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的宫廷,昏睡的蝉群沉沉低吟,弥漫苦痛的枷锁锁紧滴血的残心,恍惚的树摇晃,不尽凄凉。
那纸枷锁,那份沉重,在漆黑的夜,异常寂静。年少的梅兰芳,或许还不知道什么压迫,但他从此记住一句话:唱戏的,终究就是个唱戏的。
但这是他的命,梅家几代戏子,这重担总会落到他身上。
《牡丹亭》的那天,座无虚席,蔡元培、胡适、袁世凯,说得上新的旧的少的老的都来了。十三燕对着梅兰芳说了这么句话:给唱戏的争一点地位。
这场戏,征服了邱如白,这个矛盾的官人。他潇洒地,带着被家人鄙视的目光,说他傍戏子去了。这条路,一走就是几十年,直到白发爬上了头。他预感到,自己的一生从此不再一帆风顺,只在曲折中闪烁迷茫。
和很多人一样,当看到黎明的面孔出现时,我崩溃了,欲哭无泪。但随着剧情的推移,渐渐地理解了黎明的眼神,或者说梅兰芳的眼神。
之后的梅兰芳,是成熟的、深沉的、稳重的.、抑或是个台下的男人。他越来越明白了之前他为此不得解的事,越来越放弃了之前他不沦落的志,他知道了人生苦难全,他知道了唱戏的终究是个唱戏的。
但他不同于一般的戏子,对于他的坚贞,他为了自己的尊严为了自己的使命感,为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诺言宁死不给日本侵略者唱戏,不惜为此损害自己的身体。也许他知道,这世界上超越肉体的东西很多,也很伟大,所谓的升华,便是让精神超脱,让生命不朽。田中说:无论战争谁胜谁负,梅兰芳是不朽的。但田中不知道,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真正让梅兰芳不朽的,不是他的戏,是他的灵魂,是他的那份操守。
但他是普通不过的凡人,为了儿女情长迷失自我,丧失理智,遗忘自己的使命,当然,七情六欲是人的难耐,但这证明了他的平凡,他的普通性。他也是为了爱可以放弃事业的人,他也是为了人之本性可以忽略追求的人。如果没有邱如白,也许梅兰芳就不是梅兰芳了,他将只是一个普通不过的戏子。
所以,邱如白最后说:你(梅兰芳只是个凡人。
这句话,是真理,是哲学,是王道。
他就是这么一个不平凡的凡人,一个永远不会被弄脏的戏子,一个阳刚的真正的男人。
梅兰芳将让后人知道,真正的一个人,不仅仅存在于表面,更存在于旁人看不到的那冰山一角的最深处,那里也许就是另一个深度。表面的梅兰芳,是一个让四大美女汗颜的妩媚的绝世女子,但真正的他,是一个阳刚十足成熟稳重道德高尚的真汉子。这就是人的不同角度,这也就是梅兰芳。
“问奇于山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是获得真知的有效途径。小作者亲身游历梅兰芳公园,或察或闻或有感而发,为文,言之有物,言之有序,言之有理;为人,主人公的凛然傲骨,拳拳爱国情怀荡气回肠,深入肺腑,感人至深,一定会给作者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指导老师:朱贵
全片结束时,黎明扮演的梅兰芳,一袭白衣,朝着众多仰慕者微微欠身,轻声道:“谢谢大家,都别跟着了,我要去扮戏了。”
戏是好戏,词是好词,全片意境歌行至此,轻轻巧巧弄了个花腔,逝入云端,似有若无之间,也不失为一个好的结尾,可就是……,就是缺了点韵味,少了点劲道,这个梅兰芳,总不如我们想的,似乎也并不是影片所要交代的,陈凯歌对媒体的记者说:
“在等着拍他(黎明)的时候,他一直在摄影棚的走廊里走来走去,右手撩起他的衣襟下摆,我看了很感动。对这样的演员,我们还能说什么?”
