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你独自一人站在一个花圃前,我看着你的样子怪怪的,于是就停下脚步注视着你。一头乌黑短发,看起来很清爽,一身淡粉色吊带连衣裙,一阵风吹过,你发丝和裙角同时随风飘动,你一动不动,注视着一朵朵色彩暗淡的花。
我走上前,轻拍你肩,你转头问我:“有事么?”我抿嘴一笑“嗯。我想跟你做朋友”你眯起眼,回了我一个灿烂的笑容:“嗯,好,我叫王莹。”
从那天起,你告诉了我你的一切,我告诉了你我的'一切,我们便成了形影不理的好朋友,我带你去小区天台,你带我参观工厂,我们一起翻过那座矮墙,到小区后的村子做客。我们带同一副耳机听同一首歌,在那还算清澈的小清河周边散步。还有去“鬼屋”那次,我胆小,你拍着胸脯抖着腿对我说:“不怕,跟我后面!”我看着你的样子笑出了声,你走到那扇门前,透过缝隙向里望去,突然转身来,装神弄鬼的对我说;“我看到一个吊死鬼白裙子长头发。”本来就害怕的我,又被你吓到了。
大约暑假快结束,你来找我,说:“我要走了,下个暑假我们再一起去天台!”我本一脸笑的迎接你,瞬间感觉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不想动,不敢动。接下来好像时间都被定格了,我打破沉默,问你:“嗯,周末可以来么?”忘了你那个时候的表情,只记得你说:“周末不行,从济宁到这里时间不够,也不方便,暑假看看吧,能来我联系你!”
嗯,我等你。
假如我不曾认识过你,或许我的生命该是更一番模样,少了你的这一味调料,注定综合不出有你的味道。
假如我不曾认识过你,茫茫人海中即使与你擦肩而过也会视而不见,而不会即使查无影踪还在依依不舍。
假如我不曾认识过你,我不会因为发现上你的头像亮着而雀跃,也不会因为发现你的头像亮着而一直沉默而失落。无数次地拉开再卷起,只是希望看见你的头像能够动一动,至少证明,你还记得我。
假如我不曾认识过你,我不会在心底时常地想此刻你在做什么,是否脸上会洋溢着幸福,而那幸福却不是因为我。
假如我不曾认识过你,我就不会在听到某首歌时深切地怀念你,怀念当年的某个场景,怀念当年的某些感觉,因为当年你也曾这么深情地演绎过。
假如我不曾认识过你,我就不会听见火车的'汽鸣声心就会猛烈地疼痛一下,因为这种声音曾将我们分各一方,再难相聚。
假如我不曾认识过你,我就不会因为听到某种神似你的声音而惊喜,暮然回首,那却不是你,失望之极。
假如我不曾认识过你,就不会因为你的想起而欣喜,哪怕只言片语,哪怕非同日而语。
假如我不曾认识过你,回忆里哪来那么多苦甜参半的滋味,哪来我今天的感慨万千?
冥冥中注定,有些人,有时合有时分有时聚有时散。因为固执地认为得不到和已失去的最美好,所以我们不肯把自己医好,情愿活在痛的苦楚里也不愿活在甜的麻木里。是乎痛是可以提醒自己:我还活着,我曾经那样的快乐过,所以今天我才这样的难过着。电视剧总是跌宕起伏才够吸引人,那么人生呢,起起落落想起来才不枉过!
我浸湿在酸涩的泪水中,将忏悔的心骗进令我忏悔的昨日,我不想再为那些颤动心灵的故事,再编织一条窗帘,隔开自己虚伪惧怕的眼睛。时至今日我才明白:不是所有的爱都可以被理解,不是所有善意的教诲都会被接受。
秋景也太凄惨了,凄惨的让我一个人缩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为一个老师默默地流泪。
那年我上初二,用所有老师的话说,我的确是一个差生,而且不打折扣。可我偏偏不争气,幻想的却是“清华园”、“未名湖畔”。是的,这是我最奢侈的幻想。我不止一次从泪水中爬起来,与汗水结缘。或许是幻想太美丽,却要屈服于残酷的现实——从上学的那天起,我连倒数第二名都未摆脱过。父母就指望着我靠念书出人头地,虽然家里不是很富裕,但对我念书还是相当的支持,还四处借钱为我买了一台电脑,为的只是我学习方便,可我……越想就越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那么笨,上课经常听不懂老师的课,我就一个人偷偷的哭。回到家的时候,我不敢面对父母的眼睛,我害怕我会让劳累了一天的他们心痛。有时候我甚至想找一把斧子,看看脑袋里面究竟装了什么。
我没有想到,在年少的心中,有些梦竟然那样脆弱,太经不起时间的冲刷与失败的折磨。我终于像所有师生预料的那样开始堕落:吸烟,嗜酒;舞厅,网吧……我的身影频繁而孤单。每次从后门溜到座位上时,连狼狈的感觉都没有,连抬起头看的想法都不敢有,我害怕抬起头后,看到的是鄙夷的目光。我习惯了在课堂上打呼噜,然后被赶出教室。习惯了在课间叼一根烟,偶尔才会被抓住写几千字的思想认识。不过很多时候他们任我胡弄,我记得在那段时间内,我的名字在课堂提问中彻底消失,我不再胆战心惊地上课。偶尔也会想起“清华园”“未名湖”,他们已不再神圣,我知道那是对自己的嘲讽。我只能感到曾经的我很可笑很天真。你我都不会想到一个人的堕落竟是如此的简单而迅速,连回首的机会都没有。
