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雨露滴落在窗边,滋润着大地。雾蒙蒙的天拥抱着每户家。我闻着小草的清香,迎来这崭新的一天。向楼下望去,大爷在做着动作喜感的早操,伴随着小区的大树“沙沙沙”的音乐,还有些老人家在建身,旁边放着大红色的保温杯。温柔的阳光之下,一切都如此美好。
我手中提着两杯豆浆,伴随着鸟儿的歌声,慢悠悠的走着。树遮住了宽阔的马路,风在耳边轻轻的吹。我看向姥姥住的高楼,缓缓走去。伴随着“咚咚咚”的敲门声,门“咔哒”的开开了。
入眼是那显眼的一头白发,还有混浊的眼睛,眼角微微下垂。“姥姥,我来看你了。”我边说边将手上的豆浆递给姥姥。姥姥撇我一眼,慢慢接过豆浆,语气有点不满“我看你是无聊了才来看我。”随手递给我一个香蕉。“等会我要下楼,带你去逛逛吧。”姥姥接着说,我回答“好嘞。”我小心捧着有点发烫的豆浆,慢慢的喝完了。向右一瞅,她捧着碗喝着放凉的豆浆,看着电视频道。我也跟着看。“我们走吧”姥姥说,她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也微微一笑,点点头。看着她依旧硬朗的背影,走了。
姥姥的手指了指,我照旧坐上那辆三轮车,车上有些塑料瓶,车的底层还铺了些报纸,三轮车跑的有些慢,但安全。车慢悠悠的过菜市场,嘈杂的声音却让我很欢喜,现在的阳光似乎有些让我睁不开眼。
“到了”说着姥姥把车上的几个塑料瓶和纸箱卖给了收废品的,刺眼的阳光照在她黝黑又带有斑点的皮肤上。姥姥接过钱,缓缓走向小卖铺。不久,她手中提着一个深色的塑料袋,从袋子里掏出来一根雪糕给我。“天太热了,看你脸红的。”姥姥说,我接过雪糕,到了声谢谢。撕开包装,“姥,你咋没吃?”我问,“我还要骑车呢,吃不得。”她回答。
回到了姥姥家,“我该睡午觉了,快走吧,我喜欢清静。”姥姥说,我微微点头。她动作很快的将手里的袋子递给我,把门“咚”一下关上了。感受这手上的重量,我把袋子打开,里面有两瓶饮料和一些零食。这些是她卖废品的钱卖的。我知道她攒了很久…
其实我知道她刀子嘴,豆腐心。像个老顽童一样。我喜欢她,能感受到她的真心,知道她也很爱我。就像母亲说的隔辈亲一样。多陪陪老人家也挺好的不是吗?
“人要有感恩之心,”不同的老师一遍又一遍地说,“不能忘本。”从我记事起就开始听到这些话,要么是感恩父母,要么是歌颂母爱,学校也经常让我们参加各种各样的活动,尤其是写作文。我最讨厌歌颂母爱的作文了。
在我眼里,我母亲的教育之道算不上精明,算不上智慧。她在听说我考试不好时抹眼泪,她在别人面前大肆宣扬我的优点和污点,她经常以高标准要求我,她课下给我报了许多令人厌烦的辅导班,我经常暗自想:我长大后成为父母一定不要这么做。所有的道理我都明了,她为我忧虑和为我自豪的心理我也理解,但是她没有想过她抹眼泪的时候,我是多么的内疚和痛苦,在她向别人宣扬的时候我尴尬难过的心理——至少是我认为,我从未向她提起过。
几年前,母亲的健康出现了问题——肥胖。虽然已经不是短时间了,但是那一天我才发现我母亲竟是如此疲惫。我经常和她打趣:你的体重都能顶上两三个我了。她便反驳:那还不是生你之后才胖的?
