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似曾相识中清醒和混沌着,清醒着本能的坚贞美好,混沌着无法言说的记忆伤痛。
那夜,她没有打开那扇门,从此,她终生再不锁门,她终生再不锁门,却终于关闭了心门。他痛苦于她不再认识他,却在她的不认识中终生体味她,认识她,明白她。
人最记忆之深在于最痛苦与最感动。她一生在幸福地追忆他的名字,半生也在封闭风雨交加中“迷失”的那个夜晚,“焉识”,于她于他焉能不识。这个问号没有留给冯琬瑜,却留给了叫“焉识”的那个人,她用忘记在告诉他“我的心里只有你!”
那段钩沉的岁月,他成为她唯一的牵挂,她成为他唯一在等的人,“焉识”在她心中焉能不识,“琬瑜”在他心中岂止宛如美玉,而他们的女儿“丹丹”,淹没于红彤彤的世界,为了耀眼反而失去光芒,未经淬炼的父爱并未阻止幼稚的红心。
一纸凄凉的离笺压在玻璃下,一滴浊泪落在玻璃上,清脆致断肠,清冷的泪隔着玻璃却拥抱不了看得见、摸不着的温暖;一曲熟悉而陌生的钢琴曲,唤醒了一颗被岁月苦痛浸透的心灵,那颗心流着血,那个人却依然在沉睡,不,沉睡的人如何流着泪,不能忘却的记忆里,他们相互着唯一,偎依,;一筐凌乱的信,是他们二十年谋心不谋面的生活,清轻的诵读却又是谋面不谋心的温暖悲伤。
用半生的“无好”去迎接曾经的不好,终于明白那个日子是她的最好。
雪花飞舞的日子,他们去共同迎接一个叫“心心相印、相濡以沫、患难真情”的客人,那个“客人”是他们共同的记忆:炉火上冒着的热气,书案上的一杯清茶,一首淡淡的钢琴曲,一抹会心的笑语……
归来,是一个人,是一颗心,是一种生活,是一坎幸福,是一腔期盼,是一份守望。
岁月,那段岁月,那段“老方”的岁月,再不归来。
老早,就想去看看。
昨天,我去了。
晨光沐浴的洪湖,像镀了光的镜子闪闪发亮。微风拂起波光,一眨一眨,像少女的明眸抛给你的媚眼。野鸭一队队如溜冰般向你滑来,再旋个弯游开去,湖面随即划开一幅渐散渐开、渐行渐远的扇面。有几只好客的鸭子扬几下翅膀,“嗄、嗄”叫上几声,好像在说:欢迎你,来自湖南的朋友。
野鸭像受过训练似的,特别有趣,扬起脖子昂起头,神气活现的。那神采、那姿态、那表情,不无骄傲加自豪。像在接受检阅,像在展示风姿,像在向世人宣告:这里,是赛过苏杭的自由天堂。
今天的洪湖,天格外的阔,水格外的蓝,风格外的柔。没有浪打浪的连天波涌,没有风吹荷动莲藕稻花香(没到秋收的季节)。只有一望无垠的静谧与温和,只有岸边的油菜花迎着朝阳泛着流油溢蜜般的黄灿灿的光。
锦缎般舒缓的湖的远方,有几叶小舟在摇,摇的那么轻盈。有几张网在撒,撒的那么潇洒。那抛撒的一个又一个圆,圆了渔家人的梦想,圆了渔家人的期望。
岸边的油菜花,开的.轰轰烈烈,挂满露珠的唇,深情地吻接太阳的光芒!有蜂在浅声吟唱,有蝶在翩翩起舞.......如此这般的洪湖,醉了停泊的车轮,醉了贪婪的目光,醉了无尽的遐想!
洪湖的朋友说,到了八月份,我再接你来,那时侯,满湖荷花盛开,接天连叶无穷碧的壮观会让你叹为观止。再弄条小渔船,至湖的深处,去摘荷花,去采菱角,去吃莲子,去拨开荷叶用手舀几捧鲜蹦活跳的小鲫鱼.......
才别洪湖,又跨长江,再过洞庭,与美丽的云溪擦肩而过。说是溪,却不见溪,其实没有溪。有的是逶迤的山,有的是满山的银杉和青松。京珠高速穿山而过,把“溪”划为两半。这“溪”,没有栽培,没有浇灌,没有梳妆,却比画还美,比画还诱人。
时速一百二的风驰电掣,把视线弄得有些朦胧。那一晃而过的山坳深处,依稀可见青砖红瓦的民居。那里,没有繁华,没有喧嚣,没有卡拉可以ok,没有霓虹可以闪烁。只有一方清静的乡土,只有漫坡青翠的馨香,只有一份与世无争的恬静。
一路山水,一路风光,我没有带走天边的片片云彩,我没有收获湖边的束束波光,我跳跃的思绪飞到了武陵源,那山、那水、那小路深深的山坳......
我把记忆、我把向往、我把眷念,全部,落在了遥远的山坳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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