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听宫崎骏先生说过,“人永远不知道,谁哪次不经意的跟你说了再见之后,就真的不会再见了。”可绝没有想到,我竟也会遇到这样永远的诀别。
昨夜春风狂起,老房子里的杏树花掉了一地,恐怕今年没果子了。时间浮漾起淡淡的流光,随着那满地的杏花躺进我难以忘怀的'记忆里。
初三那一年,我的姥爷永远离开了我。他的离开是那样突然,都不曾让我道一道我的心里话。察觉到他离开的那晚,我彻夜难眠。离别的伤感一言难尽。当早晨我听到准确消息时,那一瞬间血液似乎凝固住了,我有点呼吸不过来。
我害怕离别,因为它带走了姥爷原属我的爱。它冰封了我所有美好的记忆,它的寒冷总在不经意间袭来冻住我所有的喜悦。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我总在欺骗自己姥爷还没有离开。但当初姥爷为我栽的杏树,现如今枝叶所剩五几,没人照看的模样,总会一遍又一遍的将我拉回与姥爷离别的现实。
几个月之后,我便陪着姥姥住在了老房子。那天的狂风亦如昨晚的猛烈。我半夜起来上厕所,看着院子里杏树的枝干随着狂风摇摇欲断,怕是今晚就要断了。我不由得难过起来。
第二天,阳光明媚,但狂风的贻害还是席卷了院子。几棵葡萄树倒地了,老梨树的一个枝干折了。果树无一幸免,除了那棵杏树。只有他还在直挺挺地直立着,有如姥爷在我儿时每每接我放学回家一般直立着。那股满腔的爱意再一次温暖了我的心尖。
思绪回笼,看着满地的杏花,我却不再害怕离别。因为我知道杏树枝头还有杏花在。因为我知道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他的爱意从来不曾因为离别而离开。他的爱意终将会保留在那些点点滴滴的回忆中,陪伴着你度过漫长岁月。
离别从未带走你对我的爱,而是让我学会带着你的那一份更加热爱生活。所以,我不再害怕离别。
每次的离别是为了下次的相逢,那年九月,我们从异同的地方相聚到一起,开始了懵懵懂懂的青春岁月;望着一张张陌生似又熟悉的面孔,即将陪伴我们青春懵懂的三年,心里有几多惆怅,又是那么的欣慰和激动。
最初的问候是叫着最别扭的:喂:你叫啥名哈!等积累下来的情感越来越多,彼此的对话就越粗鲁;行为就越猥琐;开玩笑就越不计较;见面少了就会思念;一有错就越毫不留面地骂你;不开心时第一个就会想起你。
三年,一段充满泪水与汗水交织的时光,无奈过,怄气过,傻过,疯过,累过,但依然幸福更多。回首时的淡然一笑,便覆盖了那些曾经清晰的疼痛,怀念吹走了所有伤怀。
毕业那天,当我们各收拾行李离开时,一切都回到了我们来时的摸样,只不过加了份割舍不掉的感情;那些曾经相伴的人,不会再整整齐齐的坐满一整个教室,毕业了,这个奇妙的六月,让我们懂得了友情的珍贵。
升国旗的迷彩服,被汗水湿了一遍又一遍,在回忆中的风雨里摇罢;在阳光下熠熠生光;校服被开发出了各种功能,为我们扇风,挡雨……却依然在寒冷的时候给我们温暖。今后,我们可以穿上各种潮流舒适的衣服,却也可以轻易丢弃,唯有校服,舍不得丢掉,因为他承载着我们的感情。
一本又一本的参考书,练习册,我们曾经恨不得撕毁,却又掏钱买了一本又一本, 坐着思考着:为什么牛顿那些发明家都走了,干嘛还留下什么牛顿三定律?搞人头疼。哎!不头疼,社会咋进步!
