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并不富裕,可你总是想方设法满足我。别的小孩穿新衣裳,你不会让我穿旧衣裳;别的小孩吃零食,你不会让我干瞪眼。我得到了小小的快乐,却不知道这份快乐是用你的艰辛换来的。
小时候的我,调皮捣蛋,有一次,记不清因何触怒了你,你从柜子里抽出一条皮带,狠心朝我挥舞,皮带呼啸着抽打在我稚嫩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道伤痕。我痛得哇哇大哭,像战败的逃兵般东躲西藏。此刻,豆大的泪珠从你的脸颊上滚落下来。是呀,儿女是母亲的心头肉,打在我的身上,却痛在你的心上,若不是为我好,你又怎么会受这份罪呢?从那以后,我做事小心了许多,我不是怕挨打,而是不想让你伤心。
可上天总是考验我们,我7岁那年的'一个夜晚,突然发起高烧,你吓坏了,匆匆忙忙把我送到医院。住院的第三天,我的病情恶化了,你哭着带我赶去另一家医院。一路上你都无语,好像害怕我在你的怀里瞬间消失,只是紧紧抱着我无声地流泪。恍惚中我感到一滴滴液体搭在我的脸上,滑至嘴边,有点苦,有点涩,有点咸。不知不觉中,我进入了梦乡。醒来后,一片刺耳的白色映入我的眼帘,感觉手很重,一看,手边倚着你已生出银丝的头。不忍心抽出手,你一定累坏了吧!几天来,几乎不曾合眼的你时刻为我担心……我的眼泪倾泻而下。经过几天的治疗,我的病情好转了许多。本以为一切会很顺利,却不了我的病情再次恶化,烧得浑浑畺畺的我挣扎在生死边缘。那一刻,我想到了你,想到了你的眼泪,高烧便奇迹般的退下来了。
我拿什么回报您,为我默默付出一切的妈妈!
窗外,暮色四合,楼下,琴声悠悠。我不禁停下手中的笔,感受这份蕴藏于琴声的坚持。
“咚、咚……怎么又错了,再弹,咚……”
楼下传来的这阵琴声扰乱了我做题思绪,我有些懊恼,心想,这楼下新搬来的小妹妹要练琴,而且这琴声断续生疏,这还让我怎么专心写作业啊!但看着缓缓上升的皓月,我不得不又拿起笔,重新埋进题海之中。
两月过去了,可这琴声却每天晚上准时出现在我就要复习的时候,依旧是那样断断续续,临近期末,每当这令人心生烦躁的琴声响起,就会把我的思绪击得支离破碎,终于我做了一个决定——和楼下的小妹妹谈谈。
那天下午,逶迤的薄云紧贴着绯红的天壁,刚走到小区门口,一个蹦跳的小身影就映入了眼眸,这不是楼下的小妹妹吗?我赶紧快了步伐。
“喂,小妹妹,等一下!”
只见那个小妹妹顿了顿,摇晃着的羊角辫也停止了跳跃。
“嗯?大姐姐有什么事吗?”只见她转过身来,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望着我,樱桃似的小嘴可爱的嘟着,脸上还带着两片孩子独有的绯红。
“那个……”我甚至有点不敢看那双清澈的眸子,“你是不是每天晚上都要练琴啊?”
“嗯!”她的声音中透出骄傲,眸子也散发喜悦的光芒,我每天晚上都会坚持练琴的,虽然我只练钢琴不到几个月,可我有着拥有着成为钢琴家的梦想,我相信,只要我每天坚持练琴,总有一天会实现梦想。
“好,姐姐祝你梦想成真!”
“谢谢,姐姐,再见!”那个小身影又一蹦一跳地走了。
夕阳透过树枝的缝隙在地上散出了一个个斑点,在我的心中也落下了温暖的痕迹。
那天晚上,琴声依旧断断续续,但却不再那样刺耳,而且反到给了我一种坚持写作业的动力。
之后的两年里,楼下的琴声也由先前的断续蜕变成了如今的优美流畅,每当琴声响起,我都会感受到琴声中的那份坚持,也是这份坚持,让我学会了坚持。
清晨六点半,我从医院出来,带着一夜无眠的疲倦。漆黑的夜空中隐约闪烁着几颗星,似有若无,如一只只惺忪的睡眼,了无生趣。
已经两周了,新接手的班级似乎并没有太大起色,孩子们早已将自由散漫当做了习惯,面对老师的付出视而不见、无动于衷;已经两周了,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因为没有母亲的悉心照顾第一次身染疾病,住进了医院。
孩子扎针时撕心裂肺的哭喊犹在耳畔回响,孩子在住院部大门口四处张望等待母亲的身影那么无助,当他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辨认出母亲时欣喜若狂的表情深深刺痛着我的心——在他最需要母亲的时刻,我却缺席了。
我后悔了,事实证明,我不该接下班主任这份工作。
初春的风袭来,夹杂着一丝寒意,我不禁打了个寒战。抬头的瞬间发现医院大门口的一棵樱花树早已缀满了铃铛似的粉红的花蕾,它们低垂着,随风摇曳着,花蕾底部的露珠折射着清晨的光芒。我冷笑,寒风刺骨的凌晨,你如此美丽,有谁会在意?
