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三年,我不知道我得到了什么,但现在,马上又要面临一场失去。
失去这三年的时光,失去你们。
或者,我早就失去你们了。
我终是逃不过时间的宰割。
时间白驹过隙,青春打马而过,是否连同时间离去的,还有我们无尽而脆弱的想念?还未结束,便已开始缅怀过去。我说过:“学生时代,一个不断受妥,不断死亡再新生的时代。而我流着泪,踏着回忆的尸体大步向前走。路两旁的花朵,开至极点。”但事实是否真是这样,自以为强大的我们却在不知不觉中败给了时间。那些自以为永恒的情感,那些
自以为快乐的话语,那些自以为不朽的友谊,却在某一天的某一时刻,手牵手,共同奔赴一场盛大的死亡。
谁的手腕上,留下华丽的伤。
谁的校服上,留下褪色的字样。
有谁会记得,这些精致而微小的细节,曾经给我们的心覆上怎样的欢欣,怎样的幸福,怎样的甜蜜,怎样的悲伤。琐碎而温暖的,一些残旧的痕迹。日后触摸到,便会涌起那时的片段。只是,当时的情感,只会换成淡淡的微笑或深深的沉默。这似垂暮老人般的追忆,都会在我们分开后不停地上演。夜以继日,不知疲倦。
风沙迷了眼,还未来得及看清,便已在说离别。
阳光闪了一闪,我们长大了。但我却仍躲在年少那长冗繁而深沉的梦中不愿醒来。但是谁在唱歌,细细地围绕,慢慢地收紧,然后,窒息。梦醒时分,只留下心尖上钝钝的疼痛和脸颊上犹有余温的泪痕。手紧紧地握着,展开,却只有湿漉漉的汗在反光,嘲笑我的软弱。它在问我:“你想抓住什么?你能抓住什么?”这问题如同凭空甩来的一只手,给了我响亮的一耳光。而我,没有回答。我,无法回答。因为时光的洪水呼啸而过,那么快那么猛,我茫然,我无助。在这场离别的盛宴里,连痛都麻木了,我更不知我空空的手能抓住什么。
也许,什么都抓不住。
可我想留下的,我想抓住的,只有你们。
我不想和你们分开,真的不想。
可却有什么用。
面对如此沉重的离别,你们是否会如我这般不舍,你们是否会如我这般难过。说离别,枯涩的嘴唇翕动着却始终开不了口;唱离别,音节在干哑的喉咙涌动却始终发不出声音;感离别,心里却空荡荡的,是有什么东西远去了;离别感,却只有炙热的液体畅快地奔腾而下。
你们是否会这样。
应该,不会吧。
松开彼此紧握了三年的手,我们在这一个路口背道而走,自此分开,各奔天涯不回头。
留下离别感,冷却了余温,只把悲伤放回心头。然后,抬起脚,迈向下一个路口。
离别是个令人伤心的词,我也体验过这样的事情。二年级的那天,我们正在读书。班主任告诉了我们一个坏消息,我们要升级了,可是还要分班。
我们听到这消息,都愣住了,有人不相信这是真是假,有人正在告别,还有人正在留对方的QQ号,而我和闫宇婷正在凝视着对方,不知我们会不会分到一个班,希望如此吧。当老师念到闫宇婷在三一班的时候,我失望了,因为我在三二。我眼睛里含着泪,笑着对闫宇婷说,天注定如此,谁也改不了了。
再见。进教室之前,我们拉着对方的手,久久不肯松开。直到老师把我们的手拿开,我们才恋恋不舍得离别了。来到教室,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新同学,我不知如何是好。
我又想起了我和闫宇婷在一起玩的情景,当时我们多么开心,可现在......为什么要分班,我恨分班,是分班把我们这对好朋友拆散了。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我没有忘记它。我想对闫宇婷说,不管我们在不在一个班,我永远都是你的好朋友。
她长长的睫毛下镶着一对黑宝石般的大眼睛,圆圆的小脸蛋粉嘟嘟的,红红的小嘴总是带着微笑,不高兴时会撅着小嘴和你赌气。白色的小洋裙,蹦蹦跳跳向我跑来,金色的阳光洒在她身上,我仿佛看见她背后展开了一双洁白的翅膀,这分明就是天使嘛!
