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的前路有阴影,别怕,那是因为你背后有阳光。
——题记
我住的镇上有一个因癫痫病而落下病根的人,常披着深蓝色的布衣,带着黑色皮帽,头歪在一边,手又歪在一边,活像只奔跑的鸵鸟,大家都戏称他为“歪脖子”。
歪脖子看上去年近六十的模样,他说不了话,总是着急地咿呀着,面部表情奇怪地扭曲着,表达着他内心的挣扎。小时候他总是父母用来吓我的传说,就好像别的地方的父母给孩子说不听话会被大灰狼衔去一样,我们这里却是说,不听话歪脖子就会把你背去。从小看见他我便躲得远远的,唯恐被他背去那些不敢想象的恐怖地方。他呲牙咧嘴地笑着,一副自以为和善的模样,事实上在我心目中实打实是只魔鬼的样子。可随着年岁的长大,不经意间他在我心中渐渐变得和蔼起来。
曾记得我坐在家门口啃着亮晶晶的梨子,不知是谁家的孩子狠狠地往地上摔了下去,膝盖上立竿见影地往外流着殷红的血。我冷眼看着摔倒的小孩在我面前哇哇大哭,声音凄厉地穿过我的耳膜,而我和路边的人一样,依旧无动于衷,只因打小父母便教导别乱管闲事,免得赖在自己身上。远远的地方,歪脖子一摇一摆地走过来,我害怕得搬着凳子便往家里窜,只露出一只眼睛从窗户里看着,看他会不会把小孩背回家。小孩哭得更厉害了,拖着伤腿也要使劲往前逃,生怕晚一步就被捉去了。歪脖子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转过身一摇一摆地朝便利店走去。我紧张地看着他下一步的动作,他在店老板面前使劲地吼叫着。“这个?还是这个?”店老板也是吓了一跳,连忙指着货架上的东西说到。歪脖子还是吼着,让人一头雾水。后来他索性用膝盖往台阶上擦破了皮,用眼神看着伤口。店老板这才恍然大悟似的从抽屉里找出两张创可贴塞在他那双满是泥垢的手中,他这才摆动着身子让店老板从他脖子上挂的包里掏出皱巴巴的零钱,然后又摇晃着把创可贴丢在了小孩的旁边,扭着脖子走了。我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歪脖子在我心中也愈发伟大起来。
自此之后,我再看他呲着牙齿笑的表情,总是满怀敬佩地报以淡淡的微笑,心中再也没有害怕的感觉,只觉得他残破的身躯里仿佛有比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还要完整的精神。
大大的脑袋,又黑又亮的大眼睛,一张“辩论会上显神威”的嘴,优异的学习成绩,老师、家长眼中的“好学生”。他——就是长得酷似海宝的吴承霖。
四年级时,我前面是张博雯,一换座位,张博雯的同桌成了吴承霖。一个“麻辣女生”,一个“劲爆男生”,狭路相逢,从此,我每一天的生活都是笑声不断。他们俩经常“PK”。那是,后桌的我便成了解说员。张博雯手拿塑料小件,吴承霖手握书夹,看起来都气势汹汹,但当夏凡喊:“比赛开始”,两人却异口同声地说道“两只小蜜蜂呀!飞到花丛中啊!飞啊、飞啊……”别看下课玩得欢,上课吴承霖可一丝不苟,认真听讲,积极回答问题。
又一次,别人把我的水杯碰倒了,洒了一桌子的水,他看见了,忙跑过来,半蹲着,手伸进书包里翻着什么东西,随后,掏出一包纸巾,弯腰帮我把桌子上的水擦干净。班中同学阴阳怪气的说:“哎呦!吴承霖真会关心女生呀!”吴承霖抬起头来,不紧不慢的笑呵呵的说:“去!你们懂什么?这叫”绅士风度“!明白吗?”我一下子笑出声来,同时也十分感动。当时,吴承霖留给我的印象是:乐于助人、幽默、聪明。
事隔两年,我仍记忆犹新。现在阴差阳错,我承霖又成了我的“前桌”。可这时,不是“前桌大战”,而变成了“后桌大战”,他搬着凳子来到我面前,不怀好意地笑着说:“好学生,坐在我后面可有你好受的!”当时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听段超辉说,他老解被人的鞋带。第一天,我便尝到了苦头,他给了我个、“下马威”,用橡皮“攻击”我。我无奈的说:“好学生也变了啊!”没想到,他的“真本事”第二天才显露出来,正如段超辉所说——解鞋带。看着他弯下腰去,一定是要解我和段超辉的鞋带了。所以,他一弯腰,我的脚边往里缩,有时写作业写的太认真,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那么我的鞋带变“遇难了”。他还经常把段超辉的鞋带解开后在把鞋带绑到桌腿上,让段超辉起不来,自己还解不开。现在段超辉经历的多了,已经有了经验,她面不改色,神态自若,也不找其他人帮忙。“解铃还须系铃人”。一会儿,吴承霖自己给她解开。
吴承霖在我心中的印象有变了:淘气,是个“坏”小子。
不管他是“大名鼎鼎”的“好学生”,还是“讨厌搞怪”的“坏小子”,都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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