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你若在半夜醒来,会听见郊狼的嚎声。白天,你不必过早到溪边去。一夜的寒风吹彻了溪水,太阳要近乎正午才能照到溪河上。只有到那时,鳟鱼才肯出来捕食。
清晨,你可以骑马到野外遛遛;要不,就坐在小屋前,任阳光照在身上,慵懒得远眺河谷对岸。那儿,饲草割了,草地一片萎黄,在一排颤杨映衬下,平平展展的。这会儿到了秋天,颤杨也黄了。远方,起伏的群山上,鼠尾草一片银灰色。
河的上游,耸立着两座山峰:引航峰和二指峰。月底,我们可以到那儿去猎山羊。你坐在阳光里,心里惊叹着,群山远远望去竟有如此端正的形状:线条清晰,轮廓分明。于是,你记得了从遥远的地方望到山影。这情景不同于你停车地方的嶙峋的山崖,不同于你跨过的起伏不平的滑岩,也不同于那突出的\'狭长的石块。你汗涔涔地从这块通到山峰后面的石头上摸行着,不敢朝下望一眼;你绕过线条圆滑而规则的山峰,来到一片空地上,下边,山腰上有一片绿草如茵的凹地。一只老公羊正带着三只小公羊在凹地上野桧林里吃草。
老公羊一身紫灰,只有臀部是白色的。它抬起头时,你能看到它头上的那对犄角又大又厚实。你躺在三里外的一块背风的岩石后面,用一副蔡斯望远镜细细搜寻着这高地上的每一寸风光。当你望着碧油油的野桧丛时,老公羊暴露在你的视线里的,正是它臀部的那撮白毛。
这会,你坐在小屋前面,你还记得朝山下射去的子弹。小公羊们直起身子,转过头来注视着老公羊,等着它站起来。它们看不见高处的你,也没有嗅出你的气味。枪声没有惊动它们,它们以为只是又滚下去了的一块卵石。
曾记当年,我们在林溪的源头盖了一间木屋。我们每次外出,大灰熊总是撞开了屋门。那年的雪姗姗来迟,这头熊因此不肯冬眠。整个秋天,它不是扯开木屋的门,就是毁坏陷阱。它精明绝顶,白天,你不断会见到它。你还记得,后来,小锤溪溪头的高地上,来了三头大灰熊。你听到木头断裂的声音,以为是母麋在奔跑。跟着,它们出现在眼前,在零零碎碎的日影里,偷偷地、轻悠悠地跑着,太阳照在它们身上,短而硬的鬃毛闪烁着柔和的银光。
你记得,秋天,麋鹿一天天肥胖起来;公牛离你那么近,它抬头时,你能看到它胸脯肌肉的起伏。但是,你仍看不到它藏在密林中的头。你听到了深沉而高亢的叫声,听见了山谷那边的应和声。你想起了你放弃的一只只畜牲的头。你没有朝它们开枪。它们全令你心旷神怡。
你记得那些初学骑马的孩子们,不同的马,不同的骑法。他们是那么热爱那片乡土。你记得最初踏上这块土地时的情形。那年,你开着新买的平生第一辆车来这儿,一下呆了四个多月,因为,你得等沼泽地上的路冻得结结实实,车子才能开出去。你该没有忘记,一次次狩猎,一次次垂钓;该没有忘记烈日下的策马扬鞭,还有灰蒙蒙的货车车厢。在寒意袭人的深秋,你骑着马,默默地在牛群的后面朝高坡上走去。你发觉,它们像野鹿一样,既狂蹦乱窜,又温顺恬静;只是它们全都聚拢在一起,朝山下低矮的田野赶去的时候,才高声嘶喊咆哮起来。
然后,就到了冬天。树枝上光秃秃的。大雪漫天飞扬,你看不见路。马鞍湿了,结了一层冰,你照样在雪地上踏出一条道儿,不停地挪动着双脚,朝山下走去。你到了牧场,一边品尝着撩人的、热乎乎的威士忌,一边在旺烈的炉火旁换上干净衣服。乡村真美。
简单的情节,平淡的叙述,《岁月神偷》将家庭的亲情和少年的懵懂爱情演绎得真实而亲切。它让人们相信,即使在平凡的现实里,也必有巨大美的可能。
