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隙流年,恍若一瞬星霜换。
在这十八年的时光罅隙中,不变的是那一轮团圞月,不变的是点点繁星,门前的老树似乎也还是原来的模样。然而,高楼拔地而起,鞭炮销声匿迹,在这个盛大的春节里,似乎觉得年味如东逝水般一去不返了。
自我记事以来,“春节”便是家里最隆重的盛典。对联,是不能马虎的,腊鱼腊肉,是一定要吃的,看春晚,是必不可少的,还有那起起伏伏的烟火声,我们也必定是其中一份。外面冷风呼呼,屋内的人们围坐一团,嗑瓜子,聊天,打麻将,是最为常见的过年。那热烈的红色,喧闹的鞭炮声,也为这钢筋水泥的城市添上一抹“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的温情。
那时的年味儿,是热闹,是温情。毕竟年,本来就是阖家团圆,去旧迎新的大喜日子。或许年本就不是一顿大餐,一副对联,几个红字,而是“家”。年的味道,就是家的味道。也正因为如此,才有外地工人不枉劳时费力也要回家过年。
而如今,似乎有什么东西变了味。多种新兴媒体的出现,人们似乎不再拘泥过年就要全家一起的传统,远程视频聊天,少了一抹热切。走在小区里,也看不出过年的痕迹,而过年专享的美食,也失去了他的“特权”,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唯有空荡荡大街道,才提醒着我,大家都放假了。
或许再也不会有哪个节日像春节一样让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手头的工作,再繁华的街道也失了生机。也请朋好友一起,便是年味了吧。
在未来,春晚的收视率可能继续走低。大家需要的,只是一个不用烦心工作,安安静静聚在一起的机会罢了。不需爆竹声中一岁除,只需安安静静细水长流,不需腊鱼腊肉迎新年,只需平平淡淡才是真。你可能会质疑那怎么能算过年。的确,喜庆,热闹才是过年的主旋律,然而,家庭,归属感才是过年的核心。
那么,年味儿真的如我开头所说般消失殆尽了吗?
不。有家的地方,就有年。家的味道,就是最醇厚的年味。
而年味的消逝,在我们这个小城里却成了一个不争的事实。
孩提时代的依稀而模糊的记忆里,我还可以看到一些过新年的欢乐景象。伙伴们争着放鞭炮,嬉戏玩闹,最高兴的是领到红包,不论压岁钱有多少。火热的大红色就是过新年的颜色。中国的红真的包含了太多、太多。
而现在似乎都已不再了,鞭炮声显得单调而刺耳,全无热闹欢腾的景象,孩子们似乎也不大在乎压岁钱了。
压“祟”,保一年平安,这层意义,我现在才明白,孩子们应是不知道的。
现在的过新年,就好象是一个卸了红衣浓妆的老成持重的姑娘了。
还记得,寒假前,一位寄宿的乡下朋友问我:“你们城里是怎样过新年的?”我竟一时愣住了,答不上来。“是啊!我们现在究竟是怎样过新年的?我应该好好想想了。”便随口告诉他一些时下正时兴的过新年方式。例如:团年饭去宾馆吃,全家一起外出旅游等。
他感到很吃惊,也很不解,说:“那是哪来什么年味啊!我们村里的过新年,那才叫热闹呢!只有回家的,没有向外跑的,团年饭都自己做,那才有年味儿嘛,就像吃年糕那样。”
我又向他解释,“现在城里人们工作都很忙,没有时间。像‘五一’、‘十一’这样的法定假期才能有些休息时间。一到过新年,恰好一家人都有时间,便趁隙旅游了,偷个闲;上饭店吃团年饭,那样也方便,省时一些。”
其实,我也同他想的一样啊!小城里的年过的单调而乏味了,年味似乎在这儿消逝了。只记忆里还依稀有些模糊的影子。
这样的生活究竟好不好呢?
