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改诗:是谁丰富了湛蓝的天空?又无情地飘离?是谁装点了苍白的大地?却是路上带寒的秋菊?风,肆意狂乱了思绪?碎片也由南飞的大雁携去?看得林中霜叶也悄然醉了?哪是霜叶自醉?是染上了离人红泪。
改诗无疑很优秀,是创新的最好诠释。原曲前一句是具有深秋特征的四种景物的直接罗列,后一句设问点题,情景交融,含蓄而深沉。改诗则活用原诗意象,加入更多神奇的联想、想像,突破了原曲意象,丰富了原曲意境:云彩在无情地飘离,化静为动、化含蓄为显露;大地变得苍白,由带寒的秋菊装点;西风可以肆意吹碎离愁别绪,而被吹散的离愁的碎片正被南飞的大雁携去;林中红叶看了这一切,如痴如醉。这些意象想像新奇,情感表达热烈而真挚。而且承载这一切的诗歌语言及表现手法也极具现代诗的风采。
再如:霎时间杯盘狼藉,车儿投东,马儿向西。两意徘徊,落日山横翠。知他今宵宿在那里?有梦也难寻觅?
改诗:转眼间已是酒杯横睡?马蹄声重重地踏在我的心上?载着我的留恋相背而行?落日也随他而去?怎知他今宵酒醒何处?我在梦里寻他?可怎能寻觅?
改诗运用联想、想像和拟人的修辞手法,巧妙地改变了原曲意象。原曲只有车马,改诗则马蹄声重重地踏在我的心上,简练而形象,真是离愁渐远渐无穷;原曲杯盘狼藉,改诗酒杯横睡,更具愁绪、更具人情;原曲有落日,改诗则落日也随他而去,夕阳的落下竟是随着张生的离去,可谓精彩之笔。
优秀的改写必须凭借卓越的联想力、想像力,才能够入乎其内又出乎其外,缘于原诗又脱于原诗,创新意象、丰富意境。而在改写过程中,借助修辞手法可以较容易地把古诗变成符合现代审美情结、极具表现力的现代诗。
比如:青山隔送行,疏林不做美,淡烟暮霭相遮蔽。夕阳古道无人语,禾黍秋风听马嘶。我为甚么懒上车儿内,来时甚急,去后何迟???
改诗:青山你为何挡住去路?是在挽留谁呢?苍翠的.树林呀?你为何如此憔悴?傍晚的云气为何要急于挥洒你的身影?小道伴着落日沉静?秋风抚过农田?偶尔听见马蹄声飞扬?将离去的车儿定格。
原曲语言极尽华美,氛围十分忧伤。改诗则通过连用四个疑问,组成排比,加上拟人的修辞手法,意象鲜活,情感直露、热情。其中把疏林改为憔悴,夕阳古道无人语改为小道伴着落日沉静最为优美。
再如,[收尾]四围山色中,一鞭残照里?
改诗:层层的山峦中,响彻云霄的鞭声响起,将那夕阳也击打破碎?