人,总要信,相信未来是美好的。60年代的香港风云变幻,一面要忍受香港英政府的压制,一面又受到内地运动的波及,更要面对时不时登陆的台风暴雨,但罗先生、罗太太却显得格外从容。纵使前方的道路无比的漆黑,社会人情异常的冷漠,他们依旧保持着一颗炽热而真诚的心,满怀希望地面对生活的一切窘境。在社会的残忍与不公面前,他们始终相信未来是美好的。也正因为如此,罗先生才会在大风暴下,乐观地说:“保住这个顶,一切都会好的。”罗太太才会在得知进一病危时,依旧坚定着“做人,总要信”这一信念,才会有“难一步,佳一步”的豁达。
人,总要信,相信幸福是永恒的。罗进一说:“金鱼是快乐的,因为它的记忆只有三秒……但有些事情,一辈子都记得。”即使在幻变的生命里,岁月是最大的小偷,偷走了纯真的童年,亲人的生命,以及那些曾经被我们视为最宝贵的东西。但有些人,有些事已深深印刻在我们脑海里,任凭时光的擦洗也无法抹去。就像海枯石烂的永恒也许不存在,但是如果一粒沙里有一个无穷的宇宙,一刹那里想必也有一个不变不移的时间。剧中,罗进一的生命是短暂的,但他是带着甜蜜离开的,因为他相信幸福是永恒,美好的初恋时光即使金鱼都会一辈子记得。
人,总要信,相信世界是公平的。人生在世,价值不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或许有人会抱怨上天的不公,为什么自己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或许有人会斥责上天的不公,为什么有人过早的失去自己年轻的生命;或许……看看罗进一一家吧,在贫困面前,他们活得有滋有味,夫妻间恩爱和睦,兄弟间友爱融洽,简陋的屋子里洋溢着满满的爱;在死神面前,他们顽强搏斗,纵使倾家荡产,也决不服输!他们没有任何的抱怨。如果要问他们幸福是什么,他们定会告诉你:幸福就是,尽情地享受每一天。
人,总要信,相信世界处处都充满爱!
都说人生是一本书,大结局的上篇就是在为结束做准备。又说人生是一辆没有终点站的列车。可,到底有没有终点,又有谁知道呢?我们只是在车上做着自己的一份事,朝着目标奋斗时也在等待着,等待着不知何时会到达的终点站,等待着自己提着一生回忆下车的那一瞬间。
故事总是在跌跌撞撞里蹉跎很多年,等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啊,故事,也就算真的完结了,那车呢,便也从终点站返回,回到最初的地方,开始又一次新的征程。
在我的印象中,母亲似乎一点没变,只是一觉醒来,不经意的转头间,看到了她的面庞显得有些憔悴。小时候,她总是用宽大的手牢牢地抓住我的小手,牵着我出门去。我还清楚地记得,那时她的手可滑溜了呢!二楼的阳台上,有一把长椅。夏夜,我俩就伴着虫鸣声坐在长椅上闲谈。她总是先谈起我的`近况。后来,她暗暗说到,最近是怎么了呢,做事总力不从心,拖拖地洗洗衣服,腰就痛得不行,真是人老不中用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母亲絮叨着絮叨着就靠在长椅上睡着了。清幽的月光洒在母亲的面颊上,她睡得很安详。映照着皎洁的月光,我猛地发现,平日里高大,一直如盔甲般护着我的母亲原来长得如此清秀,眼角有颗泪痣,很是好看。只是岁月的痕迹在不知不觉中爬上了母亲的眼角。几条皱纹舒展开,留下了淡淡印记,乌黑的发丝中夹杂着些许银丝。我轻轻挽起母亲的手,这双手似乎更有力却不再像我记忆中那样柔嫩,粗糙又有些泛黄,可还是纤细修长,关节分明。
