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沙漏沉淀着无法脱离的过往,记忆的双手总是拾起那些明媚的忧伤。望着你渐行渐远的背影,想抓住,可是太远了。
记得以前说得最多的一句就是“我不跟你玩了”,可谁知却变成了现实。用大理石铺成的羊肠小道上,洒满了阳光。微微抬头,春天来了啊!樱花花瓣随着那一阵令人陶醉的春风,纷纷扬扬地把春天染上了它的颜。曾经与你在这道上嬉戏打闹,可如今,你如同那些花瓣从我肩旁擦肩而过。
想再次挽起你的手,如同从前一样,手却停在半空中,或许是又想到了那件事吧。如果当时我不对你大吼,如果当时没有错怪你,如果……背对着你,听着你的脚步声越走越远,心的距离好似也远了呢!
明明想与你说对不起,可我那倔强的心无论如何也不允许。你越走越远,最后从那条路上消失,我才缓缓转头,望着你离开的方向。
春天的天气,永远是那么善变。我还未回过神来,天上便开始下起了雨。雨像银灰色舔湿的蛛丝,织成一片轻柔的网,网住了整个世界。路边细雨下的灯光渐渐模糊,抬头看密密麻麻的雨,缓缓的在视线里散落开来,湿润了眼睛。要是以前,你一定会拿着伞出现在我眼前,为我遮雨,时不时地把伞移开,仗着身高的优势,把伞举着高高的。只是,现在你还是没有来。
失去了你,打不开伞,心都是湿的。
突然,头上的灯光被遮住了。黑色的发丝掠过我的耳边,我侧身一看,是你!我看着你,你看着我。我低下了那原本高傲的头,说:“对不起,不应该怪你的,对不起……”你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坏笑,我并没察觉。你明知故问:“你说什么,我听不见。”我这才反应过来,我被耍了。你把伞举得很高,离开了我的头顶,说:“不给你遮了!”只是你并没这么做。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下来,拉起了你的手,在雨中走着。你还在我身边,熟悉的手,熟悉的味道,与那熟悉的伞,一切都好似回到了正轨上。
本以为你走了,其实你从未走远。
凝眸,犹记得,儿时里,母亲那温柔的细语与细心的呵护。可自从我步入中学,不知怎的,母亲对我的态度渐渐发生了改变,由从前的和蔼变为如今的严厉。我觉得母亲对我的爱越来越远了。但我却将心中的不满封冻融尽,汇成涓涓细流,潺潺流淌。
“必须把它吃完,才准去上学”,母亲守在门外,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我最讨厌吃它了,可我不敢说,只得飞快地跑出家门,还大喊道:“快迟到了,我路上一定吃完。”我手里拿着它们,望着它们我哭笑不得。
它就是核桃,如此平淡无奇但它却有一个坚硬的外表,可偏偏母亲似它为珍宝。但我最不爱吃的就是核桃了,又苦又涩的,心里还有些委屈道:“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不爱吃的东西您不会强逼着我吃,难道现在您连我吃什么都要管吗!”想着想着,我竟不争气地流下了眼泪,想必我一定是被你宠坏了吧!我用手抹去我眼角的泪水,回过头望了望再也看不见你不放心的身影时我松了口气。“可能随着时间的流逝,你对我的爱也越来越少了吧。”我心里潮讽。
月黑如梦,月光惨淡。我从睡梦中醒来,发现你房间的灯还亮着,我疑惑不已。我蹑手蹑脚地靠近你的房门。房门半开着,循着那一条细缝,凑上前去,可以看到黄色灯光下你的背影,你正在剥核桃。只见你左手拿着一个核桃,右手拿了一个钳子,正费力地敲击果壳。猛然间,我突然想到早上的核桃都是剥好的,我本以为你就是买的剥好的,可没想到,这一枚枚核桃都是你亲手剥下来的。
深夜,你不眠,只为能让我吃上剥好的核桃,可你却不诉说出来,我依稀觉得心揪得难受。这时,你没有料到这核桃会突然裂开,一不留神,厚重的钳子重重打在你的手上,你痛苦地吸了口气,把手放到嘴边吹,吸完后又甩甩手继续剥。
我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下了眼泪。是啊,看似平淡的核桃下却藏着一位母亲对她孩子的浓浓爱意。我错了,母亲对我的爱从未改变,只是越走越远了。
窗外的三角梅又一次地盛开了,它像一座红色瀑布,随时光悄悄地爬满了整面墙。这红嘟嘟的枝条也悄悄地爬上了我的心窗。已不知多少年前了,从橡皮泥的世界一抬头,总能看见外公乐呵呵的笑。那张爬满皱纹的脸上,洋溢了不知比多少二八少女都红润的神采:“玩腻了吧?外公听说那边有个新建的滑梯,让外公背你去坐坐!”牵着那只布满老茧也温暖如玉的手,总能从背后看见他微微驼着的背,还有他一步一步蹒跚的步伐。到底多久了?多少次我一抬头都不看见您淳朴的笑了呢?
