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没有选择原著陈佐千老爷的大花园,于是没有绵绵的潮湿的雨,没有花和树,没有知更鸟,随着颂莲的脚步,我们一起走进的是青砖灰瓦的山西大院,四周都是高墙,镜头里始终见不到大片的天空,只在高墙之上,镜头的最边缘露出阴暗的一段来。影片也有更多的镜头展现院子的全貌,四方的,合拢的,是一座囚笼,有形无形中给人以逼咎和压迫之感。影片中大院全景镜头下,女人瘦弱的身影化作一点,竟是如此渺小与无力,于是,给人不可抗拒的宿命感。
踏过了封建家族高高的门槛,观众就和颂莲一样,再也出不去了,囚禁在冷色的砖瓦夹缝里,被锁在这阴森的深宅大院,即使踏上这座院子的最高处,也始终越不过那道院墙。
与冷色的院子形成强烈反差的,是电影最典型的意象之一,红灯笼。屋檐下,桌旁,床上的天花板,红灯笼把屋子里照得亮堂堂的,那么喜庆。一盏盏的红灯笼,在大院的屋檐下堂堂正正地照耀着,散发着一团团热烈的光,增强了仪式感。这座大院需要红灯笼,夜晚才看上去没有那么可怕,然而,红灯笼高高挂起的时候,在全景的镜头中,深蓝的院落背景衬着正统的红色,却显得更加鬼魅了。
实在很难想象,一个封建家族的老爷采用皇帝对后宫三千佳丽的类似“翻牌子”的规则。甚至,这套规则还包含了点灯,锤脚,点菜等一系列具体规则。可以说,影片以一种艺术化的表达手法,将封建社会的风貌投射在陈家大院上。
红灯笼是这座封建大院的制度的象征之一。
颂莲在第一天入陈府的时候,为“点灯”的规矩而深感不习惯,窝在被子里说,“把灯关了”。后来,却也成为这深宅大院中为“大红灯笼”的明争暗斗的女人们之中的一个。想要在这座深锁的大院立足,就需要那盏明亮的火,那是束缚,也是渴望,是在这种被他人所操控的规则下的一种生存法则。
作为大院最底层的女人,雁儿的屋子里的红灯笼就是她赤裸的渴望。满屋子都被映得通红,红光照在人脸上,却更显现人脸色的苍白。与太太们被点灯的权利相比,她根本没有权利将渴望曝露。
可以被点灯,也就可以被封灯。作为太太,大院里的女人们也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灯笼的命运就是她们的命运,被点亮,就成为陈家老爷床上的工具,生活的附庸;被熄灭,就沉寂,就千方百计又小心翼翼地去争取一点立足的希望;被封灯,就永久地死寂在阴森的大院里了。
颂莲被封灯之后,整间屋子都萧索了。那些青黑的袋子,像是一座座红灯笼的墓碑,在它们本来的位置,代替了它们,像是陈家大院里压抑的灵魂。
被封灯之后,颂莲的衣服颜色也发生了变化,多为青黑。影片中,颂莲的衣服颜色共发生两次变化。未入陈府时,白衣黑裙,是读过一年书的女学生装扮,入陈家之后换下了学生装束,穿上的依旧是一袭白衣。在得宠之后换上的皆是红色的华服,颇为浓丽。待到失宠后,则换上了青黑色的长衫裙,在封灯的四院里格外死气沉沉。
颂莲也曾一度从箱子里拿出那套学生时代的衣服,但是,它永远地属于过去,再也回不去了,只能和倔强的灵魂一样,锁进行李箱里,总好过,那只一把火烧了的笛子。
不过,在这院子里,没有灵魂,无力掌控命运的人,到底算什么呢。
人,到底,算什么呢。
我一直很喜欢看巩俐早期的电影,特别是《红高粱》《秋菊打官司》《大红灯笼高高挂》《霸王别姬》《唐伯虎点秋香》,深深被巩俐饰演人物时精湛的演技、丰富的表情、勾人心魂的眼神所折服,尤其是她穿上旗袍的神韵,举手投足间都是女神范。
从影片中的建筑风格、穿着打扮判断,应该是中国封建社会西北某土财主的故事(是山西,还是陕西,无从考证。那个时代,女性地位非常低,土财主迎娶三妻四妾,女人是赤裸裸的生育工具,取悦财主茶余饭后生活。各位太太为了在大宅子里活得滋润,都在明争暗斗,时时刻刻用各种陷进算计对方,去争夺那有限的资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又免不了落入对方早已布好的圈套。
