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能变成一棵树,我就变成外婆家的铁树。
在我还没出生时,外公外婆就从石门搬到溪口,在前院种下了一棵铁树。从小,我就在外婆家长大,这铁树伴随我度过了6年。在我的印象中,它比我高,年龄比我大。我喜欢摘下它那又细又长又尖的叶子去刺一下小狗,小狗就吓跑了,我便高兴地笑了。
沧海桑田,外婆家有许多变化:那株又细又长的葡萄藤,早已枯死;外公的大刺球和柿子树被搬到了四楼的阳台;小时候的两只大乌龟,也不知在什么时候走丢了唯有那颗铁一直在院子中,见证了一切。
假如我是一颗树,我就变成一颗铁树。有特殊妇人叶子,开出特别的花,长得像菠萝,不会结果实,也不会有虫子。天天无忧无虑,看家人在院子里聊天,看小狗在院子里奔跑,看金鱼在大鱼缸中游来游去,看蝴蝶扑着翅膀飞来飞去。
微风中,走在树下,枝叶轻轻拍打我的肩膀向我问候:“嘿,今天你过得怎么样啊?”闭上双眼,仿佛我也是一棵树。
一年中天气最热的那段日子,是父亲最忙碌、最苦累、也最受煎熬的日子。
在夏至来临的前十天里,父亲就要开始着手割漆的一切准备工作。先是剁漆钉。父亲从很远的山上砍来一种叫做栗树的坚硬木材,将其锯成长九厘米的小段,用斧头破成小块,再用弯刀把这些小块剁成一颗颗厚四厘米的木钉,剁漆钉的过程很慢,一天最多也不过七八十颗,而我们家通常用的木钉至少也得三百来颗,就这样不停的剁上几天,即使有老茧的手也会磨出几个乌黑的血泡。漆钉剁完后,还要放在火上面烘干,这样便会坚硬如铁钉,人踩在上面安全、放心。接下来是修漆路和打漆钉。漆树林一旦成形后,里面便少有人再耕种,一年半载就会变得荆棘丛生,父亲用弯刀在这荆棘丛中砍出条条漆路来,每一棵漆树的周围都要砍得光溜溜的,以便割漆时施展自如,无羁无绊。漆路修好后,父亲就顺着这条路开始打漆钉,父亲站在地上,自然地抬起左脚挨在漆树上感觉,要是产生了舒服的地点,他赶忙拿出漆钉,举起斧头,只听见”咣、咣、咣“几声响,第一颗漆钉就乖乖地钻进了漆树的身体,父亲稳稳当当地站在上面,再抬起右脚......就这样上一步打一颗,有时一棵较高的漆树要打五六颗漆钉,看上去就像身中数箭的卫士一样。第三道工序是放漆水。据说这还得深谙漆道的老漆匠放出来的漆口子才会流出更多的漆,因为他们能够综合漆树的纹理、阴阳等因素,准确地找到最佳的位置,用磨得锃亮的漆刀割出一个“V”字形漆口来,一棵风华正茂的漆树可放六至八个漆口,主人舍不得多放一个漆口,因为他们懂得在摄取的同时还要晓得爱护;一棵老态龙钟的漆树,即使身体已被割得遍体鳞伤,也要放四、五个漆口,漆树就像蚕:“到老漆方尽。”一个漆口要割四刀,“V”字形左边两刀,右边两刀,放漆水的漆一般都以“敬漆神”的方式浪费掉了。那些汁液顺着漆口冲出一条道,如果这条道淌的较长,放漆水的师傅就会偏着脑袋,洋洋得意的瞄着主人说:“信吧,我们放的漆水就是找到点子上了吧”。此时,无论是主人还是请来的师傅眉宇间都会荡漾着得意的笑。割漆的第四道工序是打漆叶。漆叶是在山上采集一种叫做“金刚刺”的叶子,这种叶子韧性好,厚薄适度,似乎是天然用来接漆的,遗憾的是这种叶子是一次性的,后来人们多有创新,以塑料纸或贝壳来替代,这样可连续使用。除此之外,还得有一把钢火好的漆刀,几个漆桶,一套漆衣,一个小竹篓。
父亲割漆适逢暑假,他每天起得很早,我经常恍恍惚惚地被他关门的声音惊醒,下意识的朝窗外一瞥,天际的亮光若隐若现,这时心里总会掠过一个念头:父亲真是苦啊!就又沉沉地睡去。早晨的空气很好,父亲通常在割漆,我通常是在酣睡。当我从床上爬起来,吃过午饭后,已是中午十一二点了,六七月的太阳熔炉一样炙烤着大地,天空万里无云,蓝得让人生厌,放眼望去,到处都闪耀着一团团火焰,令人眩晕得不行。人们很少出来活动,更不用说干农活。知了扯着嗓子在漆树林里、苞谷丛中狠命地叫喊,似乎永远也不知疲倦。这时候,父亲还在山上割漆,这么大的热天,又渴又饿,他还在蒸笼一样的漆树林里从这棵树爬到那棵树,父亲真是苦啊!
