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玛蒂尔德多么愉快的一天啊我们有肉汤喝了!!”
“……”
“……玛蒂尔德?”
“……”
“……玛蒂尔德?”
“假的。”
“什么?”
“假的。”
“什么?你在说什么玛蒂尔德?”
“十年前福雷斯蒂埃太太借我的那串项链是假的。”
“什么??”
“是假的。”
“……”
“……”
“……太好了!!!”
“什么?”
“太好了玛蒂尔德!”
这突如其来的喜悦使罗瓦塞尔的脸涨得通红,他颤抖地捧起了玛蒂尔德的脸亲了一下。“太好了!!我们有钱了!!我们可以将它卖了,我们将会有三万六千法郎!!噢天啊!我们以后可以每个星期,不!每天都可以有肉汤喝了!我也可以买几只鸟枪了!你甚至再置办几件你喜欢的礼服了!而且我也早就想去……”
“不!”
“……啊?什么意思?”
“你不能把这串项链卖掉!”
“为什么??!!”
“……多么漂亮的项链啊,它是我所见过的最漂亮的项链。以后我若是戴着它去参加舞会,一定会再次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的,像十年期一样!!
”你疯了?!我们的十年就是为了它!三万六千法郎啊!你疯了!“
”它多美……它多美……我一定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的……一如十年前那晚一般……“玛蒂尔德直直的看向项链,自顾自地喃喃着,旁若无人一般。
佛来思节夫人看着打开着的淡青色盒子很久了,她非常的喜欢盒子里的那挂精美项链,尤其在知道它是真的钻石项链后,但她也非常讨厌这挂项链,因为它让她的朋友――玛蒂尔德很痛苦,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皱起眉头,把盒子关上了,又打开了抽屉,把它放在里面锁了起来。她站起身,看着窗子外面,想着玛蒂尔德什么时候会来,来了之后有会怎么样。
这时,有人开门进来了,她以为会是玛蒂尔德,心情很激动,完全忘记了即使是玛蒂尔德来了,仆人也会先通知她的。进来的人不是玛蒂尔德,是她的丈夫――佛来思节先生,她的脸上有一丝失望,也有一点宽慰。她神情复杂地看着佛来思节先生,说:“回来了,在外面还好吧!”
然后她又坐回了梳妆台前,用钥匙打开了抽屉,拿出了淡青色的盒子,打开后望着里面的钻石项链出神。
但佛来思节先生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和她看着项链的专注眼神。
这似乎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夜晚。
玛蒂尔德又一次坐到了窗前,看着窗外点点的灯火。
路瓦栽先生轻轻地走进来,疲惫的他没有竟然感觉到妻子的异常,平常的这个时候,她应该正胡乱地挽着头发,用大桶的水冲洗地板呢。
然而,今天,她面对着窗外模糊的风景,泪流满面。
他有多少年没有见到过她的眼泪了?他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怎么了,亲爱的?”
事实上,这是十年来她第一次如此认真而深情地看着他。她看着他的脸,这么多年,他老了许多,而他本来是一个不能经历大风大浪的小职员。然而,为了她的一个夜晚,他一直表现得像个英雄。
他有些不安了,因为她的这种神情他太陌生了,即使在他终生难忘的婚礼上,她似乎都没有认真地看过他。
“哦,没什么。今天晚上,我做了你最喜欢的肉汤。”
窗外,夜色如此温柔。
“啊!?”玛蒂尔德只觉得一阵眩晕。她跌跌撞撞地向公园门口走 去。十年的辛酸经历不停地在她脑海中齠滚,百种滋味一齐袭上心头。 她依稀听到佛来思节夫人在她身后叫道广可怜的玛蒂尔德,我一定要 补偿你的……”“补偿?”她苦笑着自问,“十年青舂要多少钱来补偿呢?” 还清债务的自豪感突然被一种受愚弄的感觉所取代,玛蒂尔德觉得自 己心里空荡荡的。
不知不觉,她走到家门口。爬上那又窄又暗的楼梯,她看到十 年来居住的阴冷破旧的小阁楼。就是在这里,她和丈夫相互搀扶,相互 支撑,走过『人生中最艰苦的十年;也就是在这里,她和丈夫因为靠自 己的力滅还清债务,而兴奋得相互柷贺。也许,十年前,玛蒂尔德还 因为嫁给…个不愤风情的小职员而烦恼;但在这十年的相互鼓励、共同 奋斗的日子里,他(门却到彼此的关心和爱。也许,十年前,她还 因为家具的破旧,衣料的粗糙感到沮丧,生活在极度的空虚和无聊中; 低现在,她已学会队最普通的生活中感受幸福,为一切值得快乐的事而 欢笑。十年,旣把岁月的痕迹印在玛蒂尔德的脸上,也把生活的意义 刻在广她的心里。十年,足以使一个脆弱的人变得坚强起来! 玛蒂尔德坚定而又勇敢地推开门……
“唉!我可怜的玛缔尔德!可是我的那一挂是假的,至多值五百法郎……”
“玛缔尔德,玛缔尔德,你说话啊,你怎么……”
“哦,我的朋友,玛缔尔德,可怜的人啊……”
此时的玛缔尔德仿佛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倒,压的她喘不过气,压的她变傻……
又过许久,玛缔尔德才说一句话,慢慢地轻声说句:“恩,过去,都过去……”她的眼睛茫然的望着远处,静静地走,空旷的极乐公园里,玛缔尔德一个人默默的走着,朝着她家的方向,也许此时的她已不在乎一切,真的,一切都过去……
她回到家,她的丈夫关切的问到:“外面的人多吗?公园……”玛缔尔德似乎明白什么:“恩,很好,再好不过!”她没有把刚才的事情告诉她的丈夫,也许告诉也没有任何意义,她做的也对。
就这样,一年又一年的过着平淡的生活,没有太多的负担,养育一对儿女,也算是幸福的一家吧!
