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间,我只觉得自己轻如薄纸,一切挂念荡然无存。原来是无常大哥拽着我去阴府了。到阴府好哇,凡尘间一切烦恼都飘然远去。无常大哥狠狠地拉了拉我的胳膊,诡秘的对我说,阎罗大王已经决定好了,可又不知把你分给哪个男人好,只好把你锯开来,分给他们。我恐怖地晃了晃脚跟,死闷的脸上现出极恐慌的恐惧。是啊,到底把我分给哪一个好呢?我自己也不知道,只觉得这儿又冷又尖,自己再没有开口的必要了……
我是祥林嫂,是一个头上扎着白头绳,乌裙、蓝夹袄、月白背心,脸色青黄,但模样还算周正的女人。在鲁镇鲁四老爷的家里,我是一个廉价勤劳的女工。廉价得要做两个月的粗活才能吃到一元一大盘美味的清炖鱼翅;勤劳得食物不论,力气不惜,做工却丝毫不敢懈怠。但这些我并不计较。天下之大,能有我这样的一个小小的`容身之处,我已经心满意足,不求奢望。
可事情总不尽如人意。先前比我小十多岁的丈夫死了,这是阴晦女人的象征。我是不吉利的女人哪!是一个让人看一眼就皱眉头的寡妇。没多久,我的婆婆,一个精明的女人,带人连抱又拖地给卖进了深山里,就这样,我成了贺老六的妻子。而我那精明的婆婆用我那昂贵的聘礼作了她儿子的财礼。贺老六是个好男人。然而为了先夫的亡魂,我怎么也不愿意接受改嫁的命运,额角上的伤疤是我宁死不从见证。这香案角的一撞,却撞出我与老六的火花。年底,我那白胖的儿子阿毛呱呱坠地了。
“天有不测风云。”在平安幸福地过了两年后,厄运降临了。老六得了伤寒命丧九泉,而我那相依为命的阿毛竟也给叫饿狼叼走了,五脏六腑全白吃空。我怎么这么命苦!上苍为何如此待我!我呐喊,我彷徨,我无助,我悲凉。在秋叶纷纷扬扬的时候,我又站在了鲁四老爷的家门口。
还是一样的白头绳,还是一样的乌裙蓝夹袄,还是一样青黄的脸,却是脸颊消逝了血色,嘴角丢失了笑影。我一个老实安分的丈夫又死了,我又成了不干不净的女人。这是一个比阴晦还更阴晦的耻辱,比酸涩还更酸涩的笑柄。可这些我一点也不计较。我思念我那可怜的阿毛,常常向人们讲起那个悲惨的故事。从他们冷冷的音调和森森的笑容,我感受到了鄙薄的“神气”。我只觉得这儿又冷又尖,仿佛自己再没有开口的必要了。
先前于鲁家繁累的活儿,这次我竟做得异常的轻松。轻松得连帮忙那个祭祀的烛台鲁四夫人都要慌忙的叫我不要去碰,轻松得连烧开水时与柳妈说几句都觉得无聊到不必再谈。
不到半年,我的头发变白了许多,记性也时好时坏,手脚也再不像以前的那样伶俐了。我终日恍恍惚惚,失神落魄。即使看见人,哪怕是自己的主人,也总惴惴不安,倒像一个木偶人。是赎罪的希望又忽地点亮了我的双眼。为了免去死后所受的罪,为了洗清两个丈夫死亡的罪名,为了赎我这一世的罪孽,我用历来积存的工钱为庙里捐了一条门槛。事违人愿找作文网,老天不给我好脸看。做活卖力的我倒真的什么事儿也不必干,还要遭受慌恐的眼神。我真的胆怯了,恐惧了,甚至于常常忘了去淘米。
我终于被赶出鲁四老爷家。手提竹篮,拿一个破碗,拄着长竿,沦落成了乞丐。在这个天天都是新年的鲁镇,我游荡在热闹的街头。心若冰冷,最后的奢望也随着冰冷的心沉入最深的谷底,远处的爆竹声连绵不断,夹着团团飞舞的雪花,拥抱了全市镇。烟霭的气色中,我隐约看到了鲁四老爷紧锁的眉头,人们阴冷的笑容、鄙薄的神情。我曾相信一个人死了之后魂灵会出现,现在我全明白了,死掉的一家人,都能见了面。洁白的雪花啊,请你告诉我,我何时才能洗清罪孽,还本一身清白?我何时才能拥有一个女人应有的幸福?我何时才能解脱烦苦?天下之大,何处才是归处?
从前,有一个雕刻家从别人手中得到了两块木头,他准备用木头来雕刻佛像。
当他拿起一块木头准备下刀的时候,那块木头突然央求这位雕刻家:“55555,我求你了,不要用刀在我身上刻,那样会很痛的!”这位雕刻家说:“刀不再身上刻怎么能够加工成佛像呢?”“我宁愿不做佛像!”于是,这位雕刻家把那块木料放在了一旁,拿起了另一块木料雕刻了起来,不久便加工成了一尊精美的佛像。
有一次,一位寺庙住持来拜访那位雕刻家,无意中看见了那尊佛像,十分喜欢它,愿意出高价买下它,这位雕刻家同意了,并对老住持说:“你也一并把那墙角的木料拿走吧!”寺庙里的门槛被每天来来往往的香客踏破了,那块不愿被雕刻的木料便被拿去做了大殿的门槛。
佛像身上的灰尘每天都被仔细地擦拭,它被摆在大殿的正中央,每天都有无数香客毕恭毕敬虔诚地在它面前进香,。这尊佛像享受着最上等的待遇,而那块怕痛的木料却每天被踩来踩去,弄得满身生痛,即使布满了泥土也没人理睬。
有一天深夜,门槛愤愤不平地问佛像:“同样是木料,为何你我的待遇会有如此大的差别啊!”佛像笑道:“当年你不愿受刀斧加身,又怎能指望有好待遇呢!”
