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永远在另一个人的身后,他们却看不到彼此的面孔。谁在你身后追逐你的身影,你又在谁的步履后走进夜的深处?
在昏沉压抑的夜晚,朋友,你又怎样用一种寂静的方式沿着末班车所需经过的道路,去走过那些红灯绿酒。眩如白昼的世界,仅仅在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身后缓然前行,一点一点漫步在你生命的,末班车的道路上。
黑夜中,四处散乱的水滴循着你的脚步聚集而来,汇集成高空中静静飘下的一丝若有若无的氤氲,在淡如水滴的深夜,昏黄的路灯把你的影子一直拉到你身后所未知的另一个身影。
在永无止境的遥远的道路上,无所谓目的,无所谓梦想。
在沉寂的夜晚里以你砰然跃动的心跳指引你的身体沿着末班车的轨迹一点点前进,是你在以一种迷失者的姿态徒步在黑夜下行走。
宛如风雨中这眩如白昼的世界里一个角落飘摇的昏黄的灯。
朋友,道路的.远方可是黎明?
你在黑夜的点点星辰里静静地孤独着聆听这个世界寂然的哭泣,直接而惨白地深入你的内心。
有人说,明天是你的生日。
在生命的空旷的道路上行走,当我们彼此成为风景,只是在你回首顾盼末班车的一刹那,在那顾盼的一刹那,会有一班末班车载你驶向未来的黎明。
是你的生日,悬若千楼的星辰般闪耀
可是,在你我的青春,恍若迷失的黑夜,可知道,哪里是末班车出发的地方。
朋友,我提前祝你生日快乐。今晚是你以这些年岁而过的最后的时日,你会乘零时的末班车到往又一个寂寥而孤独的又一些时日。
你会在黑暗里看到升起的曙光。
而我,在等待某一个同此夜的黑暗。以及一辆同如你的末班车。
我们会在某一个岔口分离。
随后在天涯海角相遇。
你会乘青春的一段时日的末班车,在沉湎的月色中追逐又一段旅程。
于是,你又是我生命的另一种风景,在未可知的黎明。
末班车快乐。
人们都说父爱如山,可在我的眼里,父亲的爱犹如水一般澄澈而持久,含蓄而深沉。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不苟言笑,每天下班回到家除了看看电视,就是去伺弄他的鸽子,对我的学习、思想几乎不问不管。
我呢,打小就怕父亲,感觉我就不是他亲生的女儿。父亲对我要求严格,动辄黑脸、呵斥。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没有给过我快乐的童年。看到别的孩子在爸爸怀里撒娇,我就嫉妒得要死。
记得有一次,我拿走了家里的钱,没有来得及跟父亲说,他就红不说白不说地狠狠地打了我一顿,至今我都还记得,那次,我的屁股上是印着他的五个手指印的。于是,我在心底产生了一丝可怕的念头:要是父亲突然离我而去,该多好啊!
进入初中后,他似乎更加寡言了。无情的岁月在他的额头、眼角刻上了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犁痕,他时常引以为荣的黑发似乎一夜之间被寒霜打蔫了,灰蒙蒙的,以前他还要刮胡子,现在胡子拉渣的,衣服搭配也土里土气,用母亲的话说,佛靠金装,他呀,就是给他穿上金子,也猥琐。他总是很晚才回家,除了周末,我这个走读生也几乎难得见着他。不过,奇怪的是,以前从不关心我的学习和思想的父亲,开始关注起我的学习来了。
后来,我从同学的口里,得知父亲在她爸爸的公司里兼职,每天晚上很晚才回家。父亲老实肯卖力,又总把公司的活儿当做自家的活儿,很得同学父亲的赏识。听同学父亲说,我的父亲所以要干两份活儿,就是希望能给我一个好一点的学习环境。我这才明白,在父亲的坚持下,贱价卖掉我家的房子,又高价在滨河买电梯公寓,居然是为了我。
可我呢?我只知道替自己着想,从来就没有想过父亲。多么自私啊!子欲养而亲不待,好在我明白得早,要不肯定要后悔一辈子。国庆放假回家的时候,我特意给父亲买了一身的牌子货,虽然不算高档,但都是我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没想到,父亲发了火,痛骂了我。他说,我正长身体,难道这点儿常识都没有?书岂不白练了?不过,第二天,他还是换了新装,特意带我去了肯德基。那可是我生平第一次享受生活啊!那优雅的音乐,服务员优雅的步履,父亲少有的笑意,让我找回了久违的温暖。
人们都说,父亲如山。可在我的眼里,父爱如水,如清泉般浸润着我的心,却从不张扬;如涓涓溪流,在我的心里升起了希望之光,即使被人们忽略也无怨无悔;如大海,包容着我的误解,却毫无怨言。
爸爸,我敬你,爱您!