因项链丢了,用各种方法都没有结果。
几天后,拂来思节夫人来要项链,说要参加舞会,路瓦栽夫人告诉了原由。弗来思节夫人不高心的说:“我好心借你,你却弄丢,你怎么那么不小心!”
“实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愿意赔你。”
“虽然她是借的。项链确是我很喜欢的珠宝之一。一共500法郎,你这几天就送去吧。”
“什么,项链是假的?”
“对啊!不然你认为我会把珍贵的项链借给你么?就这样别忘了送钱啊!”
丈夫回来后便急问:“怎么样,她说什么了?”
“亲爱的,你知道么?项链是假的。”
“什么?假的,哦!感谢上帝啊。”
“没想到啊,珍倪是这样的人,居然借我假的,我还以为她有多好呢,借我钻石项链。你明天拿500法郎还她,我不想见她了。”
正如路瓦栽夫人所说的一样,自从那次之后两朋友就再也没见面。
送回项链之后,玛蒂尔德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到了河边的公园。
此时已是黄昏,河面上许许多多的白色的水鸟飞来飞去,似乎脚上还踏着华尔兹的舞点,尽情的飞翔;黄昏的天空显得那么的美丽,那红色的余光散在河面上,照在水鸟身上,洒在正坐在河边凳子上静静注视着河面的玛蒂尔德的脸上,她显得是那样的美丽迷人,脸上看不到一丝的苦楚,却显得那样的轻松……
玛蒂尔德,看着水鸟飞舞,脑中回想起那个舞会来,那个晚上她是多么的美丽,多么使人倾倒啊!而今……但她并没有感到痛楚,虽然在经济上,他将面临贫困的残酷,肉体的苦楚,精神的折磨……但在今天,在现在,她却是那样的轻松,甚至是有那么点的快感,因为在精神上,在品德上,她依旧是清白的,她是诚实的,她没有让朋友失望,没有失去道德的底线……
当她起身准备走的时候,她的眼中出现了她丈夫的影子,她揉揉眼,以为是幻觉,睁开眼她的丈夫依旧在。这时, ,玛蒂尔德的眼眶湿润了,对于她,她自知歉意太深,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对他讲,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唯有的只是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往下掉……而她的丈夫什么也没说,有的只是将他的妻子玛蒂尔德抱在了怀中。
“哎喲!我可怜的马尔蒂德!我那串项链是假的呀,至多只值五百法郎!……“
“什么!五百法郎!你知道我为了买这条项链我是怎样过日子的吗?我每天提心吊胆地活着,恐怕债主来讨债,我那美丽的脸容如今已经变得落寞,双手布满了老茧了,我的老天啊!”她这话时落下了一连串的泪珠。
福雷斯蒂埃太太哽咽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马蒂尔德走了,她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她想:我本应该过上贵族的生活,我那张漂亮的脸蛋天生就应该受到贵族的青睐。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刮风了,风吹动着她那微白的头发,破烂的围巾,夕阳照在她那布满一条条皱纹的脸上,显得更老了。她走了,没有讨回那笔钱,因为她知道福雷斯蒂埃太太也没有那个能力。地上的落叶被吹的满天都是,在这满天黄叶的下面只有她独自一人的身影,落魄而又凄凉。她曾想过一死了之,但是家里的孩子呢,谁来照顾?那一夜她独自坐在她家那破烂的屋顶上看着月光:其实这一切的因果皆由自己而起,不由得怨人。她看透了这个万恶的、虚伪的灯红酒绿的社会,她决定与丈夫参加革命军。这个社会必须被废除!
经过激烈的战争,革命胜利了,她和丈夫立下了汗马功劳,他们终于如愿以偿地当上了贵族,但是现在贵族在他们眼里不再“贵”了,更多的是一种担当、责任。因为他们在那时候的社会底层生活过,明白那种被上层欺压、压榨的感受,所以在他们看来贵族应该深入民心,能成为人民的守护者。因为经历过战争,他们明白人民是真正的***。
不久后,夫妻两人成为了大众最热爱的人,而人们的热情化为了他们工作的动力。国家开始兴盛起来,两人也功成身退了。皇帝赏了他们一大笔钱。
他们即使是退休了也依然关心社会,他们把皇帝赏给他们那笔钱四处去救济活在水生火热中的百姓。
最后他们回到了最初的地方,那个整天做白日梦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的地方。许久没回来,家具上已经布满了厚厚的灰尘,但两人并没有觉得这简陋、破烂,因为这里是他们真正认识自己的地方,这里处处都充满着回忆,那里是孩子们玩耍的地方,那里是一家人用餐时欢笑的餐桌,那里是她每天忙碌的厨房……现在看来,一切都是美好的、幸福的。
夫妻俩相互依偎着,在屋顶看着艳红的太阳、静静地。马蒂尔斯再也没有当时那种追求富贵的想法,她也没有抱怨福雷斯蒂埃太太,兴许她还得感谢她。
夕阳一点点地接近地平线,当它完全被大地吞没时,明天便是一个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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