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里一天的早上,我一溜烟的跑进豆腐房帮婆婆做豆腐。
一进门,就看见婆婆手里拿着一个很大很大木勺,把泡好的黄豆往外捞呢!泡过水的黄豆真神奇,黄豆变的又大又胖,比花生米还大呢!“婆婆让我来捞。”我接过婆婆手中漏勺,干了起来,才捞了一小会儿,手酸了,腰疼了,脚麻了,但是我一想婆婆每天都是这样辛勤劳作,我这一点点累算什么呀!
这时候,婆婆把接豆浆的桶放好,把黄豆全放入磨中,然后开启电闸,电磨轰隆隆的转了起来,我将磨上龙头打开,顿时,豆桨像一条软软的绸带落入桶中,面另一边,豆渣像雪花一样飘了出来,落入盆中。婆婆告诉我:“最开始用的是石磨,既慢又粗糙;后来用的是电磨,可豆桨和豆渣分不出来;再后来用的是更先进的电磨,豆桨和豆渣可以完全分离,即省时又省力”。
可以点火煮豆桨了,利用开锅的时间,我把豆渣磨了一遍,以免浪费,婆婆向我介绍做豆腐的原料;要挑籽粒饱满的,最好用东北大豆,生长期长,含桨量高。
终于开锅了,豆桨沫直往上升,婆婆赶紧洒上消沫剂,眼看扑锅的豆桨末消失了,婆婆把豆桨倒入大缸里过滤了一下,就开始点豆腐,她左手拿着一个丁字形的木耙,右手拿着一个有小眼的瓢,里面装着卤水,一边往豆桨里面倒一边用木耙搅拌,都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这还真不假。”很快,豆桨变成了豆腐脑。
我放好豆腐框,铺好豆腐包,把豆腐脑舀进框里,在上面铺上帘,压上一块大石头,就等着出豆腐了。过一会儿,我发现水不滴了,打开一看,一大块豆腐出现在我的眼前,婆婆见我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就给我切了一小块,它亮晶晶颤微微的,咬一口,一股豆香味在口中永久不散。
小小的一块豆腐,工序尽这么复杂,我们更应该懂得大人们的幸苦,珍惜劳动果。
姥姥家所在的村庄是远近闻名的豆腐村。星期天,我去姥姥家玩儿,就亲自做了一次豆腐。
首先,拣黄豆。姥姥和我把大盆里昨天泡好的有斑点的、腐烂的黄豆都拣了出来,确保大豆个个圆润饱满,这样做出的豆腐质量才有保证。之后,姥姥把大豆淘洗干净,再根据比例加入适量的水。
然后,榨豆浆。姥姥按下豆腐机的开关,在“轰轰”的响声中,我舀起一小盆黄豆倒入豆腐机上面的入口处。随着大豆缓缓下坠,豆腐机左边的管子里流出浓白的豆浆,淌入下面的大盆里;右边的槽里则出豆渣,掉进下面的大盆中。我一次次地弯腰舀豆,挺腰添豆,大盆里的黄豆越来越少,大锅里的豆浆越来越多,而我越来越累。姥姥心疼地说:“妮子,歇会儿吧!”我却固执地非干完不可。终于,添完了最后一盆豆,我浑身如散了架似的,瘫坐在地上。姥姥却没有关住机器,反而舀起豆渣来。见我迷惑不解,姥姥笑着说:“豆渣还得过两遍,才能碾干净。”
接着,我和姥姥把豆浆倒入大锅里,开始煮豆浆。金黄的火苗欢快地舔着锅底,豆浆沸腾了,锅里冒起了一团团白沫。姥姥不再烧锅了,进屋拿了一瓶葡萄糖溶液,往锅里边倒边对我说:“过去都是卤水点豆腐,那样做出的豆腐不仅发苦而且对身体有害。现在人们都改用葡萄糖了。”“葡萄糖有什么作用呢?”我好奇地问。“起凝结作用,可以让煮好的豆浆变成豆腐。”姥姥又用棍搅拌着豆浆说。
最后,我和姥姥把豆浆舀出来,倒在大盆里晾凉,这时豆浆已经快变成白色的固体了。姥姥又把它们舀在两个铺着布的长方形木框里,用布裹好,压上木板、石块儿。这样要至少等待两个小时,使里面的水分渗出来,豆腐就做成了。
通过这次做豆腐,我深深地体会到:樱桃好吃树难栽,豆腐好吃不好做。
母亲在薄壳壳地点上黄豆子,待到秋天,能收上三五升黄豆子,这三五升黄豆子,母亲留着过年用——一升涨豆芽,两升用来做豆腐,在那个缺油少肉的年代,豆腐是最好的副食品,我们把它当肉吃。
母亲精心挑选豆子,浸泡在清水里,待豆子发胀,就可以磨豆腐了。院子头有一个手推磨,手推磨旁边是一个舂米的对窝,对窝边就是一个磨刀石,这三样子家什,一样都离不开,它们伴我走过童年,走向社会。
母亲负责摇磨子,我负责罐豆子,其他几个弟妹,圈在手磨周围,有的盯着手磨,有的看母亲的推杆子荡来荡去,有的出神地盼望豆浆溢出来。母亲摇着手磨,唱着山歌;手磨“咯咯吱吱”地叫,山歌悠悠地扬;随着歌声,雪白的豆浆从磨缝里慢慢地流了出来,这流出来,怎是豆浆呀?分明是一首纯洁、美丽的诗,分明是一首迷人、动听的歌。这豆浆,俞聚俞多,两股洁白的春潮,慢慢汇聚成一股瀑布,跌落在桶中,溅出一朵朵洁白的雪莲花。大妹子和二妹子爬在桶边“咯咯”笑。
过豆浆是个苦活,每过完一包豆浆,母亲都累得直喘气,但是,母亲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她的心里是甜甜的。过完的豆渣,也是我们的美食,母亲精心细作,将豆渣和着酸菜炒,吃起来满嘴的豆香,放在现在,豆渣只是猪的饲料。
等待做豆腐的时候到了,我们好开心呀——因为每年做豆腐,母亲都要赏赐给我们每人一碗豆腐脑,这是我们童年最美味的食物了。我负责添火,母亲负责搅动豆浆,弟妹们围在锅台边,随着母亲慢慢搅动,豆浆翻浪了,母亲一声令下:“断火”,我便迅速拍灭灶膛的火,只见母亲一边向锅里倒浆水,一边轻轻搅动,眼看一锅白花花的豆浆,慢慢地变成了一朵朵豆花,锅里的水清了,豆花宛如盛开的朵朵莲花,漂浮在水中央。我们佩服母亲的神奇,魔术般地将一锅豆浆,变成一锅豆花,我们啧啧称赞——这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五个碗盛满了豆花,母亲放进一点盐、一勺醋、几滴香油,一碗香喷喷的豆腐脑成了,我们拿起小勺子,轻轻地舀,慢慢地吞,悠悠地品,不敢狼吞虎咽,想美味多在舌尖滞留一会。二妹吃完了,朝我的碗里瞅,我把剩下的全倒给二妹,二妹的脸,也成了一朵雪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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