我害怕毕业分别时 我怕按耐不住心情会痛哭鼻涕;我害怕我会失态到连话都说不清;我害怕看见你们收拾行李迈上车时,向我们招手说有缘再聚的话,我害怕我一下子适应不了没有你们的日子,我害怕没有人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斗嘴的声音;我害怕这教室没有了我们的气息;我害怕想说的话,来不及说;我害怕好多好多……
白天和黑夜在不停交织着,一闭一睁,一天过去了。
毕业后……我们再也不会了……
不会了,不会再每个醒来的清晨,抱怨睡眠时间太少,日子太长了
再也不会,忽然想吃小卖部的金猴面,然后让别人去带
再也不会,坐在教室里,吃着快餐聊未来了
再也不会,上课听大陆念English催眠,听是吧坐着自吹了
再也不会,上课看着高中部的帅哥,指哪个帅啦!
毕业了,有很多事还不及做,有很多话还来不及说,我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岁月无情,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当我们走出校门那一刻,完成了人生的第二个转折点。从此以后,离别让我们天涯海角!从此以后我们各自有了各自的生活,愿我们未来都是美好的。
我喜欢回忆,喜欢那幽深安宁的一片沉沉,漩涡一样,引你舒展在生命的空地,褪去一切注目与伪饰,只思考一己之内的星空,只回想一念而过的思绪。我尽可以闭眼,以最贴近心跳的平和里,兀自把握凝在指尖的那一抹温度,可以穿梭过时光,对岁月俯首,对星辰致意。
漆黑的夜里,我闭上眼睛,就有星光在闪耀,那是时光的山岳所隔离的过往,只要轻轻抬头,便可轻易凝望。
你会问一句原来的故事吗?会在路途中下马,透过风沙去念一句故人的昵称吗?
我想起许多的别离,在记忆里的几场盛夏。
那不是如想象中一般悲伤的场景,哭得肆无忌惮,而是云淡风轻的,互相轻轻地道过别离,注视的目光移开,松散在斜飞的发丝里,我们各奔东西。
许多嬉笑怒骂就如烟丝一般在风中散去了,没有尾音。而记忆的温度,随着毕业后的时光,从夏季走到冬季,慢慢变得苍凉,在新的一年到来时,已被时间冷却得疏离。
这个冬日里,几场浓浓的大雾,预示着迷蒙,预示着我的回忆被丢入深井,如捞不起的月光。青春的日光热烈,我们都酣畅淋漓地挥洒了汗与泪,然而还需要多少热情,多少磨合,才能填满这段鲜活的时光?才能使记忆不会被遗忘得精光?
我想起了高中与我最亲密的室友:老牛。他人如其姓,随和,沉稳,踏实,有着憨实却又点帅气的外表。常常地,回到宿舍,他就拿起手机躺在床上看小说,如痴如醉一般。倘若不大声叫他,他都不会听见。然而,就是这么常常躺着看小说,他的鼻梁上依旧没有架上眼镜,他的眼珠依然如黑曜石一般明亮清澈,如在深井的冰水之中湃过的葡萄,泛着精实的目光——这曾令我陷入深深地嫉妒之中。有时,他看着看着睡着了,怎么叫都叫不醒,我就会偷偷挠他的脚心,开始,他还能眼歪口斜地强忍着。我就不紧不慢地继续闹腾他,直到他的眉心皱出了道道沟壑,表情扭曲地似一团皱缩的抹布,身子也弓成了油锅里的活虾,脚更是翘到了天上去,我才优哉游哉地放过他,气定神闲地看他涨红的脸上布满细微的碎汗,仿佛一颗新剥的荔枝,再忍不住喷出一口气——像极了水中咕噜噜吐气的活鱼。每当这时,他那带点怒气的脸孔就会让我想笑,当然,我是更乐于看他笑起来的模样的——我轻轻一指点在他的腰侧,他就会笑得在床上翻滚得像一只被钓上钩的鲤鱼,然后腰部紧紧压住我的手,再不让我乱动。