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爸爸扛回来一袋大米,妈妈说:“把它装到干净的油桶里,那样放久了也不会生虫子。我说:“爸妈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一定能完成好!”
我马上找来油桶、漏斗、量杯,就装了起来,装了十分钟才装满一桶,因为漏斗的口太小了,直径只有一厘米,流得太慢了,照这样的速度,什么时候才能装完呢不行,得想个办法。
我一边装,一边动脑想,突然,我的脑海中出现一个大可乐瓶,它的瓶口不是比漏斗口大吗口大不是流得快吗于是,我立刻找了一个大瓶子,用剪刀拦腰剪断,一个崭新的“自制漏斗”诞生了。我高兴地拿上一试,果然比先前快多了。看着它快速地流,我不禁想起“飞流直下三千尺”的诗句来,我看在眼里,乐在心上,笑在脸上。忙喊:“爸妈,快来看!”他们以为出什么事了,从客厅里跑过来,我用手指着自制漏斗让他们瞧,爸妈看见大米从漏斗里畅快地往下流,竖起大拇指,夸我是个肯动脑袋的好孩子!我听了心里美滋滋的。不一会儿,大米就装完了,省了好多时间,我开心极了,觉得自己做了一件漂亮的事!
我高兴地对爸妈说:“今天,我不仅干了活,还懂得无论干什么事,都要讲究效率,要善动脑,勤思考,多动手,困难难不倒,事情能办好!”
下午,我跑着步跟着爸爸上街买豆腐。
天气真冷,虽说快过年了,街上的人寥寥无几。只有几辆三轮车上面有点菜。听到有人吆喝着“豆芽”——“豆腐”——“羊头”。
我和爸爸站在一个中年人的豆腐摊前,这是一辆摆放着三四只桶的三轮车,每只桶上冒着白气,我探过头望了望桶里,桶底放着三四块带着冰渣的的豆腐,我一看到就起一身冷汗,不知谁的手将伸进这冰冷的桶里。
爸爸上前看了看说:“要五斤”。这时,那个中年人叫了几声,很快跑过来一个比我年龄小一点的男孩,大约有八九岁。那个中年人说:“小子,跑哪里去了,还不快捞豆腐?”语气不是很凶,也算不上温和。
那男孩把手很不情愿的把手从袖筒里抽出来,先把手使劲地搓了几下,再拿到嘴边哈哈气,然后一咬牙把手伸进桶里,捞起两块洁白的豆腐,而他的手立刻变得通红。我不知道这个男孩与那个中年人是什么关系,是有意锻炼孩子,还是其他??!我不得而知。
刺骨的寒风吹来,冻得我带着鸭绒手套的手麻痛难忍。
是中年人的教育方式??还是男孩的勇敢!我不知道,我被这件事深深的感动了!
筝飞了,弦断了,花褪残红,青杏涩小。
斜风细雨中,我走在乡间泥泞不堪的小路上,眼睛里闪着迷茫。
一向开朗的父亲走在我的前头,左手拎着一袋补品,右手拎着一袋子的处方药,里面全部都是父亲特地从外地名医那里求取的给奶奶治病的药。
时隔四个月,奶奶已经不认识我了,花白稀少的头发下是两只黯然无神的眼睛。她静静地坐在凌乱的大院子的中央,神情安详得像一株沐浴阳光的向日葵。
一株寂寥与孤独的向日葵。
她的面前是一堆无人修剪的杂草,肆意地乱长着,一点点地掩盖掉她心中最温暖的记忆。她那木然空洞的双眼直呆呆地定格在西角的小园里——曾经她挥洒汗水如今却一片荒芜的半亩小地。
奶奶,你看看我啊。
奶奶,你醒醒好吗。
家里的大黄狗已经死了,就在前不久,它走得很庄严,就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一般;后山坡的海棠花早已绽开了蓓蕾,邻家的姑娘们都采下别在发上,那样子真的好美。
奶奶,你告诉过我,无论你是白发苍苍还是黑头乌光,你都不会辜负一颗满满的女人心,希望摘下一朵夹在耳边的花,正是如今热烈开枝的海棠啊!你还说过,你要将拥我入眠的梦带入天堂,可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风起了,奶奶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衣袖,下意识地将脖子缩了缩。近近看她的脸,眼眶深陷,深邃的皱纹一圈一圈地在她脸上荡漾开来。
我握住她的手,缓缓闭上了双眼。
这双粗糙的手,种过地、喂过鸡、劈过柴、洗过衣,也曾经牵过我的小手,伴我度过一个又一个漫长的深夜。
我抚摸着她的手。抚摸出了亘古不变的温度。
奶奶,请告诉我,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是陪伴?是照顾?是孝敬?还是看着被病魔侵蚀却阻止不了你离去的脚步?我想证明,我也曾深深地爱和依赖过。
奶奶,你再喊我一声“丫头”好吗?你再为我包一次饺子好吗?你再缝一个沙包给我玩好吗?
奶奶,求求你,你别再离我而去了好吗?
我有无尽的话语想对你说,字到嘴边却又哽咽成了泪水,簌簌地砸在我的心里。
“奶奶!”
“奶奶!”
“奶奶!”
空境回音,时光却不泯。如果你走了,猫儿会缱绻,花儿会变蔫,我也会掉入念旧的漩涡。绞痛人心的思念,单单用文字形容不出万分之一。
轻轻亲吻你讷讷的脸颊,鼻尖却不再嗅到你身上馥郁的花香,你的眼皮似乎眨动一下都不会眨。
就让我紧紧攥着你的手,陪你度过你的余生好吗?你最疼的丫头,再也不会离开你一步了。
父亲静默地伫立着,叼着一根未熄的烟。火光,隐隐约约中,一明,一灭。
望向远方那令人窒息的惨白色的天空,回头看看这坐立了许久如石像一般的老妇。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关上房门,却不料掩面而泣。
筝飞了,弦断了,人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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