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废纸,一个垃圾桶,一个书包,一个人。这三样东西,构成了一个平凡又惊心动魄的故事。
这天下午本应是平凡无事的,同学们说笑着,感叹着美好的周末,我和冯恋器静静地走在队伍后面。突然,一支队伍从我们身边穿过,他们的步伐异常迅速,把身材娇小的冯恋器撞到了一边,我们一下子就看到了队伍的末尾。
这一看,目光就被走在队伍末尾的一个小男孩给吸引住了。他个子矮矮的,不像是六年级的小学生,可我又在六年级的队伍中见过他。那一米三四的个子让人不禁在心里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那小男孩脸上挂着一种肮脏的笑容,那种笑容是遍布满脸的,里面还有折纹,还有皱纹,还有螺旋纹,就像你往池塘里抛了一块砖那个样子。他的手里紧紧地攥着一张废纸,不使用双手揉着这张废纸,沙沙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我正要把目光移开,那男孩却做了一件令我惊奇不已的事:只见他屏气凝神地将那团废纸塞进了前面人的敞开的包里!他先是镇定的`注视着前面人,正如一个小偷在踩点般;这个动作是那么的宁静,却有一丝兴奋,包含着即将得手的快感。他利用身高的优势,巧妙地把废纸塞进了前面人的包里,但,值得一提的是,在不远处就有一个垃圾桶。
当塞完之后,他脸上又露出了一种笑容,那种笑容是遍布满脸的,里面还有折纹,还有皱纹,还有螺旋纹,就像你往池塘里抛了一块砖那个样子。但是所有毛孔又散发出一种快感,那是一种毫不掩饰的快感,当他在朝着那个纸团瞟了一眼之后,那个笑容就马上牢牢地凝固起来了,变得毫无光彩。
我目瞪口呆,久久,说不出话来。他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两个疑问在我心里打着旋。
说实话,我并不知道她是谁,可以说,他是我过路的一根救命稻草,同时,她也是真正真心的来帮我。
一个炎热的夏天,树上的知了不停的唱歌,懒洋洋的我一直睡到八点多才醒。“完了,今天要考试啊!”我抱怨着,背上书包就往外冲,还好没迟到。“同学们,把书都收起来,还有两分钟考试。”我突然想起铅笔盒在沙发上忘拿了,本想借一借,可没想到这里竟没有一个我认识的人,我急得像蚂蚁一样直跺脚。
考试过了十分钟,我想,不能就这么呆下去吧,这不是上战场不带枪,找死嘛。就算死,我也得借把枪。考试时有监控的.,老师只把试卷发下去,其他什么都可以不用管。要是这么盲目张胆的借了,可是要被取消考试资格的,这样比考零分还糗。四十分钟过去了,我仍没有借。这时,一个重重的东西砸到我头上落到桌上,是一支笔和一把折断的尺子。我往前一看,一个女孩打着胜利的手势对着我笑,我也向她回了个谢谢的手势。
在剩下的二十分钟的时间来做,虽然没做完,但我也已经知足了。当考试结束后,我在四处寻找,但没有她的身影,在她的桌上发现了她的班级,姓名,可惜,已被她画上了笑脸。我笑,笑她可爱,笑她学雷锋做好事不留名。她的尺子和笔我一直留着,从没再用过,同时,从那之后,我也没再见过她。
她是明月,她是春风,她是夏凉,她是秋霖甘雨,她是烈冬火炉,甜美润滑,厚实温暖。她更像我生命中的火,点亮夜空的星,点开了我人生的甜美与希望。
或许,她就是一个陌生的过路人,也或许她是一颗熟悉的救命稻草。有时,那一瞬间就像手中的沙,握的越紧,失去的越快;有时,一瞬间就像隔岸的花朵,隐约可见,去无法触摸。
人的一生,又有几个难忘的瞬间,所以要抓住瞬间,不要留下遗憾。
那天下午,正在听肖邦的一段钢琴夜曲,弹奏者是钢琴大师鲁宾斯坦。飘逸澄净的音符优美地蹦跳着、流淌着,在我周围的空间发出晶莹透明的回声。徐缓悠扬,如歌如诉的琴声,轻轻扣击着听者的心,使人如历梦幻,眼前仿佛出现许多遥远而迷人的故事,你是这些故事中的人物,你在这些故事中徜徉,在这引动故事中飘飞……人们把肖邦的钢琴曲比作抒情诗,实在不是夸张,仅凭文字构筑的诗歌永远无法传达出这样的意境。
突然地,外面下起雪来,洁白晶莹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满了天空。此刻,肖邦的钢琴夜曲依然在我周围回响,钢琴的韵律和雪花的飘舞非常协调,仿佛是琴声在应和着飘飞的雪花缓缓流动,又像是雪花追随着钢琴的旋律翩然作舞。我凝视着窗外的雪,凝视着飘飞在天地间的这些洁净自由的自然精灵,记忆中一些和雪有关的情景浮现在眼前。