初三那年,由于我们是窗口年级,关系学校的声誉,我们的班主任被换了,是一个矮个儿秃顶老头,教我们数学。第一堂课上听见他病牛似的声音我就想笑。我还给他起了个外号儿叫“矮秃秃”,接下来打口哨、起哄。本以为他会像别的老师那样纵容我,却没有想到会挨了重重的`一记耳光,他骂了句“二流子,孬种”,然后就仰起头直直的盯着我,嘴角的肌肉抽动着,我看见他拿书的手按在腰间,手中的粉笔已经断了。那时的我已被别人的容忍所麻木,而且叛逆的思想充斥着整个头脑,加之一个差生对老师的天然敌视。短暂的沉默之后,压在我心中的怒火终于因他的一记耳光和一句话而引燃。那时认为他矮的可怜,我猛地抡起拳头砸在他的胸脯上,接着在脸上又是一拳,然后吼道:“终有一天,我会拿着‘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来报复你”,“我……我……等着”。他很想大声吼给我听。但却不能,他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按着桌子艰难地挪动到讲桌前,拭着嘴角的斑斑血迹,我立刻有了一种成就感,抓起书包甩门而去。我已彻底不在乎身后的眼神,不再顾及后果。对于那一幕,我简直想用“勇敢”来形容。
我知道秋天对于我来说并不是收获而是失去。但在这衰草离披的季节,我带着对一个老师的仇恨去了另一个地方,拥有了另一场风景和另一个开始。为了那一记耳光,为了那句话,为了那几拳的继续。我拼命了,白天结束后虽然头昏脑涨,但晚上我依然把手电筒埋在被窝里背诵,我也起得很早,如果校园的路灯下有人,那一定是我了,“清凉油”是我的特有。那种疯狂,我从来没有经历过。经过努力,我摆脱了倒数第一,第二……。灯光与汗水洒满了我的高中三年的之路。我有时也想,这也许就是仇恨的力量,但那种恨永远也不会淡去。
七月,我终于在狂喜中捧得了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踏上了我曾经来的那条路,踏着一路芬芳去兑现自己的承诺。此刻心属于自己的天空,曾经被人踩在脚下,而如今可以在那个可恨的老师面前高傲地抬起头了。我想着那种兴奋感可以让他窒息。
手指弹去门上的灰尘,推开门的刹那间,我听到了衰弱无力的“吱呀”声,我想起了三年前甩门而去的那个瞬间,忽然感到所有的故事都老了,我的仇恨也淡去了许多。熟悉的景致,陌生的感觉。我开始反思。
后来,以前的同学告诉我,那位老师早已过世,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涌进我狂妄的心,我立在没有色彩的风景中,终于泪流满面。
每年,都有一个月份属于九月,属于敬爱的老师,教师节那天,我把日历小心翼翼地裁下,折成一只船,将自己装进去。用泪水汇成细流,用秋天的肩膀做浆,在我忏悔的心旁靠岸,去寻找一方矮矮的坟墓,寻找一份爱的回报。
回到上海,与阔别十余年的她见面,她依旧梳着羊角辫,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如果不是我知道,很难把她和世界五百强企业的HR联系到一起。十年的打拼里,她的每一个老板,都夸她能慧眼识人。
“你是怎样在一堆又一堆的烂贝壳里,发现一粒又一粒珍珠的?”看她一脸的.不谙世事,我不禁有些疑惑地问。
她看着我一脸迷茫,笑了笑:“很简单啊,我知道他是谁,就像你要知道你是谁一样!”
原本就稀里糊涂的我,愈加迷糊了。
她端起还氤氲着香气的摩卡,轻抿一口,问我:“现在是什么季节啊?”
我愣了愣,看着窗外的艳阳天,懒懒地回答她“夏季”。
“哦,”她故作惊讶,又说,“你注意到他们的穿着没有?”
扫视四周,大都是T恤、衬衫、裙子……我说:“这不都是夏季标志性的穿着吗?有什么好奇怪的?这跟识人有什么关系?”
她并不回答我,“是啊,这些服饰一下子就能让你辨清季节,可以让你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穿,什么时候不能穿!”
“嗯。”我只好耐住性子。
“你再想想,是不是还有一些服饰,它们四季皆宜,没有明显的特点,只要你想,就可以穿戴。但你每次却穿得很纠结,是不是?”她睁大眼睛看我,很认真。
我想了想,还真是这回事,每次想着反正什么时候都能穿,还不如等下次,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地等着下次。
“还有一些服饰呢,它可能会让你在一场晚会上出尽风头,让你在一场宴席中享受万千宠爱,可只要过很短很短的时日,它便再无用武之地,是吗?”
“是的”,我好像有点明白她想说什么。
她露出两个好看的酒窝,“其实呢,我用人也会把它们分成三类,一类呢,像华丽丽的晚礼服,拥有很多的荣耀,这也尝试过,那也尝试过,可没有一件事情能坚持做下去,没有特别地成功过。这类人大都华而不实,看起来很好,但很容易过期!”
“还有一类人呢,就如一件四季皆宜的衣服,过去是四平八稳,对未来也无欲无求,不犯什么过错,也没作出过特别的贡献。这类人你看不出他的好,也说不出他的不好,用在哪都让你安心,但也失了更好的希望!”她喝一口摩卡,顿了顿继续说。
“那还有一类呢?”
“还有一类,他们好似夏季的衬衫、冬天的羽绒服,棱角分明,他们的优点很特别,同样,他们的缺点也很突出,你能说出他的好,也可以指出他们的不足。用他们,你只需要扬长避短,往往就能带给你意想不到的收获!”她说完,长长地舒一口气。
与她作别的时候,我突然想明白了她的那句“你要知道你是谁”!
是的,行走世间,你是一尾草,你就努力地长叶;你是一朵花,你就努力地绽放;你是一棵树,你就努力地结果。你要知道你是谁,你只有知道你是谁,才会站在属于自己的地方,绽放出属于你的光芒,在职场上立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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