三角梅仍然在努力地抽出新芽。
我从幼儿园扑通扑通跳出来了,直拉着外公的手不停地问:“外公外公,今天还有刘叔叔家的鸡腿吗?我想吃!”您乐呵呵地“摆脱”了我的小手,慢悠悠从那只装满无数期待的红袋子中拿出了一个鸡腿,卖着关子地问:“你猜今天是红的还是白的呀?”我眼尖,一眼就瞄见那只红光闪闪的鸡腿,叫道:“红的红的!”说罢,您还往鸡腿上吹了口气,然后递给我:“慢点吃,别烫着。”似乎您从未走远。
那几束红艳艳的三角梅已经爬出花盆了。
每年春节,我总起得比表哥表姐还早。一阵梳洗打扮,就屁颠屁颠下了楼拜年。第一个拜的肯定是外公了。“祝外公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您总是满脸笑容眯眯地拿出一个比别人更红的红包说:“你嘴巴最灵活啦!”而那一个红红的红包,也总比别多出了二十五十。
到冬天了,三角梅有点凋零。
当我还在睡梦中未醒时,妈妈急急忙忙拉起我,说:“你外公走了!”走了?走去哪了,是去玩橡皮泥了吗?还是去了哪个新建的爬梯?我再也没见过他。但他从未走远。
几次在睡梦中,都触到了你洁净的衣角。嗅到了你因从未抽烟喝酒而独有清香。我多想再一次抬头,看到的是您红润的脸庞。别说,那红润,连窗外的三角梅都逊色三分呢!似乎那淡香从未散去,从未离开。
希望您能玩得开心,我们都好着呢。但我很想你!
又尝起那甜嫩的青菜,那微甜的味道滋润了我的心田,不由又想起那份从未走远的情。
每到成熟的季节,都会下地里收获青菜。小时的我对于这种似乎四季都常有的蔬菜很好奇,明明在土里灰头灰脑的大婶,出土后一清洗,竟变成水灵灵的姑娘了。原本沾满土灰,不显现的草绿的外形,变得充满生气,蓬勃绿意滋生在其间。剥开是嫩绿中带点白的叶片,脉络清晰,中间鹅黄的心,是极亮丽的一种蔬菜了。
青菜这蔬菜,无论与多种菜一起烧,都会保持着它原本的一点清淡,因此,家里人常把它与其他食材一起烧。我的不爱吃素的胃,也渐渐接纳并习惯了它。
每次家里人聚在一起,不管有多少菜,都烧上一碗青菜,有时与咸肉,有时与虾米。我是家里的老小,即使挑食也被纵容着。只是记忆中,从第一次吃青菜起,就告诉我:“吃菜心,甜。”随着我的长大,这似乎成为了一个约定俗成的规定。每次聚餐,菜心总会被放到我的碗里。菜心确实是又嫩又甜的,到了口中不嚼也能咽下。它的外形似乎也是青菜中最娇嫩的,小小的,嫩黄的,令人产生怜惜之感,怪不得生长在外面的宽大的叶子要裹着它,护着它。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菜心已成为我的专属,亲人们对我的关爱也成为理所应当的。
上一次回家团聚,桌子边上又摆着一盘青菜,我突然想尝尝菜叶的滋味。细细咀嚼着,没有想象中那么的难咽,但却始终是比不上菜心的柔嫩的。那略硬又单薄的叶子大概是因为抵御了风霜,从根处拼命汲取营养来生长的吧,为怀中的菜心挡住了挫折和风雨,保护它茁壮成长。
又不由想到亲人们对我不断地关怀,风雨无阻,似乎无法直接表达,但却用甜嫩的菜心传递给我温暖,仿佛远在天边却一直伴随在我身边。
每逢尝到青菜,心中涌现甘甜,被口中的甘甜滋养,想起那默默守护着我,从未走远的情。
前方布满不可预测的危险,我依然勇敢地大步向前,那光明从未走远。
夜,是空洞的黑。今晚没有月亮,只有几滴星星还驻守着天空。路旁只有几株孤单的小树,在冷风中摇摇摆摆。此刻,在这样寂寞的黑色中,只有我一个人孤独的前行。“呼呼”冷风吹来,带过一声声震厉的风声,我原本提着的心,又剧烈地震颤了几下,似乎要蹦出胸腔。我时刻都提防着周围的风吹草动,一点点声响都被我放大了无数倍。偏偏此刻,我又想起曾经听到的关于这世界的丑恶一面。比如,小孩子独自走在街上,被“黑车”掳走。卖到深山里,或者割去身上的某一器官,被卖给黑市。种种事例,更加重了我心中的恐惧。
突然,一辆车停在我身旁。车窗里探出一个中年男人的头。他带着一副金属框眼镜,方脸平头。看上去很斯文,但平时积累的经验告诉我,越是打扮得仪表堂堂,一派斯文的人,内心就越肮脏丑恶。中年人问我“小姑娘,要不要我送你回家?”我心里警钟大作,赶紧摇头,一转身就疯狂地向前冲刺,我能听见风从我身边逃走的“嗡嗡”声。跑了很久,我才停下,手心已经被冷汗浸没。我又继续向前走,但这一次似乎有些不一样,周围的景物都被照得明亮。不论我急走还是慢走,身后的光一直跟着我。我看向身后橘黄色的强光十分刺目,我还是认出了这是刚才的那辆车。
黑色的车不紧不慢地跟着我,明白那位司机的好意后,我也不再逃走。橘黄色是一种温暖的颜色,而此时橘黄色的车灯把我心中的恐惧连根拔起,温暖的颜色向温度正好的热水,流淌在心上。我走到有路灯的地方后,那辆车才离开。
我多想再遇见那晚的中年司机,向他说出我一直搁浅在心里的感谢。无论今后我要走多远,前方有多黑暗,我都会勇敢前进。
因为身后有爱。因为善良,从未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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