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时候,每周末必会跟着爸爸光顾菜场旁的早餐店,那油光发亮的拌面、炸得金黄的油条,便是我儿时的回忆。
清晨,我和爸爸来到了那间古朴的早餐店,店主已经炸好了第一锅油条,木凳和木桌已略显陈旧,几把布满灰尘的电扇无力地摇着头。正当我抬头望着店主炸油条看得出神时,两碗热腾腾的拌面被端了上来。
爸爸小心翼翼地用筷子把最下面的面翻上来,香气四溢的猪油混着鲜香的酱油,上面还点缀着几颗碧绿的小葱,让人食欲大开。一入口,先感觉有些油腻,之后的酱油咸味与小葱的清香便刺激着舌尖上的每一个味蕾和鼻中的每一个嗅觉细胞,共同传入大脑,只产生了两个字“好吃”。
吃着香气四溢的拌面,店主炸油条的动作又吸引了我,令我至今记忆犹新。只见他把一个面团搓成条状,接着手起刀落,把面团切成许多块。他抓起一把白花花的面粉,如同下雪一般均匀地洒下,然后像大厨一样将面团扔起,再“啪”的一下掉在桌子上,之后把两块面团叠在一起,用一根小竹棒在中间压一下,马上就要进油锅了,只见他拿起面团,在空中迅速拉长,接着又放入油锅中。这时,他又拿起一双比我手臂还要长的筷子,在油锅里不停地翻滚着锅内的油条。油条的颜色由白逐渐变黄,最后变得如同金子一般黄澄澄的。正当我看得出神时,那金黄的油条已经上桌了,上面的油还不停地往下滴着。咬一口,那酥脆可口的感觉简直无与伦比。
时光飞逝,一转眼,那家早餐店已经随着菜场一同消失了,但那香气四溢的拌面和金黄的油条虽然别的店还有,但那古朴的味道却一去不复返了,留下的,却只有那淡淡的回忆。
南方吃米,北方吃面。从小生活在外婆家的我,便是在玉米棒子和高粱面中喂大的,但从小,我却偏爱大米,对那白白的、软软的、胖嘟嘟一口咬在牙齿上就会越来越甜的大米更感兴趣。
可那是在北方啊!两袋大米的价钱差不多够买三袋白面。所以,大米只有在重要的日子才吃得到。例如请客、来亲戚之类。那时婶婶就会去洗米、买菜,做一顿好饭。虽说是好饭菜,却也不过是白菜炖粉条,偶尔加一碟切香肠,就是意外惊喜了。但切香肠却是舅舅、外公和客人下酒用的。所以不能多吃,一碗饭才三五片而已,但我和弟弟却不依不饶,非要偷偷再夹几片。到最后,往往是外公笑嘻嘻的喝口酒,再给我和弟弟每人夹上两片香肠,最后被婶婶赶下饭桌去。再骂几句“真馋!你们再吃,大人们还怎么喝酒呀!”而我们就笑嘻嘻的对视一眼,端上碗走到院子里,坐在台阶上,慢慢的享受我们的午餐。
忘不了那个场景,那天天空很蓝,是那种极为干净透彻的浅蓝色。我和弟弟就坐在老槐树下的石磨上。风一吹,洁白的槐花就落下几朵,清浅的花香中伴杂着泥土的芬芳和阳光的味道,我和弟弟都吃得很慢很慢,小心翼翼的咬一小口香肠,让香肠的甜香和醋的浅浅的酸味在嘴巴里弥漫开,然后吃一大口米饭,来中和一下味道,为了更加长久的享受到香肠的道道,我们会先吃完米饭,最后才吃香肠,往往就要因此吃很多白饭,不过我们吃得津津有味,因为米饭在嘴巴里会越来越甜。
现在,我再也不必那么小心的省菜了,因为菜多得比饭还多。不仅仅有香肠,还有鱼肉,虾等等。但我却再也没吃到那时的味道,再没那么开心,米饭也不再能吃出甜味,因为嘴巴里的各种味道太多,太浓郁,浓郁的抵住了本就不引人注目的甜美。
那种味道,只留在我记忆中,再不会出现在味蕾上了。
每当看到糖葫芦,我就想起了我的祖父。
“好吃!”“好啦!你慢点吃!”我的祖父很擅长做糖葫芦,山楂被冰糖染得亮晶晶的,糖葫芦上的糖风像一条龙尾巴在我的眼前摇来摇去。看着看着,我口水就流了下来。
闻一闻它的味道,一股酸与甜交织的味道融合得天衣无缝。不行了,再闻,我就要口水直流三千尺了!
第一口吃下去是酸的,但是你不要急,你含着含着,就会有一股甜甜的味道冲向你的舌头,酸味与甜味配合得完美无瑕。只要你吃了一口就想吃第二口,吃了第二口又想吃第三口……不一会儿,一根冰糖葫芦就吃完了,我向祖父请求说:“祖父,再给我做一串吧!”
在我的请求下,祖父就再做一串。
首先,先把几块冰糖放进锅中融化,然后加点白芝麻,接着把山楂一个一个串起来,用勺子在山楂上淋上糖,然后再甩糖风。一串糖葫芦就做好了。不要看做糖葫芦的工序很少,但每一步都不能马虎。
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吃到比糖葫芦更好吃的美食了,它的味道一直在我的记忆中,那是一种酸甜交织的味道,让我吃出了祖父对我的疼爱。吃着吃着,我仿佛又看见了祖父慈祥的微笑,看到了只有他那双才能做出美味的糖葫芦的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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