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乡村,长在乡村,乡村的月亮,在我的心里留有纯洁无瑕、神秘美丽的印记。如今,穿越三十年时空,我的脑海还时时再现张若虚“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的美丽,也回荡着苏轼“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的深情叩问……
在我的记忆里,春月最多情。阳春三月,几场细雨,几番杨柳风,家乡便草长莺飞、桃红柳绿。广袤的田野里,禾苗飘香、翠色欲流。每到暮色降临时分,田野里总升起一层淡淡的暮霭,似有若无。而远山如黛,乳白色的云雾紧紧萦绕山腰,如纱似绢,妆扮得青山犹如婉约淡雅的美人。明月东升,圆圆的脸庞也罩上了似有若无的轻纱,抬头望月,像隔了层毛玻璃,月亮犹如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洒在大地上的光华,朦胧如诗,氤氲如画,在这不甚清朗的月光下,红的桃花、白的梨花、粉的杏花,犹如浸在牛乳中洗过一般,唯有那阵阵花香,在清凉的空气里流动,伴和着田野里禾苗的清香,菜花的浓香,四处流荡。乡村的月夜,像一瓮清香四溢的千年佳酿,醉了天,醉了地,也醉了淳朴善良的父老乡亲。
夏天,烈日炎炎似火烧,而月光则是人人欢迎的清凉剂。记得“双抢”季节,在月光下,我割过稻,也种过田。此时明月当空,清辉如水,我的镰刀仿佛一尾游鱼,在月光的河流里,活泼泼地游动着,大片的稻子,在我身后倒伏成丰收的喜悦。我没有工夫喘一口气,擦一把汗,埋下头继续劳作,由此也遗失了月华带来的诗情画意,那光与影交织的美丽该是无与伦比的。但我却也明白了劳动之苦换来的是生活之甜。
最快乐的莫过于割完稻子可以回家之时,此时月上中天,我们来到村头的小河洗手洗脚,明月倒映在河面上,皎洁无暇,明镜般可爱,忍不住把手伸下去捞月,不料一触水面,月影立即碎了,水波荡漾,水面满是碎银、细星,随着我们“哗哗”的洗手、洗脚声,满河银光闪烁,我几疑来到了水晶宫。直到我们洗去泥汗,洗掉疲惫,小河恢复了平静,月亮才又怯怯地站在水面上,像是与我们惜别。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月光也仿佛染上了金色。那时节,天气晴燥,溪流水浅,我常在月华似水的晚上,带着鱼篓、鳗剪和电瓶灯到溪里捉鱼。
月光照彻明净的溪水,很容易就发现水底栖息的鱼,再加上手中电瓶灯的光亮,鱼儿无处遁形,一个晚上可以捉到好几斤鱼。
月亮朗照也让我们有胆量去邻村看电影、看戏。散戏回来的路上,我们踏着月光到自家玉米田里掰一穗嫩玉米,回家生火烤熟当夜宵,那香甜的记忆,穿越三十年的风烟,依然在舌尖上飘香。
如今,乡村在变,昔日低矮陈旧的瓦房被崭新挺拔的高层楼房取代,肮脏泥泞的村道被平坦光亮的水泥路取代。而月亮没有变,依然如一瓮千年佳酿,依然散发着浓浓的幽香。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我冒了严寒,回到久别的故乡。渐近故乡时,天气又阴晦,冷风吹进车窗里,呜呼地响。从车窗向外一望,苍黄的天底下,远近横着一条河,河中央还歪斜着一座孤零零的断桥。一条蜿蜒曲折的打着补丁的公路静静的躺在河堤上,如同一条遍体鳞伤的长蛇在苟延残喘着。
看着这萧条的情景,我的心不禁悲凉了起来。紧闭双眼,将那几滴痛彻心扉的`泪水逼了回去。这物是人非的情形,早已使我欲语泪先流了。我的心开始急剧降温,仿佛充满了那“愁云惨淡万里凝”的气氛。这就是我的故乡吗?
突然,车子如羚羊般猛地一蹿,伴随着“咣当”的一声巨响,熄火了。我惊恐地睁开了双眼,询问司机,才知道车子陷在了低洼的坑里。迅速地打开了车子,协同着司机,使劲推车。然而,车子却纹丝不动仿佛定在了那里。我们失望了,这怎么算是公路,都成陷阱了。然而,这又是谁造成的呢?打消了推车前进的念头,我们开始寻思着向过往的车辆求援。伸长双臂,不住地向过往的车辆摇晃着。然而,竟没有一辆车停下,毫不留情地将我们甩在那条满目疮痍的公路上,只留下一串“嗖嗖”的呼啸声。
我们绝望了,难道人们就因为善小而不为吗?