这部电影与和谐社会所倡导的精神非常不协调。整部电影的基调,非常低沉、非常消极,赤裸裸地把那个时代女性的悲剧命运血淋淋地勾画出来了。在看这个电影过程中,我头脑始终想着皇城根故宫里的场景:后宫佳丽三千争宠的场景,应该比这个宅子里残酷几百倍:每位宫女都打扮得花枝招展,拼命背诵诗词歌赋、练习琴棋书画,每位宫女都希望怀上龙种,以便于有好的归属。在从“宫女”到“皇后”这条道路上,大部分人的命运都是悲剧,有的打入冷宫,有的失宠,有的陪葬,有的甚至莫名其妙被***头……世态炎凉,人走茶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种竞争环境和残酷性,时时刻刻关系着项上人头。
电影虽然典型意象都并非源于原著,但是却基本保留了故事内核,展现出原著绝大部分样貌。但作为一个读者,觉得电影有两个地方属于情节上处理的不妥当之处。
一是关于大太太的儿子飞浦与颂莲的情感关系。小说里对飞浦和颂莲相处的场景有连贯的深入描绘,可以说飞浦是大院外新鲜气息的象征,寄托着颂莲朦胧的希望。但是在影片中飞浦与颂莲仅有两次交集,一次为颂莲见到飞浦夕阳下吹笛,第二次即已到两人喝酒,说话已颇为熟络,且颂莲的表现显得突兀,很不妥当。
二是,关于梅珊事发的情节,原著中与颂莲无关。颂莲与梅珊在原著中有些惺惺相惜之意,尤其是颂莲曾提示梅珊“你要小心“。在电影当中,颂莲酒后揭露梅珊的秘密,减淡了两人之间的情感,且为颂莲性格抹上负面色彩,令人难以接受。
至于颂莲形象的变化等诸多改变,我则皆理解为影片集中展现矛盾,开展故事情节的需要,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大红灯笼高高挂,无论是挂在江南水乡的大花园里还是山西青砖灰瓦的四合院里,高挂的是什么,我们总看得清。
偶然翻到张艺谋导演在1992年的作品《大红灯笼高高挂》,用了两个多钟看完。
经典的光芒是不会被时间的尘埃所覆盖的,在今日电影特技、影星阵容、场面道具配置精良的条件下,这部电影完全可以入围好电影范围。不因为别的,只为电影将一个故事缓缓道来,紧扣人心,演员的语言、表情、角色心理变化演绎得淋漓尽致,观众可以说是被带着走的,因灯亮而欢喜,因灯封而哀叹。颂莲篇:一入宅门深似海,磨牙吮血噬人心
颂莲(巩俐饰是民国时期接受新式思想教育的洋学生,因父亲病逝,家道中落,势利的继母逼迫颂莲退学嫁人。赌气的颂莲说:既然要嫁,那就干脆嫁个有钱人,做小妾也认了,这正合了继母的心思。
双肩乌发垂,素衣两袖清。颂莲自己乘轿来到陈家大院,圆滑机智的管家立马迎了颂莲入门,一面跟颂莲嘱咐着深宅大院里的繁杂规矩,一面引着颂莲在曲折的宅内走着。
颂莲一脸茫然地看着这个宅子,看着这个她即将在这里固守到老的冷冰冰的,阴森森的古堡似的大宅院,心绪复杂,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
庭院里的丫环雁儿(孔琳饰第一次见到新来的四夫人,立刻给了颂莲脸色看,颂莲觉得莫名其妙,却也不畏惧,径直入堂内向其他的夫人行礼。
年老色衰,严肃刻板的大夫人(金淑媛饰,平和热情的二夫人(曹翠云饰,盛气凌人的三夫人(何赛飞饰,让初来乍到的颂莲对即将到来的生活有了个初步的判断。
新婚第一天,按照规矩,由宅院里的曹二婶来为颂莲锤脚,颂莲所住的四院,也挂起了红灯笼,整个院子亮堂堂的,充满喜气。颂莲虽然不知道这个规矩是什么含义,整个人僵硬地接受着,还是照着指引完成了该有的规矩。新婚第一夜,善妒争宠的三夫人以突发疾病为由让丫环请走了陈老爷,颂莲虽不快,却也无处发作。接下来三夫人仍然以相同的理由来争夺颂莲的宠爱,这为影片前半部分二人不合点起了苗头。
生活久了颂莲才知道,灯笼不仅仅是用来照明,锤脚也不仅仅是疏通经络放松身体,而是一种宅院里受宠得脸的象征,自此,颂莲但凡听到别院传来的锤脚铃声,就会身心煎熬,坐立不安,害怕刚刚触及的宠爱即将失去。
点灯即陈家老爷夜晚宿在谁的院子,点灯的夫人可以上桌点菜,点灯的夫人说话掷地有声。每日训话,管家的灯抬到谁的面前,谁的心就落在了肚子里。也是因为这样,除了大太太外,其他三人都各自争着,让自己院里的灯笼可以点亮起来,病急乱投医的颂莲甚至以假孕来争宠,被揭穿后的结局很悲凉,四院的红灯笼都被封了起来,彻底失宠。
起初,颂莲以为,送她丝绸的二夫人卓云是好人,可以在宅院里真心相待,而处处与她作对的三夫人梅珊,则不是什么善茬。而事实上,亲切真诚的二夫人才是笑里藏刀的好手,颂莲在明,卓云在暗,颂莲被算计了都不知道是二夫人卓云插的刀。三夫人虽然傲气冷淡,却是看透宅院生存法则后的冷心冷性,大夫人又明哲保身,不管世事。
