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
六月二十九日早晨,飞机载着微热的、上海的空气穿过层层浮云飞往新加坡。带着我以及二十位同学去延续那一首《朋友》……
踏上这个花园般美丽而精致的国度,不由得贪婪地嗅着这清新的、热带的空气。炙热的阳光眷顾到了每一个角落,让我们的心也跟着这份炙热一起蠢蠢欲动……
大巴朝着宿舍的方向驶去,司机们一丝不苟地遵循着路旁竖立着的“60”。强烈的阳光丝毫没有收敛,依着它自己的性子肆虐着。但即使是这样,我们仍旧没有听到刺耳的喇叭声,没有听到司机之间不愉快的声音。一切都好静谧的样子,我闭上眼睛:“不知道裕萱(我的结伴)还好吗……”我自语道。
真是好漂亮的宿舍。我们提着沉重的行李来到自己的房间。我打开还贴着新航标志的行李箱,拿出七套换洗的衣服,和室友一起打量着这里的一切……
所有的行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试穿印度服装、做马来糕点、参观鱼尾狮、乘坐摩天轮……七套衣服,终于只剩下最后一套了。
“心怡,快点起床啦!”我睁开眼,看着一旁的裕萱,坐了起来。“恩,起来了!今天还有欢送会吧?”“对啊,所以要快一点啊。”她的笑依旧那么美。洗漱完毕,最后一次向叔叔阿姨告别,我们踏上了去学校的路。天好蓝,我们牵着手一起走着,日子像旋转木马般在脑海里转个不停,回忆着,两个人的嘴角不禁微微扬起……
所有人都到齐了。“恩很有组织纪律性。”新加坡的老师依旧延续着幽默的风格,只是今天的幽默中带着不易察觉的伤感。“好了,请我们的帅哥美女组合来为我们主持欢送会吧!”又是一阵哄笑,随后,掌声如潮。他说着不流利的英语;她说着稚嫩的中文,为欢送会拉开了序幕。同学们各展才艺:唱歌的、跳舞的、吹笛子的、拉小提琴的……插在表演中的游戏,也使整个欢送会的气氛更high。同学的冷笑话,让所有人都捧腹大笑,甚至都有点停不下来了。只是,又要说那句老话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两个小时的时间,飞快地过去了,大屏幕上放出一张张照片那是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看,他满嘴都是榴莲。”“这张才搞笑!看这套印度服装多适合他。”“看这张,他睡得多香!”
……大家都笑了,但不难听出笑声中有其他的情感??难以名状的感觉……
《朋友》又一次响起,大家一起唱着,所有的手都牵在一起,紧紧地。“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唱着,不知是什么从脸颊滚落,泪么?顿时,没有人再唱了??因为,泪封住了喉。我们抱在一起:“……”想说些什么,可是,却什么也说不出……
终于,我们要分别了。机场的玻璃无情地阻隔了我们,能做的,仅仅就只是拼命的挥手……走过那台搜查危险品的机器,高举的手终于放下。难忘新加坡,难忘一曲《朋友》,难忘她的笑……
朋友不曾孤单过,一声朋友你会懂。
阳光明媚,一群老太太聚在凉亭里唱歌,我坐在她们中间,边听着她们用来自娱自乐的、时而走调的歌曲边画速写。
正准备收工离开,我从老人们平淡无奇的歌声中听见了几声乐器的声音,听起来就在不远处。我从没画过演奏乐器的人。于是抱着跃跃欲试的心态,我顺着那声音寻觅过去。
一棵桃树下,一位老人正如痴如醉的;拉着一把二胡,另一位稍微年轻一点的伯伯拿着乐谱和歌词和着旋律哼唱着。拉琴的老人坐在树荫下,把琴支在腿上,斜着肩膀。他的眼睛闭着,嘴入迷地半张着,头随着旋律的起伏和手臂的动作有力的甩着。他的手指看上去粗大笨拙,但在按弦的时候却出人意料的灵活,五个指头上下翻飞,像精灵般在弦上跃动,令人眼花缭乱。他的琴声时而轻松,时而紧凑,时而温柔,时而有力……琴声中透着鲜活的生命力和喜悦之情,这段演奏足以令我这样一个对戏曲没有任何兴趣的人不舍得离开,这令我感到惊讶。我痴痴地听着,竟忘记了我来这里的目的。
曲终之时,他身边已经围满了人。老人
抬头,他脸色有些苍白:老人穿着病号服,他是在旁边医院住院的病人!