似乎的确也无话可说,黎明并非是个不努力的演员,除他以外,当今世上再找一个 “梅兰芳”扮演者,恐怕至多也只是与他在伯仲之间。他在戏中,一直努力的靠近梅兰芳,以至于片中邱如白的扮演者孙红雷看完影片后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他,告诉他,演得真好;以至于梅葆玖看完他的“梅兰芳”,表示有生之年,再不会授权给第二人去扮演梅兰芳。
然而,这个梅兰芳,还是有其形而失其魂,似其貌而无其神。编剧严歌苓说,梅兰芳是一个温柔的抵抗者。要知道,梅兰芳抵抗的不是某个人,某种势力,某样困境,他抵抗的是一个时代。首先,要抵抗京剧从“老戏”向“新戏”转化时候,来自业界同行、广大票友的普遍置疑,甚或是明枪暗箭的诋毁,背负的是“输不起,一输就永不翻身”的压力;其次,要抵抗戏子从“下九流”向“有身份”转化时候,来自包括鲁迅、胡适、陈独秀在内的文化巨擘、社会主流声音的蔑视与不理解,背负的还是“输不起,一输就是永不翻身”的压力,他所抵抗的,是当时社会上的绝大多数人,他一个人走在时代最前端的时候,整个时代都在拖着他往回走。仅仅“温柔”是抵抗不了的,支持他拖着时代朝前的,必然有一股内在的无比坚定执着的力量,然而这在黎明身上看不到。
黎明还是那个黎明,那个《甜蜜蜜》中的黎小军,那个《半生缘》中的世均,只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知识分子,不是一个披荆斩棘的\'斗士,他学会了梅兰芳的妆容,学会了他的身姿手势,甚至学会了极具专业水准的京剧的身段台步,但是他没学到梅兰芳的斗志与魄力,因为他从来没有跟一个时代决绝过——恰恰从前有过一个决绝的人,演过一个类似的绝好的角色,只是可惜:世间已无张国荣。
20XX年4月1日,张国荣从高楼上一跃而下,宣告了他与这个世界彻底的不妥协,在他留下的难以计数的角色中,最光彩照人的是《霸王别姬》中的程蝶衣,同样是导演陈凯歌,评价张国荣的表演是这样说的:
“张国荣必以个人感情对所饰演的人物做大的投入,方至表演上这样的境界。正是他的一个眼神,将《霸王别姬》迷恋与背叛的主题说尽了。”
其实,一个导演对演员,不可能是“无话可说”。只不过也许,他了解到,多说也无用,因为表演到了一定境界,演得是骨子里的那股疯魔,除非再世为人,否则难以企及、无法复制。
然而,在影片《梅兰芳》中,的确有许多地方需要那股子疯魔,比如:
梅兰芳对“平生最爱的女人”孟小冬可望不可即,最大心愿只是与她一起看场电影,就当两人即将成行,却有戏园子老板要他去救场——这是一个极富象征意味的情节,因为错过了“这一次”,也会错过“下一次”,永远错失下去了。于是梅兰芳对老板说:
“去不了,我有急事。”
老板笑道:“还有什么事比救场急?”
梅兰芳沉声道:“我要是非要犯上一回浑呢?”
老板笑道:“您不是这样的人。”
梅兰芳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我要就是那样的人呢?”
只言片语中,是梅兰芳拼了命的要抓牢自己手中命运的线绳,恰好《霸王别姬》中也有类似的情节:
段小楼与程蝶衣在后台卸妆,蝶衣试探小楼,说要与他演一辈子的戏,小楼觉察不对,尴尬笑道:
“不是演了一辈子了吗?”
蝶衣听出他话中有逃脱的意图,嘶声道:
“不成!少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是一辈子!”
都是想抓牢而抓不牢,张国荣的表演是倾尽全力,玉石俱焚的拼***过去,而黎明却只是温水绕身,似怒非怒,一股子气都提到嗓子眼了,却没有逼仄住口腔鼻舌,平平无奇的吐了出去。
再比如,梅兰芳被逼出席日本军方安排的“复出表演的记者招待会”,事先替自己打了可以制造病情的伤寒针,又早早蓄起胡须,表达自己决不妥协的态度,有人问他为什么,他这样说:
“我有个长辈,临终之前跟我说,婉华,你以后成名了,能不能给咱们唱戏的地位,提拔提拔啊?我说好啊。”
而在《霸王别姬》中,程蝶衣不肯向造反派低头,段小楼前往劝说,蝶衣不让他进门,隔着门告诉他:
“你楚霸王都低头认罪了,那京戏能不亡吗?”