我无法替别人下定论。但至少我还不习惯这样的趋于冷淡的春节,我还不适应。我倒宁愿看到一个热闹的春节氛围。即使是那热闹不属于我也好啊。
这个节日本该是如一位活泼俏丽的红妆少女那样盛装打扮的。像北方人那样,把喜庆传到每一个角落。
几千年来的辞旧迎新史当如何延续?
我想,我们这一代应该做些什么,不要让中华文化里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在我们手中渐次消逝。到以后的孩子问我们时,不要只说“那只是一段陈旧的历史。”
现代社会进步飞速,但还是留下一些古朴的风俗要好一些。
传统的节日风俗都寄托了人们的美好愿望。新年赠橘(吉),压岁(祟)钱……
还记得苏辙有:“年年最后饮屠苏,不觉年来七十余。”那又是怎样的一派合家融融、一派祥和。
我想,我们都不希望中国的红变淡、年味消逝吧!
当我踏上回济的客车,窗外的大红灯笼仍旧高悬在门楼,亲人不断地向我挥摆着手,震耳的鞭炮声让离开的心情变得愈加烦躁,也更鲜明地衬托出了离家的不舍。一如春节前回家的匆忙,这次又要匆忙地离开,或许应该把这些不舍与烦躁归因于春节假期的短暂。
今年的主题征文活动定为“过年那些事”,春节前总想起笔写下些什么,但都因思绪短路告终。记忆中过年的那些事,长大后都成为了一种习惯、一道程序,美食、新衣、烟花俨然已不能引起我们足够大的兴趣,结婚、生子、收入成了必谈的话题。年,貌似成了一次炫富会、炫福会,亲朋好友坐在一起总要比出个高低,又要唏嘘哀叹一番。年味,便也逐渐淡了下来。
印象中的小时候的年味要比现在浓许多,刚入小年大家便都从四面八方赶回家,29、30才回家的少之又少,没有回家过年的更像是犯了忌讳;买年货、买新衣、大扫除、贴春联,这些需要全家总动员的过年项目更平添了几分乐趣;在那个以黑白电视为主的年代,年三十央视的春节联欢晚会变成了一家人的文娱大餐;大年初一的家族团拜更彰显了一个家族的人丁兴旺。幼时的年味之所以浓,是因为在幼小的心里年就是年,没有其他的意义。
渐渐地长大了,社会发展的步伐加快,工作生活的节奏加快,除夕回家亦或是过年不回家都习以为常,穿不穿新衣变得无所谓,放烟花成了小孩子的玩耍,春节联欢晚会可以在电脑上看重播,逼婚、问收入、催生孩子成为谈论的话题,一切都变得平淡起来,又觉得低俗,甚至又令人厌烦。长大后的我们厌烦过年,是因为正是过年让我们又大了一岁,意味着责任多了一份、担子重了一份;正是过年让我们在没有结婚的情况下被一次又一次地催促。
正是过年让我们清楚了亲朋好友家的孩子已然飞黄腾达,自己仍旧平庸落寞;也正是过年,才让我们真正懂得了生活的压力、生存的艰辛。长大后的年味之所以淡,是因为我们自身情况对过年的一种自信的削减,长大后的年不再是单纯的吃喝与穿衣,或许更多的是代表了一种生活的状态。
长大后,过年是一道关卡,让我们懂得了在忙碌一年后要做个总结与计划;过年是一种矛盾,让我们在回家的自卑与自信中纠结;过年是一番记忆,让我们忆起了逝去的人、遗失的事。长大后,体现在外表上的年味淡了,更多的是来自心底的年味。过年意味着回家的兴奋,无论在何方,无论有多远,在外的游子都会背起行囊不问路途艰辛;过年意味着离家的不舍,短暂的假期,众多亲朋的`走访,匆忙的行程后才发现和父母在一起的时间最少;过年意味着思乡的心切,坚守在岗位不能回家的游子,或许也只有在这一刻才最心酸。
年味,或许真的不曾离我们远去,当我们恪守对于家的思念与不舍时,已然烙印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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