唱戏的伯伯放下歌谱钦佩地对老人说:“您真成啊!连谱子都不用看!”
“咳,都烙在脑子里喽!”他抚摸着琴,低头感叹,“多亏在这儿碰上您,让我过了把瘾。我都好久没碰这家伙啦!年轻的时候就喜欢这个,东城区西城区的俱乐部我都参加了,没住院时他们一拉曲儿就叫上我…嘿,你这琴好拉!”
“您得的是……?”
“心脏病,明天做手术!”
第二天就要做手术的病人,对生活如此热爱,对自己喜欢的东西如此痴迷和执著。现在在学校经常听到有人抱怨:“生活太无聊了”“活得真累”“每天都很没劲”之类的话,或许单调的生活,繁重的学习将整个人的感官变得麻木,消极,对什么都丧失了兴趣,可再大的压力也比不上第二天就要动心脏手术的紧张惶恐吧!这样的同学真应该去看看那位老人拉琴的样子,脸色的苍白无法隐藏他拉琴时候的兴奋与痴迷,蓝白条的病号服也挡不住他对生活的热爱。我们还有什么资格抱怨生活无聊呢?
老人向周围叫好的人们点头微笑,虽然站在树荫中,但那满足的微笑让他苍白的脸上顷刻间洒满阳光。
“花,静静地绽放,在我忽然想你地夜里,多想告诉你,其实你一直是我地奇迹,一年一年,风霜遮盖了你的笑容……”
满文军在台上深情演唱,我却在台下默默啜泣。我这时真正懂了你——母亲。
说起妈妈,话就长了,可以用许多词来形容:烦人,讨厌,唠叨,罗嗦,我可以一口气说出很多。但最重要的是,妈妈生就一张婆婆嘴,唠叨起来叫你头疼。别的不说,就说我去春游的事吧,你就知道了。我要走了,几个同学已等候多时,妈妈叮嘱我:“路上小心,当心车子!累了,自己要注意休息。”我跨出了门槛,她又说了:“要早点回来,不要在马路上玩耍,要听老师的话,遵守纪律;有什么事,记得打电话给我。”我走远了,她还在门口唠叨些什么。我想:她一定知道我听不到了,可那惯性的唠叨还在向前滑行。中午还没过,她已经打来了无数个电话,一会儿问你都在干些什么?没出什么事吧!一会儿问有没有不听老师的话。我听得头都晕了。晚上就更别提了,一个接一个的来电,电池也没电了。看!这就是我的妈妈!可是有一天……
那天,我作业写得很晚,到了9:30也没完成,摇曳的灯光下只有一个背影,突然一杯热乎乎的奶茶递到了我的面前,旁边还有一双粗糙的手,我回头一看,是妈妈。我凝视着灯光下的妈妈,那深陷的眼睛,那瘦削的脸庞,凌乱的头发,突然发现一天中的妈妈居然老了很多。我轻轻为她抚了抚,发现她原本乌黑的头发中间竟有了几根白发,而我的妈妈才三十八岁啊!我顿时感到内心一阵酸楚。
我感到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不能平静,泪水刹那间涌出,妈妈为了我操碎了心,而我却总认为这是唠叨,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妈妈,你知道吗?无论女儿走多远,女儿的心永远和您在一起,女儿会像您一样坚强勇敢,用一颗真心来爱自己的女儿。我擦干了眼角的泪水,耳边依旧是那首歌。
“你,静静地离去,一步一步孤独的背影,多想伴着你,告诉你其实我是多么爱你……多想靠近你,告诉你我其实一直都懂你。”
浓秋,傍晚,五点三十。
秋的傍晚是属于金黄色的,万籁寂静中,撒下一层暖阳,拥向草叶,泛泛金光,沉湎其中。如一曲幽微而不失典雅的小调,绵延悠长。
这日,她中下一粒种子,圆圆的种子如睡着的婴儿般躺在棕色的泥土中,安静地躺着,女孩小心翼翼地用泥土掩住种子一些,洒下一些水,她期待,她希望它能发芽,它能开出粉红色的花。父亲用无奈地眼神对她说:“怎么不是春天种,寒冷的冬天会把它冻坏的。”女孩撅着小嘴,一脸的不服气。她浇水,施肥,除草,松土,做一切应该做的事,这样碌碌地过了几天就泄气不干了,因为她觉得这种子是不会发芽的了,再怎么努力都是空谈。父亲用无奈地眼神对她说:“怎么不坚持了,要持之以恒啊。”女孩并没有理会父亲的话,她依旧置花于不顾。