一样是在凭一己之力对抗时代重压时候,追溯内心,掏心掏肺的一句话,掏出了支持自己的最本质单纯的力量:
不过是在尽一个戏子的本分。
一个是要在全世界面前树立一个堂堂正正的戏子的形象,一个是想要老老实实唱戏,该怎么唱就怎么唱,不被其他因素干扰。可惜一样境界,两种表演,张国荣把他那股子疯魔全部收缩到体内,又一字一字的往外吐,凄婉绝伦,而黎明的台词在胸腔,英雄气短,只是借了个“梅兰芳”的躯壳,说的不是他内心的话
而在《霸王别姬》中,张国荣讲的似乎句句是他内心的话,不疯魔不成戏,他也最终把自己的生命演绎成了一出让万千人落泪伤心的大悲剧。
“谢谢大家,都别跟着了,我要去扮戏了。”
看来看去,这句话仿佛不属于“梅兰芳”,倒好像是写给张国荣的迟到了5年的绝好台词。我想,在那天晚上,张国荣在高楼上凭空远眺,身前是香港岛繁花似锦的炫目夜景,对着他心目中万千影迷,说出这样一句台词,可能是所有热爱他,至今仍在思念他的人,所能够设想的,他留在世界上最美好的“最后一幕”。
看完电影《梅兰芳》后,最惦记的.是十三燕,他的死就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硬生生地硌得我心头不舒服,我不得不拿出来好好打磨一番。
十三燕在给梅兰芳的信中说:“记住,唱戏的再红,还是让人瞧不起。”这足一个薄薄的、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撕开的纸枷锁,但十三燕自从戴上这个心灵的枷锁,终身部没有取下来。戴这种纸枷锁的不仅仅是十三燕,它是新中国建立之前世世代代艺人躲不开的命运。纸枷锁是座儿,是皇权,是封建制度,是唱戏人的天和地,是唱戏人要苦苦侍奉一辈子的主儿。
于是当卜三燕与梅兰芳打擂台时,他被断送的未来几乎可以清晰地预见。十三燕失败了,听他唱戏的人群站起黑压压的一片,疯狂地向他砸东西以表示不满。唱到最后,人都走了,椅子乩七八糟地摆放着,戏台上一片狼藉。十三燕有傲骨,即使没有座儿也坚持唱完了最后一句。只可惜,这傲骨不是抵挡孤独的盾牌,十三燕的生命在这场打击下,轻轻地被折断了,他悄无声息地死在一把椅子上、
我不禁想起了摄影师黛安·阿勃丝自***时那被鲜血染成粉色的浴池水,想起凡·高死前睡的那个刚冷狭小的床.周国平说:“上帝给了他一颗与众不同的灵魂,却又赋予他与普通人一样的对于人间温暖的需要,这正是悲剧性之所在。”这些可悲的天才们,因为不被人理解的孤独,而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死.于是我曾认为:无法承受这份生命的虚无之轻的,都是那些不被人理解的天才仿佛这是一个真理,尢懈可击,直到我见到了十三燕之死.
