吗?”小卖部的阿姨理直气也壮,数落起思杰的不是。
“阿姨,小孩子家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我一边打着圆场,一边把思杰拽走。预备铃响了,我让他先进教室。早就听人说思杰是个不一般的刺头,果不其然,刚进校,就和大人争吵。如果不是被高年级的学生拉住的'话,他就动手了。对于这样的刺头,我该怎么教育他?班会课到了,他桀骜不驯地在办公室里站着(按照班规:在班会课上,问题学生要到办公室等待集体处理意见)。我在教室里先给同学们介绍了各种处理问题学生的方法,包括非洲巴贝姆巴族人的赞美“处罚”。然后痛心疾首地说:“思杰同学今天所犯下的错误,不但让我震惊,而且全校师生都开始密切地关注这件事,稍有不慎就会后患无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把他拉回到正常的成长轨迹上来。”“思杰在小学对老师的批评、请家长等做法已经习以为常了,我们不如学学巴贝姆巴族的赞美‘处罚’。”班长站起来,头头是道的分析赢得了同学们的一致赞成。
讨论好后,我请思杰来到教室。他站到讲台中间,扬起头,双眼望着天花板,身体有意识地抖动,看得出他在用坚强的外表发泄对即将到来的集体处罚意见的不满。“思杰,你是个勇敢的人。
有一次一个酒疯子到学校闹事,女生吓得哭爹喊娘的,是你一人把他轰走。”班长首先发言,思杰收起他那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模样,睁大眼睛,吃惊地望着班长。“思杰,你是个善良的人,从不欺负女生。”“思杰,你是一个大方的人,主动借我钢笔。”
同学们一个个站起来,赞美的话语如一剂良药,唤醒了思杰心中对真善美的渴望。他低下他高昂的头,嘴唇哆嗦着,泪眼蒙眬地望着我。“说实话,我曾预想过千百种你们处理我的办法,但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你们不但没有批评我,反而赞美我。
何老师,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不用扬鞭自奋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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