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夜晚,室内仍是闷热难耐。那台小小的电风扇根本无法吹散我的焦躁,与数学题几度交锋都败下阵来,我变得异常狂暴易怒。
一只飞蛾不知从何处闯进来,直接朝台灯撞去,撒下一桌的细粉。这不速之客翅膀扇动得如此欢快,将灯拍得“啪啪”作响,似乎在嘲弄着我。
我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一把抓住那只飞蛾,然后从抽屉取出打火机:“我受够了,你不是向往光和热吗?哼!我让你在火中重生。”
我按下打火机的开关,毫不犹豫的。窗外,是蝉的尖唳。室内,是飞蛾的涅槃。在火舌窜起的刹那,飞蛾双翅快速扇动,极力远避它所向往的光和热。“哈哈!懂了吧!光是邪恶的,热是邪恶的。是它们毁了你!”
当我闻到一股焦味时,一切都为时已晚。飞蛾的双翅已经炭化,再也扇不动丝毫,触角轻微而快速的颤动着。我把它放在桌上,它的足不停的划动着,挣扎着向台灯爬去。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它仍然没有放弃对光明的追求。那柔和的灯光下是一幅多么壮美的画面呀。霎时,我心里一颤,又有些不知所措:噢!我做了什么?我毁了它,毁了一个生命,毁了一种对光和热向往的精神,毁了一个生灵的梦!渐渐的,飞蛾不再动弹,我如梦初醒:每个生命都有它生存的'权力和追求梦想的自由,任何人都无权剥夺。
奇迹没有出现,那只飞蛾还是死了。我怀着对生命的敬畏之情将它埋葬于后山顶。那里每天都可以看到第一抹阳光,也算是慰安它的灵魂吧。
花开灿烂,你的爱是清宁低婉的陌上花;星光流转,你的爱是温存清幽的明月光;清歌不歇,你的爱是晴朗绵柔的四月天。原来,原来你是那人间的四月天,是爱,是暖,是希望。
“叮铃铃——”拿起电话,不耐烦的翻了一个白眼,大中午的,谁啊。平淡而生硬刻板地问:“喂,您好,请问找谁?”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不习惯这般客气的语气,很快又略带兴奋“囡囡啊,我带了点水果给你,你下来吧,我在门口等你。”挂下电话,更加不耐烦起来,都周五了,还拿什么水果,麻烦死了。
近视度数颇深的我,站在栏杆后,透过斑斓镂空的大门,扫视了一圈不曾发现那个麦色皮肤,健壮且带着满头卷发的男人。
“囡囡,这里。”他站在门前的台阶下,摇晃着头发稀疏的脑袋朝我欢快的挥了挥手,脸笑的皱起了一大堆褶子。真让人讨厌,就不能严肃点吗?还穿的那么老土,真是丢人。
皱皱眉头,几步跨过去,夺过水果,漫不经心抛下一句:“我先回宿舍了。”迅速转身,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眼角一闪而过的是他满脸的落寞与尴尬。
拐弯处,偏过头看了他一眼。意料中的背影,只身一人,不知为何,却有种恐慌感正中心头。
他昔日那略带亚麻色的浓密头发,如何成了一片地中海,可笑的将头发留长,试图遮住那显眼的的一片空白,本就柔软的头发被轻轻一吹,就暴露出精心掩藏的小秘密。而不再挺拔的身躯只能硬是站的笔直,在深秋的寒风中微微颤抖。
凝望着那个背影,往事历历在目,那个总为我操心的爸爸。他,终是老了。
难以忘记和妈妈视频通话时,看见身后他满头大汗亲自打扫卫生,腰酸背痛的半天直不起腰来,却总说没事没事。
难以忘记和他一起逛街时,总会大大咧咧什么都想要买给我,自己却不敢花一点钱,大男人也学会了斤斤计较。
难以忘记和他相伴而行的日子,我看见野花一直,一直烧到了地面。
原来,原来我是他的珍宝,是他一生的心疼。时光潋滟,总有一些细细的心事,正在滴墨盛放。
我的爷爷,在时间的刻画下,一簇簇白发已悄然爬上了。皱纹镌刻上了那张慈祥的脸,黝黑的皮肤让人感觉是踏实。我喜欢爷爷的微笑,爷爷也喜欢微笑。爷爷很质朴很乐观。
在饭桌上,聊到我时总是会不时的提起我儿时的趣事。我已经记不清楚。听爷爷讲,小时候我最喜欢爷爷了,喜欢和他散步在田野,喜欢熟睡在他的怀抱,喜欢他那永不泯灭的微笑。当爷爷抱的累了,外婆替换时,倔强的我哭了起来,强势的.占据着爷爷的怀抱。每当说到这时,我总是娇羞的笑了起来,埋着头啃着碗中的饭。
可惜,在我小升初时,爷爷却离开了我的视线。年迈的爷爷要去上海工作。那段时间,在饭间总是聊着行李的准备,与工作的事宜。看着这即将发现的一切,我想阻止,但是我并没有任何的话语权。爷爷走了,家中失去了生机。没有人会在我失落时鼓励我,没有人教我习题的巩固,没有人听我内心的抱怨。天黑时,我在床中抽泣,我只想睡觉,可是回忆总是会不受控制的向我涌来。
我该感到开心,在某一个时间段爷爷回来了,但是无形间却有了一种莫名的感觉,爷爷变得不一样了,皱纹堆积在了他的脸上,鼻梁上多了一副笨拙的眼镜。而我已经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有了独立意识的思想。我们的话语变得简短与无聊。偶尔间的笑声是那么的熟悉与珍藏,但我们仍能懂得彼此的一个眼神。在多少个寒冷的冬天,爷爷开着车顶着冷风,我倚靠着爷爷温暖的背脊,驶向学校。
人生匆匆,聚少离多,但不变的是那一份亲情。正是因为太多的话,太多的情感积淀锁住了尘封的回忆。而我则会是这份回忆的守护者,珍藏,埋葬在心低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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