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10月2日,又是枫叶正红时,我和爸爸妈妈踏上了故乡的土地。踏上松软的土地,一条狭窄、不平整的路伸向前方,走在上面,看着路旁的野花杂草,一棵棵张开双臂的.茂密的树。这条土路像一条柔软丝带,伸向黑洞里一点一点诱出深藏的记忆。
小时候无拘无束的生活造就了我“野”的性格。清晨,在公鸡的啼叫,在一簇簇绯红粉红淡紫的淡淡幽香中睁开双眼,能量蓄满的我会跟爷爷奶奶在一张年岁比我还大的破旧的大桌子上,端着一大碗粥不停地往肚子里灌,听着他们讨论邻居的奇闻逸事,于是也会笑得呛红了脸。
早餐过后,最喜欢和小伙伴们到农田的一条河流旁玩耍。淙淙流水中有很多块凹凸有致的岩石,每个人会甩下鞋子,急着去踩那最大的石头,溪水从脚丫子中流过,清澈如许,偶尔还会瞅见黑黝黝的蝌蚪和不知种类的生物在石头间游走。小巧玲珑的鸟在蓊郁的树林里若隐若现,清脆的歌声却一直回响在耳边,岸上不停有老人和年轻人去田里干活,看见我们都会指着我们说:“看那群小孩子!”阳光投影到水面上,水面像一条丝绸,泛着涟漪,碎影不停搅动,有时也会闪到我们的眼睛。玩累了,坐在岸上的石头上,把脚放进水中晃来晃去,几个人看河,几个人看地,几个人抬头看蔚蓝的天空,我喜欢看树,树叶油亮茂盛,挤成一团浓郁的深绿。我们可以这么玩一天,黄昏时,饥肠辘辘的我们在距离家门几米就可以隐约听见锅铲轻快的声音,饭菜香一阵一阵。
吃过饭后,老人们坐在树下乘凉,孩子们在一片漆黑中嬉戏打闹,蝉儿在秋天也会出来冒个泡,仰望星空,只有几颗星在天空上空,月亮也出来了,深蓝的苍穹好似被打翻的墨水。野风吹着高高的树,叶片飒飒作响,窃窃私语,十点钟,准时回家和表姐表妹窝在床上看偶像剧,这时的我们可以一心二用,只要听见一点点大人的咳嗽声和轻轻的走路声,我们可以在5秒内关掉电视,迅速躺下,安然地闭好眼睛。
时间总是过得那么快,我不知不觉地长大了,成了一名高中生了,表姐也上大学了,以前同挤一张床的感情也渐渐淡了,对老家的依赖,对心灵的宁静也越来越远,生活在城市的喧嚣中,却忘了曾经那个最真的自己,也失去了心灵最清净的那一片净土。
金黄的枯叶离开了树梢,在空中如蝴蝶般飞舞,在空中不停盘旋,最后以优柔的弧度悄无声息地降落在地上,一片片的金黄,为崎岖的小路作了最美的点缀,我走在这条路上,回忆着我的往事。
四季里,我独爱秋,爱它的凄美落寞,爱它的清透厚重。
感谢上苍,总是在我休息的日子里捧出高照的艳阳。
女儿上初中了,天刚放亮就去了学校,待我收拾停当,已是满屋阳光,我慵懒的坐进阳台上的软椅里,任秋日温暖的阳光肆意的紧紧的拥着我,我闻到了迷人的味道,那是我一生都渴望的味道,安静,柔和,厚重,温暖,那是爱人的味道,四季轮回,只在秋里,我长成一株淡色菊花,融进秋阳的温暖,柔情似水般悄然绽放。
独钟情于秋,也许是源于内心深处有着与秋一样的落寞,人生已过不惑,一万五千多个日夜的叠加,日子厚重得越加无法开启心灵深处那扇紧闭的门,于是喜欢秋,喜欢在落日余晖里,一个人徜徉在那棵古老得有些沧桑的'大树下,看一枚枚卷曲的枯叶,在有风的季节里,凄美的跳着没有节奏的舞蹈,然后静静飘过你的视线,跟随风儿滑过街道,去了你不知道的远方,于是眼角有泪水静静的溢出,是为落叶,还是为心灵独舞的疲惫?
先生是亲人,爱人在心底,先生与我白头偕老,爱人如影随形,与我共跳一曲心灵之舞,先生是女儿的爸爸,爱人却是我生命的复写。
站在街头,站在季节的风里,我真诚的祈求上苍,来生,我依然要做一个小女人,来生我要我的先生是我的爱人。
单看院子里的大枣树上的累累硕果,就已觉出了秋的味道,那是酸酸甜甜的青枣的味道。本来已经被稠密的果实压的碰人头顶的树枝,又遭遇半夜秋雨的浸泡,有些不堪重负,更加沉重地低垂下来,几乎要触击地面,几岁的孩童都能伸手摘果了。待中秋前后打了枣,一多半的老叶子被棒掉,树枝一身轻松,马上就会挺直腰杆,弹回原来的高度。这棵老枣树已经扎根在这个小院子里将近二十年,树下的根系盘根错节,覆盖了整个院子了,只是被水泥地面压在黑暗的地底下,偶尔在远处,地面与院里其他建筑接茬的缝隙里挤出几簇幼芽,才让人知道老树根延伸的距离,已经是很远很远了。
二十年来这个家庭里发生的一切变化,全都在枣树的注目之下。它见证了我们的痛苦与欢乐,辛酸与甘美,笑声和泪水。摧花斫柳的岁月在我们的眼角刻下了淡淡的鱼尾纹,也在老树的身上留下了沧桑的印记,严寒和酷暑使老树身上的皮越来越古旧班驳,慢慢地一片片龟裂、剥落。而伸向空中的枝条却依然在伸展,有两股带着满枝的`大枣伸向邻家院子,惹来邻居孩子的欢呼。
大树上栖息着很多小麻雀。每一个清晨,都是唧唧喳喳的小麻雀唤醒沉睡在梦乡的主人,它们在葱茏的绿叶间穿梭来去,搜寻害虫,久而久之,把远近的麻雀伙伴都招了来,这里便成了鸟雀的天堂,一天到晚喧闹不息,却因此构成一片祥和的气氛。
二十年前栽下它的时候,还不如锹把粗。那时的我,眼睛里闪烁着的是幼稚的迷惑,脸上堆满对生活的种种疑问,刚刚步履蹒跚地开始艰难的人生。几度迷茫和疲惫,几多无奈和绝望,不曾有闲暇去留意那小树是怎样一圈圈添加的年轮,那茂密的枝叶何时覆盖了整个院子的天空,就象是耳边还响着那呱呱坠地的婴孩的啼哭声,眼前却分明站着一个背着挎包的大学生一样,季节的更替总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完成,二十年似乎只在弹指之间。
悠忽间一年又逝,四十岁已成为过去,而生活却不能如树那样年年硕果丰登,于是两手空空的人只好在岁尾时节黯然失意,望空嗟叹。
秋本是收获的季节,却也会有人独守秋的萧疏和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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