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算不算对于我和你的遇见的一个解释。
一个最好的,无法准确去证明的解释。
我上了车,拣了个位子坐在你身边。抱着沉重不堪的书包,我一言不发。不要和陌生人随便搭讪。我谨记着这条言简意赅的父训。
你却冷不防的先开了口,语气淡的像冰冷的白开水,“你是**的?”“嗯。”我这才开始仔细地打量你。一身墨黑的运动服,与我相似的短发简洁而利落,以及无法洞悉的眼神。
如同深沉的大海里寂寞的黑珍珠,在明亮的阳光下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微光。浅淡而温柔。
“你呢?”我好奇地问,“**的。”依旧是冷淡的口气。我更加觉得有趣了,于是歪着头看你。你不应该有这样的口吻的,像是个比我大很多岁的成年人。有那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烦恼与心事。
你没有看我,转过头望向窗外。那里有日复一日的小摊,以及年复一年的喧闹与冷漠。
“你读几年级了?”没过一会你又转过头,眼里波澜不惊的问我。
“初二。你呢?”我找到了话题,自然不想错过。
“初一。”神色淡漠得就像即使整个世界就在你面前瞬间轰然倒塌,你也不会眨一下眼。
是什么,到底是什么让你变成这个样子?
我想知道,可你不会告诉我,我知道。
你突然望着我笑了笑,就像融化了一点点的冰,折射出美丽的碎影,柔和晶莹。
“其实,我也读初二了。”你语气里染上一丝调皮。
“什么!你骗我!”我大笑着朝你头上打去。
就像两个好友之间的打闹,那样放肆的亲密无间。
我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她们说:双子座是有点神经质的。行为举动有时会比较古怪和幼稚。大概这就是我为什么会那样对你的唯一可以当作解释的解释了。
面对我的突然袭击,你没有躲开,只是用手挡住,结果还是被我绕到你头上结结实实的敲了一下。你揉着脑袋,却又笑了起来,居然还笑出了声。
我快速坐好在座位上,有点担心的环顾了一下四周,人们都在低头干着自己的.事,没人注意到角落里我们的吵闹。于是我放心的望着你,如同观望一个小孩的开心。
看到我这个样子,你像是不高兴了,立刻收回了笑容。
眼神又变得像初见时的那样冰冷,转头望向窗外。
我不说话了,像做了错事的小孩,把头埋了下去。
车子终于发动了,巨大的噪声轰轰隆隆的从脚下传来,然后又恢复成平静无波的湖面。我依旧不作声,把书包上的拉链拉开再拉合。窗外的风用力地冲进车内,吹散了稍显闷热的空气。
“你喜欢什么样的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没有生气了,目光也柔和了些许。
“阴天。你呢?”
“雨天。”
“为什么?”我不是很喜欢雨天,因为总是要带把伞走,太麻烦。
“淋雨的感觉很舒服。”你闭上眼,头往后靠在座位上,嘴边有浅淡而安静的笑。
好像在回味自己最美好的记忆那样,温柔的沉浸其中,然后陷下去,直到无法自拔。
是不是因为太孤单,才会爱上雨点抚摸的感觉?
窗外的风吹乱你额前的刘海,你安静的侧脸突然有些不真实的凄美。
阳光忧伤的覆盖下来,轻碎而迷茫。
是夜,寒风呼啸。
风猛烈地拍打着窗户,紧接着一道白光将天空一分为二,电闪雷鸣,骤雨倾盆。
家里人都感叹着:“这雷雨天真可怕!”
我写了一会儿作业,阿姨来电话让我和妈妈到楼下一趟。什么事情电话里不好说,雷电交加的夜晚,为何要匆匆跑到门口?要知道,妈妈和阿姨从来没有什么事是在电话里说不了的。
无奈,妈妈只得换上正装,和我一起下楼到门口。
原来,阿姨已经在门口多时了,在凄风冷雨中打着寒颤,衣服已经湿了,头发上还不时落下几颗水珠。
她好像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伸手便将两袋水果递过来,里面就有我最爱吃的荔枝。我接过来时手触碰到阿姨的手,冷冰冰的。袋子沉沉的,我心里过意不去,又十分感激。
雨声依旧,雷声依旧,她骑上电动车离开了,将心意留在了这里。不知怎的,我的脑海里突然涌上杨贵妃与荔枝的故事,阿姨骑着电动车雨夜给我送水果,真似那“一骑红尘”,为了我,不惜身体淋湿。要知道,她只是为了送一些水果给我!
水果吃了,又甜又美味,还有慈爱的味道。
我想,他们家有了这些水果,非亲非故的,却想着别人家的孩子爱吃。暴雨突袭,寒风刺骨,这样恶劣的天气,阿姨还急急地送来,只想着让我分享这些水果。
阿姨“一骑红尘”的身影让我永远忘不了,她那份关爱心意,让我牢牢记于心。
面带微笑的老爸似乎有一些无奈,满脸络腮胡显得他更黑了。
几年来,爸爸靠力气挣钱——每年初春,冰雪还没融化,爸爸妈妈就在大棚里扬菜籽。小菜苗发芽了,爸爸妈妈用心地呵护着,好让它们顺利地长大。这样,每天一大早与村民们打招呼的,不是朝阳,而是爸爸。他走在冒凉气的街道上,叫喊着“地产的新鲜小菜儿哩”!那熟悉的、亲切的身影,留在了大家的心里,也留在了我的心里——高大、淳朴。
那一天早上,老爸乐呵呵地走出大门,中午,却带着沙哑的嗓子喜洋洋地回来了——“孩子们,老爸回来了,快接接我呀!”看到爸爸满脸的汗水和黑黑的大手,我知道爸爸很辛苦。晚上,爸爸洗脚时,我看到他脚底下的大水泡,心里想,那该有多疼啊——“爸,你买个摩托吧”,小弟关切地说。“爸,你还是买个喇叭吧”,我红着脸说,因为我知道我们的建议爸爸根本不会理会。爸爸只是摇摇头:“唉,还不到时候呢!好了,别瞎操心了,赶紧洗洗睡吧,把学习成绩搞上去,我就不累了。”我们无奈地睡了。第二天,我们醒来时,已经听不清爸爸的叫喊声了,因为他嗓子哑了。
我记得一个雨天,放学后,我和几个同学打着漂亮的伞过马路,一个同学说:“看,都下雨了,那老伯还推着车子卖东西,真是挣钱不怕下雨大啊!”我抬头,一眼就认出是爸爸了,那身材,那特征,简直无法雕刻出与其一模一样的了。他在雨中站着,没有打伞,浑身上下湿漉漉的。“爸……”我跑上前去为爸爸打伞,那刻,我好惭愧,这把漂亮的伞,还是我哭着喊着向爸爸要钱买的呢。
后来,爸爸卖的菜又多了,车子也更重了,每天早上,我都看着爸爸出门的身影,并且望着那熟悉、亲切、淳朴的身影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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