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去看它。哇塞!它开了满身的\'花儿。五六件艺术品天然精巧地聚在一起。这太漂亮了!我决定将它移回家。
我小心翼翼地将它从花园里捧回屋里,用水给它洗了个澡,然后把它插在一个盛满水的漂亮磨砂瓶中。我觉得,用水养不仅花儿的成活率高,而且更能突出它的纤细和婀娜多姿。可是没过几天,她的花朵儿败了,花枝儿也黄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要将它移入浴室了,因为在我们家,浴室简直就是个很好的温室。我又给它施了点肥。可它还是一天天地瘦了下去。
妈妈在阳台上喊我,说我别在浴室里待那么久,叫我出去透透气。一迈出门,好刺眼啊!我赶忙用手遮住眼睛。透过指缝,我看到了阳光,那是好明媚好灿烂的阳光!突然,我看见了花园里,在阳光的拥抱下,花花草草热闹地拥在一起,快快乐乐地晃着小脑袋,唱啊,跳啊。忽然间,我明白了。
我赶快回浴室把它带出来,但它已经枯萎了。我想:如果它能选择,它一定会逃出这没有阳光的地方,它一定会站在灿烂的阳光下和其它花花草草一起玩耍的。
唉,我以为给了它最好的,但并不是它想要的。它已经用它的兴衰乃至生命向我们揭示了一条哲理:万物生长靠太阳,不了解客观需要,光凭主观的想法去行动,这种爱实际上是一种伤害!
夜一秒一秒地吞噬这个世界,在群星闪烁下已经快要十一点了。我轻轻地合上书,把它放在桌上。书刚放下,屋外传来敲门声,姐姐起身去开了门,一瞬间,酒味弥漫了整个房间,可想而知是叔叔又喝醉了。满脸通红的叔叔走了进来,他虽喝醉了却走得很笔直,这时表妹在旁边轻声告诉我:“我爸又要讲人生了。”
叔叔看到我们都还没睡,坐在我床边。一开始他一直在叮嘱我们要好好学习,但后来不知怎么了,忽然谈到了我爷爷。爷爷今年的小脑萎缩更严重,全家都为他担心着。叔叔说话时声音开始略微有些颤抖,眼眶也有些湿润,眼睛像充了血一样。“你爷爷今年的病情又严重了,现在你们都在外面读书,大人也都在工作,他和你奶奶就像没人要一样被扔在家里,他手又不方便,老是会抖,你们想想自己有没有为他夹过一次菜……你们明天吃饭的时候给他夹一次菜好吗?”叔叔在这个安静的夜晚里卸下了平日的坚强,说出的每一个词,我想都是他的真情实感。偷偷地抹了抹眼泪,他就悄悄地出去了。
躺在床上,我脑海里一直浮现着叔叔说的话,慢慢地陷入了记忆的尘埃中。
回到过去,我读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是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我还清晰地记得爷爷睡觉的时候会打鼾,每个晚上都是伴着鼾声入睡。记得有一天晚上,我和爷爷躺在床上,爷爷已经入睡了,但是我却因为比爷爷晚入睡,被他的鼾声吵得睡不着。鼾声一阵一阵地传入我的耳朵,心里却被吵得有点烦。我脑中突然灵光一现,用手轻轻地触碰爷爷的手臂,把他叫了起来,爷爷被我叫醒后感到很奇怪,我小声地对爷爷说:“爷爷,你打鼾有点吵,可不可以让我睡你再睡……”这句话,也只有当时不懂事的我才说得出来,要是现在肯定不忍心叫醒熟睡的爷爷。爷爷听了我的.话,不禁笑了笑,摸了摸我的头说:“好好好,爷爷让你先睡,等你睡着了爷爷再睡。”我随着鼾声的消失,进入了梦乡。
从记忆的尘埃中回来,叔叔说的话让我依旧深刻。在那天夜晚过后的第二天中午,我走到楼下,看到爷爷一个人已经先在吃午饭了。因为手抖,爷爷吃顿饭是一件不易的事情,就像孩子学吃饭一样。我走到厨房里,盛了一碗饭,坐在爷爷的旁边,和他一起吃了顿午饭。
离开你的日日夜夜,离开那童年的鼾声,每当我在深夜不眠,把耳朵紧贴枕头,隐隐约约传来那鼾声,伴我入眠……
清明时节雨纷纷,可是当我穿过树枝望着天空中那正灿烂的阳光,擦擦已经冒出细汗的额头,心中的烦躁不由自主地又添了一笔。好不容易等来一个双休日,本来想好好睡一觉的我,在天还是蒙蒙亮的时候,硬生生地被爸爸从被窝拖起,上山扫墓。