谁的心性都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样,人心难测,日久方见人心。
颂莲的心理奔溃是从得知二夫人用扎针布娃娃诅咒自己,并请来医生揭穿自己假孕开始,而最终逼疯颂莲的,是自己醉酒说出了三夫人梅珊与医生有染,造成梅珊惨死宅院中。
人心的背叛,性命的轻贱,恩宠的虚幻,让颂莲彻底疯了,在这个深宅大院里,成为另一个封建刻板礼教家庭下,宅院内勾心斗角的牺牲品。而讽刺的是,这并没有对任何人造成影响,大宅门的一切,一如往昔。
新来的五夫人,在热闹的鞭炮声,大红的灯笼簇拥中进了宅院,看到狼狈失神的颂莲,不禁问仆人这是谁。
谁知道呢,她会不会是下一个颂莲。
在电影里,给人印象最深刻的应该是二太太的虚伪。其实,那里的人哪一个不虚伪呢?电影里面有这样一句:演戏演得好,骗人;演戏演得不好,骗自己。
什么样算虚伪?算演戏?应该说要看假到什么程度,什么境界了。现代心理学认为:如果不界定什么程度算虚伪,那么就可能会误以为每一个人都是虚伪的。可以想一下,我们在自己家里跟人前的表现是不太一样的。
怎么才能被我们称为虚伪。我认为最主要的区分点就是动机,也就是说是为了害人还是单纯娱乐而演戏。如果是为了娱乐,或者说是一种艺术,演得越好我们就越应该赞赏、认可;可是如果是为了害人,那么我们就不得不提防了,而且会让我们很紧张,万一人家表演水平高,自己岂不是被害了。
动机是主要的区分点,但不是唯一的。(要是唯一的,说主要干什么)另外一点就是:假的很吗?或者是不真诚,或者是假大空。比如说到老师家里玩,肯定得守规矩了,到中午了,老师说:“来,吃点饭。”“我吃过了”“中午饭都吃过了?”“嗯”。其实呢,饿得很,这就是不太真诚了(不排除是太腼腆,害羞),把老师当外人。
哎,演戏也不容易!
这部由张艺谋执导,巩俐主演的电影改编自苏童的小说《妻妾成群》,影片围绕封建礼教展开话题,讲述了民国年间一个大户人家的几房姨太太争风吃醋,并引发一系列悲剧的故事。
女主人公颂莲因为父亲去世,继母以供不起她上学为由让她嫁给有钱人家陈家老爷作妾。上过洋学堂的她不坐轿子进门,说明刚开始时她仍然还是崇尚自由与平等的,也是对那些封建社会留下的繁文缛节嗤之以鼻,即使逃不掉被束缚的命运,但仍是希望活
可不曾想,她竟也免不了俗的那么快的就陷入了封建礼教的“大坑”。
宠幸哪房太太就点起哪房太太院子里的大红灯笼是陈家的规矩,一点起大红灯笼,红光便映满了整个院子,一开始颂莲觉得宠幸前的捶脚是繁文缛节,觉得自己不会喜欢也不会习惯这种东西的,没想到,她自己竟在几天后便爱上“捶脚”那种感受,从不屑到享受到渴望,我觉得她们想要得到陈老爷的宠幸其实是想要一种权力,也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其实这种渴望,更像是一种乞讨,也正是因为这种卑微,才突出了我们现代女性的自立自强有多么重要。
四太太颂莲因为涉世不深,也因为想争一口气所以假装***但又被无情戳穿,从点灯到灭灯到封灯,即使她说她不在乎,但也还在她二十岁那天对大少爷抱有期望。
影片的结尾二太太在醉酒的颂莲口中得知三太太在与高医生通奸,便带人去捉奸,最后,颂莲看到下人们在阁楼里把三太太***了,但无论颂莲如何大喊大叫,都不会有人来阻止的,因为陈老爷说"你什么都没看见,你疯了。“
在那个年代,或许这样的结合根本就没有爱,有的只是***和新鲜感,待新鲜感消磨殆尽,你的地位甚至无异于猫狗。所以,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能依附别人而活,这样的人生太过被动了。你不可能是他的最后一个女人,也不会是他的最后一个女人,因为更年轻的五太太没多久后就进门了。
”人生就是做戏“,但可能现实比做戏困难。
“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一页都写着“仁义道德”四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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