踏过冬季的白雪地,踩到春天的泥土香,太阳升出来,又是暖和的一季。
初夏,清晨,七点。
夏天的脚步渐渐逼近, 泻下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痒痒的。“快过来看,快快快,种子发芽了,种子发芽了!”父亲高兴地叫,像一个天真的孩童得到了喜爱的棒棒糖,那么乐在其中。女孩睡意朦胧,惺忪地张着眼睛走过去,她看着躺在棕色土壤中一个嫩绿幽眇的尤物,她睁大眼睛看着那一点绿,虽然只有一点绿,在女孩心里已经是一片花海。她惊讶又感动,她第一次那么仔细地看着眼前笑容满面的父亲。她才发现眼前这个一直爱护她的男人老了,眼角有许多皱纹,两鬓也藏匿着几丝白发,黑白分明的眸子依然慈祥清澈,嘴角上扬的样子是那样美好。女孩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不就发芽了。”冷冷地抛下一句话,如冰刀刺向父亲,父亲不再笑了,他摇头叹气走开了。
女孩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洗手间,温暖的水抚过她的脸,毛巾上已分不清是泪还是水。因为她知道:半年前种下的种子,是熟的,她只是出于好奇才种下的。然而现在却萌出了芽,将来会开成花,父爱之花。
第二天,在父亲的桌上,有这样一张便条:空气中浮着您的爱,感谢您为我唱的这一曲幸福。落款:无知的女儿。
在那个不眠之夜,我哼着这首歌,沉浸在美好的回忆里。送别总是令人忧伤而又难忘的。它蕴含了太多充沛的感情与美好的祝福,承载着过去与未来。我们其实一直在送别,向毕业的学校与同学,向每分每秒失去的时光,向一个个渐渐打开的心结,向曾经稚嫩的自己。于是,《送别》伴随着不可触摸又真实存在的思绪藏在心里,等待着被唤醒的瞬间。前一段时间,一个日本的话剧社来学校演出。记得那天作业很多,我在自习室写得差不多后,便和几个朋友一起去礼堂。演出已进行了一半,通向礼堂的台阶空荡荡的。正缓缓拾阶而上的我,隐约听到礼堂传来的歌吟声——这不是《送别》吗?我不禁止住了脚步,侧耳倾听。这不是往日为我所熟悉的'天真的童声合唱,而是一位老人沧桑却不失风度,和着日语特有的韵律,优雅婉转地独自吟唱的声音。我听到场内观众都拍手打着节奏,温暖的气氛瞬间感动了场外驻足的我。我听不懂日语的歌词,却恍然体会到“音乐无国界”这一真谛,正如那些回荡在记忆深处的,略带伤感的情愫,是每个人心中都不会缺少的。所有人都会铭记那一挥手的深远,那一回眸的温情。
《送别》定是首令人难以忘记的歌曲,因为从童年到慢慢老去,不同时期的人会唱出不同的情感。这台上经历了无数次送别的老人,此刻又作何感想呢?“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不知下次,这首歌曲响起时,我身边的你又会在哪里?语文课上我们饶有兴致地译英文诗,译着译着却突然发现那便是《送别》的英文版,这一刻我亦突然觉得异国的语言也能如此亲切。我试着把英文诗歌像那日本人改编成日语曲调一样融进《送别》的曲调里,想着想着脑海里浮现出金发碧眼的孩子参加毕业典礼的画面,又忆起了小时候一遍遍记歌词时的情景,以及无数个温暖人心的美丽瞬间,不论是我的,林海音的,那日本歌者的,还是所有人的。
不知这首歌,还会在哪个瞬间再让我记起,触动我的心弦。但我相信,美好的瞬间不会简单地逝去。它会留在心底,经过人生世事的淘洗,凝成一串最美的音符,为岁月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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