你问我她是谁?很自豪地告诉你,她就是我的表妹——董漫遥。六岁的她活泼可爱,总讨得大人的欢心。说实话真有些嫉妒她。
7月中旬,她扇动着翅膀降临于我家。咦?这个天使怎么这么脏?那个满脸、满手蹭满冰激凌的小家伙从火车上下来就没有安分过,小脑袋东张西望,把好奇宝宝这个角色扮演得淋漓尽致。这一个星期,我们一起欢笑,一起游戏,什么不开心的、不愉快的全部抛之脑后。可是,时间是公平的,不会因为悲伤少给你一分,不会因为快乐多个你一分。快乐的时光总会成为回忆。
一转眼,我们与她的故事该画上句号了。我们牵着她在杭州游玩,这只不过是一个借口,因为下午,她就要走了,离开我们,离开我家,回到原初。嫩嫩的小手被我捏得有些出汗了,我不想放开,害怕一松手她就会飞走。她的小辫子左右摆动,无比的天真可爱,那双眸中没有一丝参杂物,她并不知道她今天来这儿是为了什么。
时间总是那么无情。从来不肯放慢任何一个步伐。我们站在火车站里对她说她得和爸爸回家了。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笑着问;姐姐不回去吗?姑姑还要给我煮好吃的呢!我不忍让她走,但不可能永远在这杵着。是回你的家,你自己的家。她猛一抬头,好看的大眼睛里注满了泪水,一面挣脱她爸爸的手一面说;我不回家,我不回家!泪水就那么溢出来了。她在哭,我在哭。
她紧紧攥着他x的衣服,哭得那么让人心疼。姐姐和你一起回去好不好?她在哭,一直在哭;不要!我不要!我就要在你家,在海宁的家!拭去她的泪,我的泪,安慰的话却哽在喉咙口说不出。不知道是安慰我自己还是安慰她。
我知道她想留下来,那么快乐、那么幸福的生活在那么温馨的家中。可是这只是一个憧憬。眼看时间一分一秒在她的哭喊声中消逝,火车快发车了。我舍不得,真的舍不得他们走,那种滋味和泪一样苦涩。
咬咬牙,狠下心,和爸爸妈妈走到了出口。身后,一阵阵哭喊声,那么撕心裂肺,那么令人心疼。看着妈妈眼中那抹颤动,是不舍,是难过,和我的心一样。我站得远远得,背过身,不去看被拖进火车的小天使,因为这样的带泪的离别让我很难受。
记得她在离开时对我们说;明天我一定会回来的!但愿正如她所说的那样,明天再来。
那个家,原来的家,少了很多说不出名字的东西,空荡荡的。闭上眼,那个扑闪着翅膀的小天使在对我笑,对我哭,依旧天真,依旧可爱……以前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映回映……
远去了,远去了。
你孤独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天的尽头,道一声珍重,望你走好。
柳絮飘飞,古城小巷,我们曾经留下了梦一般的回忆。残阳如血,归鸟如歌,题诗做文,心里壮志难酬。友人啊,如今你将何去何从?离开了久居的故土,你是否也曾难过?我只能送你到此了,在心里默默祝福你。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当年李白惜别孟君时,那又是怎样一种怅惘?心在一点点被掏空,却有无能为力。古来皆言知音难求,谁知知音更难留啊?如今只剩下我独自一人徘徊在小城中。每登楼远眺时,心里总会升起莫名的忧愁,看天下事是人非,一切皆空。
长亭依旧,人已不在。落红秋枫,只为我一人而舞。难以忘怀啊,你还会回来吗?或许当你归来时,已是时过景迁。友人啊,让我们执手共杯,尽情畅饮吧!离别何足挂齿,我们在心里都没有望记谁。泪,总是不经意流下,只为昨昔,只为你。
相逢是多么短暂!离别又是何等漫长?以后的岁月我不能期待什么,只怕唯有独自感伤,叹息。
你终究是离开了,我送你到城口,山那边是你想要的世界,山着边,是你难舍的乡愁。送你啊,别了!我以经说不出什么,你似乎也有些密惘。再见吧,再见罢!只是,不要忘了我,不要忘了我们一起共度的时光。
雨,纷乱迷离,窗外的世界好模糊。如今已是深秋,我抬头看天,却只感到灰蒙蒙的一片,如今,你由在何方?
湖北安陆解封了数天,我返莞的日子终于来临了。
离别的那天,天公不作美,一大早乌云密布、狂风怒号、电闪雷鸣,下起了倾盆大雨。一大早我被这该死的搭配从美梦中惊醒。
洗簌完后,我发现爷爷奶奶竟从十公里以外的老家急匆匆地赶来了,他们布满沧桑的面颊被刺骨寒风冻得通红,衣服被淋得湿透了。弟弟笑了起来说:快看,奶奶被淋成了落汤鸡了!顿时,大家都笑了起来,很快,大家又沉默了。这时,我跑过去抱着奶奶凉飕飕的身体,一方面是将我的全身热量来温暖奶奶的身体;一方面是隔离了很久终于见到了期盼已久的奶奶;另一方面是奶奶为我送别,让我很感动。
二叔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以前从不让我们吃的零食塞进了我的背包里,还帮我整理了行李箱;二妈和奶奶已经在厨房里忙了起来:开始起锅、烧油准备给我做一桌拿手好菜;爷爷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孩子,你要记住:以后无论走到哪里,都不要忘了这个家,你和弟弟俩永远都是兄弟。
开饭了,弟弟第一个冲在最前面,迫不及待地想吃到这一桌美味佳肴,弟弟夹起一块肉好奇地问: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丰盛啊!二妈愁眉苦脸地说道:哥哥要走了。弟弟夹起的那块肉趁筷子不注意,滑溜溜地滑到了桌上。眼泪不禁从弟弟的眼睛里流了出来,哭着问道:哥哥什么时候走啊?不能明天再走吗?哥哥吃完饭就走了。奶奶低着头回答道。弟弟听完后,更是哭得伤心不已。爷爷也泣不成声。
吃完饭后,车来了,我不得不出发了,我似乎灵魂出窍,歪歪扭扭、踉踉跄跄地来到了驾驶位,看到司机后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走错了地方。我调整好方向,朝着后排座位走去,我抓住车把手停顿了几秒钟,那短暂的几秒,我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不知为何,我感到有气无力,连门把手都拉不开,之后还是奶奶帮我打开了车门。我坐在车里,车子缓慢地向前行驶,我的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了,眼泪落在了车上。此时,雨下得更大了,哗啦啦,哗啦啦;雷声也变得更猛烈了,轰隆隆,轰隆隆,像是在演奏一场悲伤的交响乐。
雨停了,雷走了,演奏也结束了。但我还沉浸在这悲伤的演奏中。我思绪万千,我仿佛看见我和弟弟一起欢乐地玩耍车子突然一个趔趄,把我从梦中惊醒。
爷爷的叮咛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你和弟弟俩永远都是兄弟。啊!这一切是多么的美好。是的,弟弟,我和你俩永远都是兄弟,暑假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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