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那个身影已略显佝偻,那副支架已变得枯瘦,伴着浓郁的消毒水味,我悄悄推开门,而不是趴在窗上再去窥看;午后的阳光懒懒的,那熟悉的声音并没有亲切的响起,却犹忆起那年冬天,为了帮我买到冰糖葫芦跑遍大街小巷的身影,可是谁都知道,那个季节没有山楂,我想他是记得的吧。
那次看他安炉子,佝偻着脊背背后的褶皱扭曲的杂乱,原来岁月早已把沧桑强加给了这个劳动了一辈子的人,但我知道他从未怨过。我想他是明白的,我也是明白的,他已将辛勤和汗水撒向了世间。以前最喜欢跟着他去锄地,看着地里偶尔窜出来的蚯蚓,我会赶忙躲到他身后,探着脑袋看那厘头小虫溜掉没有,而他却总是顺手抓起一只放到我眼前看我惊慌的到处乱跑,我相信那土里混着他的.心血与汗水,还有我童年的稚趣和他的爱。
他,慢慢的从我的视线中消失,转而又变的模糊,最后却又再度清晰。我的视线里有他对我无尽的爱,有他对我无尽的关怀,也有我对他无尽的敬爱,
这一天,阳光已不在,温暖已不在,白色铺张,一片静谧,只有视线里的记忆被封存在心底,挥之不去。
“滴答,滴答”,这不是时间的声音,而是生命的开始,记忆的开始,思念的开始,心中的那个他——我的爷爷的纪念!
一切从未从视线中消失过……
父亲写的一手好毛笔字,在我们临近的几个村也算是位小有名气的“秀才”。无论是过年的对联,或者是结婚的喜联,我们村甚至邻村,都有拿着自己买好的一张张大红纸,来请父亲为他们写楹联的。所以,春节是他最忙,也是最快乐的时候。
等父亲把大红纸,裁成一副副对联形状后,他便坐在左边的太师椅上写,我则跪在右边帮他。把纸在八仙桌上放好,父亲让我按着对联是上边,他用左手从上到下把大红的对联纸抚平。然后,在桌子上按住了,右手拿起毛笔,在早已倒满墨汁的砚台里润好笔,再在砚台的边缘刮去沁出笔尖的墨汁,凝神屏气笔走龙蛇。他写三到四个字,就松开按纸的左手,让我把纸往上拉一下,以便他好写下面的字。写好一联,我就小心的把它拿到一边去晾干墨汁。父亲嘱咐必须把对联放平,否则墨汁在字上流下来就不好看了。不一会便满屋的对联,空中飘着浓浓的墨香。等凉干后我便拿着对联,乐颠颠的挨家去送,换回一把糖果吃。
望着灵床上躺着的父亲,嘴张开着,好像有许多话要嘱咐。可是,最终竟然连一句话也没有跟我们交代就走了。是牵挂太多无从说起吗?还是走的太过匆忙,话语都哽在喉咙没来得及出口?!手垂在两边,那双牵着我走过童年的手,曾经哪么温暖,为什么现在却变的冰凉?80年代年轻的你,常常一手牵着我,一手拉着弟弟去大队部办公。忙完后就教我们打算盘。父亲是有远见的,我们那时随然生活不好,他也硬撑着让我们兄妹四人完成了学业。父亲是宽容的。记得有一年,他给我买了一条当时最流行的红丝巾,我高兴的围上和几个同学去电影院看电影。没想到看完电影出来,发现丝巾不见了。我急哭了,赖在影院门口不走,幻想着拣到的人能给我送回来。
等啊,等啊!真的有一条鲜红的丝巾在眼前飘起来。原来是父亲听到同学说了事情的经过后,又给我买了一条,拿着来接我回家。他没有一句怨言,笑着说:“纱巾围在谁的头上都一样好看。你看咱们又有新的了。”我笑着抹去脸上的泪珠,跳上父亲的自行车回家转,一路上右手一直紧紧的抓住红丝巾飘在胸前的两个角,生怕它再飞走了。