预约的车如期而至,我惊讶地发现竟然是一辆大众途锐——这么好的车竟然来跑优步,还是在令人望而生畏的寒冷清晨。
司机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他打量了一会儿满脸冷漠的我,道:“这么早啊!”
“是啊,赶着上班呢!”我并不愿与他做过多的交流,连日的奔波失望已折磨得我精疲力竭。
“晚上在医院陪护,一大早还要赶着上班,很累吧!”他似乎并不在意我的冷漠,“我也是昨天加了一晚上班,早上打算回家,顺便跑一单。”
我转头盯着他,成熟的脸上挂着笑容,双眼紧盯着前方,眼中似乎闪烁着光亮,丝毫没有年过半百的龙钟老态,也没有熬夜未眠的无精打采,心中突然漫上一丝感动,“你开途锐,应该不会在意这一单的收入吧?”
“哈哈……”笑声爽朗,“我其实上班也没什么事,跑这个不过是让自己忙一点,充实一点,让自己觉得还能做点事情罢了。跑完你这单,正好回家。”
多朴素的话语啊,五十多岁了,还能精神抖擞地做着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情,而我年纪轻轻,却因为一时的忙碌受挫而意志消沉、后悔抱怨。
“小姑娘,看你无精打采的,平常多笑笑,打起劲神来,这样你身边的人也能快乐不少呢!”下车时,司机笑着叮嘱我。
是啊,开学的忙碌让我忘记了笑,带给学生的多是严肃而冰冷的规矩;班级里接踵而来的问题,让我无力应对,看起来憔悴不堪;孩子的哭闹让我忧心如焚,将心烦意乱写在脸上……
想想前些天,我笑着带孩子去扎针,孩子不也不哭不闹,笑意盈盈吗?开学之初,我意气风发地站在讲台上,学生们不也斗志昂扬吗?我感冒咳嗽时,办公桌上不知是谁送来的药和一张张写满祝福的卡片,不也是他们爱的回馈吗?清晨的那一树樱花,虽然开在黑暗里,可粉红的色调终会温暖着来去匆匆的病人,告诉他们春天就要来了啊!
我加快步伐,在办公室里换上高跟鞋、涂上唇膏,对着镜子练习微笑,转身走进教室。我多想大声地说,因为你——我的孩子、我的学生们,我愿盛开一树繁花,传递给你们希望和快乐,惟愿你们用心欣赏,别让它太早凋谢!
岁月的长河沉淀了时间的泥沙,时光的荏苒催化了记忆的蓬松,记忆如细沙般晶莹,在我面前铺展开来。
你在手术室外焦急的等候,还不时向里张望,脸上的表情,如同绷紧了箭的弦,这时,哇~的一声啼哭传来,一丝温暖在你脸上荡漾开来。
那一年,我出生,你二十六岁。
现在,我是爸爸了。你从图书馆里借来了大辞海,一页一页的找,一张一张的翻,后来,听别人说,为了一个名字,一个希翼,一个祝福,您为我,足足找了三年之久。
那一年,我上户,你二十九岁。
“喂,爸爸,你还在办公室吗?你做了小称秤没?”
“哦,孩子,别急,爸爸正寻思呢?不早了,你先睡,明早保准有。”电话那头传来坚定的声音,有一点倦意,却又那么温暖,我看了看表,十一点多了,便沉沉睡去……
睡梦中,门吱呀一声,便听到了声声窃语,但转眼,门吱呀一声,便安静了。
第二天,小称秤真的如变戏一般,呈现在我的眼前,那是你的风格,细腻精致。难以想象,你昨晚的样子,是熬夜敲打做称秤,还是夜色中的飞奔呢?我不得而知。
那一年,我上小学,你三十六岁。
“你别急啊,爸爸就来,就来……”你的声音那么焦急,却又难过。你用七十分钟的时间赶完了一百二十分钟的路程,飞也似的赶到了我的身旁,你用你那厚重的手,轻轻地拭去我脸上的泪痕和你手上的血渍。你的目光寸步不离的守护我。
“哎,怎么那么不小心呢?哎,要是可以分担一点,我就替你扛了,可是,哎……”你一遍一遍地叹息,一遍又一遍的自责,你的痛苦比我还要更多,更多……你说,有事,一定找爸爸!
那一年,我上了初中,到了长沙,你也快奔四十了。
我从出生到现在,十三岁了,你的呵护,到现在,十三年了,你把最浓、最亲、最纯的爱给予我,因为你,我很幸福,我也会让你,因为我,而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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