然而,我只要指甲微微弓起轻挠他的后背,他又会扑腾着笑成一只上蹿下跳的猫。这样的招数自然成了我百试百灵的法宝,专治他各种不服。自然我是不怕痒的,他也只好乖乖屈服于被我拿捏的痒痒肉之下,最多不过早上来我的床前捏住我的鼻子不让我呼吸,以此来表达他小小的反抗。不过,他从来不知道,我对他下床的方式和脚步早就一清二楚了,不论他多么轻手轻脚,早在他下床的刹那我就醒了,只是我也学他装睡罢了。当我睁开眼看到他仿佛得逞的坏笑,只觉得一只自作聪明的狐狸又落入了猎人的圈套。
嘻嘻哈哈的笑闹间,什么烦忧,什么压力,都如烟淡去,谁记得黑色六月冲锋陷阵的千军万马?谁想起数字字母的杂乱无章?每个夜晚,学校外面的街道一片漆黑,只有宿舍楼内外灯火通明,仿佛夜夜笙歌。
那样的时光,仿佛轻轻漂浮在空气里的阳光,就藏在翕动的呼吸间,哪怕缄默了唇齿,也会有不经意的笑容浮现,一天天,一月月。
然而,这番快意,终究变为了另一个结局。
高三的冬天,因为一句话,我们原本重于泰山的友谊,一下子仿佛轻于鸿毛,消散在了冬日的呼号里。我不知道我那句话错在哪里。我只知道,宿舍里那曾经因打闹而吱吱呀呀的床铺晃动的声响,成为了被永久尘封的声音。再不会时不时地从上铺飞下来一包包小零食,粗鲁地砸在我的头上。我送给他的羽毛球拍就那么孤零零地瑟缩在墙角里,蒙上了蛛网和尘灰,再看不出原本面貌。
我不在宿舍住了,独自一个人搬了出来,清冷的钟声嘀嗒里,唯余我黑暗中偶尔茫然出神的脸。我不禁会常常从卷子中抬起头,想一想从前舍友们的笑脸与声音。老牛的笑是最让我记忆深刻的,我曾经说过他:你不笑的时候一副老实憨厚的正人君子样,一笑起来形象立刻就被颠覆了。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眯缝起来,漆黑的眼珠透出如墨玉一般温润的光,如细碎的星芒在闪耀。尤其是他爱在笑的同时紧盯着人看,嘴角微微上挑,仿佛有点邪恶的坏笑,却出奇地让人感到诚实可靠。只是,自从那件事后,话语间的交流已经很久没有了,有的只是偶然间他看我时那微微冰冷的眼光,细碎的浮冰一般,冻住了我所有试图说出的话语,不得不落荒而逃。从回想中醒来,凌晨两点的窗外,北风呼啸,冷月无声,漆黑的房屋肃穆静立,再没有原来辉煌的灯火了,静得幽深的房间内,风声鹤唳。
我大概是很少清醒过的,懵懵懂懂中,光阴就这么荒废,我们被时间推着向前,身后的一切,声音渐微,身形渐远,流年的大雾漫过,竟已如隔云端。
我没有别离的纠结与痛苦,却在失去过往的记忆中,心疼了几千遍。你能相信吗?那些曾经灯火辉煌下与你勾肩搭背的如花笑靥,在背后某个阑珊的岔路口,曲终人散。而曾经许多熟悉的场景,没有了故友一起,一路洒泪,一路歌吟,也成为了新的陌生人的门前。翻新过后的老街、母校,没有了熟悉的花园,踏在不相识的新台阶,我望着天际的几点淡云,仿佛很远很远,如同我的昨日,想要触碰,却终究是许多许多的无济于事。
原来,我分明不在意的十九年光阴,就这样恍惚地度去了。
我站在被北风吹冷的又一个冬天,明白了许多思绪,无奈隔着重重山岳,只能任它们被北风吹飞。我转身,走入雾中。
今日,仍在西安,对着大雾,我想起千年前长安的月华如练,一轮圆月下,期盼子归的父母泪水涟涟;潼关外思念家人的兵士,他们的愁绪零落无望,无奈叹气,远处一片烽火狼烟。
这样的别离,年年岁岁,何其相似,几千年都是一个模样,哪管你是烟雨如愁的江南,还是大漠飞沙的塞外。
昨日,我们与旧友告别;今日,我们与父母相隔;明日呢?是褪去真实的自己,还是被迫与爱人远离?
