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哲尔赛岛旅行回来后,家里的气氛就不太一样了。姐姐和姐夫不在时,父亲总是拿出于勒以前寄回来的那封“福音书”,总是自言自语的叨念:“于勒生活得很好,他一定会回来。”而这时,母亲就会一下子抢过父亲手中的信,暴怒的说:“又拿出来看什么?难道你忘记了在船上的那一幕吗?不要再相信那个坏蛋了,他回来不会带给我们幸福,他只会带来灾难。”父亲听到这儿,脸上则是一脸的悲伤,而我的脑海里也浮现着那一幕:他又老又脏,满脸皱纹,眼光始终不离开他手里***活儿。我给了他十个铜子,他赶紧谢我。在心里,我既同情于勒,又像父母那样害怕他真的回来会带来更大的不幸。
又是一个星期日,我们全家仍像往常一样到栈桥上去散步。姐姐的目光不断眺望着海的那边,期待着于勒的归来。但只有父亲,母亲和我才知道真相,父亲和母亲低着头自顾自的继续走路,连眼角的余光都懒得在海面上停留一刻。我,也只能默默的跟上,不敢向姐姐透露一点于勒的消息。
正当我们快步走时,一艘大轮船喷着黑烟从天边驶过来,父亲照旧说着那句永不变更的话:“唉,如果于勒竟在这只船上,那会叫人多么惊喜呀!”但他知道,即使于勒回来也只会让人感到不幸,况且,于勒只是一个老水手,他怎么可能会回来呢?突然,只听一声“喂!菲利普!”父亲猛然一回头,只见一个衣着华丽,身材高挑的绅士正在船上朝父亲挥舞着手帕,“那不是于勒吗,他怎么在这儿?”父亲惊讶的问,“咱们之前肯定是认错了,现在这个一定是真的!”母亲大声的回答,快步跑向于勒,激动地说:“我亲爱的弟弟,看到你健康的回来我真是太高兴了,我们等的你等的好辛苦啊!”于勒也非常激动地向我们嘘寒问暖。就这样,在我们的簇拥下,于勒回到了我们的家。
于勒刚一坐下,母亲就已迫不及待的直奔主题。她说:“我亲爱的弟弟,一看就知道你过得很好,但你看,我们的生活是多么的拮据,如果父亲留给我们的钱还在的话,我们真想好好招待你。”于勒听了母亲的话后十分淡定的说:“我的生意赔钱了,但……”还没等于勒的话音落下,母亲马上就变了一副嘴脸,她冲到于勒跟前,对着于勒毫不客气地说:“好啊,原以为你是来拯救我们的,没想到你还是要来抢夺我们现在仅有的那么一小点的财产,你真是一个坏蛋。请你马上离开这里,我们不欢迎你!”面对母亲的疯狂,父亲和姐姐并没有阻止,我知道他们也对于勒感到了失望。
我看向于勒,只见他还是那样淡定,他说:“但经过我的努力,我又赚回了比以前更多的钱。”好似有一秒钟的停顿,我们从刚才的失望中一下回过神儿来,脸上洋溢着惊喜。母亲听到这儿,也立即又换上一副讨好的笑脸,说着:“我亲爱的弟弟,真是抱歉,刚才说的话,你千万别记在心上。那只是气话,即使你一贫如洗,我们仍欢迎你。”这时父亲和姐姐也点头应和着,我也在其中。
这时,于勒站起身,他从行李箱中掏出一张支票,交到父亲的手中,嘴角勾起一抹嘲笑,冷冷的看向我们一家人说:“这原本就是你们的,今天物归原主,我会如你们所愿,永远离开这里。”说完,于勒提着行李箱,走向了大门。他挺直腰板大步的走着,没有回一下头。父亲,母亲和姐姐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目瞪口呆地呆在了原地,而在转身中于勒脸上的那一抹伤心却让我看得真切……
自此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我那唯一的叔叔—于勒。
我只好留在我母亲旁边,看着他郑重其事的带着两个女人和女婿向那个年老的水手走去。
我的父亲和姐姐们吃完牡蛎之后,父亲突然激动了起来,他的手哆哆嗦嗦的指着他旁边那位身穿羊皮大衣,颈上带着一大串金项链,手里拿着雪茄烟的先生。,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不就是,不就是于勒吗?”