司机无奈地摇了摇头,缓缓地向河滩走去,我也跟了过去。
刚进入滩地,我就呆住了。只见那一堆堆的沙丘上,夹杂着许许多多的垃圾,并且还散发着一股股刺鼻的味道。这大大小小的沙丘,仿佛是那群居的蒙古包。又像是一大片的蘑菇,零星地垃圾点缀在上面,仿佛像葱油饼上的青葱,竟也成了一道风景线。
看着这情景,我无语了,因为喉咙里仿佛有一种东西哽咽着,使我的脸涨红了起来,眼眶也随之湿润。忽然记起儿时在河中嬉游的情形了。
七八个小伙伴在河堤旁的柳树上搭拉着腿坐着,下面正好是河水,坐在那柳树下,钓着鱼儿,时而把脚丫子在水中点几下。尽管六月的天是那么地炎热,可那毒辣的太阳也晒不到我们。
可,现在却沦为这般光景了。
抬头看看天空,灰蒙蒙的,仿佛我那灰蒙蒙、阴沉沉的心情一般闷热。我艰于呼吸,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压制着一般。
走到河边,却早已不是昔日那“清澈见底,游鱼细石,直视无碍”的情景了。浑浊的河水在河中翻腾着,河面上还有不少的漂浮物,像十字街上的面包车一般,缓缓地向前流动。在那些地势低洼的水坑中,漂浮着大量的翻着白肚皮的死鱼,并且还散发着一股股的腥臭味。而更让我心痛的是:河水早已浑浊不清,而那些永不满足的采砂船却在永无止境地吞噬着大量的河沙,有一种想把河床翻个底朝天的感觉。
我黯然了,为什么,人要这么地脆弱堕落?为什么,这么难以满足?为什么要将美丽的家园摧毁,去获得眼前一时的微薄的利益?
也许只是断自己的后路罢了,也许只是败先人的遗产,抢子孙的饭碗罢了。
看着那歪斜在水中的断桥,我疑惑了,难道是人们恶意摧毁它们的吗?
司机对我说:“这桥和这条路,以及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万恶不赦的采砂船所造成的。满满的运砂车,将路面压得嘎吱嘎吱地响。因为这桥是唯一的通道,所以时间一久,便被这些超载的运砂车所压垮了。还有,河岸的两边,本是肥沃的水田,年年丰收。然而,这河床的下沉,也就导致了干旱,昔日的水田也就成了这干涸的旱地了······”
走在空荡的街角,是会伤心还是落寞。漫步踏来,是谁的固执远了我们的萍水相逢。时间等不及你说:不,它是那样的匆匆,匆匆的卸下还没画好的浓妆。
若不是在时间的流里遇见你,又怎会有我悸动的心。 夜来香的味道是那么的甜蜜,那么的令人想到春回大地,只是如今的光景伴的只有寒冬,只有寒冬。对于冬天,我只想说:美而含着忧伤。触摸着乌黑的文字,我知道时间交给我们的不仅是温暖还有如影相伴的淡淡忧伤。 这是真实的社会,可惜我们还犹豫的`活在象牙塔,还不明白这冬天的淡淡忧伤。当时间等不及你说:不,那就证明你慢慢的明白了人生的真正意义。
用心勾勒人生的每一段故事是我们的责任,但是也不要忘记该有的珍惜不要抛弃。 走在冬天的路口,漫不经心的步伐慢慢的陨殁了,剩下的只有模糊不清的过往片段,该是珍惜时间的时候了,不能再放纵的消遣这短暂的人世光阴。这样的消遣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留下懊悔的伤疤,不管你承不承认,这就是真实的画面,无须修饰的画面。 当你打开无法咏唱今生今世的诗句,你便明白了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当年轻的心声还在不停的呐喊什么是梦想,你的脚步已经慢慢的驶向了相反的方向。
不要轻易的送给自己这句:人生就是有得必有失,这样只会让你敷衍那段峥嵘岁月,只会让你轻视自己的人生定义。曾经有人说过:既然选择了远方,就只顾着风雨兼程。 是的,你告诉我你践行风雨兼程了吗?既然做了选择,为何还在那里畏畏缩缩呢?为何不勇敢一点,勇敢的高飞在属于自己的人生彼岸。 谁都明白,时间不等于成功,时间不等于金钱,时间不等于失败。只有珍惜时间才能减少时间对我们说:抱歉,只有珍惜时间才能让我们勇敢的告诉自己的灵魂你做到了,就算只是小小的成功,也是我们播种之后换来的收益。
