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我来到玄武湖公园,毕竟这里是秋姑娘定下的地点。一进门,我的眼神就“唰”地一下漂移到了荷花上。它们此刻已经没有了夏日的.粉嫩,连同曾经碧绿的荷叶也一同低下了头,仿佛在反省自己的过错。走到湖边,望着那被绿藻淹没的岸边一角,我清晰地记得,在夏天这里还有小鱼、小螺蛳,可如今却不见了踪影,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这一湖秋水因此而也显得倍加寂静。“也许这就是所谓“悲秋”的由来吧!”我缓缓地向公园深处走去。
林荫小道上,虽然同是秋,可这里的景致却与荷花池大大不同了。我跑到一丛灌木前,它已被染上了金黄色,与荷叶的土褐色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有几片叶子从灌木上飘落,我不禁捡起一片叶子,细细观察起来:它有着锯齿状的边缘,细细的叶脉上微微泛起一丝亮丽的金黄。我将它轻轻地放入衣袋,经过季节更替的熏陶,它从春日那一片小小的嫩芽,变成了一件金黄的艺术品,这也许是秋姑娘赠与我的礼物之一吧!我抬起头来,整个林荫道也发生了变化——它从夏日的深绿变成了秋日的金黄。远远望去,仿佛通向世界的尽头。几片叶子从树上落下,在空中玩起了孙悟空的把戏,接连好几个后空翻,这才愿意与其它落叶同伴待在一起。看来秋也是有法力的魔法师啊!
秋,是寂静的;秋,是美丽的;秋,是充满情趣的。此刻,我正在拨弄着秋天的礼物,这令我忽然明白,也许,这本来就是秋姑娘这个可爱名字的来源吧!
嘘,别吵我,悄悄告诉你,其实秋姑娘邀我去与她玩耍呢!
去年春节,我们家来了很多客人,大舅,小舅,大舅妈,小舅妈。既然过年就得包饺子,异想天开的大舅忽然说:“老包一毛钱不好玩,我们包个一块钱的!”因为这个话题引起了一场激烈的舌战。首先发言的是追求现实的小舅妈,她以劝告的口气说:“一块钱太大包不下。”大舅立刻擀了张大皮,小舅妈看得目瞪口呆。这回轮到外婆上阵,她说一块钱太重了,一煮饺子皮就破了,大舅立刻拿了好几张面皮粘在一起,大舅说:“这样不就行了吗?”外婆被问得哑口无言。这场激烈的舌战,以大舅的胜利而告终。
外婆进厨房开煮,我们围坐在餐桌边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等待饺子王的粉墨登场。哥哥左手托着腮,右手不停地揪着下巴,双眉紧皱,连脖子里的青筋都暴了出来,嘴里还不停地喃喃自语:“我该怎么办呢?”小舅坐不住,不时地到厨房打探催促:“怎么还不开锅啊?!”大舅这时候却像没事人一样,翘着个二郎腿,坐在沙发上边看报纸,边嗑瓜子。姐姐嘴里嚼着鱿鱼丝,含糊不清地冲他发问:“老爸,你说饺子王它煮出来会是啥样的啊?”我在一边虽然一言不发,心里却幻想着:“哎呀,要是我抢到了这一块钱,那我就有一千零一块了。真不错!”我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翘,眼睛也挤成了弯弯的小月牙;一激动,手就忍不住揉领子,似乎揉一揉就能得到那一块钱。我老妈却没有任何特别的表情,只是在一旁准备调料和碗筷,忙着给我们分发武器----筷子。小舅妈一向不太会使用筷子,这下可着急了,忙着向大舅妈请教如何把筷子拿得更稳。
在小舅第N次到厨房催促的时候,外婆不耐烦地挥挥手说:“快好了,快好了!”小舅立刻用两百分贝的声音对着哥哥嚷嚷:“王小山,准备好没有?”此时,大舅把报纸一撂,站起身,伸了伸懒腰不紧不慢地说:“看我大显身手吧!”
