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的宴席。
乐工们队列整齐,琵琶古筝,玉琴笙箫,一一弹奏出悦耳的曲调。身子绰约的歌女舞女不时出场,为这盛会更添几分艳丽。
入席而坐的宾客们,笑语宴晏,觥筹交错中,已是醉眼迷离。呵,好一个热闹的盛会。
耳边乐曲不休,却丝毫提不起我想要作乐的兴致。眼前桌几上摆放的山珍海味,岂是寻常人能吃到的,金杯美酒,竟可以千钱来换取,好不奢华。
也许,我该尽快的融入这淌着一股酒香味的'宴席中,举起酒杯与他人一起共饮。可是,终是不能让我违心。心下情绪激荡起伏,在难面对这桌美味。停下手中的酒杯,扔掉那双只是摆设的箸筷,起身离席。宝剑尚在身侧,轻快抽取,寒光瞬时迸发而出。一手握剑,一手指天。往昔的画面再次一一浮现,“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那是怎样的快意与傲气。青年蓬勃的才气为人生勾画了宏伟的蓝图,机遇降临,终要施展一番抱负。
而今,身居翰林侍奉,却不能施展才华,心中更添抑郁。拔剑起舞,四下空无一物,所有的乐曲人声渐渐消失远去,只余一片茫茫然的空白。志不得伸,才不能展,好似虎困囚笼,龙搁浅滩。
黄河水冻结,船不得行。太行山大雪封路,又该怎样登顶?
试问行路为何如此之难?不禁仰天长叹,行路难,行路难。
歧路那样的多,我却不知该选哪一条来走。天地茫茫,我形只影单,此时又身在何方?
清风徐徐吹来,身着华衣挥剑起舞的人,形销骨立。挥洒之间,只有清冷的月光盛满我的长袖。
鼓乐声声不歇,酒席之间,已有宾客仰面醉卧。
酒杯歪倒,残留的酒液洒落在各处,不知这欢乐何时休?
又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冷风呼啸着从我耳边掠过,刺得生疼。屋内,是为我准备的饯行会。金杯装着的美酒和白玉盘盛着的珍美菜肴,一杯一盘都珍贵得无法形容。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美味佳肴啊!而我却因为内心的茫然无措而茶饭不思。拔出宝剑四处张望,却始终无法填补我内心深处的罅隙。我那受到阻碍的仕途道路和那伟大的却又无法实现的济世安民的梦想啊!是多么像那想要渡过黄河却又因冰封河道而无法前进的人,又是多么像那有着登上太行山顶俯瞰天下之人却因大雪封山而懊恼不已。
真羡慕那些被天子重用的`人啊!吕尚年老时,在碧溪边钓鱼,巧遇周文王即被重用。伊尹曾在梦中乘舟绕日月而过,不久后被成汤重用,成为商朝开国元勋。真希望我是他们这样的人啊!不知被重用之前,他们是否也有如我一般迫切的心情?
想当初,我年少轻狂,“十步***一人,千里不留行”。一年前,我受召来到长安,“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心中豪情万丈,想着终于到了我为国效力的那一天。但现实总是很无情,它总是在我意气风发之时给我以迎头痛击。我不禁疑惑了:本是思想开放的盛唐时期,为何朝中有如此奸诈之人?我向来正义,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却不料遭到小人的污蔑,令我落到如此下场。真是“吾观自古贤达人,功成不退皆殒身”啊!真没想到,我才入长安一年,就要离开。人生的路何其艰难,何其艰难,岔路如此之多,我要走的正道究竟在何方?眼前,雪下的正大,放眼望去,天地间一片银白。
但是,比起“子胥既弃吴江上,屈原终投湘水滨”,我是否应该庆幸呢?比起这些和我一样怀才不遇的人,我还有机会,因为我还活着。
对!我还有机会,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会有乘风破浪展宏图的机会。到那时,我将扬起征帆远渡碧海青天!正如杜甫所言:“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雪渐渐小了,天地间依旧一片银白。
很难想象,善足去龙泉寺的前夜,因为太激动,一夜未合眼。翌日,一个人从苏州至九江,开了七小时的车,不觉得累。到了寺院,还精神饱满,晚课念佛绕佛时,浑身轻松,飘飘然,悠悠然。步步光明际,声声摄取中。
很难想象,善修,念佛也有些年头了。但她发现,自己有感觉了。出发那天一大早出门,才五点多钟。开着电瓶车自问自答:这么早,你一个人去哪里啊。我去庐山龙泉寺。哈哈,晨曦中的`善修,心里充满了光明与向往。
很难想象,善庆,一个才七岁的小姑娘,跟着外婆去寺院,没人教她,可举止行为像个老修行。恭敬三宝,关心他人;参加早晚课念佛绕佛,一点不含糊。看到师父搬重物,会跑上前去很认真地说:师父,那太重了。你搬不动,我来帮你一起搬。晚饭后看到师父,会对师父说:师父,今天你累了,上楼早点休息。
很难想象,善庆的姑婆婆,一个口口声声不愿皈依的人,在阿弥陀佛威神力摄受下,在离开寺院的前夕,在南无阿弥陀佛佛像前完成了三皈依。回到寮房后,乐得像个孩子,与小姑娘在床上跳起了舞。
三天后,分别的时候到了,要回苏州了。师父和常住一行送她们上车。从来不轻易流泪的善修,莫名地流下了滚滚热泪。是感动,是不舍,是悲,是喜,她也说不清,只是激动地对我们说,那一刻,她感觉自己仿佛在莲花上,我们念佛堂的莲友们全都在莲花上。
我们都是莲花一样的善亲友啊,全部安住在南无阿弥陀佛名号的莲花里。
在庐山龙泉寺,她们感受到的是念佛生活的珍贵与快乐!虽然还是凡夫相,但心已在极乐。
真的很难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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