人生何尝不是这样,不经历风雨怎会见彩虹,不经磨难怎会迎来美好?
之所以称她为 “祥林嫂”,是因为她有着和祥林嫂一样的性格。一个女人,二十七八岁,带着一个三岁的男孩,过着和老公两地分居的生活。
离团部不远的一个连队,我们两家成了邻居。一回生二回熟,就这样,我和她熟络起来。她一个人带着孩子,我也是一个人,孩子公婆带着,老公在市里上班,时间也就多了,自然我们有了共同话题,家长里短的说着,刚开始我们隔着院墙聊会儿,后来就邀请她上我家来玩。记得第一次她带着孩子上我家玩儿,絮絮叨叨的从上午一直说到下午五点,其实我很着急,要上班,但又不好意思打断她,说道伤心处还落泪,我也不知道怎么好好劝她,只是心里希望她以后过的好点儿。说来说去,无非就是说她老公对她不好,不想过这样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等等之类的话。
她原本就是在团场长大的孩子,只是婚后随老公回到老家生活了5年,在这里还有她的同学,朋友,认识的人也挺多,其中也有我们共同认识的人,朋友在和我聊天时说道她,原来她的苦水还不止到给我一人,暗暗庆幸着。后来,连队上很多人都知道了她的事,原来,她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只要能搭上话,她都会说起她的.不幸。一开始大多人都很同情她,安慰她,偶尔还给她出出主意,或者帮个小忙什么的,时间长了,我隐隐感觉她的精神有些不对劲儿,脾气时好时坏。前面说到伤心处还在抹着眼泪,可下一分钟有可能说起高兴的事情又立马能笑起来。更让我无法理解的是,口袋里只剩几十块钱的时候还在想着买那些高级化妆品、吃自己想吃的美味,羡慕上班族月月的薪水,总之喜欢做梦,喜欢凭空幻想。
和朋友闲聊时提到了她,我以为会对她做一些客观评价,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他们说是那样冷漠,也是,不管她怎么说,在别人看来那都是她自己选择的生活,也没有人会真正的同情她,只是一味的埋怨老公,可为什么不选择去改变让她痛不堪言的现状呢?其实大家也有劝她,这样下去终归不是事儿,尽早为自己做打算,当时她决心满满,甚至连离婚协议书都签好了,可最后的结局是再给老公一次机会,也就是说她默认了现在的生活。
话说,这祥林嫂丧夫后又痛失爱子,房子也被大伯收了去。无奈之下,她重回鲁镇谋生,没想到竟也屡遭白眼。终于,在那个万家团聚之夜,她倒在了柴木堆里。
这一倒可不要紧,只见一道白光闪过,祥林嫂不见了,她被带到了几十年后的现代社会。
“大嫂,您怎么了?”“大娘,您快醒醒!”“大娘……”睡梦中隐约听到有人说话,祥林嫂睁开了双眼,之间身旁已围满了人。
“大娘,您家在哪啊?我们送您回家吧!”
“家?我已经没有家了。男人死了,我的阿毛也……”说着,祥林嫂暗淡的眼眸闪过一丝泪光,随即又低下了头。
围观的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最终认定祥林嫂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寡老人,并把她送到了派出所。
派出所的民警们为祥林嫂安排了住所,帮她洗了澡,换了新衣裳,祥林嫂那就能改过岁月冲刷、摧残的面颊又显出几分姿色。民警们询问她的家庭情况,这自然会牵扯到孩子,于是,祥林嫂又开始了那段让鲁镇的人当为笑柄已听得不耐烦的独白: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下雪的时候山里的野兽没有东西吃,会到村里来吃小孩,可不知道春天也会来,我叫我们阿毛坐在门口剥豆……”祥林嫂说的双眼溢满浊泪,又边说边从怀里掏出那只阿毛的鞋子。旁边的女民警早已被祥林嫂的故事感动得泣不成声,一把搂住祥林嫂,痛哭道:“大娘,您受苦了!”
没过几天,祥林嫂的故事已经传遍了整个社区,人们自发的带着礼物来探望这个饱经风霜的老人。
祥林嫂惊住了,收到鲁镇人们如此排挤的她竟然会享受到这样的待遇。她试探着问:“我犯下的罪过已经被饶恕了吗?”人们再一次为她深受毒害的心灵感到悲哀,对她的同情、怜悯又加深了几分。
又过了一段时间,祥林嫂的故事已经人尽皆知,人们为她捐款,政府帮她安排住房,给她办理了低保,同时,还给她找了一份保姆的工作。
祥林嫂被人们对她的关心打动了,认真工作,回报社会。她做事认真,手脚麻利,赢得了许多雇主的信赖。最后,她还开办了自己的家政公司,被评为劳动模范,生活像芝麻开花一样——节节高!
而鲁镇的人们呢?还以为那白光是哪位神灵,带走了祥林嫂,正在土地庙里烧高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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