到那时,那些可以执手相看泪眼的年代,随着旧时照片的明华褪去,一并灰飞烟灭。
大雾围城,氤氲的'白茫铺天盖地,遮住了你的眼,也遮住我的眼,欲落下的泪意被硬生生忍住,流连在眼眶,没有熟悉的眼会看见。我的旧友,你如今在哪里呢?在这座城的哪一个角落?还记得我们一起看过的小说吗?那战火纷飞的时代,狼烟飞天?这重重浓雾,遮蔽了日光,如烽烟一样,却分明没有那么热,那么暖。入骨的寒意,纷扬落下,我的发,我的眼。雾,你是一面镜子吗?反射我心中灰暗的思念?
雾里看花,不过是虚幻的希冀,不肯磨灭,徘徊在分明又模糊的心间。
耳畔,歌声继续,是我们听过最后的歌曲:《夜空中最亮的星》。我的同桌把它送给我,象征我们永不磨灭的友谊。而它,也是我与老牛,友谊决裂的最后声响。
我想起它,想起骊歌,想起古人离别的悲鸣,男人雄浑的嘶吼,女人断续的泪垂,千古同一的泣别。从此,孤城荒原,万水千山。我们皆是马上的行者,离我们青涩的记忆,渐行渐远。有时,旅人的马瘦了,我们的脚步慢下来了,看看来路,今日相较于昨日,是已瘦落的黄花,我们痴痴想着,念着,就那么空荡荡地,与形销骨立的西风靠在一处。
我只能决绝回身,让那些不再的时代,遥远杳无,灰飞烟灭,被黄沙,或浓雾,阻隔在更远的深处。虽然,我想做一只云燕,穿过云层,避开黄沙与浓雾,去缓缓唱起一曲昨日的挽歌,即使不能让你听见。
你如今变成什么样子了?会不会偶尔想起我的影子?愿这个冬日,降一场洁白的飞雪,落在你的肩膀,你的心上,把一切不愉快都雪藏。愿你记得那些春夏秋冬,记得那个或完整或残缺的我的影像,不论那让你快乐,还是尴尬,我只是不希望被你遗忘。
又是一年的末尾,我隐隐有一种在时间边缘行走的感觉。十二月的第一天,久违的阳光扑面。我的手微微冰凉,却想起了无数真实的面孔,给予我的给心灵升温的晴暖无数。
在这个冬季,你们会不会拥有一张新的温暖的手掌?像欲燃的火红梧桐,厚重,宽大,真实的血液在皮肤下脉脉流淌。击掌或牵手的刹那,就有阳光荡漾。
愿这个冬日,我期待一场洁白的飞雪,让第一片雪花落在我的肩头,我会把它轻轻捧起,让它载我的问候,飞去东北,飞去江南,用一朵冰花的晶莹,或一滴雾样的水花,停在你们的眉心,润湿你们的额头。
这些,都是我全然真实的感激,和期许,我要让自己记得,要让你们知道。
回忆深深,不知尽头何处。我看着散去雾气的晴好天际,忽然有些动容,为那些类似于纷繁情感的天气。有了它们,我才有所知觉,有所感触。就让昨日的回忆随明日的阳光,或风沙飞远吧,一如被锁入深柜的无数晴空雨霁,随自己品尝,也随自己遗忘。我要有无限的勇气,给自己期许,无数个晴朗的天际,那里,有深情的目光,将我深深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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