漆对皮肤的腐蚀性很强,然而有的人不怕,有的人怕。前者即使不小心沾上,把韭菜揉碎,挤出汁液涂在上面,一两天便可痊愈;后者就是离漆近点也会被漆冲到,要是直接沾在皮肤上,那就惨了,这灰白色的液体会令你奇痒无比,继而发红、发肿、发烂,折腾着你几日不得安宁。父亲属于后者,每次割完漆,脸上、脖子上、前胸都会被漆严重侵染,肉皮变成了一张揉皱后再展开的纸片,我感觉这张纸片若用手摸起来,无异于是在触摸老漆树皮。这层老漆树皮十日之内会蜕去,长出的嫩皮又被侵蚀。父亲割一茬的漆,从夏至到秋分,身上的皮也会反复蜕很多次。我常听他说全身都是僵着的,肉皮绷得紧紧的,我就忍不住想:这种“绷得紧紧”的滋味该是怎样的呢?没有割过漆的人是咋也体味不到这种特殊的滋味的。可是父亲毫不惧怕,他毅然一次次的承受这蜕皮之痛!
我终于看清了父亲是怎样被漆折腾得这般惨相的。那天中午我给他送饭和水,当我气喘吁吁的爬到半山腰的漆树林时,他果然正在奔忙,每棵漆树他都会光顾两次,先是从左边顺着漆道一路割向右边,割漆的时候刀要准,力要紧,否则漆就不会通畅的流出来。他站在漆钉上,左手扶着漆树,右手举起锋利的漆刀,迅速地割向”V“字形漆口,只听“呲”的一声,割下的漆树皮像半截面条一样被拨出去好远。再急忙拿出漆叶,两次对折,把形成的器皿卡在漆口下方预先削好的漆树皮里,这个过程要快,漆叶刚刚卡稳当,漆就蚯蚓一样的.爬下来了。割完了,父亲随地坐在石块上,几支劣质香烟吸完后,他又从右边顺着漆道一路收向左边。割漆和收漆都不敢有半点马虎,尤其是收漆,父亲年纪大了,手脚笨拙。只见他一只脚站在漆钉上,另一只脚使劲地缠住漆树,从“V”字形漆口下方小心翼翼地取下漆叶倒入漆桶,每个漆叶里面汇集的漆最多有五钱,父亲是十分之一钱都舍不得糟蹋,总是将漆叶摊开,放在左手掌心里,伸出右手食指顺着沾满漆渍的叶子使劲一捋,漆叶便干净如初了,父亲食指沾满了漆,他又在漆桶沿上用力一刮,漆桶内即刻多出一滴两滴漆来。他不停地捋,不停地刮,不停地瞅,所以导致许多部位被漆所伤。父亲见我在一旁“欣赏”他割漆,满脸的辛劳疲倦马上被一时的欢悦镀得铮亮,“今天的漆还要得,可能比昨天多几两,像这样下去,要是天气不下雨耽搁,今年还能整个三四千块钱”。父亲说这话时,干瘪的脸上掠过一丝笑意。我知道他好想笑,是脸上的肉皮绷着,让他笑起来扯着疼,所以他的笑看起来好别扭、好做作。我的心里瞬间澎湃着一股汹涌的潮,闪电般抵达全身。父亲站在老漆树上,他的身躯和树一样,陡然瘦得叫人心慌。割漆挣来的钱啊!