走在冬天的路口,我希望时间等得及我说:不。不要让我的时间飞快的流逝,最后只剩下空白的回忆。如果不行,至少在我的记忆里画下属于我自己喜欢的弧线,这样才是我最期待,最想要的光景。 人是那么的明白生活的真谛,但为何却又那么碌碌无为的过着糟糕的日子呢?也许人类只是时间的歌颂者,不是时间的扞卫者。若要成为时间的扞卫者,就请人类脚踏实地的去耕耘今天,好吗? 走在空荡的街角,是会伤心还是落寞?我不知道。是时间等不及你说:不,是真实存在,真实存在的。若不是在时间的流里遇见你,又怎会有我悸动的心。
或许我们生活在这个社会的最底层,我们只是一张最美的照片中一束不经意闯入的斜阳。我们卑微,我们懦弱,但我们还是要这么活下去。
小时的梦想对我们来说似乎只是一个过客,他出现在我们生命中最美的时刻,留下了或深或浅的印记,来过,却没有停留过。但在梦里的我们依然控制不住想靠近他,迟疑要不要去追赶他。我们怕这个肥皂泡般的梦境一触即碎,又怕若是错过,从此在梦中就没有了他。因为我们的懦弱我们在他国失去了梦想。
当我们在别人的领土战败时想退回那个家,可是,你口袋里的钱只够打发今晚的一桶泡面。
当我们被敌人的利剑砍掉一只手,我们也只能用另外一只手紧紧捂住嘴,妄图阻挡自己的呜咽。
因为命运这个大转盘不停地转动,指针终于停在那个0.0000001﹪的`可能上,是的,你,中奖了。
当我们再次回到故国,当你用嘴巴说出你自认为地道的乡话,其实,已被他乡的方言熏陶的不伦不类。
当我们在那个国度呆久了,你会熟悉那所谓的城市的味道。
我们曾经忧的城市,成为了比故土更爱的故乡。
小时候,每到春天,母亲就挎个篮子,挽着我的手,带我到田野里沟渠旁,剜一种叫婆婆丁的野菜。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它叫蒲公英,也不知道它可以开花结果。在农村,春天的田野里有数不尽的野花,没有谁会注意到它们。大人们关心的,是它们能不能吃、有没有实用价值,至于你开什么花、结什么果,他们才不会在乎。
上学后,学到一篇课文《蒲公英的种子》。才知道那种随处可见,叫婆婆丁的野菜原来就是蒲公英。课文里的蒲公英像一个快乐的、充满灵性的小天使,载着妈妈为它准备的小伞,在天空中自由自在地飞翔。和蓝天白云、和鸟儿、和大树一起嬉戏。那样美妙的飞翔,曾经让我们产生过无限的遐想。从那时开始,我们喜欢上了校园里操场旁那些其貌不扬的蒲公英。我们常常揪着小嘴,鼓足力气使劲地吹蒲公英,天真地以为谁吹得远,谁的梦想就可以像蒲公英一样高高飞翔。蒲公英,在我们儿时的记忆里,是美丽的、神秘的。就像周杰伦唱的那首歌:“小学篱芭旁的蒲公英,是记忆里有味道的风景。午睡操场传来蝉的声音,多少年后也还是很好听。”
及至长大成人离开家门后,才知道,自己就是故乡田野里的那株蒲公英。
十八岁,当我长出翅膀,像蒲公英一样有了飞翔的力量,开始迫不及待地挣脱母亲温暖舒适的怀抱,和千千万万如我一样的兄弟姐妹们载着希望和梦想乘风飞翔,飞离故乡。我们挥动起稚嫩的翅膀,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追逐自己订下的目标和愿望。
风载着我们,在空中飘荡。飞过河流、越过山川,飞越一座座城市。然而我们的翅膀还没有强硬到可以自由飞翔。风中的我们,根本无法把握自己的方向。我们随波逐流,身不由己。我们没有真正飞翔的力量,我们只是被动地跟着风天涯海角,四处飘荡。我们被风遗弃在江河、遗弃在湖海、遗弃在每一个城市的角角落落。或生根开花结果,或飘零消亡堕落。
我是一粒被吹入大都市的蒲公英。在北京城区的水泥地缝里努力寻找一份我赖以生存的土地,然而我找不到。如钢筋水泥一样面无表情的城市,没有属于我们的任何一寸土地。尽管我们努力地寻找,但总是一次次的在寻找中失望,在失望中挣扎,在挣扎中消亡。一年又一年,留下孤独的母亲站在家乡的村头高岗。孑然一身,为我们祈祷,为我们守望。
我们是四处飘零四海为家的游子。漂泊是我们的宿命。拖着疲惫的身体,我们很累,却收不回张开的翅膀。风里来,雨里去,来不及驻足又被风儿远携他乡。每当我思念故乡,每当我想驻足或返航,漂泊成性的我却早已不知家在何方,路在何方。就这样,跟着风,停不下脚步,在飞翔中寻找,在寻找中迷惘。漫漫征途,不知何处是我们梦想的天堂。“我是一粒蒲公英的种子,没有人知道我的快乐和忧伤,爸爸妈妈给我一把小伞,让我在广阔的天地里飞翔,从此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我们是一群飘落到大城市的蒲公英。就像汪峰的歌词里所唱:在挣扎中相互告慰,寻找着、追逐着奄奄一息的梦想,直至破碎。我们