十三燕的死不是因为他是不被人理解的天才.而是同步自封的失败。但是他的死与那些天才们的死有共同点:因为那份生命不能承受之轻。他的傲气原如夏日的万物生机勃勃,因为害怕改戏被人骂,他固步自封在与革新的梅兰芳打擂失败后,他的傲气蓦地荒凉成冬日里的皑皑白雪,失败的寒风如此凛冽,他难以抵挡。
我想十三燕这辈子最大的悲哀就是被别人的日光、被那个纸枷锁牢牢地禁锢住了、他不敢奢望突破这纸枷锁里的一丁点儿空间,卑微地想在这可怜的空间里苟延残喘,最终还是害了自己。
大多数的人们都是活在别人的眼光中,活得战战兢兢,即使足一些天才们也不例外、我愿意相信凡·高之死是因为庸俗的世间灰尘玷污了他的神性,卡夫卡冷冷地看着世俗,却也当了一辈子的职员。我们的生命起始于寒冷刺骨、一无所有的荒野,艺术,宗教,运动……倾尽一生不过是为了找寻让自己的生命稍微温暖些的柴火,每个人自给自足,与他人无关。生命从来都是属于自己的,别人的剥夺没有理由;而最可悲的残酷是,自己因他人的冷眼而无法承受生命之轻。
于是我们应该知道,失败、孤独的对立面不是死亡。死亡仅仅是生的折射面,慎重对待死亡,才能使生有分量.不能承受生命之轻的十三燕之死,不应在我们现代人身上重演。
畹华吾侄,记着,唱戏的再红,还是让人瞧不起,大伯不想让你挨了打,还得跟人家说打得好,大伯不想让你再带上那纸枷锁。
僻静的深院,苍茫的树梢点点光亮,透过深邃的枝头望向飘渺的远方,迷途的路铺开,一切如旧。
沉睡的宫廷,昏睡的蝉群沉沉低吟,弥漫苦痛的枷锁锁紧滴血的残心,恍惚的树摇晃,不尽凄凉。
那纸枷锁,那份沉重,在漆黑的夜,异常寂静。年少的梅兰芳,或许还不知道什么压迫,但他从此记住一句话:唱戏的,终究就是个唱戏的。
但这是他的命,梅家几代戏子,这重担总会落到他身上。
《牡丹亭》的那天,座无虚席,蔡元培、胡适、袁世凯,说得上新的旧的少的老的都来了。十三燕对着梅兰芳说了这么句话:给唱戏的争一点地位。
这场戏,征服了邱如白,这个矛盾的官人。他潇洒地,带着被家人鄙视的目光,说他傍戏子去了。这条路,一走就是几十年,直到白发爬上了头。他预感到,自己的一生从此不再一帆风顺,只在曲折中闪烁迷茫。
和很多人一样,当看到黎明的面孔出现时,我崩溃了,欲哭无泪。但随着剧情的推移,渐渐地理解了黎明的眼神,或者说梅兰芳的眼神。
之后的梅兰芳,是成熟的、深沉的、稳重的、抑或是个台下的男人。他越来越明白了之前他为此不得解的\'事,越来越放弃了之前他不沦落的志,他知道了人生苦难全,他知道了唱戏的终究是个唱戏的。
但他不同于一般的戏子,对于他的坚贞,他为了自己的尊严为了自己的使命感,为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诺言宁死不给日本侵略者唱戏,不惜为此损害自己的身体。也许他知道,这世界上超越肉体的东西很多,也很伟大,所谓的升华,便是让精神超脱,让生命不朽。田中说:无论战争谁胜谁负,梅兰芳是不朽的。但田中不知道,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真正让梅兰芳不朽的,不是他的戏,是他的灵魂,是他的那份操守。
但他是普通不过的凡人,为了儿女情长迷失自我,丧失理智,遗忘自己的使命,当然,七情六欲是人的难耐,但这证明了他的平凡,他的普通性。他也是为了爱可以放弃事业的人,他也是为了人之本性可以忽略追求的人。如果没有邱如白,也许梅兰芳就不是梅兰芳了,他将只是一个普通不过的戏子。
所以,邱如白最后说:你(梅兰芳只是个凡人。
这句话,是真理,是哲学,是王道。
他就是这么一个不平凡的凡人,一个永远不会被弄脏的戏子,一个阳刚的真正的男人。
梅兰芳将让后人知道,真正的一个人,不仅仅存在于表面,更存在于旁人看不到的那冰山一角的最深处,那里也许就是另一个深度。表面的梅兰芳,是一个让四大美女汗颜的妩媚的绝世女子,但真正的他,是一个阳刚十足成熟稳重道德高尚的真汉子。这就是人的不同角度,这也就是梅兰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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