就在我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父亲突然走到那位于勒叔叔面前,眼含泪光地抱住了于勒。他嘴里喊着:“于勒,于勒,我的好兄弟,你终于回来了吗?”却只见那位于勒冷漠地推开了父亲“先生,你认错人了吧,我不叫于勒。”然后弹了弹手里的烟灰。
父亲瘫坐在地上,嘴里还不停嚷着:“不可能,怎么可能不是于勒呢?怎么,怎么盼了这么久,却不是他呢?”母亲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回过神来,满脸不可置信,随后也镇定下来了,母亲对父亲说:“菲利普,这,这于勒也许还在美洲做生意呢,晚上我们写信给他,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父亲似乎是想起来什么,猛的站起来,快步走向船舱,他看见船长似乎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问船长那个长得像于勒的人到底是什么底细。船长好心的告诉父亲:“那个人原本是法国人,因为年少时被哈佛尔的亲属赶出来,去了美洲,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就发了点财,就去做了桩生意,后来成了百万富翁,听说他不愿回到他的亲属身边,大概是不愿回到他那些自私冷漠还唯利是图的亲属吧。呃...他叫于勒,好像是姓什么达尔芒司还是达尔汪司什么的吧……”
听到这里,父亲的脸色越来越差,长叹了一口气。“原来于勒这坏家伙早就发了财,却不回来,是要打算不还我的那份遗产...唉,克拉丽丝,晚上回去写信叫他把我的钱给吐出来”
就这样,父亲和母亲以及姐姐们失望沮丧的回到家里。二姐的准丈夫也不愿娶二姐了,母亲边写信边痛骂着于勒,但是于勒并没有还给我们钱。
几年后,听说于勒在美洲把财产都挥霍完了,他成为了一个在船上卖牡蛎为生的水手。
父亲再一次绝望了……
天空灰蒙蒙的一片,海鸥惊恐的飞离这惊悚之地。
船缓慢的移动到哲尔赛岛,推动海浪发出的声音使岛上的人们几乎都聚集到了岸边,热烈欢迎着来此拜访的富人们。母亲和父亲比我们抢先一步下了船,得意洋洋的顺着阶梯往下走,像是个归来的勇士一样。这时母亲才发现走在前面的那个人正是我的叔叔,父亲的弟弟,我的亲叔叔。母亲看到他,脸上得意的神情一下去了一半。一段阶梯她要走几步,还要在上面踏来踏去,发出响亮的声音,吓得母亲后面的人往后跳了一大段路,那人嘴里好像还在述说着什么。我的叔叔走到离地面还有几步的时候,母亲急匆匆的撞了他一下,好像他在身边母亲就会***了他一样。我的叔叔给母亲这一撞,脚有点抖擞。叔叔的脚还没挨到地面,周围的老老少少全部都围了上来,和他握手!他们嘴里还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隐隐约约的听到说“谢谢”什么的。母亲显然被这种场景吓住了,嘴唇不停的抖擞着,比刚才叔叔的抖擞更加厉害,终于嘴里吐出了几个字:“怎么会这样!他们怎么会去迎接这种老头子!为什么?”由于后面的人说道:“快走吧,不要挡在那里。”母亲才缓缓的离开了,母亲这次好像是对叔叔有了些好感,没有像前面那样对我的叔叔“施暴”,而是擦过叔叔的衣袖轻轻的走了过去,后面的爸爸更是夸张,踮起脚尖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站在爸爸后五位的我在姐姐的怀里呆呆的看着这一切。
母亲下船的时候没有受到任何人的欢迎,因此心情非常不好。眼睛鼓了出来,盯着脚下的石头,用力揣了几脚,想借此来发泄自己的情绪。石头旁边恰好有只癞蛤蟆,被母亲吓得跳来跳去,母亲捡起地上的石头,高高的举在头顶,准备向癞蛤蟆扔去,父亲的手用力抓住了它,对母亲说道:“算了吧,没什么好计较的,或许他是在这岛上做了什么好事吧。”母亲挣扎掉父亲的手,愤愤的往二姐举行婚礼的地方走去了,那双“黄白相间”的高跟鞋踩在地上时不时的发出尖锐的响声。
由于心情不好的缘故,母亲提议说要早点举行婚礼,快点离开这无聊之地。父亲不同意要早点离开,想多看看这一生不知能来几次的趣地,但母亲脸上恶狠狠的表情一票否决了这个选择,父亲额头上的皱纹紧皱了起来,极不情愿的说了声:“好吧。”我们更是不用说了,也只好硬生生的答应了。
这天晚上没有太多星星,天空被烟花的光芒笼罩着,一暗一亮的,非常刺眼。母亲小声问着烟花的问题。“烟花买了几桶?一桶多少钱?是最便宜的吗?”父亲显然被这一连串的问题弄得有些不耐烦,只回答到:“四桶。”便成了“哑巴”了。烟花最后一桶放完了,母亲走了过去想把烟花的残壳拿去卖,我、姐姐和父亲还有二姐的女婿都留在座位上发呆,突然听见母亲的尖叫:“这里多了一桶烟花!”我们刚走过去,那位卖牡蛎的男人从树后面出现了,“是——是于勒!”母亲已经无法掩饰她那惊恐的表情。尖叫了起来。他身穿白银色的西装,黄金色的靴子,戴着玉做的手镯。接着叔叔向我们一一介绍了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为什么会受那么多人的欢迎。他是为了想经历艰苦的生活才来到这船上来卖牡蛎的,他把卖牡蛎的钱全捐给了岛上的人们,以致于岛上的人们这么欢迎他,还有他是变成了一位富翁,说道这时,母亲被叔叔的衣着完全震住的惊吓一下子全变成了喜悦,正想说一些拉近的客套话,叔叔先声夺人的说:“我对你们太失望了,这是我还你的钱,我会加倍偿还你的。”说完把那一重叠钱用力摔在了地上,大步流星的离开了那。二姐的女婿似乎明白了一切,刚结婚就提出了离婚,跟叔叔一样快速的离开了这。那举行婚礼的地方一下又成了提出离婚的地方,母亲和父亲垂头丧气的立在那里,二姐则是瘫坐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第二天一大清早,我们便乘着那艘叔叔卖牡蛎的船离开了这是非之地,要说原因,或许是想再看看我的叔叔,父亲的弟弟,我的亲叔叔吧!不过这艘船上已经没有了于勒这位亲人。天空灰蒙蒙的,船航行发出的巨大声音吓得海鸥惊恐的飞离了这惊悚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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