在这欢笑、我们在这哭泣、我们在这活着也在这死去;我们在这祈祷、我们在这迷惘、我们在这寻找也在这里失去。
故乡到北京的距离,就像月亮到太阳的距离。我和这个城市,永远没有交集。
那山
在知道泰山奇、华山险、黄山绝、峨眉秀之后,才明白我故乡的山不奇、不险、不绝,也不秀,甚至,那山就不能称作是山,最多亦能算是土坡和丘陵。但是,我依然把它称之为山,因为,在我骨子里早已认定故乡的山就是山,没有他名。
孩童时,经常爬山,去刨药材,去摘酸枣,去割柴火,所以,对山中的一切是那样的熟悉。熟悉到说梦话都能准确地说出,山中哪里有坑,哪里有台阶,哪里是红土地,哪里是山石脸,哪里长茅草,哪里长荆子,哪里的枣树长的枣很甜,哪里的野杏树结出的杏很酸……
山中所有的一切,之于我来说,是永远的亲近,永远的芬芳,永远的多彩。
很庆幸,故乡的山没有矿石可开采,所以,至今依然原貌留存,依然冬黄夏绿,依然生生不息。山中的小路依旧,山中的草木依旧,甚至山上那战争时期留下的防空洞亦是依然如旧。
还是那山朝阳处,依然有牧羊人和羊群,虽然牧羊人已不是依旧,羊儿亦不是依旧,但是,那境依旧;还是那山底的沙石处,依然有那棵白杨树,依然有那喜鹊窝,虽然树已经长高长粗变换英姿,虽然树上的喜鹊已经几经繁衍变换容颜,但是,情怀依旧。
人到中年,已经不再轻易流露感情,已经习惯完美掩饰内心世界,已经习惯从容优雅地应付所有的苦累。人到中年,重登故乡山,封存的记忆在悄悄复苏,隐藏的纤弱在悄悄蠕动,压抑的情绪在悄悄弥漫,突然想哭,想笑,还想吼。
故乡的山,沉稳厚重,就像是我的父亲,是属于我一个人的皇天厚土,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地老天荒。
那水
我们村的村名叫水口。顾名思义,我们村不缺水。
村口有口老井,井水很甜。小时候,全村人都吃这一口井里的井水。那时,村里的男男女女会用扁担挑着两个水桶,带着一路“吱吱”的水桶摇动声来到井边,用一条绳子的一端系上水桶,在水井中摆动几下,打满水,再挑上水,留下一路的水线回家。如今,家家都有了自己的压水井,那口老井已经废弃,但是,那口老井,就像一位沉默的长者,依旧静静地守望在村口,清梦无痕。如今,再看那口老井,再回想那个年代乡亲挑水的情景,仍感觉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村边有条静静流淌的小河,河水很清澈。村里有条不成文的规矩,洗菜在小河上游,洗衣服在小河中游,洗尿布在小河下游。春夏秋冬,河边红红绿绿的身影不断。如今,虽然家家都有了洗衣机,但是乡亲们依然习惯去河边洗衣服。看着河边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不经意中穿越时光隧道,回到小时候,那个夏天的中午,乘母亲午休之后,偷偷地拿件衣服到河边洗啊洗,家人叫都叫不回去。
长大之后,走过好多地方,住过好多村庄,见过好多溪水、河水,还见过许多山涧水,但是,总感觉他乡的水再美都不若故乡的水那般有特色,那般有情调,那般有韵味。
故乡的水,沉静内敛,就像是我的母亲,是属于我的那份慈悲心肠,是属于我的那份婉约情怀。
那情
爱一个人,就会爱上他居住的城市,并爱上他的乡音。
在故乡,我爱着的却不只一个人,而是人群。
在故乡,留着我历代祖先的气息;在故乡,存着父母生我养我的足迹;在故乡,有着我童年的欢笑声。
乍回故乡,看到一群孩儿围过来,全不相识。在他们脸上仔细地追寻着他们父亲的印痕,并判断谁是谁家孩儿。
乍回故乡,看到族中家兄突然变成当年叔父的摸样。沧桑的脸上,布满风尘,是那样的熟悉,又感觉那样的陌生。
乍回故乡,看到邻家大娘突然之间驼背弓肩,走路说话全不若当年风风火火的样子。上前搭话,大娘笑脸相迎,把我叫成姐姐的名字,还答非所问。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眼花和耳聋?