许多年前,也是在春节过后的一天,刚迈出中学校六的我,告别父亲,孤身坐上了北去的列车前往异乡。火车开出不久,就下起了大雪。这是我有生以来遇到的最大的一场春雪,雪花铺天盖地落下来,很快就覆盖了大地,从车窗里望出去,白茫茫一片。铁轨消失了,铁路两边的电线上也积满了雪,木头的电线杆竟然难负其重,纷纷倒伏在路边。火车不得不停在远离车站和城镇的雪原中。当时,我感到命运正通过这突然降临的大雪,向我发出了严峻而不祥的预兆。车窗外,看不到人,看不见路,只有雪花在灰色的'天空中飞扬……车厢里一片抱怨声。在我周围烦躁不安的乘客中,只有一个人与众不同。别人怨天尤人,她却欢天喜地;别人唉声叹气,她却又唱又笑。这是坐在我对面的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她趴在车窗前,惊喜地看着窗外的大雪,嘴里大声地唱着:“雪花雪花,白白的雪花,像盐像糖,亮亮的雪花……”她的歌单纯而滑稽。我看着这小姑娘,听着她的歌,竟忘记了面临的困境。小姑娘由她的母亲带着,她母亲是个三十来岁的少女妇,穿着朴素,神态安详,微笑地注视着快乐的女儿。女儿的快乐也感染了她,她微笑着回答女儿提出的关于雪的一个又一个问题。她回答不上,小姑娘就来问我,看着她天真活泼的脸色,我尽自己所能,尽量回答她的提问……我们的列车在原野中停了整整一天,那小姑娘一直兴致勃勃,用她的歌声和笑声给周围的人带来了快乐。晚上,母女俩互相依偎着安静入睡。我凝视着她们,就像凝视一尊表现母爱和童真的美妙雕塑。她们对生活充满了美丽的期望,即使面对着使旅途中断的冰雪。回想起来,我和这对母女才讲了不多几句话,但她们却像茫茫雪原中一盆温暖的炭火,驱散了我的孤独、忧虑和烦躁。第二天早晨,火车开动了,我很快到达了目的地。在陌生的土地上,在白茫茫的雪原中,我怀着美好的憧憬留下了走向社会和生活的第一行深深的脚印。此后,每当我艰难地寻找着自己的道路时,心里就会响起那单纯明朗的歌声:“雪花雪花,白白的雪花,像盐像糖,亮亮的雪花……”
就在我沉浸在遥远而温馨的往事中时,窗外的大雪已经消失。那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突然地来,突然地去,犹如稍纵即逝的梦幻,而肖邦的钢琴夜曲,依然在我的周围回响,仿佛是那场大雪不绝如缕的美妙余韵。这早春的鹅毛大雪,尽管只是瞬间的闪现,但我很难忘记它们带给的遐想。我想,在喧嚣的生活中,有这样诗意的奇妙片刻,去放飞自己自由而宁静的心境,是那么的好。
爷爷是个种地的乡下人,没有文化,更不能出口成章,但他一直都很疼我。有一次,爷爷到城里来探望我,我和他出来逛街时,走着走着,路过一家蛋糕店,爷爷放慢了脚步,用乡下话问我:“吃蛋糕吗?”我说:“不用了,爷爷。”可是爷爷执意要买给我吃,他指着一种像花儿一样的金黄色蛋糕问:“多少钱。”服务员说:“五元。”于是爷爷用他那满是皱纹的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五元的.钞票递给服务员,服务员便把称好的一斤蛋糕给了爷爷,爷爷拿着蛋糕对我说:“曹娱,你吃呀!”我热泪盈眶地接过蛋糕一口一口地吃,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蛋糕觉得异常好吃,酥脆、金黄。
爷爷年纪大了,病灾自然是避免不了的,他得了脑萎缩、中风。他得脑萎缩时,我随爸爸妈妈去探望,那时的我还小,听爸爸妈妈说爷爷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们是谁了,我立马一个箭步冲到爷爷跟前,问:“爷爷,你还记得我吗?”周围的人帮我大声的问了一句,爷爷说:“你是曹娱,我记得。”他还是像当初一样关心我,拿出桃酥饼来,问我:“吃吗?”我感动得眼睛里的“珍珠”都快要掉下来了,连声说:“我吃我吃。”我大口大口地嚼着。
前年一月五日,我随爸爸妈妈火速赶往老家参加爷爷的葬礼。听爸爸说,爷爷是晚上起来上厕所,天太黑,不小心摔跤头撞到凹凸不平的石头地而丧命的。在葬礼上,我悲痛万分,眼睛里的珍珠一串一串地掉,并在心里默默对爷爷说:“爷爷,你怎么可以先死呢,我还没拿我的零花钱给你老买蛋糕呢!我还没带您去吃好吃的、去玩好玩的、去看好看的,你还没看到我小学毕业呢?”我的嗓子差点哭哑了,于是我永远记住了这个日子--月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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