终于,妈妈一手各端一盘饺子出来。两只盘子刚一落桌,十几只筷子从四面八方,各个角度,争先恐后地伸进盘子。瞬间,盘子成了战场,大家有的夹,有的翻,有的戳,有的插。“可怜的饺子们啊!”我暗自叹息。小舅妈着急地问大舅妈:“我这筷子怎么还是夹不起来呀?”大舅妈顾不上理她,只顾埋头寻找,小舅妈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她儿子身上。
正在我们竭尽全力地寻找饺子王的`时候,外婆并不知道恶战已经打响,端着第三盘饺子慢悠悠地向我们走来。看见我们争先恐后,心急如焚的样子,她很不解地说:“你们抢啥呢,饺子王在这盘里。”话音还没落地,第三盘里已经插满了筷子,而刚才还硝烟弥漫的战场现在已经冷冷清清了。
第二场大战打响了。不时传来哥哥和姐姐的口水战,“你把我的筷子给夹住了!”“活该,谁让你把筷子伸过来的!”第二战目标很明确----寻找大饺子。一看见大饺子我们大家就兴奋,无数双筷子奋战着。小舅奋力拼搏,终于抢到了一个大饺子,可一咬,结果却令他大失所望。可是他还是装末模样地咬了一口,而且嗷嗷地叫了起来:“我的牙齿要崩掉了!”结果这拙劣的表演立刻被他眼尖的儿子王小山同学戳穿了:“你骗人,饺子王在这里呢!”。哥哥指向真正的饺子王。所有的筷子都伸向了饺子王,刚刚很败兴的小舅也立刻精神抖擞,他来了个声东击西,“你看那是啥?”大舅刚回过头去,小舅就打算把饺子王给霸占了。没想到大舅来了个回马枪,最终,这场混战被老妈给终结了,她在混乱之中把那“巨款”给抢走了。此时的饺子王已被“碎尸万段”,惨不忍睹,“饺子王真可怜”我又想,同时又在为那些非饺子王的饺子而感到庆幸,“他们至少还是全尸,而饺子王却被五马分尸。”
混战结束了,我的幻想也破灭了,我们大家都很沮丧,除了老妈之外。
真是一次令我难忘的饺子宴啊。
自余为僇人,居是州,恒惴(zhuì)栗(lì)。其隙也,则施施(yíyí)而行,漫漫而游,日与其徒上高山,入深林,穷回溪,幽泉怪石,无远不到。到则披草而坐,倾壶而醉;醉则更相枕以卧,卧而梦,意有所极,梦亦同趣;觉而起,起而归;以为凡是州之山水有异态者,皆我有也,而未始知西山之怪特。
今年九月二十八日,因坐法华西亭,望西山,始指异之。遂命仆人过湘江,缘染溪,斫(zhuó)榛莽,焚茅茷,穷山之高而止。攀援而登,箕踞而遨,则凡数州之土壤,皆在衽(rèn)席之下。其高下之势,岈然洼然,若垤(dié),若穴,尺寸千里,攒(cuán)蹙(cù)累积,莫得遁隐;萦青缭白,外与天际,四望如一。然后知是山之特立,不与培塿为类。悠悠乎与颢气俱,而莫得其涯;洋洋乎与造物者游,而不知其所穷。引觞满酌,颓然就醉,不知日之入。苍然暮色,自远而至,至无所见,而犹不欲归。心凝形释,与万化冥合。然后知吾向之未始游,游于是乎始。故为之文以志。是岁,元和四年也。
我自从被贬谪以后,居住在永州,常常忧惧不安。公务之余,漫步徐行,任意转悠,每天与自己的随从爬高山、钻深林,走遍迂回曲折的'山涧小溪,深幽的泉水,怪异山石。无论多远,我们没有不到的地方。一走到那些地方,我们便用手分开野草,席地而坐,倒酒痛饮,不醉不罢。喝醉后便相互枕靠着睡在地上,很快就进入梦乡。心里想到什么,做梦就梦到什么。醒来之后就回家。我原以为永州稍有特异地方的山水,都已被我游览遍了,但不曾知道还有西山这样奇异独特的地方。
今年九月二十八日,由于坐在法华寺西亭,遥望西山,指点西山并感到它奇特。我于是带着仆人越过湘江,沿染溪而行,砍去杂乱丛生的草木,烧掉茂盛的茅草,一直等到到西山的最高处才停止。攀援着树枝爬上山顶,两腿叉开,席地而坐,几个州的土地都聚集在我的座下。它高处之下的地势,(高的地方)象深山一样深邃,(低的地方)象深池一样低陷,有的像是蚁穴外隆起的小土堆,有的像是蚂蚁洞,尺寸之间包含了千里之遥的景观,聚集收拢,重叠到一起,没有逃脱隐藏的。青山白水萦绕回环,与遥远的天际相接,环看周围,浑然一体。看了这些,才知道这座山确实特立不群,与一般的小土丘大不一样。不知不觉中我的身心与天地间的浩然之气融化在大自然中,情怀与大自然相容而不知道哪里是尽头了。我于是拿起酒壶,斟满酒杯,畅怀痛饮,醉倒在地,不觉间日薄西山。苍茫暮色,自远而近,慢慢地天黑得什么也看不见了,而我却还是不想回去。精神凝聚安定,形体得到解脱,和万物的变化暗暗相合,我这才认识到过去等于没有游览,真正的游览从此(时)开始。所以我为了这些美好的景观写文章来记下这次游览。这一年是元和四年(80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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