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边上,偶尔会听到一阵阵爆炸声,那是爆米花的艺人在街边忙活。
以前的爆米花算是大街上一种较为普遍的食品,到了我们这个时代,大部分孩子都去超市买爆米花了,传统的爆米花由“富豪”沦落为街边“乞丐”了。
我专程采访了街边的爆米花艺人。他们说:爆米花已沦落为一种很少人吃的零食了,而爆米花这个工作又很容易伤到人。“开炮”时(他们的行内术语之一)不小心的话,会让耳朵受到重创,导致听力下降,更严重的话可能会使耳朵失去听力。这个职业只能赚一点点辛苦钱,顾客还要砍价,都要看顾客的脸色,现在这个职业真是高风险、低利润啊。
我发现他的工具算比较复杂的了:一个架子,一个火盆,一个爆米花烧制容器和一个大长袋子。他很会做生意,采访完了要我也买一份爆米花。他工作起来很是厉害,有一点儿表演的劲道——娴熟地操起容器,架在架子上,架子下是火盆,容器一圈一圈地绕起来,一点儿也不含糊。接下来只听随着一声“让开!”,“嘭——”的一声,烟雾突地窜出来,大堆的爆米花顺着大长袋,涌到铺好的垫子上。我付钱取货,他道了声谢谢。但我转身后,却听见他在独自嘀咕:“这个社会真是太不公平了,我们卖爆米花的还只能在晚上出来,哼!”
唉,虽说三百六十五行行行都能出状元,但这爆米花手艺人生活也真是难啊。
最近几天早晨,我都要一大早去呼和浩特鼓楼立交桥附近办事,从家到这里要穿过内蒙古医院。连续好几天反复来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直到有一天,一个缘由把我的记忆拉回到了过去。
某一天,我照常去办事,快到目的地时,看时间尚早,就决定到附近吃早点,行至内蒙古医院附近,看到路边有一家豆腐坊,我就停下来,走了进去。看过餐单,便点了老豆腐和油条。吃着吃着,我心头一阵颤动,看着坐在周围的一张张陌生面孔,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眼眶感觉有些湿润。在这些行色匆匆的人中间,深深隐藏着独属于我自己的心事,八年前的生活渐渐浮现在已经有些迷蒙的双眼前。 远志(中药)
2003年,我临近毕业,在这一年,父亲检查出了淋巴癌,全家善意地向他隐瞒了病情,告诉他患得只是良性肿瘤。假期里我回到家,每天上午陪父亲一起去内蒙古医院做放疗。我心里清楚,这可能是与他在一起的最后时光了,而他每次表现的都很乐观,总是指着患处,对我说肿瘤已经缩小了,很快就会康复,每次听他这样说,当时我眼中只能对他表示默许,而心中却留下几多辛酸,很多个夜里,我蒙着被子悄悄哭,怕他发现。有时父亲发现我为他担忧,他都开导我,说没什么事。我们彼此话语不多,彼此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也许也在各自保守着心中的秘密。这一阶段,我的心情总是起起伏伏,感觉生活在特别不真实的环境里,脚底也总感觉很无力。
第一次我陪父亲去医院,快到医院门口时,父亲高兴地跟我说,咱们先去吃早点吧,你在学校的时候,我发现了一家做老豆腐的小摊,做得特别好吃,摊主是村里来的两口子,人很好,他们离咱们家那块也不远,算半个老乡。我默默点头,跟着他来到摊前,他兴致很好,主动和摊主夫妇搭腔,安顿我坐下,甚至都给我拿来筷子与小勺,我感觉到他还挺轻车熟路,心情也不错,这时候他不是病人,就是单纯的一位父亲,热心照顾着自己的儿子。随后他帮着我点了两碗老豆腐和两根油条,他吃完老豆腐又吃了半根油条,剩下的都给我留下,看着我吃,还得意地问我:好吃吧?我轻轻点头。
吃完之后,我去扶父亲,他倔强地将胳膊一摆,嘴里轻轻说出两个字“不用”,随后走在我前面,向我宣示他病情并不严重,不用我那么操心。我怔了一下,缓过神后,遂跟着他来到医院放疗室。经过短暂排队等候,医生招呼我们进到病房。医生乘着父亲脱外套的空当,低声跟我说,好好尽尽孝心吧,你父亲的日子不多了。我强忍住眼泪,点了一下头,迅速来到父亲身边,我怕父亲发现我与医生之间的默契,心生疑虑。我又准备扶他到病床时,父亲又一次拒绝了,他说,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来,你拿着我的衣服在外面等着吧,再做几次,我的病就好了。我抱着他的外套,走到一旁,他自己走向暗室,借着没完全暗下来的光,我看着他自己爬上挺高的放疗床,然后向我摆手。他淡定的行为一下子击中了我,我连忙背过脸去,眼泪在眼眶里打起了转。
