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儿子终于长大了。有一天,他告诉父亲要外出去闯荡。老父虽然舍不得儿子,但他知道自己是无法改变儿子的决定的,便含泪答应了。第二天,儿子背着包袱离开了那个生活了几十年的村子。父亲没有去送儿子,因为他不忍再看着儿子的背影泪流满面。
儿子走了很久来到了一座矿场,矿主对他说:“我这儿正缺人手,你留在这儿干活。我为你管吃管住,而且你每干一年就可以从矿洞里选一块矿石。矿石里可能是价值连城的翡翠,也有可能只是普通的石头,你考虑一下吧。”他想:父亲这一辈子没有见过翡翠,如果他打磨掉矿石上的砂皮后看见翡翠,一定会很高兴。于是,他便留了下来。
一年很快过去了,他从矿洞里挑了一块鹅卵状的矿石就打算离开了。矿主拦住他说:“若不是翡翠又该如何?”是啊,若不是翡翠父亲一定会失望的。于是,他又打开了收拾好的包袱。
又是很多年过去了,他背起包袱和一篓矿石再次准备回乡了。矿主对他说:“回乡的路途遥远,你背这么多的矿石既不安全而且也辛苦。不如,就在这儿打磨了。若是石头就扔了,是翡翠你就带回去吧。这样你也轻松一些。”他考虑了一会便点点头答应了。
第一块是石头,第二块是石头,第三块,第四块……第十六块,仍然是石头!只剩下最后两块矿石了。他拦住矿主,说:“就留下这两块吧,我要拿回去亲自让父亲打磨。”
他背起包袱,带着那两块矿石离开了矿场。经过一个村庄时,他听见锣鼓喧天。便好奇地挤进人群中:原来是一个艺人在逗引一只大蜥蜴耍杂技。他看见蜥蜴的眼中充满了祈求,充满了对山林的向往。他不忍心蜥蜴再被人如此玩弄,就对卖艺的人说:“你放了他吧!”卖艺人瞪了他一眼,说:“放了它?那我靠什么赚钱?除非,你能买下它。”“我没有钱,我身上只有两块没有打磨的矿石。里面可能是石头,也可能是翡翠。你选一块吧。但无论你选哪一块,你都得放了这条蜥蜴!”卖艺人想了想,从他手里拿起一块矿石打磨起来。不一会儿,一颗价值连城的翡翠就呈现在众人面前。众人都唏嘘不已。他并没有后悔,有菩提叶包裹住蜥蜴后便在众人的一片唏嘘声中抱着它离开了。
他走到一处山林放下蜥蜴,并对他说:“你走吧,小心不要再被人捉住了。”可是蜥蜴紧紧跟在他身后,不肯离去。当他休息时,蜥蜴就依偎在他的身旁。夜很冷,但他觉得很温暖。
他日以继夜的走了很长时间,终于回到了熟悉的村子。白发苍苍的老父见到儿子开心极了,似是年轻了好几岁。儿子跪在父亲面前,“父亲,孩儿不孝,让您老人家受了这么多年苦。如今,儿带回一块矿石,您打磨一下吧。”老父接过去打磨了起来。不久,一颗碧绿的翡翠出现在父子两人面前。老父十分高兴,双手捧着翡翠不肯放下。老父对儿子说:“村子里的人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的东西。明天,咱们也让村民们都瞧一瞧吧。”儿子高兴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把翡翠收了起来。
第二天,村子里的人都争先恐后地跑来看那块价值连城的翡翠。可是父子俩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那块翡翠。村民们都以为被戏弄了。老父对村民们解释了半天,可谁也不相信。对他们冷嘲热讽一番后便都回去了。
儿子不相信翡翠就这样不见了,他不愿村民说他是个骗子。几天里,他把村子里里外外的每一处都找遍了,却始终都没找到。终于,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里,心力交猝的儿子离开了这个世界。老父伤心把儿子埋在了村前的`一个小山坡上。而儿子带回来的那只蜥蜴也整日整夜的不吃不喝,始终趴在他的坟头不肯离去。三四天后,蜥蜴就死在了儿子的坟头。
老父抱起蜥蜴想要把他埋在儿子坟旁。他却惊奇的发现:蜥蜴虽然几日不吃不喝,但它的肚子却胀鼓鼓的。于是,他剖开了蜥蜴的肚子。他看见,粘稠的胃液里包裹着一颗已成形的菩提叶状的翡翠。
有这么一样东西,陪伴了我这么些年。无论我怎样厌恶,驱逐它,它只是死缠乱打,厚着脸皮纠缠我不放。还有一样东西,也陪伴了我走过长长一段岁月,它很娇气,一定得用最原始的瓦罐慢慢地熬,放在保温筒里一遍遍热,还要加上了甜丝丝的冰糖,它才不会对我耀武扬威。
前者呢,是我一咳嗽就持续几个月不断的宿疾;而后者呢,则是于我如一日三顿饭般的中药。
在我尚且不长的人生中,中药的陪伴却也差不多有了十年。各式各样的苦,喝了不知多少到肚里,却并没有像大人说的那样,吃多了苦,便没了感觉。小时候,总是奶奶端着药碗来到跟前,对紧抿着嘴的我慈祥地劝道:“乖孩子,现在多吃点苦,将来就平平安安,顺顺溜溜。”再怜爱地将一块冰糖喂进我嘴里。上初中后,我搬离了奶奶家,但只要一有病痛,领着我寻医问药的人,却仍然是奶奶。老人家深骇西药的副作用,一直以中药为最保险。而我却在这弥漫悠悠苦意的岁月里,应了大人们的话:随着年岁的增长,渐渐地犯病越来越少。
或许是多年的老朋友怕我寂寞吧,又或是怕我忘了那苦涩回甘的滋味,高中一年,嗽疾频频造访,一碗一碗的药,又让我忆起一段一段的苦。上次放假,奶奶带我去见了那位幼时常替我把脉的老中医。刚一相见,他便惊叹道:“当年那个喝了我这么多药的小妮子真是长成大姑娘了!”但我更是惊叹,他还是那样笑容可蔼,须发花白,精神矍烁,似乎与幼时无一点分别。我只是觉得这位老人真是受上帝青睐,上帝将时间的齿轮为他拨慢了许多。墙上的壁纸是一首杜牧的《饮茶》,一字一句句将整间屋子都染上闲适的气息。“川贝母…黄芪…蝉蜕…”握着钢笔的手一项一项地写,那些熟悉又带着古意的药名,似乎又散发出淡淡的苦涩的气味,萦绕在我的鼻端。
“真苦呀!”我突然说出声来。“怎么?小时候不怕吃苦,现在反倒怕了吗?”老医生含着笑看着我,“像我们,跟中药打了一辈子交道,病人都害怕的苦味,现在闻着只觉得是一种醇厚,其实,又有什么真正是苦涩的呢?”