早晨的空气微凉,太阳还没有出来,笼罩在万物上的白雾仿佛给世间一切披上了一层纱,朦朦胧胧的,透着一股仙境的味道。可是睡意还没过的我,看一切都是那么的差强人意。山上的野花野草很多,一片茵茵,加上几粒彩色小花的点缀,展现出一种生机的美。不过我可没心情享受这美景,心里暗暗想着:“长得再美,再有生机,有什么用,还不是在这山上陪伴那些荒凉的坟,有牡丹那样花朵的高贵么?真是无聊。”越这样想,对山上那些不知名的茵茵也愈加鄙夷,一路上,被我摧残的小草不知道多少。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升起来了,那五彩的光把天空中的薄雾映照成了五彩的羽霓裳,微风拂过,霓裳翻舞,如同天际跳舞的少女那样婀娜多姿。那些茵茵也笼罩上了一层金光。山刚爬了不到三分之二,我的腿就开始不听话了,如同灌了铅似的,特别沉重,与此同时,一种眩晕感也油然而生,心中骂着自己不争气,体育白练了,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哥哥姐姐越走越远的背影。想说话,但是那种眩晕感却久聚不散,还没说出口的\'话,便被那铺天盖地的眩晕掩盖。无奈,只能扶着旁边的小树叉休息。但随着太阳光越来越猛烈,额头的汗珠也渐渐多了起来,休息一下非但没有好,反而更加的眩晕,甚至忘了自己的处境,我是在山上,要是一不小心站不稳那可不是受点皮外伤就可以了事的,但是那种眩晕感就是纠缠我不放,脚一个不稳,整个人就开始往后倒。摔倒之前,隐隐约约听到了姐姐急切地呼唤。
预料中头上的剧痛并没有来,一阵眩晕过后,稍稍清醒的我只感觉到背后有微微的刺痛,和我预想的全身剧痛完全是天壤之别。姐姐早已闻声赶来,把我扶起,才知道,我并没摔在了地上,而是一个小树杈拯救了我。回头看,因为我的重力,小树叉已经折断了好几根树枝,但是奇怪的是它并没有倒下,剩下的树枝中那些茵茵依旧绿的让人眼前一亮,依旧是那样富满生机。枝叶朝着那穿透大树而照下来的仅有的阳光生长,展示着自己仅有的生机,仅有的美丽。那一刻,我仿佛忽然懂了些什么,这种不畏艰难,勇敢向上的精神,何尝不是一种高贵?
它们即使早已知道自己的命运,却还是那么不甘放弃,拼着自己那小小的力量,展现着自己,感动着别人。这,也是一种高贵,而这种高贵甚至超越了珠光宝饰,一枝独秀,繁星满天所带来的高贵,因为我懂,这种高贵是独一无二的!
等待真的具有爱的力量吗?我想是的。
奶奶不是特别年迈,她在我记忆中,始终都是笑脸与活力的模样,像是天使的眷顾,她好像脱离了时间的\'束缚。
那天只是一个普通的星期三,我如同往常,准备乘电梯下楼。像是老天跟我开了个巨大的玩笑,电梯竟在这个节骨眼上坏了,从二十八楼走到一楼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我只好往上爬,到相连的另一栋楼乘电梯。奶奶出来了,似也发现了问题,打开消防通道的门,走在我前面。楼梯高了些,奶奶的背也跟着驼了些,爬上楼梯,有些吃力,虽然嘴上不说,但她行走得非常缓慢。时间不多了,我加快了步子,跑到了奶奶前面,转过头才发现,原来奶奶早已大汗淋漓,令人惊讶的是,她却笑着说:“你先上去吧,不用等我,我腿脚慢……”这番话说得有些断续,明显正喘着粗气,“奶奶,你先回去吧,这点路我没问题的”说罢,为了不让奶奶担心,我飞快爬上了楼梯,消失在楼道里。
车站,人很多,车也很多,有学生的背书声,有车辆的鸣笛声,也有大人们的闲谈声。我伸着脖子,苦苦等待久久不来的公交车。意外地一转头,发现对面人行道拐弯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却又认不出。车来了,但我没有上,那个身影越发清晰。冬天的风很冷,仿佛要撕裂我的皮肤,钻入我的骨髓,对面那个人,正抱着双臂,在马路那边踱来踱去,偶尔双手一并,放在嘴边哈着暖气,她在等谁?我上了车,目光却仍在那个老人身上,轮廓清晰起来,奶奶!她好像看到我了,伸手向我挥了挥,我鼻子一酸,笑着自己的迟钝,原来,她是在等我啊!很难想象,奶奶竟真的一路追赶过来……
风吹起了她的头发,奶奶仍抱着双臂,来回搓着手,哈着气,冬日的寒风真是一点都不留情……视线远去,那个老人,变得熟悉又陌生,怕是我太迟领会,她在等,在等上学的孙女平安乘上车,她在等,在等着把一份默默无闻的爱传递。
一位老人站在马路牙子上,目光远眺,随着车的远去,她渐渐消失在车水马龙中,驻留在等待里的她,也在渴望我的等待吧。等待,是超越精神的那份特殊的固执,是融不化的那份倔强啊!那份爱,风吹不散,距离扯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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