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的社会诚然是喧闹的。时代的洪流裹挟着种种思想与诱惑,使无力在嘈杂纷乱中立足的人沉溺在阴暗的水底,亦让心灵坚定者踏浪前行,面对举头月光喊出自己的声音。故我以为,心持平静方为人,喧而不闹自有声。
我并不反对洪流中瓦尔登湖式的生活。如李商隐留得枯荷听雨,朱光潜厚积落叶听秋的确可称是种修身养性的美好。而梭罗在湖边的所闻所见定是将他的心打磨得通透自然,才有了《瓦尔登湖》中从容又带着神秘的诉说。所谓“万头攒动,火树银花处不必找我。”智者于各种悲喜交集处,喧中寻静,自有归真返璞的乐趣与安定。
然而,所谓的追求平静,不能成为时下一些青年以佛系自居而不求上进的借口,更不是灾难发生时袖手旁观、谣言肆虐时怯于发声、人云亦云的理由。生活中充斥着太多争议与辩驳,有人或是因没有承担发声后果的勇气,或是因缺乏自己的思想和定力,逐渐迷失在一片喧嚣的杂音里。他们看似冠冕堂皇的与世无争与岁月静好,实际是消极的心灵在自我逃避,是在“静”的外衣下暗藏的脆弱与迷茫。“静”的修养确是令人钦佩的,但倘若其仅仅停留于外在的言行,失却了内心的坚定,终将浑浑噩噩,不知所从。
在我看来,求静终归是少数智者的'归宿。在喧嚣之中,找到自己的方向勇敢发声,明晰真理,喧而不闹,才是大多数人要走的路。“我想社会生活本来就是喧嚣的,或者说喧嚣是社会生活的一个方面。喧嚣这种现象,也不完全是负面的。”诚然,在秋声飒飒的静谧里独居的朱光潜,亦在战乱的炮火声中执着地发出了自己的声音。英诗课的鞭辟入里,声情并茂,是他面对喧闹的定力,或许更是纷乱之中最有力的声音。求静者尚且如此,我们又何必裹足不前?
喧嚣是社会的常态,我们要做的只是迎之前行,明辨是非而不患得患失,言为心声而不畏葸不前,以平静的灵魂侧耳倾听,便能在浪潮的杂音中听见自己呼声的回响。纵使身处喧嚣,亦总能找到一隅,把炽热的心灵安放。
无言回避,不如静心前行。我心静好且坚定,喧而不闹自有声。
感动是心底最纯粹的波动,像徐徐的清风拨动心灵的珠帘,在悠远的时光里汇成最美的诗行,弥漫,回响……
窗外,阳光明媚,天空干净得没有一朵云,只剩下纯粹的蓝,张狂地渲染在头顶,又似不经意间打翻了蓝色的墨水瓶。窗内,考场上,秒针走动的“嘀嗒”声依稀可辨,笔尖“沙沙”走过的声响似乎也未曾间断过,每个人都深深埋下了头,一如既往地安静、紧张。
悄然,一抹晃眼的阳光以霸道的姿态,肆虐地掠夺了大片桌面,黑色的字体霎时没了踪影,只留下白与金的交错。轻微移动桌子,却也于事无补,仍旧逃离不出那片恼人的光带。眼看秒针、分针交替,一圈圈地走过,可卷子上依旧白净一片,心底似有一只不知名的小虫来来回回地爬动,不安、浮躁沿着血液慢慢渗入大脑,一时间,一片空白。慌乱中拿起本子,勉强遮住一点点的光,灼热的太阳光却依旧刺痛了双眼,眼前依旧漂浮着光与影重叠的模样,头昏脑胀在本子上胡乱地划动着,却面对一道道的难题无从下手。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流逝,头脑中的公式、解题方法依旧浑沌不堪,在灼热的'阳光下倍受煎熬。忽然,刺目的阳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惬意的阴凉。
惊诧地抬起头,原本强光涌入的地方已被窗帘所替代,而窗帘旁正站着笑意盈盈的老师,还有那只拉帘还未来得及放下的手。刹那间,像是有一股莫名的波浪拍打着心中的岸滩,一阵一阵,强而有力。仿佛时间凝固,身边的人或事亦如不存在,在这时空中,只有这位微微笑着的老师,和抬头满怀感激的我,那偶尔从缝隙中钻入的阳光,无声地落在老师的指尖,好美好美。那一刹似乎成为了一种定格,那相互充满深意的一笑,成为感动册里最耀眼的一笔。
这位素不相识的老师,用那颗细腻、温柔的心为我拉上了窗帘,她拉开的还有我那久未被感动的心帘。
以前,也许我们将自己伪装得冷漠,不善感动,以为那便是坚强。可是,在那个刹那我才明白用心去体味、发现身边细小的感动,会是多么幸福的事!
刹那间的感动,成为我一世铭记的温暖。
翼南伯伯大约是从绘猫开始的。那些可怜可爱的小生物们或睁着渴睡的眼睛,在长长的多情的睫毛下温婉地望着观画的人;或作怒目圆睁状,强打起精神立在那儿,有某种稚嫩的正义凛然。客厅墙上那只黑白夹杂的小猫这时正团着身体卧在一长串丝绵做成的吉祥物下,鼻尖轻触细细的尾巴,身体在轻微的呼噜声中震颤,隔着茸茸的毛似乎都能触到它的体温。这小猫因着它的甜蜜、自足的神情自然也成为吉祥物的一部分了。据说,画家所绘的`动物都有主人自己的性格写照,而它大约也像极了主人淡泊、安详的处事态度吧。
翼南伯伯的画涉猎广泛,山水、人物、花草、动物皆有。他的山水笔墨温润而有节制,又包含着诗情,是典型的文人画。那些低矮、简陋的农家小院深陷于万嶂砌就的青绿山石之间,又有一脉水泉自山上流下,绕过屋后。风拂过山峦,卷起无数的树丛,那些小屋被暗涛吞入又复吐出,真是气象万千。而他笔下的戏曲人物也同样传神,在绘那些人物的时候也许带着戏说的意味,并不认真的,因此尤其有趣。绿衣绿帽的蒋干,染着白鼻子,手指脑袋,一脸迷惑。翼南伯伯题字设问:“天下书生观此画何感焉?”闻此,画中的蒋干尴尬极了,但似乎仍然没有想明白,半抬着腿,欲走欲留,老大不情愿地面对着所有观画的人们。
现任武汉作家书画院院长的翼南伯伯近年来又对京剧人物做了进一步变形,创作出门神系列国画作品。这些小官僚们骑着圆肚弯腿的宝马匆匆地在宣纸沉潜的背景上挨个过场,持着宝剑纠缠在自己小小的忙乱中。我最喜欢看他们那认真的态度,红着脸,瞪着眼,真像铁面无私的包青天一般。在这小小的世界里,铿锵的锣鼓声敲起,画上那门神又要去战斗了,马走碎步,神持宝剑,那样质朴和天真,让人不由得泛出微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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