回到家里,还是那只土陶罐,咕嘟地煨着药,奶奶把这一次的处方单与以前的一齐夹好。“我还得去买冰糖!”奶奶急匆匆地往外赶。“不用了,奶奶。”我叫道。
我问那憨态可掬的罐子:“你闻到药香了吗?其实,不必等到苦尽甘来,苦中也可回甘,不是吗?”
在三年级上学期临近期末的时候,我因感冒高烧不退,妈妈赶紧把我送到了医院。
经过检查,原来是急性肺炎,需要住院治疗,一听到这里,不知怎么的,妈妈的脸色异常苍白,乌黑的秀发里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了几根洁白如雪的头发,额头上也增添了几根细纹,我真是万般担心妈妈。
中午, 躺在狭小的病床上,我看见妈妈的眼角闪烁着泪花,我特意给妈妈让出一点空:“妈妈,您坐吧!”妈妈抚了抚我的头:“不用了,妈妈不累。”我的眼睛湿润了······
每隔个小时,妈妈都拿着一个大脸盆,跑到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去接一大盆温水,然后端着沉重的水盆来到我的小床边,这时,她早已大汗淋漓,紧接着,她又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去水盆里把毛巾洗湿,然后给我擦身体,用来物理降温,每次擦之前,她都要用自己的额头去试一下毛巾的温度是否正好,如果太凉,她就用双手捂住毛巾,等毛巾变暖了,她再接着给我擦······
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之后,我又突然发起了高烧,妈妈就用凉毛巾覆盖在我的脑门上,帮我降温,我因为不舒服,一直烦躁不安,闹个不停,妈妈就给我讲故事,分散我的注意力,缓解我的情绪;烧退的时候,她就背着我去后花园里去散步,上下楼梯时遇到别的病号,妈妈就用手臂或者身体保护着我,生怕我再次感染;晚上,妈妈害怕我有突发情况,整夜都不敢睡觉,坐在病床边守护着我,在妈妈的精心呵护下,我的病总算是好了,可妈妈却显得苍老了许多······
如今,我已经长大了,成长过程中父母给了我太多的呵护,而我要用好成绩来报答父母的良苦用心!
沉默着坐在桌前,捣鼓着眼前手中的物什,用力地剥开莲蓬,捏碎莲米取出中间的莲心扔进杯子里。
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将会在一瞬间随着我的怒气弥漫而被摔得粉碎。愁绪像剪不断,理还乱的丝线缠绕着我,心底的空虚和悲哀造成一个个无底的深渊要将我的梦吞噬得没了踪迹。
桌上成堆的课时作业我没有想要动笔的意思,手边刚发下来老师已经批改过的`试卷已不忍心再去翻看它。我渐渐明白,也终究看清那道现实与理想间不可越过的沟壑。
没有丝毫力气地扑在课桌前,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泪水聚成一股无助的悲哀,将纤细而敏感的神经包裹得严严实实。
泪眼朦胧中看到了父亲熟悉的脸庞,倔强的我依旧保持沉默。
他像往常一样什么也没说,坐在我身旁。
“伤心的时候,为自己泡一杯茶。”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他顺手拿起那个被我捏瘪了的纸杯,起身倒掉里面泛着苦味的烂茶叶。
然后不紧不慢地往杯里重新添加着茶叶,勾起一把茶壶,将滚烫的开水注入纸杯中。
我呆呆地看他完成这简单的动作。那一弯弯青绿的茶叶在沸水中翻滚,旋转,像一个个灵动的生命在跳跃。杯口氤氲的雾气在半空中绽放出最美的花,扑面而来蒸腾的水蒸气中夹杂着些许苦丁茶散发出来的苦涩味道。
端起这杯他为我泡好的苦丁茶,低头尝一口,依然是满嘴的苦涩,心里却充满了暖暖的欣慰和感动。
渐渐地,苦丁茶的味道充满了整间屋子。竟然在一瞬间中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那一股苦涩的,淡淡的,却又坚定的香味在鼻翼旁旋绕。
抬起头,看见父亲含笑的眼睛,我明白了一切。
“把你眼角的眼泪擦干净”。他说道。
我微笑地点点头,捧着手心里那杯不苦的苦丁茶,心里充满了希望。
苦与甜来自内心,看你怎么去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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