母亲有文学天赋——在作文大赛中得过奖,仅此而已。然而我的语文成绩并不尽人意——在她看来是这样。每当这种时候,我就会拿她除了语文以外的成绩反驳,确实不怎么样。她总是极尽全力辅导我的语文,我的新书从来就没有断过,课下的书法班也是不知上了几次。她对我在学习方面的要求几乎是有求必应,所有我想要的书现在都在我书架上摆着——当然,我也不曾要过几本,几乎都是她买给我的:英语学习方法,数学趣味故事,小故事大道理,哲理故事,经典名著……现在还有数本没有开封。
母亲之前有记日记的习惯,甚至于我也在她的熏陶下记日记。偶然间,我发现了母亲的日记本,与她现在不同的是,她那时是个大学生,其中琐碎的日常和我现在并无太大差异。这让我骤然认识到原来母亲也是一个普通人,不是天使,不是超人,更不能帮助我所有的事情。女本柔弱,为母则刚,我一直都把母亲想的太神圣了,我应该体谅她的难处,设身处地。
一次,我在辅导班迟到了,老师让我说原因,我支支吾吾不敢说出来,我就在门外站了很长时间。母亲听闻,“八百里加急”赶到跟老师解释清楚,又把我领回家,并嘱咐我一定不要再迟到了。以往不同的是,母亲这一次没有骂我,而是屡屡教导我,这让我心里涌起很复杂的情感来。我没再迟到过。
很老套的剧情,在雨天给我送伞。我看着天上的瓢泼大雨,以及校门外不断涌动的人群,时不时传来几声“妈”“我在这”“爸”的声音,我却迟迟没能找到我母亲的身影。停留数分钟,在校门外的人群已然不多,校内的学生也不见多少,我也放弃等待了,以为母亲不来接我了,我顶着雨滴,红着鼻子在路边走着,难受和委屈弥漫了我的胸田。雨势依然不减,我就在路上慢慢前行,路上突然出现一个身影。“你刚才在哪呢,我怎么一直找不到你”母亲看起来甚至比我还难受,她几乎是抽泣着说,“我在校门口一直找不到你,担心死我了。”随即又着急地说:“快点过来,跟我回家,别着凉了。”我不知是感动还是委屈的喊了声妈,“在,咋了,快走,小心水坑。”
母亲的教育之道确实不算精明,不算智慧。她在我犯错时几乎没打过我,她甚至宁愿自己受伤都不想我来承担,她不懂得怎么“适度”激励我,她在我生病时一定要一直守着我——算不上精明,非得把她也熬病了不可。我一定要做一个和母亲一样的家长——有时会这样想。
“母爱是最伟大的一种感情,我们要感谢我们的母亲,要有感恩之心。”看见老师仍在讲台上喋喋不休时,我就知道,今天不是回家感恩就是写篇作文了,我仍讨厌写歌颂母爱的作文,但是我必须得承认,这种作文太好写了——我从不缺素材。
八岁那年的一个午后,外公家门前的老香樟房旁蛙鼓蝉鸣不绝于耳。我轻轻推开外公的房门,只见他右手执着青蓝色调的茶杯,惬意地啜茶。我望见几抹深绿在茶壶中浮浮沉沉,便好奇地问:“外公,那是什么呀?”外公答道:“那是茶叶,它富有灵气,它的坚强,就是我们做人的根本啊!”我懵懂地注视着外公,直到长大以后我才参悟到外公话中蕴含的深意:茶叶历经无数次的捶打、磨炼,历经蜕变洗去青涩。这是一种孤芳自赏、与世无争的境界,更是一种望穿秋水后的宁静,如雨后纯雅的清风,似薄暮明净的初雪。多少芜杂心事与苦乐交织的年华都抛入这沸水中,积淀成一壶醇香的茶水,氤氲出一室茶香。
十二岁的我刚学会下象棋,便兴致勃勃地邀请外公同我博弈一盘。我开局便占据上风,一连吃掉外公的“卒”和“马”,我心里不禁窃喜,向外公投去得意的目光。只见外公双目微阖,神色平静,啜一口清茶,气定神闲地抚摸着胡须。随后外公使用“空城计”,我一下子失掉“车”和“马”,无奈地输掉棋局。外公笑道:“这诺大的棋局,就好比我们每个人的人生,我们并不能只顾眼前,贪小失大,而要顾全大局,着眼长远,方能成就不平凡的人生。”从此以后,我褪去童年那般稚嫩与莽撞,积淀出成熟与稳重,向着憧憬的未来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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