在父亲的关爱下我们都长大了,成家立业离他远去。很少回家和他相聚。望着父亲满头的白发,我竟想不起父亲的头发是什么时候开始白的?只知道遇到沟沟坎坎的时候,来向他诉苦,发牢***。他总开导我们:凡事都有两面性,就象你们学过的塞翁失马的故事。所以,遇到事要想开,顺其自然不要强求。
父亲付于了我们宽阔的胸怀,仁慈的性格,让我们活的开心,活的无怨无悔。父亲去了,没有接受我们的一点孝敬之心。我突然想起上次我来看他,他曾说过,“现在不见那种泯姜了”这句话,我不知道他说的泯姜是什么,也没问他,当时根本就没在意他说的话。现在想来我真是太傻,为什么就没反应过来,父亲肯定是想吃他说的那种泯姜了。我却没做出应。这是父亲一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一点小小的要求。我却没有满足他。想起来愧悔之余,恨不得一头撞死在父亲灵前。我怎么会这么傻哪?这么粗心,若有父亲爱我的百分之一甚至是千分之一之心,去关爱父亲,也会理解父亲当时说这话的含义啊!我犯下了我今生无法弥补的错误,让我悔恨,遗憾到终老。虽然,我知道这是父亲不愿看到的,我知道他只想看到他儿女的笑脸,看到他儿女们幸福,是他最欣慰、幸福的事。至于我们的失误,我们的过错他都宽容的笑着忘记。
现在才觉得有点理解父亲了。弟弟因在大学受了点刺激,导致精神分裂,一直在家养病,家未成业未立。父亲为此整日烦愁,觉得自己没有教育好儿子,颜面无光。又加上现在也没有几个人再在过年时请他写对联了。更有,他早已不再任村里的任何职务。曾经的人人敬仰,到老来却失落到整天面对有病的弟弟,没有了众人追捧的失落。再加上母亲的唠叨,父亲的心里承受了怎样地压力啊?!他无处发泄、无处诉说、没有寄托、对现状无可奈何。一个老人的心灵怎么能承受的了这一切。我可怜的父亲、我可敬的父亲、我智慧的父亲。我怎么忘记的了,你临终前那句无可奈何的话。“天天起床就是这些事,你说咋办?”那无助、祈求、迷茫的目光让我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去。你走前的那个晚上,我守在你的身旁,第一次感觉到你是那么瘦弱,你整个人仿佛小了一圈。你的骨头嶙峋、凌厉地刺痛了我的心。我为什么早没有发现?!我被你娇惯的不知道疼爱、体谅、理解你的心,只一味的向你诉说我的哪一些琐碎的烦恼,你笑着劝慰,最后总忘不了问一句;缺钱吗?咱家里有。
去了,你怎么舍得你最疼爱的儿女们哪?如果我的泪、我的忏悔、甚至我的生命能换回你慈祥的笑脸的话,我愿意!我愿意交换!!我们欠你的太多太多。你怎么舍得让你心爱的女儿在心灵悔恨、纠结中来过每一天?你为什么不来梦中与你女儿见一面哪?我去那里再找回哪只有安全感的大手?把我的手放上,然后就被温暖包围,多么安全、舒适、幸福,我去那里才能找回那不求一点回报的爱?!我去那里再能体会那全心全意为我着想的关心。我任性的惹你生气,我撒娇的和你争吵,这一切你都包容了。任然那么无私的把你的爱心全部倾注在我们身上。人真的有前世今生吗?让我们来生还做亲人,让我在来生回报你的恩情好吗?