“轰隆隆!”那声巨响使我从睡梦中惊醒。还没来得及完全清醒,回音还在我耳边萦绕,紧接着又是“隆隆”的响声。
我开始明白——是打雷了。沉闷的雷声中还是能清楚地听到我房间的开门声——是母亲。她急忙走进来拔去我床边的插头,又缓缓俯下身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不知什么时候起,我习惯母亲进我房间时假装熟睡,我喜欢静静地看着母亲的一举一动。她看了我良久,才起身离去。黑夜中,我依稀想象着她那单薄的身子。
沉寂,死一样的沉寂。窗外树愈停却风不止,不时还一闪一闪的。白光中,可以看到树枝摇晃的身影,像魔鬼一般,张牙舞爪地向我伸来。我屏住呼吸,感觉空气都足以让我窒息。血腥的风放肆地嘲笑,仿佛电影情节中横尸遍野的大街。我心中极度恐惧,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的,即使吓得出冷汗,还是不敢随便乱动。
终于,我经不住这样的夜,于是打电话给隔壁房间的母亲,让她来陪我一起睡。很快,她又出现在我的面前,心疼的样子,问道:“怎么了?赶快睡觉吧。”我点点头,睡下了。母亲没有离去,也随即睡下。但没过多久,她又小心翼翼地起来,大概是以为我睡着了。我以为她这样就要离去了,心生了一种厌恶。却没想到,她是看我房门的窗子是否关紧了,检查完毕后才放心地来到我身边,扯了扯被子,安然入睡。就这一次,也是第一次,是我看着母亲入睡,那么温柔那么祥和,嘴角扬起一丝幸福的微笑,就像个孩子一样。
那夜,我睡得很好。房间中,至今还余留着那叫“母爱”的味道。
清晨下起了小雨。丝丝缕缕,好似要将寒意渗入人的内心。奈眯起眼睛,带走一朵小花,捂在怀里,往学校跑去。昏暗的教室随着灯光的开启变得透亮起来。透过窗户上映出的那张苍白的脸,外面的世界一片混沌。
奈把小花小心地植进白色的小花盆里,摆在窗台上,然后趴在桌子上,做起了习题,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洛洛的笑颜。她站在朝阳映照下的花丛里,挥舞着身体问眼前的男孩:是花美,还是我美?.奈抬起头来,红霞如画。
南方的夏天总是让人胸口闷得像随时会爆炸。一团又一团的黑虫子爬满了心脏,在寻找一个开口,摄取新鲜血液。对于像奈这样的高四学生来说,再也不能失败。大家在教室忙完沉闷的每一天,然后奔出教室,等待着来给自己送饭的父母。唯独奈,静静坐在教室里,低下头,奋笔疾书。他不愿想起父亲,在失业多年后终于被母亲抛弃,变成一个满脸胡碴酗酒的男人。他常常打奈,吼他滚出去找回他的母亲。
于是,奈学会了抽烟、酗酒、打架。他以为生活一直会这样下去,直到高三时,一个叫洛洛的女孩出现在他的身边。
那是又一个午后,酗酒的父亲又一次对他拳打脚踢,忍无可忍的他终于奋起反抗。然而,当他抹着嘴角的血迹跑出家门的时候,一个女孩光着脚站在隔壁打开的门前,轻声但一字一顿地说:你就不能为自己活着吗?想要摆脱苦难,就得奋起!奈迅速跑掉了。
过了几天,他竟然发现那个女孩与他同在一栋教学楼。他再一次拿起书本,坐在教室的角落里慢慢地翻着,那个女孩则利用课余时间过来给他补课。她叫洛洛,一位优秀的应届生。
尽管他一年来尽心竭力,但无情的高考还是那么冷静、公允。奈送洛洛上火车的时候,说:等着我,看我成功的那一天!洛洛笑了,说:我从没想过你有不成功的可能……盯着眼前的花盆,奈忽然想起了一句诗:忆当时,垂柳丝,花枝,满庭蝴蝶儿。这一年来,洛洛不知道,就在她所在的这个城市里,有一个高四生在一直努力着。
当又一年的高考过后,奈提着行李来到了洛洛所在的大学,她却早已等在校门口,对着他,笑出了泪来。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在洛洛的身后,站着那个奈又恨又舍不下的男人。奈抬起头,望了望那天边的红霞,然后对着洛洛说:你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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