如果不是漆的价钱可观,我想这世上少有农民会喜欢上这个苦差事。农民的几个钱来得太不容易了,做苦工一天累到黑也只捞个百儿八十元,还得受别人的脸色,甚至一年到头拿不到钱;割漆不一样,苦是苦点,但割的有尊严,割的理直气壮,有时还会割出一种骄傲,因为割漆等于挣的是现钱。我总记得九七年的时候,那一年的漆价空前高涨,一斤卖到了五十元,更有聪明的人在漆里做手脚,五斤能整出九斤来,这样多划算啦。然而我的父亲,我的爸,他终究是老实憨厚的庄稼人,他不做假,还振振有辞地说什么昧良心的钱他不要,结果我到城里上初中的报名费硬是用去了他三四斤上等漆。
时至今日,土漆的价钱稳在了八十元钱一斤,一天割他几斤漆,在农村可算是高收入了,难怪父亲会为涨几两漆而高兴呢。土漆之所以会有这么好的价钱,其一是它的名气好。它素有“国漆”美称,是天然涂料,远离化学有害物质。其二是它性能佳。生漆具有耐酸、耐碱、耐高温、耐腐蚀、防锈、防潮、防幅射、绝缘等众多特性;其三是它用途广。生漆用于漆制工艺品、木家俱、古建筑,不仅漆面光洁,能防腐抗热,经久耐用,而且色调深沉稳重,亮光可鉴,一点也不比美其名曰的钢琴烤漆逊色;被称为“涂料之王”。这样的好东西,让人用着能不一百二十个放心吗?
退耕还林后,父亲栽了很多的漆树,有的正在茁壮成长,有的已被割断最后一根经脉,奉献出了毕生的精华。父亲还在割,明年、后年……他说老了实在割不动了,就让我暑假回来学着割。父亲为了这个家操劳了大半辈子,前几年为了供我在外地求学,有时下雨天都在干活。我知道父亲现在已经“割不动”了,但我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任他最后的年华和漆树一起渐渐地老去!
我祈望我苦命的父亲早日结束这苦累的日子,好几次,我竟梦见父亲变成了一棵老漆树,他笑盈盈地喊着我的乳名说:“你……来……割……我……吧……”
假如我是一棵树,不求高大,不求奇秀,只要是一棵树有勃勃生命力的树。
假如我是一棵树,你将不难发现在万物复苏的春天,急不可待地冒出一排排绿叶的,那边是我。伸伸腰,眨眨眼,探头探脑地望,是否“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我不要呆在避风的港湾——温室里,因为那儿既没有春季北国特有的劲风,也没有南国寒意未尽却偏要倔强地立在风雨里,哪怕将在难耐的严寒里夭折,也一定要在大自然母亲的怀抱中执着地起头……
假如我是一棵树,酷暑便是我生机勃发的青春时代。此时,繁密的枝叶已为我披上了一件青翠欲滴的外套,然而,紧接着便是雷雨的“洗礼”。正如“人生多坎坷”,老天爷也不会由我轻松自如地生长,不定哪天便会阴下脸来教训我一顿——狂风卷起怪云聚到我头上,而我却没有遮雨的大伞,惟有挺直自信的躯干,挥起有力的手臂,昂头高喊:“这不公平,但我却要生存,来吧!我不怕风雨的洗礼,它会让我更加坚强的。”
假如我是一棵树,经历了一连串的挫折后,在金色的秋天,我以不入了成熟,低垂丰满的臂膀,由着意兴怏然的人们来摘取我。
假如我是一棵树,我会长得很茂盛,不但能给人们快乐,而且在秋天人们还可以再我脚下乘凉。
我为我的生存而自豪,我为能给大家带来快乐而自豪。