我不敢想象,以后再回那个养育了我,空气中飘着童年欢乐音符,小径上刻印儿时足迹的家时,我的失落将怎样掩饰?我的泪水该如何控制?我空空的心,如那人已去的空屋,该怎么填补?我刻骨的寒意又有谁给一点温暖?我把那种感受小心的珍藏起来。把心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留在黑夜,默默承受所有的悲哀、疑惑、苦闷。另一部分努力把灿烂、愉悦、喜乐呈现在阳光下, 让父亲的在天之灵为他的儿女骄傲,让父亲放心的在天堂享受一份安逸。
既然,死是人的最终归宿,是在未知的或朝或夕的事。那么,还敢把时间浪费在郁闷上吗?事实说明:一切痛苦、烦恼都是时间在愚弄那些无知的人们。健康、长寿永远属于乐观、积极向上者。让我们都以快乐微笑来抚慰那些仙逝的父辈们吧!
站在初中的尾巴上回首眺望,现在以一个自由人的身份,等待着下一届围城外的人把我们推想更高处,也有人等待着我们把他们推向更高处,这种感觉像是卞之琳的《断章》里的那两句诗一样——“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手掌里依然是那段为梦想而奋斗的岁月的气息,那段有史以来感觉最漫长也最短暂的时光,有这样消逝在我的世界里。抛弃了太多,放弃了太多,丢失的太多……拥有了太多,铭记了太多,获取了太多……这依然是一个相对,平衡的关系,似乎世间的一切都摆脱不了这个关系。
去年夏天的这个时候,一群孩子,只能说是孩子,说自己初三了,吃初三的饭,着初三的装,住初三的房,走初三的路……很多名词的前面都加上了一个形容词——“初三的”,开始很不习惯,不过这由不得我们选择,像是一个囚犯,对于戴手铐与否一事没有选择的余地,而我们就是这样的囚犯,那个必须套在大多数名词面前的形容词就是手铐,那个有阳光照射,有自由,有人生活的地方就是监牢。
那段岁月我们不断地播种,希望开出预想中的花,可是播完后才发现,自己种的到底是什么花居然还充满疑惑,于是,在花开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种的是什么,自己真正所需要的是什么。
不再像个孩子一样,在操场上挥霍大量的光阴,把浑身的精力花在一件件幼稚的玩具上,把满身的疲倦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留给自己。我们学会了转移,把那个挥霍时间的地点转移到了另一个不是我们所喜欢却不得不喜欢的地方,用大量的公式,单词,概念代替了会花费我们浑身精力的玩具,把满身的疲倦融入到浓浓的咖啡里。
不再像个孩子一样,把某个女孩弄哭后还笑得异常开心,在接受了别人的馈赠后连“谢谢”都不说一声便开始大口大口地吃起来,或者自顾其乐地玩起来,会厚着脸皮地向前一辈或者两辈的人讨压岁钱。我们会在犯错后低着头说那三个难以脱口的字,会在连声道谢中接过礼物,不再讨压岁钱,甚至会可以地逃避发红包的时刻。
不再像个孩子一样,得到奖后会激动地跳起来,笑得花枝乱颤,在获得奖状后一直捧在胸前拿回家,然后缠着爸妈去买自己心仪已久的玩具。我们在得到奖后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用一个浅浅的微笑或者一个不叫微笑的微笑回复掌声传来的信息,不会再把奖状放在胸前,而是把它藏在书包里,到家后不再给爸妈看,有时他们会在清理房间的时候才会看到一些。
六月的离别并没有充满伤感,校园里也没有洋溢着忧伤的气氛,一切像是平常一样,该走的走,该离的离,只是不断来报名的新生和那块从教室门上被拆下来的门牌暗示着我们,我们毕业了,笑容被定格在那固定的小空间内,或许准确的说是大多数没有笑容的脸被定格在那固定的小空间内。
随后闷热的天气会让人容易厌倦,就像千篇一律且充斥着乏味和无聊的生活一样,有些记忆在这些日子里消散,而我便只好趁他们没有完全消失之前记下他们,当作是青春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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