之后,上午的疗程就做完了,然后回到大姐家休息。一到晚上,父亲就开始一阵阵地痛,这时候就流露出了许多无助,我会到他身边,为他搓背按摩,这回,他不再拒绝,并且还教我如何找穴位,因为父亲是一位中医大夫,把脉针灸他是内行。当他疼痛平息后,我们俩便开始一些简单的交流,不再提及他的病,他会问我毕业后的打算,言语中透露出些许悲伤,是那种无能为力的哀伤,每到这时候我就搪塞过去,不忍心和他有过深的`沟通。然后我们各自睡觉,有几次我在朦胧中感觉他为我掖着被窝,我有所感觉后,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等他再去睡的时候,我便再也难以入眠,一个人静静躺着,翻来覆去地想着这几天的每一个细节,常常不自禁流出了眼泪。直到再也熬不住,才重又沉沉睡去。
同样的日子循环往复了很久,不同的是,一来到医院门口,我们父子俩就会不用再商量,心有灵犀地来到老豆腐摊前,还是由父亲张罗着,要上两碗老豆腐和两根油条。八年后,在当年不远的地方,却只剩我独自一人吃着老豆腐和油条,这次只要了一碗和一根,最后我就着泪水吃完了,慌忙用餐巾纸擦干眼睛,我不希望别人用不解的眼神看着我,我要将独属于我们的父子情掩饰起来,放置在我的内心最深处。恍惚中我又觉得八年前的清晨和八年后的现在叠化在了一起,现在的我正在看着八年前那对身处艰难却又饱含脉脉深情的父子。过去的我和现在的我相遇了,但是心情却发生了天壤之别,由过去的拥有变成了现在的失去,由从前的相依变成了如今的永诀。
父亲去世的第二年,我去扫墓,我惊异地发现,在他墓地的周围长出了许多植物,我细细辨认,认出那是一种中药材,名唤“远志”。父亲生前曾领着我们姐弟到山坡采药,“远志”就是那时候认识的。怎么会生在父亲坟前?我百思不得其解,只好认为那纯属野生。回到家,我跟母亲提起此事,她说,那估计是你父亲自己撒下的籽,墓地是他病中自己回来选的,他是中医,当然喜欢能与中药相伴。母亲无意中的一句话让我心起波澜,父亲的中医身份和为自己撒下药籽的举动,不正说明他对自己的病情早已了然于胸了吗?他应该早已预料到自己来日不多了吧?难道他也像我们隐瞒他一样一直在隐瞒着我们?他永远保存了一份秘密,答案是什么,我不得而知!
总有一丝线索可以牵动出一段难以割舍的感情,就像清晨里的老豆腐,承载着我对父亲的深深怀念,寄托着一个儿子对父亲永难止尽的哀思。
原来是一位老阿姨在做一种奇怪的食物呢!我不禁好奇的凑了上去,问道:“阿姨,您这是做什么呀?”老阿姨看了看我,一笑,说:“这东西叫做鸡蛋汉堡!”我听了,将老妈拉到眼前,说:“老妈,这是鸡蛋汉堡,我从没听说过,不如我们一人买一个尝尝吧!”妈妈爽快地答应了。等待的过程中,我悄悄打量起这位老阿姨来,她不过四五十岁,但脸上写满了沧桑,爬满了皱纹,似乎从来不苟言笑,手上布满了青筋,整个人看上去显得苍老而又朴实。身边是她的一个小推车就是她的摊位。其实不过是两个小灶台而已,每个小灶台有7个圆孔,排成梅花状,每个孔里都有着一个金黄色的类似汉堡样的'厚饼,炸得金黄金黄的,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老阿姨左手执铲,右手执刀,前后左右顾及着那14个烧着的鸡蛋汉堡,手法娴熟。做完两个后,老阿姨拿出两个鸡蛋,对着锅一敲,两个手指一掰,两个小孔里就各落下一个金灿灿的蛋黄和透明的蛋清。老阿姨告诉我们,这两个就是我们的,鸡蛋要熟透还得要一会,老阿姨的手脚却从没停息,一会儿将一个快烧好的翻个身,一会儿在这个汉堡上撒点调料,一会儿又在那个汉堡上浇点油……,那一把铲子和一把水果刀就似两只延长的手,“鸡蛋汉堡”在她的“手”里来回翻飞,哪里都是油光灿灿;哪里都是飘香阵阵……惹得一圈围观者纷纷拿出手机拍照。这时鸡蛋的“啪趴”声传入耳朵,老阿姨又熟练地用筷子夹了一筷子肉均匀地抹到了正在嚎叫的两个鸡蛋上,不多不少,无可挑剔。我吃惊地看着这位饱经风霜的老阿姨,心想:阿姨虽然感觉一把岁数了,可手脚灵活自如,比许多年轻人的手还要巧,真的令我敬佩啊!