父亲个子不高,也不强壮,然而在我心中他的形象高大挺拔。
父亲是一座山,给我厚重和依靠。
小时候,我总觉得父亲好高,好有力,骑在他肩上,让我觉得好稳当,好骄傲;总觉得父亲的手好宽大,好温暖,总喜欢让父亲牵着自己走。父亲是我的依靠。
长大了,父亲不再那么高了,他的手也并不是印象中的那么宽大了。然而父亲还是让我感到踏实。一见到他仿佛什么都能放得下,什么都能解决,父亲还是我的依靠。
父亲是一个温暖的避风港湾,累了可以靠一靠,烦了想着就放心。
小时候,困了,总喜欢躺在父亲宽大的怀里睡觉,安全。长大了,父亲的怀容不下我了,我也不爱这样撒娇的睡觉了,但生活中遇到困难,学习中遇到麻烦,总爱向父亲倾诉。虽然父亲不能给我太大的帮助,虽然大多数时候他总是默默的`听着,总是憨厚的笑笑,然而我还是愿意向父亲倾诉,就像船儿航行累了,要到港湾靠一靠,虽然港湾不能消除船儿旅途中的风风雨雨。
父亲是一颗树,给我遮风避雨,撑起一片蓝天。
小时候,我体弱多病,常被人欺负,但当我被欺负时,我总威胁别人说:“赶欺负我,我告诉我爸爸去,让我爸爸来帮我。”仿佛躲在父亲的宽大的枝叶撑起的蓝天下,就永远不会被欺负,受委屈。长大了,身体健了,能自己保护自己了。也没有人欺负我了,也不这样威胁人家了。然而父亲还是让我感到温暖,觉得有父亲,就有了保护。风风雨雨都有父亲在顶着,我只管在父亲撑起的伞下,朝着自己的方向,自己的目标冲刺。
而今,我长大了,可父亲却变老了,腰弯了,背不直了,可他永远是我心中——高大的山山,温馨的港湾,永远是颗寒来避风,乐极忘忧的参天大树!
假如我是森林里一棵渺小的树,在同伴的簇拥下,我过得十分快乐。每天清晨小鸟婉转的.歌声把我唤醒,睁开朦胧的双眼,迎接我的必定是美丽的朝霞,清爽的微风,清新的空气。听着小鸟欢快的歌声,和我的兄弟姐妹们一起欣赏日出,真是无比惬意!
中午,缕缕阳光照耀着大地,从树叶间的缝隙洒进来,宛如一条条金线射在地上,炫彩夺目。在我身上搭窝的小鸟围着我追逐打闹;松鼠在我身上爬来爬去,像是在给我挠痒痒,又像是在给我按摩;在地下给我松土的蚯蚓,一刻也不停息,十分勤劳。人们总是停留在我的身躯下歇息。为辛勤的人们遮挡烈日,是我最开心的时候。
傍晚,夕阳轻吻着西山的时候,一片姹紫嫣红,大朵大朵的白云在夕阳的映辉下,像一个个害羞的小姑娘。我与小动物们一起欣赏着这美景。而人们拿来板凳,扇着扇子,三五成群的在我和兄弟姐妹身下坐着,议论着一些生活的事。
晚上,森林一片寂静,月光朦胧地洒在大地上,大地仿佛披了层薄纱。我目不转睛的看着星空,有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好像在眨着小眼睛;有的亮闪闪的,在夜空中就像一颗颗耀眼的宝石;有的若隐若现,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出现,就像会隐形的一样,神秘极了。在这寂静的夜里我不知不觉的沉睡过去。我相信,我应该会做一个很美很美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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