母亲其实年纪并不大,也许她老了,也许还没,但依我看,母亲操劳了大半辈子,也是该好好休息一些时光了,因为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我想“老了”这两个字,便是休息的最好借口了。母亲已不再像年轻时那样轻狂,她有个家,有丈夫,有儿女,她承担的,又何止是仅仅一个女子本应承担的责任。
月光朦胧,虫鸣鸟啼,近老的母亲安睡着。
星期三下午,我们看了高一新生排练运动会方块队后,纷纷感慨:“老啦老啦。”我看着那些稚嫩的面孔,心中在嘲笑他们的幼稚时,心底竟没有来由地渗出些许的羡慕,羡慕他们那纯净的热情。这种无条件的热情好像已经离开我很久了。
但我不愿意承认,因为我们在球场上依旧是活力四射。我们想说,我们不屑去和高一新生抢风头,高三的学生也没时间搞什么花样。可我们说不出口,因为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借口。排方块队时,达叔提出的“五三”口号无人响应便是明证。我们之所以觉得自己老了,就是因为我们悲哀地发现,我们失去了这份热情。那是什么偷走了我们对于大多数事物的热情?
从达叔的口号无人响应不难看出,我们对标新立异失去了兴趣。倒不是怕羞,人家高一新生还跳舞呢,我们来点雷人的口号算什么?可别人说:“算了咯,随便搞两下就可以了。”我想我们只是累了,不想为着这一形式劳神费力。可很多人,乃至一些男生都能对着镜子整理半天,而仅仅只是为了发型。其实发型这东西也就是个形式,是给别人看的。同样是形式,待遇却不同,这不能不叫人纳罕。
看来我们还是免不了对“形式主义”的讨论。就我而言,所谓“形式主义”就是人们不期望能从中获得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却又不可缺少的这么一个玩意儿。就好像被国人诟病的\'面子工程,虽然百姓痛批,但政府部门依旧乐此不疲。由此可见,“形式主义”必然有少部分的受益者。受益者是谁,则直接决定着谁对“形式”抱有最大的热情。而这方块队,对于我们来说,走好了无甚好处,走差了也无甚坏处,那自然是“得走且走”,随便搞搞,完事大吉。所以我们无所谓,自然也就没有了热情。
说到这里,我似乎得出了是我们自己扔掉了我们的热情的结论。但果真如此吗?记得小的时候,我对名校里面的学生会成员很是羡慕,觉得学生会是个很能锻炼能力的地方。可初中加入年级学生会后,我发现不过是每天拿个本子,跟个居委大妈似的东扣西加;老师,同学也不指望你能做出点什么有意义的工作。一切形式都照着学校的规矩来,学生会成了我们自娱自乐的东西。这与我的预想完全不同,但生活就是如此。我们看着很多原本美好的背影,匆匆赶上前一瞥却发现不过尔尔,久而久之,还怎么能指望我们满怀希望,充满热情呢?
为什么会是这样?因为太多的东西都只徒有形式,没有一个充实的内里。而这“形式主义”之所以大行其道,正因其有广阔的市场——人们都吃这一套。我们当今社会的浮躁气息,由此可见一斑。世人皆好形式,使外表取代了内涵。但高考状元附上自己“曾任学生会主席”等辉煌经历的履历表申请美国名校,却屡被拒绝的例子警醒我们光有形式是行不通的,碰上识货的便会被打回原形。可面对这个根深蒂固的社会现状,我们只能去适应。所以我们的热情渐渐消退,一个个不得不老成起来。这就是成熟吗?我看着那些刚踏入高中的新生,心里默念:“还是保留你们的热情吧。”
© 2022 xuexicn.net,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