无论如何,在残阳里闪现了一下又随即隐没在群山暮霭中的张生的鞭声,是很难被莺莺听见的,更不可能击碎夕阳,但运用超现实的夸张却将莺莺的痛苦表现得淋漓尽致,鞭声扩大了千万倍,是莺莺极目远望、心力交瘁的形象外化。
渡荆门送别
李白
渡远荆门外,来从楚国游。
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
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
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
荆门,山名,在今湖北省宜都县西北的长江南岸,隔江与虎牙山对峙,战国时属于楚国。
李白在蜀度过了童年和少年时代。二十五岁;他开始远游长江,黄河中下游各地。这首诗即是他出蜀远游时所写。诗题为《渡荆门送别》,沈德潜认为“诗中无送别意,题中二字可删”(《唐诗别裁》。看来此论未免欠妥。送别,并非写诗人送别同舟人。从本诗最后两句可知,原来“送别”所指,是指“故乡水”送别诗人。近人俞陛云亦说:“末二句叙别意,言客踪所至,工水与之俱远,送行者心亦随之矣。”(《诗境浅说》
这首诗是借景抒情之作。构思巧妙。脉络井井有条,结构波澜起伏,颇有层次。
开头两句是总叙,陈述诗人离开家乡,千里迢迢,乘船渡过荆门。来到古代楚国属地漫游。“渡远”,是“远渡”的倒写。“来从”,是来作之意。看来这两句并不是什么惊人之笔,但它与以下诗句都密切关合,丝丝相扣,具有穿针引线、贯串全诗的重要作用。
“山随平野尽”以下四句,是倒叙。“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两句,是写诗人坐在船上,举目所见地面上的景色变化。这两句所写,容量很大。有阔大的空间的立体感和漫长时间的行进感。它写诗人从四川乘船,沿着长江,顺流而下,穿过蜿蜒起伏,千姿百态、高耸入云的三峡。来到辽阔的湖北平原,高山峻岭逐渐消失,随着山势的变化,滚滚奔腾而来的长江,也渐渐平静下来,在广阔的原野上,缓缓东流。它用高度凝炼的语言。极其概括地写出了诗人整个行程的地理变化。这两句,与杜甫的“星随平野阔,月涌大江流”(《旅夜书怀》两句诗,同为佳句,却各尽其妙。所不同的是,李白的两句诗描写的是白天的景致,杜甫的两句诗描写的是夜晚的景色,李诗是“行舟暂视”,杜诗是“停舟细观”(王琦《李太白文集》辑注,并无优劣可分。
“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俩句,是描绘太空的夜景,诗人坐在船上,抬头遥看万里长空,只见一轮明月,犹如天上飞下的明镜,皎洁澄澈,普照大地,那飘荡在碧空的.朵朵彩云,忽而连结在一起,由于折光的作用,便构成了非常壮观的海市蜃楼的幻影。这两句都是用鲜明的形象作比,描绘太空的迷人景致,表现出诗人的丰富想象力。对于“月下飞天镜”一句,有人解释说:月亮映入江水,好象从空中飞下的明镜。这种训释,似乎失于确当。“月下飞天镜”,诗意异常明显。即月亮从太空运转而下,就好象从天上飞下的明镜。这里并无“月亮映入江水”之意。辛弃疾词写道:“一轮秋影转金波,飞镜又重磨。”(《太常引》他把月亮比作从天上飞下的明镜,与李白诗意完全相同。俞陛云说:“五六句写江中所见,以天镜喻月之光明。以海楼喻云之奇特,惟江天高旷,故所见如此。若在院宇中观云月,无此状也。”(同上见解非同凡响,不失为的评。
最后“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俩句,紧扣“送别”的诗题,与开头两句写诗人离蜀远游的诗意遥相呼应。李白五岁后至二十五岁之前,都是在蜀度过的。他酷爱故乡的山山水水,对故土产生了浓厚的感情。诗人突然别离家乡到异地远游,自然会产生惜别之情,这也可以说是一种“离情别绪”吧。这两句诗的妙处在于,明明是诗人有离乡惜别的情思,而又不直说,反而采用拟人化手法,说“故乡水”对自己怀有深情,不辞劳苦。从四川一直送他到荆门外,即“万里送行舟”。采用这种拟人化的手法。比直抒胸臆,陈述离乡之情,显得更曲折含蓄,更有诗味和情趣。
总之,这首诗在艺术上是比较成功的,写得曲折含蓄、波澜起伏,忽而写地面上的山光水色,忽而写太空的奇异景象;忽而写白天对山峦起伏、江流奔腾的大自然的欣赏,忽而又写夜晚对太空景象变幻的享受。最后才用拟人化手法,曲折含蓄地表现诗人离乡惜别的情思。我们透过诗人对大自然景象的细致观察和欣赏,就能到青年诗人刚刚走向社会的那种积极进取的精神,及其兴致勃勃的无穷活力。尤其“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两句,逼真地描写出诗人乘船穿过三峡,崇山峻岭,逐渐消失在广阔的原野上;汹涌澎湃的万里长江,随着山势的消失,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缓缓东流……诗人就使用这种白描的笔触,淡淡的色彩,描绘出一幅非常真实的山水画卷,给后代人们留下了领略不尽的审美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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