老阿姨一会儿给“汉堡们”翻个身,一会儿收钱,一会儿给刚做完的“汉堡”穿上面粉外衣,一会儿又在左盼右顾,似乎在担心着什么------忽然老阿姨将我们的两个“汉堡”铲了起来,熟练地在锅底倒上了面粉浆,再用毛刷刷几遍油,鸡蛋汉堡的模样渐渐地显露出来,金黄的身子加上闪闪的油光让人不禁口水直流。五六分钟的炙烤,“鸡蛋汉堡”在阳光的照耀下变得更黄了。这时阿姨用铲子把“鸡蛋汉堡”的边缘划了一道口子,用筷子飞快地夹起一把香菜末,娴熟地塞了进去,然后挑起一点辣子猛往里塞,再经过几个翻身,我们那色香味俱全的“鸡蛋汉堡”终于完成了!
我拿起塑料袋,一边回忆阿姨那巧夺天工的制作技艺,一边慢慢品尝了起来------
曾经也问过妹妹,我问她是否知道爆米花时这么做的,她居然告诉我是用豆子敲裂了炸的,真是让我哭笑不得。我费尽口舌的向她展示我童年看到的爆米花的做法,而她却无法理解。
或许是深秋,或许已入冬,我在阳台上写作业。已是旁晚时分了,忽听得“嘭”的'一声,抬头,顺声而望,只见夕阳已落,晚霞已红,在楼下一棵正落叶的树边是一位爆爆米花的老人。现如今想想,那是何等的意境!便丢下笔,兴冲冲的去找妈妈,妈妈便找来了个袋子,装上几把大米,我在一旁却嫌不够。人们三五成群的围在老人的小摊子边上,每一次响声过后,那还算恬静的树下便有了各种声响:小孩子的欢笑声,塑料袋的声音,妇女付钱砍价的声音。一会儿又静下来,那样的乐此不疲,繁中生乐。
好不容易轮到我了,我在一旁小心地看着,在我看来,把硬邦邦磕牙的米粒变成又香又脆的爆米花实在是件奇事!那老人把米倒进炉子里,又从旁边黑乎乎的盒子中挖了勺白糖,我多希望他能多放点,他便一次又一次的摇动手柄,炉下的煤炭烧得通红,我喜欢站的近些,那老人便会和我说话,有的没的我们聊着。一会儿,他便会高声一呼:“要爆喽——”我便捂着耳朵跑向妈妈,“嘭——”如一声闷雷,在我看来,这比一样烟花还要精彩。
米粒与白糖的结合成了我童年的滋味,空气也变得如此香甜,我喜欢用手把爆米花刨出来,满满两大袋,如同堆沙子般有趣。付完钱,妈妈一手拎一袋,袋口冒着热气,我总伸手去抓一把,先是一粒一粒的吃,一把一把的吃,最后将整个嘴巴塞了个满,满足与喜悦充溢着整个口腔。若换成什么稀罕物,像是巧克力,一次只有那样的一小块,哪能带来如此的满足感。
回家后,解了袋子,索性将整个脸埋进爆米花里,乱嚼几口,还带着些温热,鼻间香气正浓,妈妈见了便呵斥一声:“干什么呢!”我一抬头,嘴上,鼻尖上,睫毛上如点点白雪,妈妈便会笑个不停。
现在回忆起这些童年乐事,手中执笔依旧,楼下越是另一番风景,怎叫人不心生伤痛。
在我家对面的小吃店里,总能看到一个身影在忙忙碌碌---他,是一个手艺人,更是城市里最美的风景。他今年40年左右,是外地人,以卖煎饼谋生。每天,我总要在回家路上捎一个,细细品味。
今天,我又迫不及待地进了店。还没坐定,就喊到:“大叔,来个煎饼,不要辣!”“好勒!”,大叔放下报纸,乐呵呵地朝我点点头,立刻忙活开了。只见大叔抓起大勺子在面糊中一匀,右手一摆,面糊飞快地擦过炉面,不多不少正好够,其余的被他回手一捞,不偏不倚正好落进桶里。别看大叔眼睛不好,做起事可不含糊。他右手执个鸡蛋,轻轻一咯,在饼是轻轻一洒,鸡蛋就铺在饼上了。随后他又拿起一根香肠,在肠衣上一划,大拇指一挺,肉就出来了。“嚓嚓——”几下,香肠片已落在了饼上。最后,大叔拿起刷子在饼上刷上甜面酱,就完成了。
我迫不及待地吃着,没几秒,大叔已来到身边,我已找好,正朝我笑呢!
望着大叔那古铜色的皮肤,我不禁感叹,大叔,你真是城市一道独特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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