故乡的老屋,在变;故乡的街道,在变;故乡的公共设施,也在变。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在变。唯有,那老老少少满口的乡音不变。
离开故乡二十多年了,张嘴说话时已经变成南腔北调。邻家小儿地道的方言,瞬间把我拉回到自己的童年。恍若看到自己当年玩“过家家”、“扮新娘”游戏时的影子。听那声声乡音,感觉周身舒服,恍若三月阳光照在身上,让人心里也暖暖的、软软的、酥酥的。
故乡是我们的根。风筝的那一端的红丝线永远都拴在老屋的房梁上。
列车飞驰,等我们注意到窗外,窗外已经不是一片熟悉的天了。
湛蓝的天空广阔无边,我们头顶的上空飘浮着一朵硕大无比的白云。在阳光的映照下,整团白云显得晶莹剔透,就像一块温婉的白玉。白云的边缘薄如蝉翼,泛着阳光,像是给白玉镶上了一道金光闪闪的边儿。
白玉在蔚蓝的天幕中悠闲地游走,慢慢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通透,甚至还能从中看到丝丝金色的光芒。白玉身后还魔幻般地飘逸出一根长长的绶带,那绶带越来越长,越来越轻盈,一阵轻烟似地如丝如缕,若即若离地尾随在云团后面。
眨眼间,如玉的白云幻化万方,又像一只憨态可掬的狮子狗蹲坐在跟前。它耷拉着肥厚的大耳,还驯服地摇着尾巴。
一会儿,远处天边的白云多了起来,一小朵一小朵星罗棋布。等到她们都飘飞到车窗外的上空,洁白无暇的尤物占据了我所有的视野。
用什么来比喻好呢?脑海里飞快地闪现过许多美妙的事物,但我总是以为不解其味,白可以形容,但那么多形态万千的云朵难以描述,莫名的快意更是无法表达,只得一脸愁苦地摇了摇头。
记忆中,因为蓝天白云而感动,前几年在三峡曾有过。但日子渐行渐远,天已暗淡,云已远去,怎么个美法,已经无法回忆。
此时,列车飞驰,白云依然恬静地在湛蓝的苍穹中舞动。故乡还很远,火车轰鸣听不见乡音,但我总是执拗地认为:蓝天白云美得如此令人惊叹,美得如此让人心动,三峡并不是最初的记忆,虽然,我也说不清楚最初的记忆在哪里。
一列驶向故乡的列车,一天尽情绽放的白云。我们的列车是不是就像一支闯入荷塘深处的小舟?我们在岸边偶见一支莲花摇曳,就已经惊叹不已,那荷塘深处千万支莲花共舞,我们该如何表述内心涌动的幸福。
列车依然轰鸣,心居然荷塘小舟般宁静轻盈。此时的漫天白云,还不是荷塘深处舞动的莲花,千万朵莲花般舞动的还在铁轨的前方。前方,前方婀娜多姿的,就是故乡的云了!
我应该在故乡仰望过比此时天空还要绚丽的云朵千万次。那时,我一定还语无伦次地哼着《故乡的云》。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好笑:一个懵懂少年,少年不知愁滋味,走在熟悉无比的田埂上,仰望日日相伴的蓝天白云,旁若无人地迷醉于“天边飘过故乡的云”的唱词中,头顶上飘的分明就是家乡的云,当初这句歌词实在是该改一改。
不然,时间一长,旋律和歌词如影随行,就无法更改,像今天,它就自然而然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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